洛阳铲???三???一纸破天机?（20）

李鸭子这下可真吃惊了，想到那女子已经逃跑，也许这会儿正到处地奔走着给他和二狗编织着一张网，紧张地张着口好大一会儿没有说出半句话来！

王掌柜继续数落他说：“也不知道你是真胆大，还是假胆大，你盗死人，连大活人也敢偷了！你说说李当家的，偷人家的女记者给二狗当婆娘，这事儿小吗？你还娶个洋婆娘，张扬得满城人没有不知道你李鸭子的。就你这样的弄法，你不找事儿终究会有事儿找你，找上你的事儿都不会是小事儿，叫你装回死还觉得是仿你？”

这话让李鸭子很尴尬，他不知道该跟王掌柜解释自己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还是要从王掌柜这里得到帮助，一时间手足无措，又对自己万分失望！他感到自己从里到外透心地凉，头上的冷汗也噌噌地冒出来，当下就想找个地方藏起来，真地装回死人，把这迎面而来的危机度过去！他说：“王掌柜，能收留俺住一阵子吗？”这时候，他已经没有胆量和勇气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王掌柜说：“啥时候来不收留你了？谁叫咱们是上下手的老伙计，我这生意还不得指望你这个大爷呢。”

李鸭子说：“以后啥事儿都好说，谁找俺你都别说俺在这儿。”

王掌柜说：“你呀，得意的时候如龙似虎，稍微有点事儿就架不住呀？中中中，只要不是杀人越货，就安心后边躲着去吧。”

王掌柜家的后院是住家眷的，老式的三进院落，前面是店，后面有客房，最后面才是主人的内宅。店里的伙计把李鸭子送到客房里，端水、泡茶、备饭，把李鸭子安置完才回到前面店里。

王掌柜觉得这李当家的肯定是有事儿，进门没有看出来，越看越脸色不正，神色不安，举止失序。他阴着脸交代伙计说：“有人打听李当家的，就一问三摇头。他得过阴找穴嘞，半人半鬼的，惊扰他就是给鬼垫脚。”

交代完了，还不放心，晚上提着酒找李鸭子套话——李鸭子的醉话差点没让他笑死。他拍着李鸭子的肩头说：“乖呀，以后可是不愁了，想卖古器你就只能找我。钱不亏你，命可是不敢打保票，谁叫你惹的祸都是杀头的茬儿，当老鼠吧。”

一连几天，没有人老找李鸭子，李鸭子也不出院子半步。王掌柜正想打发李鸭子出去给自己弄古器，家里突然闯进来一群张牙舞爪的人，来人中带头的是警察，还有一大群荷枪实弹的军人跟着，骇唬了他一阵，留下张报纸就走了。

王掌柜自己也是见天卖报的，卖来了就认真地看，反正是冷门生意，有的就是看报的斯文。这两天只卖报没有认真看报，都是为这个李鸭子心里乱。难道这少看报纸还出错了？拿着那张报纸细审，一下子把自己也吓住了，报纸上写了一个醒目的大标题——《人做鬼时人亦鬼》。这个标题下整整一大版写的就是一个枪案，一个非法买枪卖枪的交易链条。上面不但写到了洋和尚如何把枪通过火车运来，和土匪又是怎么达成以枪弹换古器文物的军火交易，还写到了李鸭子在其中的重要作用。更厉害的是写到洋和尚为了进一步掌控被盗掘来的古器，利用一个洋女人控制李鸭子，亲自涉足邙山盗墓。而李鸭子为了更多更快地盗掘邙山古墓，发明了一种盗掘利器，取名就是叫洛阳铲，是誓把洛阳古墓葬要挖遍挖尽！文章还把洛阳铲的威力做了耸人听闻的形容——洛阳铲不但是盗墓贼能看穿地下的眼，还是能伸到地下的手。洛阳铲过处，大冢小丘无一漏网，地下有什么宝贝古器都藏不住！更让人感到惊骇的是文章详细地描述了李鸭子在洋和尚的挟制下，在洛阳城东利用建造一个车马店的幌子，正在半公开地盗掘一座帝王陵墓的详情。文章末尾还加了一个编后，不仅痛斥了洋和尚走私军火，扰乱地方治安的恶行，还狠批了他处心积虑地对中华文化和文物古迹的破坏和掠夺。惊叹土匪和李鸭子这些无知之徒，为一己之利，甘愿成为洋强盗的帮凶的无耻行径！

王掌柜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完，头皮都发麻了，真知道顺嘴一句话也不是胡说的，自己怕是还真要把李鸭子仿死，这样的事情不就是让他死嘛！

王掌柜顾不了许多，当即就去找李鸭子让他看。李鸭子看了更是像傻子一样，头晕目眩般仰躺在床上目瞪口呆！半晌才粗喘了口气，求告王掌柜，千万要救他。王掌柜也是愁眉不展，说自己就是个做古器生意的小商人，如何能把这么大的事儿拦下来？怕是再搭上一条命，也是枉然！

李鸭子有些木然了，叹道：“都是自己做事儿不检点，忘乎所以，才有了今天的结果。事到如今，求谁救俺就是连累谁，俺还是走吧，能出城就算是讨个活命。这是命里有此一劫呀——俺这趟进城不就是往死牢里钻吗！”李鸭子说着就要起来动身。

王掌柜迟疑了一下，还是坚决地拦下了他。说道：“这里住不安全了，但兄长也不能没有江湖义气，先藏我后宅的暗室。这几天风声正紧，现在出城不是往刀口上撞嘛，咋说也得过了这黑煞星日子，想出个妥当的办法才是。”

李鸭子千恩万谢地要跪下给王掌柜行大礼，王掌柜拉住他说：“等以后你活得好好的，再能想起兄长就行，兄长还想指望你那叫洛阳铲的绝器帮行市嘞。”说完，神色慌张地跑出去把二门关上，回头卷起铺盖，带着李鸭子进了内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