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有才停止了模拟。

“再模拟下去应该也不会有新的东西涌现了……”徐有才嘀咕道，另一个原因是项青玉带着三碗凉面回来了，喷香扑鼻。

赵如意也从床上缓慢地起身，徐有才注意到他似乎更瘦削了一些。

“也许是被卫从白打得那一下还没恢复过来……”徐有才想道。

“你们猜，刚才我下楼，碰到了谁？”一边分发一次性方便筷子，项青玉一边说道。

“碰到了人？”徐有才立刻紧张了起来，目光转移了过去。

项青玉神神秘秘地说：“我碰到了周牧野……很神奇的是，她居然认出我来了！”

徐有才夹了两根凉面，心里不由得腹诽：前段时间项青玉不是去拜访周牧野早就得知这一情况了？现在再说一次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是想看看我什么反应？徐有才迅速转变表情，惊讶道：“她认出你来了……等等，这意味着他恢复了？”

项青玉似乎很满意徐有才的反应：“是啊，我也很惊讶。她告诉我她过来是为了找你……”

徐有才更为警惕了：“找我？”

“那她怎么不上来？”他问道。

“她嘴里一直念叨什么机缘之类的，我让她跟着我走，她也不迈动步子……天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项青玉继续夹着凉面狼吞虎咽，吐字不是特别清晰，徐有才竖起耳朵才明白了她的大概意思。

徐有才左拳击右掌。

“嗨呀！”

他险些笑出声来。

什么机缘……周牧野不过是想端着架子，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但又不想表现得太积极，于是采用这一种迂回的方式。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没有错，放下筷子，迅速穿好衣服，跑下楼去。

在楼下单元门旁边，他果然看到了正来回踱步的、头发蓬松卷曲的、摇着蒲扇低着头的周牧野。

“周大师！”他咧开嘴角。

周牧野听到声音，抬起头，茫然地四下看了看，很快发现了徐有才。

“我正要找你。”周牧野的神情似乎有些焦虑，语速飞快。

徐有才用眼神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周牧野呼出一口气，紧紧攥着拳头，连拿蒲扇的那只手也不例外。

“我发现了一个大秘密。”她说道，眼神不再飘忽，而是聚焦在了徐有才脸上：“这个秘密非常重要，你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徐有才看了看四下，停顿了一下，然后示意周牧野可以说了。

“明天，会有大变化……我从水晶球中发现的……很多、很多东西都会被改变，我在水晶球里，看见了一场灾难……”周牧野断断续续地说道。

徐有才当然明白她看到了什么，明天就是诡异降临的日子，联想到周牧野之前的预测也确实有些本事，徐有才感到没那么奇怪，还属于可以接受的范围。

“我当时也被震惊到了，想着可能是自己解读错了，于是再次占卜，结果是一样的，一场大灾难，活下来的人变得更强，死了的人也会复生，我看到了生者和死者的边界变得模糊……这让我无法理解‘大灾难’的含义。”周牧野解释道。

“等等。”徐有才重复道：“你说‘活者更强，死者复生’？”

周牧野点了点头：“这确实是我看到景象的解读。”

“这算什么灾难？”周牧野扇了扇手中的蒲扇，疑惑道。

徐有才完全能理解“活者更强”，通过道具和某些天赋能力的成长，活下来的人确实可以变得更强，他自己就是一个例子，但“死者复生”又是什么意思？他在模拟器中从未见过死去了的人能以某种方式重新活下来。

“这是个充满矛盾的解读……”他总结道。

“这还没有结束。”周牧野语速飞快：“我也觉得很离奇，于是我又问了一遍，冒着灵性消失殆尽的风险。”

“结论是？”徐有才问道。

“这次我的问题换成了‘如何赢得这场灾难？’解读出来了几个线索。”

“我在水晶球里看到了一片迷雾，然后在迷雾之中出现了一只几乎要熄灭的火把，火把后面是一个细瘦的身影，看不清面容，应该是一个人，他或者她拿着火把孤独一人走在迷雾之中。”

徐有才马上联想到了他在“卢米埃尔私人博物馆”里看到的那幅画，创始人卢米埃尔在临终前画的最后一幅画，也是一个人在黑暗中行走，拿着火把。

“有点相似……卢米埃尔博物馆也牵涉其中了？”

周牧野继续说道：“我又问了第四次，看到那个迷雾中的男人肋下长出了翅膀，他把火把插在了嘴中，他的身体燃烧成了一个火球。我相信他就是所谓的“救世主”，但我却不知道在哪里，怎样才能找到他。”

……

黄昏，徐有才推开大门，博物馆挂上了“今日休息”的牌子，徐有才没有理会，带着周牧野直奔二楼。

他拿出手机，点亮手电筒，手电筒的光直直地照着那幅卢米埃尔先生的遗作。周牧野把手里的蒲扇背到身后，凑近了看去。

“如果不考虑背景的话，这确实就是我在水晶球里看到的景象。”周牧野得出了结论：“但这个人的画作……日期是在一百多年前？”

徐有才点点头。

“他也是一个伟大的水晶球占卜家吗？”周牧野自言自语道。

徐有才：“……”

周牧野没有理会徐有才的反应，再次借着手电筒的光凑近了去。

“诶？你看这里。”周牧野突然说道。

徐有才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经过手电筒一照，原本漆黑的画面背景中间似乎隐约出现了一些纹路。

“文字？”徐有才疑惑道，这并不像任何他认识或者熟悉的文字。

周牧野掏出手机，简单利落地拍了个照。

“我们先走，回去再研究。”她干脆地说道，拽着徐有才就往外走，力量之大令人咋舌，表情也相当严肃。

徐有才快步跟在了后面，两人气喘吁吁地穿过三个街区，然后停了下来。

“有人在暗中窥探我们。”周牧野给出了她的答案。

徐有才没有感到任何危险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