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发师陶德
作者:[英]托马斯·佩克特·普雷斯特,詹姆斯·马尔科姆·莱默 | 分类:游戏 | 字数:17.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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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疯人院
疯人院
疯人院的守门人走到马车前,一眼看到这个据说是疯了的男孩,还以为他死了。到佩卡姆莱一路上的颠簸都没有把托比亚斯从昏迷中唤醒,他安静地躺在马车的地板上,没有欢喜也没有悲伤。
“他死了吗?”守门人问车夫。
“我怎么知道?”车夫回答,“管他死没死,我只想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拿到车钱。”
“这是给你的钱,你走吧。我看这个男孩还活着,尽管状态不太对,但还有呼吸。我看他是被人打中了头之类的。”
他说着便把托比亚斯拖进了疯人院,而车夫,既然对此毫无兴趣,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陶德到了走廊尽头的门前,举起拳头敲了敲门,听到里面有个声音说,
“谁在敲门——是谁?这他妈的是谁在敲门?”
陶德对如此礼貌的问话没有口头回答,而是打开了门,走进了这个值得好好描述一下的房间。
这是一个很大的房间,屋顶是拱形的,屋子中间摆放了一张巨大的橡木桌子,桌旁坐着一个很老的老头,他白发垂在鬓角,但健壮的身躯看上去力大无比,抵御了岁月的侵袭。
天花板上吊着一盏摇摇晃晃的灯,因为有灯罩笼光,照得灯下的桌子看起来颇为亮堂;桌子上摆满了书报,还有几种不同的葡萄酒和酒杯,由此可以看出这个疯人院的看守并非完全置身红尘之外,多少还是懂得享受的。
然而最有趣的是,这个屋子的四面墙上都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工具,不知底细的人可能都猜不出来这些东西是干嘛用的。
实际上,这些各种各样的机械,都是用来制服那些因不幸的命运来到这个疯人院的可怜人。
这就是所谓“美好的旧时光”——惩戒疯子的酷刑之残忍叫人触目惊心,疯子被当成犯了滔天大罪的案犯。对,疯子就是这样被对待的!更为糟糕的是,蒙受冤屈的罪犯可以伸冤,如果能找到上级司法人员,还会有人听他辩护——但是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可怜的疯子说什么。无论看守对他做了什么,他痛苦的指控都只会被当作精神失常的进一步证据。
这可真是糟糕透顶的悲剧!简直可以说是让这个国度蒙羞的事情,而此种社会恶行却一直以来都被默许,直到最近几年才得以缓解。
疯人院的看守福格先生从杂乱的眉毛下抬起一双眼睛,盯着走进屋里的陶德说道:
“我想你是陶德先生,如果我没认错的话。”
“没错,”陶德露出了可怕的表情,“我相信没有人会忘了我这张脸。”
“真的,”福格先生拿出了一个本子,这个本子的边角有一排按照字母顺序裁剪的豁牙,“真的,你这张脸确实让人难忘,陶德先生。”
然后他打开本子,翻到字母T,读道:
“伦敦舰队街的斯文尼·陶德先生,已为托马斯·西姆金斯支付一年的看护款项以及下葬费用,托马斯卒年13岁,到本收容所后第十四个月零四天死于自己床上。陶德先生,我想这就是我们的上一笔小交易。现在我能为您做点什么?”
“真不幸,”陶德说,“我的学徒。我又带来了一个,他得了严重的精神病,绝对有必要交给你来照料
。”
“是吗!他有没有胡言乱语?”
“有,他确实在胡言乱语,而且他说的是世上最荒谬不过的事情,如果你听信了他的话,就会觉得我是个不折不扣的杀人犯,而不是一个富有人性的人。”
“杀人犯,陶德先生!”
“没错,杀人犯——一个为了各种目的谋财害命的杀人犯。还有比这更荒谬的指控吗?我,我的每根血管里面都流着人性善良的琼浆,谁见了我都会相信我是善良的化身。”
陶德带着一副可怕的表情说完了这番话,让疯人院的看守这辈子都想不出来要怎么接下去;然后他发出了一阵短促的、让人不舒服的笑,这是他最擅长的,这笑声似乎不是从嘴里发出的,让人环顾四周也想不出来这样独特的声音出自何处。
“你认为,”疯人院看守说,“这种病会持续多久?”
