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洁，我拉着玥儿的手，漫步在湖边，听她讲述那日我把她们从流波山送到这里的经过。

过程有惊无险，没有人受重伤，只是在穿越空间裂缝的时候，一股奇异的力量窜进她的体内，唤醒了她的记忆。

那股力量无法言语，仿若包含时空法则，具备神奇的功效。所有人当中，除了她，还有如烟有这种感受。

只不过如烟的情况和陈玥不一样，那种时空的神秘力量，唤醒了她潜意识里的记忆。

也就是说，哪怕她当年只是个婴儿，不怎么记事，但潜意识里也记住了很多事情。

我暗自惊讶，感觉很奇特，根本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不仅如此，我们到这里没多久，那只肥猫，也就是冥界的神兽谛听，就找上门了！”

“它找到我和如烟，把全部真相都挑明了。从这一点来看，那只神兽做了一件好事，帮我印证很多事情。”

得知谛听曾经来过，我的心里感到有些不妙。时至今日，我真的不想和冥界有一丝一毫的瓜葛。

我这一生，都难以忘记若曦死在冥界门前的那一幕。

“后来呢？”

“后来······它就再没出现过，我们也就渐渐把它遗忘，耐心等待你来找我们。”

“呼”，我呼出一口气，脑海里浮现出小肥仔的身影。过往千年，它变成不同的样子跟在我的身边，的确劳苦功高。

对冥界来说，它是我的监视者，但对我来说，它亦师亦友，也算敌人。

于我而言，对它的感情很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就算再见面，我也不知如何面对。

玥儿见我沉默，满脸惆怅，选择保持沉默，静静地陪我走着。她只能稍稍感受到我的一些情绪，毕竟不是我本人。

良久，我站定，转身看向她，说道：“等我凝聚魔身，我就把你和你如烟娶了，就像当初若曦和沈静那样！”

玥儿脸色羞红，嗯了一声，轻轻扑进我的怀里，靠在我的心口，轻声说道：“一切都听你的······”

夜已深，我把玥儿送回房间休息，自己则一个人飞到半空，静静盘坐。

看着雪女宫的灯火，我脸色柔和，满眼柔情，纵使只是魔灵之体，我也能感受到一股久违的温暖。

这一刻，我感觉自己实实在在地活着。

不知过了多久，虚空一阵激荡，雪女的身影悄然出现。她素手一划，召唤出一张木桌，屈指轻弹，又出现两个酒杯以及一壶果酒。

她坐在我的对面，给我倒了一杯酒，盈盈一笑。

“叶凡哥哥，你真是不厚道啊，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和你的几个妻子，住我的、吃我的，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

雪女娇嗔，一头银白色头发散落，垂在腰间，仿若天上的仙子，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神圣高洁。

我一脸平静地看着她，端起果酒，细细品尝，一口酒下肚，顿觉清香四溢，被我用魔气炼化，灵魂一阵悸动。

她黛眉微动，笑靥如花，问道：“味道如何？”

“好！”

“既然觉得不错，那就多喝几杯。悠久岁月以来，也只有我的叶凡哥哥在五百年前闯进这里、普天之下，能够品尝我这果酒的男人，只有你一个！”

我两眼微眯，不动声色地看着雪女，岔开话题道：“对了，我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你从来没说过自己的名字，一直以雪女自称！”

她娇哼一声，嗔道：“叶凡哥哥，你又没问过我，我怎么对你说？哼，都这么多年的感情了，你还这么神经大条。”

我险些将嘴里的果酒喷出来，老脸一红，苦笑道：“雪女，你这话很容易让人误会，还是少说为好！”

“你对我有恩，我叶凡定当铭记在心，不敢相忘。你贵为雪女，天生高贵，我一个魔头，怎能有非分之想？”

我淡淡一笑，雪女没有说话，直接给自己倒一杯酒，猛地喝下去。

她嘟着嘴，低着头，自己一个人喝了起来。

我无奈，但不劝阻，尽管她实力强大，可心性还不健全，没有经历红尘，哪懂什么感情？

我静静地看着她喝，直到她自己喝得醉醺醺的，我才出言劝阻：“雪女，你喝的有点多，早点回去休息吧！”

她依言而行，放下酒壶，两眼绽放别样神采，有些迷醉地看着我。

“我叫嫦娥，叶凡哥哥，你可以喊我嫦娥······”

她拢了拢银发，起身走到我的面前，醉醺醺地说道：“可记得，你当年闯入这里时，跟我讲了嫦娥奔月的故事。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就给自己起名嫦娥。”

我哑口无言，看着俏脸羞红的雪女，真心感到无奈。

嫦娥乃是天上的月神，这丫头不过一株雪莲，竟敢以嫦娥为名，胆子也挺大的。

不过，她接下来的话，却让我灵魂一颤。

“叶凡哥哥，我就叫嫦娥，即使冒犯月神，我想月神也会宽恕我的。你想啊，月神一个人住在广寒宫，而我一个人住在这个小世界，彼此的遭遇很相像！”

“但是，她比我要幸运，因为她还有后羿，我什么都没有。不过，我早就把叶凡哥哥当成我的后羿。”

“可惜，你的心里、眼里，只有神遗之地的魔神和自己的女儿。当年的你，太过决绝，根本没有注意到我对你的感情，真是气死我了！”

说着说着，她伸手一划，再次召唤出一壶果酒，悲伤地说道：“叶凡哥，这是我专门给你酿造的。”

“这酒全是我的泪水，对你的思念之泪。五百年来，我化身雪莲，扎根在湖中，以相思为引，酿制了这壶酒，希望你能喜欢。”

说着说着，她打了一个酒嗝，接着说道：“叶凡哥，你不要怪我话多。因为我看到你和陈玥以及花如烟都能放下过去，彼此不放手，我也不想让自己后悔。叶凡哥，嫦娥真的很喜欢你······”

说完，她就靠在我的肩膀睡了过去，一股果酒的气味夹杂着她身上的香味，飘进我的鼻孔里。

我心乱如麻。

看着桌上的那壶酒，我眼神复杂，随即端起来，一饮而尽。

苦！

真苦！

这是我最直观的感受，从来没有喝过这么苦的东西，苦得我灵魂都一颤，大受震动。

“相思苦，苦相思，果然如此，哈哈哈······”

我在笑，可眼角却不禁湿润，恍惚间，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些画面。

那是一株雪莲，望着昆仑雪山的方向，翘首凝望，仿若在等待一个人归来。

可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