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光幕一闪再闪，映照着苏宁的身躯一分为九，赫然奔往四方。

“啵。”

第一道分身撞击在赤色光幕上，法则之力消散，当即化作数以万计的星点遁入虚空。

第二道分身撞击在橙色光幕上，其脸色潮红，闷声倒退数百步，委实难以稳控。

第三道分身撞击在黄色光幕上，触碰的一瞬间燃起青烟寥寥，直冲云霄。

第四道分身撞击在绿色光幕上……

第五道分身撞击在青色光幕上……

第六道……

第七道……

当七道分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耗完七彩光幕，余下的两道分身毫不犹豫的朝着段自谦飞去。

“嗡。”

威压扑面，亦如浪涛迭起，气势节节攀升。

“唰。”

当两道分身合二为一，半空之上，徒然涌现妖气一缕。

段自谦双目微眯，寒光迸射，包含着一丝讥诮，他杀机凛然的开口道：“一境之差差之千里，何况是凌驾于天道之上的半圣境？”

“下界武夫，仙界修士，自老夫踏上修行之路的那天起，就从未有人能跃境与我一战。”

“这一点，曾经身为文殿亲传弟子的你应该是最清楚的。”

说话的同时，他右手掌心前推，显的轻描淡写道：“孤长笑，如你此刻亲眼所见，苏宁是姜临安的轮回转世，毋庸置疑。”

“他回来了，六千年后重返仙界，重入半圣。”

“瞒过了所有人，瞒过了你我千方百计的各种打探。”

“原本，这对我文殿，对整个仙界来说都是件好事，是天大的喜事。”

“殊不知世事难料造化弄人，现在的姜临安已不是当年的姜临安，他入了妖界，与我仙界为敌，罪无可恕。”

“老夫身为文殿老祖，一手调教出这背叛师门的孽障，于心有愧，理当大义灭亲。”

“而你，不管是为了八百仙界的安危还是确保武殿地位不受影响，你都该全力以赴的出手相助，助我清理门户。”

“再晚了，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长吐一口气，段自谦躬身后退，

与此同时，他十指接连点出，引动天际。

“哗。”

九星明亮，悄然结阵。

天枢星，天璇星，天玑星，天权星，玉衡星，开阳星，摇光星，洞明星，隐元星。

一星幻一柱，一柱破苍穹。

“轰轰轰。”

当九根星柱拔地而起，霎时间地动山摇，狂风肆虐。

山，百十米的高山应声爆炸，碎石滚滚。

树，参天古树拦腰折断，枯木纷飞。

地面在开裂，虚空在崩塌。

乃至整个紫瑶废星界似乎都在剧烈晃动，隐隐传出如哭如泣的悲鸣。

“替我拦住黑骨。”

眼底渗出猩红血丝，段自谦扬臂握拳，面露狰狞。

“咚。”

空间扭曲，场景变幻。

天，黑了。

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

只听暗中水声流淌，却不知段自谦藏匿何处。

“出来吧，今日老夫绝不给你重活于世的机会。”

“你，必须死。”

“崩。”

浪涛翻涌，九星相连。

璀璨光芒下，是满腔杀意不可抑制的段自谦。

白发狂舞，嘶声咆哮。

他站在深渊长河内，衣袍鼓动，周身文气缠绕。

足足一殿的文气加持，使得他看起来越发不可战胜。

“嗖嗖嗖。”

在他话音落下不久，那旋于半空的一缕妖气终于舍得飘下来了。

一寸一寸的结成苏宁的样子，直至凝为实质。

“呵，九星灭世。”

“如果我没记错，这是你在文殿禁地明悟的第六式神通杀招。”

“此招，你从没在我面前施展过。”

“一是对我心有提防，二来，这是你当年视为反败为胜的大杀器。”

“啧啧啧，果真不凡，当得起底牌之说。”

凌空悬浮，苏宁击掌赞叹，阴阳怪气道：“论天资，我肯定比你强。”

“哪怕强上一星半点，我也是占据上风的。”

“但要说厚颜无耻，嘿，我不如你，大大的不如。”

“睁眼说瞎话，说的面不改色心不跳，说说呢，你怎么做到的？”

不退反进，苏宁径直前行，主动逼近段自谦道：“大道万千，在不曾飞升十六处大世界之前，根本没人知道哪一条路是对的还是错的。”

“你文殿高举光明正义的旗帜，实则背地里杀人放火无所不用其极。”

“姜临安杀了多少人？死在你手上的又有多少人？”

“段老狗，扪心自问，你二者有区别吗？”

“他走的是杀戮之道，你呢，你是什么道？”

笑容灿烂，苏宁完全不把“九星灭世神通”放在心上道：“姜临安有句话说的很对，一个是你，一个是孤长笑，你们俩这辈子永远也问鼎不了圣人大道。”

“因为……”

脚步突然加快，苏宁尽显轻蔑之色道：“因为你不懂何谓遵循本心。”

“哗啦啦。”

深渊长河彻底沸腾，仙妖魔三气充斥，无比的暴乱。

苏宁乘风破浪，似沐浴在血海穿行，不见残影。

万米，千米，百米。

一个呼吸间，他来到段自谦身前。

两人相隔三十米，全然以法则对抗，异常默契。

“咔嚓咔嚓。”

数不清的法则破碎，又在一瞬间重新聚起。

苏宁势达巅峰，直逼半圣第六境大圆满。

段自谦从容不破，仍处半圣第七境后期。

如此，正面交锋半柱香后，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收手。

“崩。”

光罩熄灭，法则收敛。

苏宁仰头滑翔，一退十七步。

而后稳稳的立住身子，呼吸稍显絮乱。

段自谦拂袖后退六步，眼眸凝重，若有所思。

“这就是你所谓的一境之差差之千里？”

苏宁不做调整，反手抽取仙妖魔三气，嗤笑连连道：“哪怕你暂时利用孤长笑拖住我师尊黑骨，你也奈何不了我，更别提重演六千前年的一幕。”

“境界比你低，不代表整体实力比你弱。”

“别忘了，当年的姜临安傲视群雄，力压三界，是不折不扣的半圣第九境。”

段自谦后知后觉，似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他瞳孔不由自主的扩张，嗓音亦变的尖锐道：“你，你只是跌境，并非重入半圣。”

“不，不可能。”

“我分明看到了属于半圣门槛的天地异象，那如何能作假？”

“你若不是姜临安……”

“呜呜呜。”

回应他的，是苏宁趁段自谦心神恍惚之际使出的第三式神通“梦中人”。

于梦中化解九星灭世，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