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张十三说，朱姬是劳山派老祖宗云行道长的堂妹，因心系一只大妖而远遁深山隐居，后来劳山李如梦真人又说，朱姬看透红尘自尽了，那么此时坐在她坟头的只能是一个人，不！一只妖——黑山老妖！

周凤尘呼吸不由急促起来，面对一位可以随时要自己命的妖王，任谁也平静不下来。

“你很怕我？”老头转过头，露出一张消瘦、布满皱纹的老脸，除了一双褐色的眼睛看起来有点吓人外，就像一个很普通的老人。

周凤尘点头，老老实实回答，“怕！因为我打不过你！”

老头干巴巴的笑了笑，“以前你见我的时候可不怕，胆子大着呢，有一次还撒了我一身尿。”

这话说的奇怪了，周凤尘皱眉问:“我们见过？”

老头吁了口气，“你和周玲珑到青丘坟中撒镇妖散的时候，我们经常见！”

周凤尘脑海中浮现出一副画面:老爹在上面牵着红线头，自己蒙着眼和玲珑一起系着红线往洞里钻，一直钻到某一处寒冷的地方，玲珑撒了些什么，很快四周便传来一阵朦胧的惨叫，自己吓的想撒尿，解开裤子一泡尿尿进了某口悬棺里。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下，这个回忆可不是个好回忆，周凤尘干笑一声，“听这口气，你算准了我会第一个进来？”

老头说道:“不用算，用眼睛看，而且，如果在这里你不能脱颖而出第一个进来，那么你根本不配做天下无双的大衍教教主。”

周凤尘尴尬的笑笑，心说啥狗屁天下无双，早知道锤子才第一个进来，进来让你算老账？我特么疯了吧！燕双双还说第一个进来会知道一切，知道个屁，这分明是个陷阱。

老头这时站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盯着周凤尘打量，然后冷不丁的一掌打来。

周凤尘心下大骇，怎么说打就打？想躲，可是对方这平淡无奇的一掌却怎么也躲不开。

砰！

顿时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好像压断了几根树枝，接着脑袋发晕，腹腔里难受的要命，喉咙发甜，“噗”的吐出一口老血。

这感觉太难受了，跟被火车撞了似的，周凤尘不认为这只是个善意的试探，这种事只会出现在小说、电视里，对方是真下了死手啊，几乎是下意识的爬起来就骂道:“曰你大爷，你干什么？”

老头冷笑说道:“你在东海市杀了我闺女阿蝠，我打你一掌不算过份吧？”

“呃！”周凤尘语塞，其实很想说一句，她是妖，作恶多端，我是道士，杀她理所应当，可是在人家亲爹面前，好像这么解释有点多余，不如不说话。

黑山老妖走过来，低下头脸色有些古怪，说道:“打周道行的徒弟真是太有成就感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周凤尘叹了口气，“我感觉我纯粹就是倒霉催的，这么拼命进来干什么？不过你不能杀我，你闺女不是我一个人杀的，我太冤了！”

“我也没准备杀你！这一掌咱们一笔勾销了！”黑山老妖倒挺大方，不过又话音一转，“但是你的同伙必须死！”

说着上前一步，黑褐色的老手一挥，眼前出现一副画面，画面中蒋正心一群人正在焦急的往这边看，不过好像什么也看不清，就好像中间有面单向玻璃一样。

黑山老妖再次挥手，其中七个人被一团黑气包裹，不受控制的聚在了一起，正是祁恋儿、桑蓉蓉、韩非、多罗莫、宋惜雪、张十三、元智和尚。

七个人惊恐万状，想挣脱，却怎么也挣不开，四周的人群也是惊慌失措，想上前帮忙，刚靠近便被弹开了。

周凤尘还没为自己逃过一劫而高兴，一颗心又沉了下去，祁恋儿五人死不死的，他不关心，可是自己两个哥们要是就这么挂了，自己一个朋友没了，连忙说道:“别！咱们能不能……打个商量？”

黑山老妖盯着他，“怎么说？”

周凤尘硬着头皮说道:“你看，你闺女死都死了，也活不过来，冤冤相报何时了呢，这些人……你怎么才能放过他们？”

说完感觉这句话就是废话，完全没有意义。

谁知黑山老妖嘿嘿的笑了起来，“你求我啊！”

“我……”周凤尘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大衍教的教义是不能像妖祟、鬼怪低头，自己这一求没事，只怕一身道行就要付诸东流了。

“怎么？你不愿意？”黑山老妖凑近，压低声音说道:“只要你动动嘴，说你求我，然后鞠个躬，我就饶了他们，很简单的事！”

“我……”周凤尘无比纠结，挠着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黑山老妖继续说道:“身为一名父亲，为自己惨死的女儿报仇，天经地义，现在你不想死，也不想他们死，让你求我，你又不愿意，那这事情就没得谈了！”

周凤尘心里忽然一动，这个锤子老妖莫非有事要我帮忙，或者在顾及什么？不然要杀早杀了，磨叽个什么劲？

干脆耍起了无赖，往地上一躺，“杀吧！连我一块杀了，你开心就好，老子眨一下眼，老子就是你爷爷生的！”

黑山老妖怔住了，好一会幽幽一叹，“算了，谁也不杀，咱们做个交易吧！”

果然！周凤尘“噌”的爬了起来，“可以商量！”

黑山老妖招招手，“来！坟头坐！”

周凤尘点点头，“客气！”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坟头，黑山老妖指着坟墓，充满得意的说道:“我老婆！一百多年前的劳山派千金大小姐！和上官仙韵差不多漂亮！”

好家伙，上官仙韵喊的比我还溜，周凤尘揉揉鼻子，心说得打个感情牌，增加一点安全系数，对着坟墓深鞠躬，充满感情的说道:“老嫂子，我来看你了！”

“呃！”黑山老妖老脸直抽，干脆一屁股坐下，“别表演了，咱们聊聊吧！”

“嫂子这么多年一个人在这，也确实孤单了些。”周凤尘脸不红气不喘，转身跟着坐下。

黑山老妖吁了口气，说道:“我活了一千二百零九岁，生有一子一女，女儿阿蝠是我跟老妖蜥灵偷生的，算是一段孽债吧，后来蜥灵被朱姬杀了，阿蝠从小没娘，不听管教，养成了个无恶不作的性子，杀人无数，我早知道她命里有此劫，死了算她福薄……”

这话信息量真大，周凤尘下意识看了眼坟墓，心说原来妖怪也有找小三的习惯。

黑山老妖也看向坟墓，表情瞬间充满了痛苦，“儿子是我跟朱姬生的，跟他妈姓，叫朱不凡，半妖之体，从小聪明伶俐，乖巧可爱，不过因为他妈和宋如梦那丫头太过宠溺他，性子傲了些，那年我被你爹捉了时，他也一并被带到了青丘坟中，去年大伙儿逃出来，我把他送给了东海妖王蛟大王做义子，现在应该在东海海底做三太子！”

蛟大王？海底三太子？我靠！

周凤尘瞪大眼睛，黑山老妖的话信息量太大了，然而……管我卵事，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