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总一愣，盯着我思索了半晌，说道：“有的。这个人在历史上没有什么名声，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作为。他的祖宗倒是大有来头，他祖宗是宋朝开国名将铁鞭王呼延赞，但他父祖不是嫡长子，最后失了祖荫，遇见灾年，便沦为江湖浪人，其实就是流寇盗匪一类，后来随父亲受了招安。因为武艺高强，倒也立下不少军功，被封为荡寇将军，兼八十万禁军教头。”

老皮惊讶道：“臭雷子，你这位老祖，官做得可不小呀！”

向总微微笑道：“这官名只是听起来唬人。在宋朝军制中，荡寇将军只是个‘杂号将军’，也就是朝廷封赏的荣誉称号，跟现在国家授予的‘全国优秀公安局长’之类的头衔差不多。宋朝军警一家，这位荡寇将军专司缉捕盗匪，剿灭流寇，跟你算是同行，手底下只有几百个捕盗手。八十万禁军教头什么的，也只不过是个武术总教练的职务，并不是说他能调动八十万人马。”

老皮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几百号人，也就是个团级干部嘛！老子要不是转业得早，这时也早混上团级干部了。”

向总盯着我问：“此人在历史中籍籍无名，你是怎么知道这个人的?”

“我自从滴了李秀萍的血泪，这一路就不停地出现零零碎碎的幻觉。越接近太极灵穴，幻觉越强。这呼延昭就是幻相中的一个人物，在幻觉里，好像就是他保着顺德帝姬从汴梁突围的……不过我一清醒过来，好多幻相就记不太清了，跟做了一场大梦似的。”

向总浑身一震：“这说明我们应该已经到了赵缨络的大阵，你滴了女尸血泪，阴气大盛，所以她的诅咒影响到了你的大脑活动……你见的幻相，很有可能就是当时真实事件的片断！”

“真的？这诅咒有这么厉害？”

向总严肃地点点头：“这是我的推测，但很有可能。金军围城之时，如果不是这位武勇冠绝全军的八

十万禁军教头亲自带兵死战，那赵缨络怎么可能走脱得了？你在幻觉中看见呼延昭和赵缨络，那绝不是巧合。再联想到沟口的蛇群、洪水中的鬼兵，你我的发病，所有元素就都凑上了。”

袁好古吃惊道：“这位同志，你们说这里有什么阵法和诅咒？只怕是找错了地方吧？依我看来，这伏兵岭和妖魔沟乃是天造地设的一个风水吉穴，这儿应该是夏代的王陵大墓才对呀！这里的山川形胜一切如旧，没有分毫被破坏的痕迹，显然是还没有遭到过盗掘，哪有什么阵法和诅咒会布在这里呢？”

我突然想起袁好古也是历史专家，显然在风水上也浸淫颇深，便对他说道：“谁规定的阵法和诅咒不能布在王陵大墓里？你既然说是王陵大墓，那就先说说看，墓道的入口在什么位置。”

袁好古从裤兜里掏出碎了一个镜片的眼镜戴上，四下一张望，用手指点道：“这里的山川形胜，简直是绝了，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这样的龙脉来。你们看，这两边的山峰直插云霄，像不像龙的两个犄角？这妖魔沟虽是一条山谷，海拔却也高出四周的秦岭群山，恰似两条龙眉之间的那条凹缝。咱们面前的这个小湖，就是龙的头顶心了。那座王陵大墓，当然就在咱们脚底下的龙头里。咱们面前这个地方是积了水的，平时想来是一片平地。昨夜发了一夜的山洪，这里的积水竟然消得如此之快，说明地下必有通气走水的‘海底眼’。龙乃鳞虫之长，真龙咱们是没见过，但像恐龙、龟蛇之类与龙近似的爬虫，头骨上都有两个气孔，称为‘颞颥孔’。观此形胜之处，与之相应，海底眼也应该有两个才对。依我想来，只有走这两个‘海底眼’，才能进得墓中。同志，我们这次探墓之行，还没摸着古墓的大门，四个人就死了三个，想来是老天惩罚他们三人作孽太多，降下了报应。经此一事，我也不敢再动盗墓的歪心思了。请你们回去跟政府报告一声，要想保护这座古

墓，只需要在这两个海底眼跟前安排几个保安，就可保无虞。盗墓贼要想从其他地方另挖墓道，进墓寻宝，那绝对是痴心妄想。就算搬来炸药，将山炸塌，也是无济于事！……我提供了这么重要的信息，你们现在可以把我放了吧？”

我严肃道：“老袁，你装神弄鬼，舞舞扎扎，显得自己好像能掐会算似的，妄图将我们糊弄过去。我们要不是听招待所的老板娘讲过武举人的故事，非得让你蒙过去不可。你这老小子真是不老实。我就算网开一面，将你放了，你敢出去吗？你跟我们老皮同志这一路，只见了二杆子的尸体，龙跃头和那鬼佬老汤的尸体你见了吗？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说明……”袁好古打了寒噤：“他俩也都……尸变了？”

“你知道就行。我也是为了你好，你要有种，现在就滚，快马加鞭地滚，就算你运气好，没让两具行尸和树上荡秋千那货把你扑了，天黑之前你要走不出妖魔沟，我估计明天晚上，我就能在午夜大阅兵里看见你的身影了。”

袁好古结结巴巴地道：“午夜大大大大……” 他两腿抖得跟筛糠似的，立即换了口风：“同志，我决定了，我不走了，我戴罪立功！我看出来了，除了你之外，这几个人说话办事都像社会人，并不像咱们人民的公安。我也不管你们是要破解诅咒还是要弄啥，总之我略尽绵薄之力，给你们指点一二，你们把事办完了，把我也带出去，放我回香港，中不中啊？”

“你听过武举人的故事，我们也听过。大家的信息量差不多，你还有啥能指点我们的？”

袁好古急了：“我也有你们不知道的！这一大片空地，一半黑土，一片白沙，中间有溪流隔开，成太极之形。这两个海底眼——在风水上一个叫‘活中劫’，一个叫‘劫中活’，下面都有极强的吸力。走对了，那就啥也不说了；走错了，非得把你吸到黄河里去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