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回之前的座位，持枪的手放在桌子上。

娜娜小心地瞄我一眼，动了动，南风一记冷眼扫过去，她垂落身侧的两只血手微攥，不敢轻举妄动了。

“娜娜，我知道你憎怨，换作谁也死不瞑目，只不过，你已经索了害死你的那些人的姓命，也算是血债血还了，村里人不过是害怕所以才冷漠，罪不至死，何必赶尽杀绝？”

思来想去，我想先听听娜娜的说辞。

娜娜委屈地扁嘴，一双大眼睛瞪向胖婶。“因为外婆，我怨气也平息了些，本想作罢了。可是，后来我得知，这个女人连同着村里那些坏蛋，为了长生不死害杀了我的父亲，他们都不得好死。”

“你的父亲？”呃，和我猜测的有些出来。“小海神不是你的父亲吗？”

“不，他是我的爷爷。”

“他们说是你们是妖怪。”阿香反驳，觉得娜娜在说谎。“你们是吃人的海妖。”

娜娜冷哼一声：“明明是人类太自私太贪婪，到底谁吃谁？一直以来，你们这些落水之人，有多少是口中所谓的海妖救起来的？大海之所以变得如此反复无常，全都是你们害的。”

“狡辩。”阿香听不进去，丧友之痛让她对眼前这个血糊糊的少女毫不畏惧，她甚至还想冲过去和她拼命，却被我喝住了。

“娜娜？娜娜？”屋外，响起海婆婆的声音，我们透过破坏的门，看到那小老太太由保安张大叔搀扶着往这边来了。他们一直留意着这边发生的事情。

听到外婆的呼唤，娜娜一阵紧张，她不想这付可怕的样子示人，她恳求地看向南风。

南风施法，助她恢复了生前的模样。她穿的仍是那晚出门的衣裳，脖子上还围着一条格子围巾，她五官精致，有着一头如丝绸般的飘逸长发。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坠落凡尘的天使，美丽得令人窒息。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美丽动人的少女，却因为特殊的出身而惨遭毒手。如果世界多一些包容，她会有一个截然相反的人生，而不是过早的凋零。

“外婆！”恢复模样的娜娜应了一声，得到许可地上前去迎海婆婆。

“啊，我的娜娜-”抱住这个日思夜想的外孙女，海婆婆老泪横秋。

待婆孙俩情绪都平复了些，娜娜扶着海婆婆进屋来，我给她老人家挪了把椅子。

老太太抹了一把眼泪，看看狼藉的屋子和我们，深深地叹了口气，坐下来。

“丫头，我知道你和这位先生是厉害的人物，求你看在我这把快入土的老骨头的份上，可怜可怜我，饶过娜娜，她也是情非得已啊。”

“我的朋友被害，这事我必须追究，她还等着救命，所以我得把事情理清楚，才好知道接下来怎么办。”我说。

“英子怀娜娜快八个月的时候，她才跟我说关于孩子父亲的事情。”海婆婆理解地点头，说起她了解的一些情况。“我们靠海吃饭的，即信奉海神也畏惧海妖，关于他们的传说，不计其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