“我会付清,”陶德斜靠在桌子上,看着对方的脸说,“我会付清十二个月的钱。不过,你知我知,这种事用不了这么久就会结束——我想他会突然死掉的。”
“就算真的突然死了我也不觉得奇怪。我们有的病人确实非常突然就死了,并且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不过应该是死于痉挛一类的,因为他们经常一早被发现死在他们自己的床上,然后我们就悄悄地私自把他们给埋了,不用麻烦任何人知道。这自然是最好的办法,因为可以给他们的亲戚朋友省去极大的麻烦,还能省去一大笔冤枉钱呢。”
“你说的真对,这真是太体贴了,”陶德说,“我对你的期待无非也就是这些,像你这么有经验、有知识又有才能的人,一定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我必须承认,听你说得这么头头是道,我真是太高兴了。”
“当然,”福格先生奇怪地斜睨一眼他的脸,“跟其他人一样,我们也是不得已的嘛,在其位谋其政而已;除非我们替他们着想,帮他们达成目的,否则他们是不会把自己疯了的朋友送到这里来的。我们从来不妄加评论,也不过问病人的来历。我们之所以经营了这么久,生意这么好,就是因为遵循了这些原则。我希望我们能继续遵守这些原则,以回报英国公众的慷慨。”
“没错,毫无疑问就该如此。”
“不妨现在就将病人跟我介绍介绍,陶德先生,我猜你已经把他带来了吧。”
“当然,当然,我很乐意让你看看他。”
疯人院看守站了起来,陶德也随他站了起来。看守指着桌上的酒和酒杯说,“敲定了这笔生意,我们就可以喝一杯了。”
陶德对此点头表示同意,于是他们就到了收容所里所谓的“接待室”,可怜的托比亚斯已经被带到这里,躺在了桌子上,看上去似乎已经有一点要从昏迷中醒来的迹象。一个男人正在用扫炉灶的扫帚不停地往水桶里蘸水,洒在托比亚斯脸上。
“这么年轻,”疯人院看守一边说,一边看着托比亚斯苍白的脸。
“是的,”陶德说,“他很年轻——所以就更可惜了——当然,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们深感遗憾。”
“哦,当然,当然了!看,他的眼睛睁开了,他马上就会说话了。”
“是胡言乱语,你应该说是胡言乱语!”陶德说,“不要用‘说’这
个字,这不是说。嘘,听他说。”
“这是那儿?”托比亚斯说,“我在哪里——陶德是个杀人犯!我要告发他!”
“你听听——你听听,”陶德说。
“确实疯了,”看守说道。
“哦,救救我吧,把我从他的手中救走,”托比亚斯盯着福格先生说,“救我,他想要我的命,因为我知道他的秘密——他是个杀人犯——好多人进了他的理发店就再有没有活着出去。”
“你听到他说的没有,”陶德说,“你见过这么疯的人吗?”
“疯得没治了,”看守说,“过来,过来,小家伙,如果你这么疯的话,我们就得把你捆起来了。我们只能这么做,这种情况没有别的办法。”
陶德悄悄退到房间暗处看不见的地方,而托比亚斯还在用恳求的语调说着。
“我不知道你是谁,先生,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但是我求你到舰队街的理发师斯文尼·陶德那里去搜一搜,你就会发现他是一个杀人犯。那里至少有一百顶帽子,一堆手杖、雨伞、手表和戒指,都属于那些不幸的人,那些人全都被他杀死了。”
“真不是一般的疯。”福格说。
“不,不,”托比亚斯说,“我没疯。为什么说我疯了,我说的事情明明很容易判断真假!去搜他的房子,如果什么都没有找到,再说我疯了,是我做梦梦见的。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杀的人,这对我也还是个谜,但是我一点也不怀疑是他杀了他们——我毫不怀疑。”
“沃森,”疯人院的看守叫道,“过来,沃森!”
“我来了,先生,”刚才那个朝托比亚斯脸上泼水的人说。
“沃森,你把这小子带走,他看起来过度兴奋狂躁。你把他带走,把他的头剃光,捆起来,关进潮湿阴暗的牢房里。我们必须小心处理他,如果太亮的话,他会疯得更厉害。”
“不,不,不!”托比亚斯哭喊着,“我做了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对待我?我做了什么要被关进牢房?如果这是个疯人院,那我没疯。哦,可怜可怜我,可怜可怜我!”
“你只能给他水和面包,沃森,等他的症状初步恢复,不再说他的师父是个杀人犯的时候,我们再对他好一点。他一定是疯了太久,才会这么指控像陶德这样的绅士,只有疯小孩才会这么想。”
“那么,”托比亚斯说,“我会继续疯下去,如果知道并且说出来舰队街的理发师斯文尼·陶德是个杀人犯就算疯的话,那我就是疯了,因为我知道,并且说出来了。这是真的,是真的。”
“把他带走,沃森,照我说的做。我发现这个男孩非常危险,比我们这儿相当一段时间里见过的人都疯得厉害。”
这个叫沃森的人抓住了比亚斯,而托比亚斯又发出了一声类似于陶德在他母亲家抓住他时发出的尖叫。但是疯人院的人早就习惯了这种事,对此不以为意,所以没有人理会他的叫喊。可怜的托比亚斯被拖出了门,周围的环境如此恐怖,他已经被吓得半疯了。
正当托比亚斯被拖出去的时候,斯文尼·陶德走到他面前,贴着他的耳朵说道:“哈哈,托比亚斯!你现在感觉如何?你认为是斯文尼·陶德会被绞死,还是你会死在疯人院的牢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