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从碎碎散散的细粒子变成了鹅毛大雪，无声无息，很快整个城市又白了不少。

“不夜城”前面一条街的一家烤串夜宵摊生意不错，六张桌子被坐的个满满当当，周凤尘和郑秋风坐在最中间靠里的一张桌子，要了一大盆烤腰子、烤鸡翅之类的玩意，酒是郑秋风自己带的名酒“毛太”。

小酒一倒，先走一个，周凤尘擦擦嘴，指着烤盘，“搞这么多腰子，太补了，没法发泄啊。”

郑秋风嘿嘿一笑，“巧了，我也发泄不了。”

说完，两人都感到一丝尬意。

郑秋风咳嗽一声，叙说起自己的经历，“长白山一镜关历练声势浩大，开阵前地仙们和妖王们先打了一场，然后我们才进去，当时五家七派弟子加上散修共计二千三百多人，但出来时却只剩下一千五百多人，也就是说，在里面死了足足八百人！

真是每走一步就要面临死亡啊！不过效果也很明显，凡是内丹境厚积薄发的，几乎都可以提升一个层次，像我、老桑、乾坤道观观主百里鸾、谷灵孙、侯老九都是积累多年的，一窍通，百窍通，侥幸都是真人了。

不过，我只怕以后……再也难进寸步。”

周凤尘好奇，“这是为什么呢？”

郑秋风说道:“当时灵力突破枷锁太快太突然，我坐生死关时，还没有领悟自己的道，最后只能无奈之下选择了孝道，不怕你笑话，我的道，就是孝之道！可惜……我爹妈死了好多年了！”

“噗嗤！”周凤尘没忍住，笑出了声。

郑秋风一脸尴尬，“我不知道孝道该怎么进行下去，整个人都是矛盾体，从长白山出来后，我没和阿韵他们一起南下，而是回老家祭祀父母！完事了……”

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会，“我想起东海还有个姑奶奶，就前来投奔了，合计着尽尽孝道，很巧，我那姑奶奶还活着，她孙子就是强哥。”

说出这句话时，郑秋风脸色很奇怪，有种周凤尘看不懂的奇怪。

不过周凤尘也没多想，感慨说道:“真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际遇啊，孝道这个东西……我也不太懂，因为我本人也没尽到多少孝道，不过父母不在的话，建议你尝试着转移目标，比如孝天地！”

“孝天地？”

郑秋风想了想，“我回头琢磨琢磨，对了！我几个月前从老家来时，遇到了严峰师徒。”

严峰，十大先生第二，徒弟是苟皮蛋，周凤尘对这对师徒印象很深，只是在圣灵岛分开后就没见过了，包括他们和唐姥姥、唐赛儿、慕容虎都没见到，不知去了哪里，周凤尘有心找慕容虎报复，他怀疑上次李天佑两人的事就是他干的，只是现在自己都朝不保夕了，也没心情，随口问道:“哦？他们怎么样了？就他们师徒两人么？”

郑秋风点头，“就他师徒两人，回老家去了，严峰突破真人了，完美真人初境，真是人才啊！不过我不太看得起他的人品，和徒弟苟皮蛋的丑事满天下谁不知道？太丢人了。

倒是他说起了你在圣灵岛的事，说你被五家七派和妖族追杀，生死不知，今天能看到你，我感到很意外，我得劝劝你……”

周凤尘笑道:“哦？你怎么劝我？”

郑秋风郑重其事的说道:“如今你和五家七派、妖族之间的事闹的天下佛、道尽知啊！

但你可知他们的力量？妖族有多强想必你比我清楚，咱就不说了，就说五家七派吧，除了最弱的唐门被人灭的差不多了，其余四家七派哪个不是千年门阀，底蕴深厚，门人、弟子、女婿众多啊？

如今世道不同了，大家修行都很快，五家七派很多积累深厚、但因为各种原因没法突破的人道行跟坐飞机一样，噌噌上来了，就我知道的，东北沈家，玩出马的，居然突然冒出来二三十位真人，地仙也有很多，可怕啊！

更别说，长白山一行后，天下散修尽被五家七派收买，这股力量有多庞大，你知道吗？”

周凤尘也觉得心惊，但心惊又能怎么样呢？点头，“嗯，所以说呢？”

郑秋风打个哈哈，“所以说我要是你，不如投降妖族或者五家七派算了，好过被人追杀！”

周凤尘似笑非笑，“嗯，好主意，那你觉得我该投降谁呢？”

这句话就是个屁话，谁会接受自己的投降？他们想要的是自己死，而不是投降！

“不如投……”郑秋风张张嘴，很快又咽了下去，“哈哈哈，开个玩笑，我就随口一说！”

周凤尘瞥了他一眼，“行，我会考虑！喝！”

两人接着喝酒，开始胡说八道，周凤尘随口提了焚烧妖丹的事，不出意料，郑秋风一无所知。

凌晨时分散了场，郑秋风买了单，客气几句摇摇晃晃走了。

周凤尘目送他离开，皱起了眉头，这个郑秋风有点不对！身上戾气很重，好像杀了不少人，尽管被他小心的隐藏了，但聊到兴起时，还是会流露一些，而且，他劝自己投降好像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