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出租车停在江苏省常州市某日杂公司家属楼前，车里下来汤先生和敖成银等。汤先生引路，众人来到一单元房门前，敲。

“谁呀？”里面传出一女声。

“我，汤文浩，嫂子，开门。”

门稀一条缝，众人蜂拥而进。

“干什么你们？”“嫂子，黎二娃在么？”“不在。”“那我们就在这等。”“什么事？”“嫂子，黎二娃欠我十三万货款，两年多没还。这四位呢，是我们金水县猎债天下公司的，他们出面替我收这笔钱。”“汤瘟神，他欠你钱找他去，我不管。”

敖成银插言：“常言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父债子偿，夫债妻还，我们替人讨债，好多都是这样办的。”“我没钱，也不欠谁钱，汤瘟神，你说说，我欠你钱了吗？”不等汤先生回答，敖成银抢道：“你是没欠钱，可你丈夫写有欠条，看看，是不是你丈夫的字，白纸黑字，抵赖是没用的。”

他把纸条给她递过来，她头一扭： “不关我事，不看。”敖成银：“嫂子，你恐怕还不知道我们猎债天下是干什么的吧，我们可是黑道白道通吃，不还钱没关系，不过，哪天你丈夫被人伤了脸，可别怪我没提醒。”“讹诈呀你们，出去，再不出去报警了。”说完，嫂子走到电话机旁，提起话筒拨号：“110，我是……”汤先生抢上把电话压断：“别报警，好商量，我们走……嫂子，黎二娃回家告诉一声，说我在‘凯宾’酒店等他。”

朱仁才面前摆一套工夫茶具，他麻利地洗杯、泡茶，递给“客人”一杯，“老唐，品品我茶艺。”唐膏药端起茶杯闻闻：“好香，好久没喝朱哥泡的茶了。”“三年零七天，我记着你失踪的时间呢。”

唐膏药脸色阴下来，不说话。

朱仁才身子靠在椅背上，斜视着唐膏药：“三年前还在这，我给你泡竹叶青，你给我打包票说能购买到复方干草麻黄碱片，我信了你，毕竟从小一起玩大的毛根朋友。你提走了三麻袋现金，给我玩失踪。你说，你还是人吗？” 唐膏药站起身：“朱哥，听我解释，我栽了，栽惨了。”朱仁才摆摆手：“坐下，喝茶，静心，慢慢说。”唐膏药坐下，喝茶，一抹嘴话说得很快：“拿你货款我第二天就到蜀都康宝药业公司，许经理答应用他们公司资质替我买一百五十件复方干草麻黄碱片，二百七十八件消咳宁片，过票费按百分之十给。谁知钱打过去，广北鑫鑫制药厂销售科经办人出事了，不仅钱被冻结，而且公安顺藤追了过来，我没办法才离开金水县避风头。朱哥，这事真的不能怨我。”

朱仁才双手捧着茶壶替他斟茶，抬眼问：“现在咋办？三百一十万，不是小数目。”“认账，但现在没钱。”“没钱你还买房子？”“那是我儿子唐波买的，他要结婚。”“那让你儿子还。”“这事……我做不了主。要不这样朱哥，我的‘唐氏医药品公司’正进行股份制改造，将欠款转成股份如何？”朱仁才茶壶一放笑起来：“算盘打得精呀老唐，你也不想想，我要你皮包公司几张废纸干什么？再说，你也看见了，我已金盆洗手，退出了药品采购行业，现在房地产市场发展。”“那咋办呢，我想还没钱还。”唐膏药反客为主，欠身抓过茶壶给朱仁才斟茶，“要不朱哥干脆把我处理了？”“找死？要两年前，我非活埋了你。唉——现在俺是佛弟子了，不杀生，少来这套。”“佛弟子……那你把钱布施给我算了？”“要我个人的，钱财算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我还就真行善积德了，然而盛世公司伙合人众多，公司要生存，员工要发工资奖金，我就不能答应。”说完，朱仁才喝干茶，杯子重重一放。

“朱哥，朱哥，不布施也行，算借我，等我渡过难关后，一定加利息奉还。”

朱仁才不吱声，似在思考。

“朱哥朱哥，人有善念，天必佑之。你只要帮兄弟一把，我祝你求富贵，得富贵；求升迁，得升迁；求健康，得健康；求子女，得子女……”“得得得，打住打住，油嘴滑舌什么。好吧，写张欠条。”“好。咋写？”唐膏药似乎不相信自己耳朵。“就写借盛世医药公司货款三百一十万。”“好，我写我写。”

唐膏药写好欠条，交给朱仁才，“朱哥，我……自由了？”

“你本来就是自由的。唉唉唉唐膏药，” 朱仁才拿起欠条，对着光亮处看看，“这可是你自觉自愿写的呀，别到时不认账。”

“是是是，是我在自由环境自由空间自愿写的，谢茶了，拜拜！”

唐膏药走了，朱仁才笑了。

“凯宾”酒店525房间。

汤先生手机放床头柜上，铃响时其正在卫生间刷牙，慌得满嘴牙膏泡地接：“黎二娃……什么，在医院？病了你？”“被吓出来的！汤瘟神，咱哥们一场，本来要还你钱的，没想到你竟然带黑社会的人到我家，咱交情完了，不见你了。”“喂……钱，十三万呐，你想欠债不还？”“我都给吓病了，住院了，你那钱就当精神补偿费吧。兄弟，拜拜！”“喂……喂！喂！”

“怎么回事？”敖成银把电视声音关小。

“黎二娃躲了。”

听了这话，敖成银想想，提起座机拨宾馆内线：“三位兄弟，过来一下，我们商量下一步咋整。”

很快，程娃、董娃、苏娃三人进屋，门关上了。敖成银上前拍拍汤先生肩膀：“既然这样，你我把出场费结了？”

“什么出场费？你们不是说收不到钱就分文不取吗？”

“怎可能，要这样，兄弟们不都喝西北风去呀？”

“多少？”

“三万。”

“抢人呀。”

敖成银把刀拿在手上：“别当胎神，拿钱，不拿钱老子给你伤个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