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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地藏使

作者:血色彼岸花 | 分类:灵异 | 字数:175.3万

第四十章 腐朽

书名:幽冥地藏使 作者:血色彼岸花 字数:5058 更新时间:2024-11-12 13:29:27

我靠!!!

就算是将死之人我也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句粗,他做的,未免有些太绝…

以前拜武神的时候我问过师傅神真的存在吗?那时候师傅笑着跟我说,神如果不是像机械一样木讷,那就一定是世间最有感性的生灵。而眼前的盘古…却即感性的像个悲悯天下苍生,所做一切都只为所谓繁荣,又绝的像个机器,一念间,能将所有自己创造的东西,悉数毁灭…

但不管我在心里怎样劝说,盘古的自毁意志已经无可动摇,周身裂缝溢出的白光比直视太阳还要刺眼万倍以至于清池上的太昊和魔主都发出了惊呼。

光芒,在将视野每个角落都照的一片乳白之后落停,又迅速收缩,然后,就是死一般的寂静。

半晌,之后…

“bong~~~~~~”

仿佛核弹爆炸一样的轰然巨响瞬间充斥脑海每个角落,璀璨的白光如同太阳爆炸一般从盘古遗魂的躯壳里泄露而出,这源自灵魂的力量已经强大到可以撼动实体,入目处整个清池的墙壁四方皆被迸出千百条巨大的缝隙!

裂缝在白光持续的奔涌中持续扩大,终于在数声咔嚓巨响中,爆裂而开。

“呼~呼~~”

滚滚血水自清池裂缝汹涌的沸腾而出,整个大殿也在那刹那被照的通白,在刺目白光中只能看到三个身影飞速撤离。

“怎么回事???该死的,下面发生了什么??”

“老子怎么知道!??”

“都闭嘴!是盘古,是盘古自身,选择了毁灭…”

“啊???”

“老东西,你骗我们???”

“老夫没有,他、他的意志真的已经被阎君瓦解了啊,怎么会这样…”

“别废话,快跑!!

随着太昊令下,本还抱着一丝希望的魔主顿时咆哮了一声,咒骂着飞遁而去,那一缕黑点却在半途停下。

“是,是哪个小杂碎,他还活着…“

“这股灵魂风暴别说我老祖尚在且挡不住,他还有活下去的可能吗?走!“

“唉…”

伴着将夜一声叹息,白幕一阵扭曲,刹那后,三个身影彻底消失在地府空间。

而我,就沉浸在这乳白光华的海洋里如同一片枯叶,随波飘荡。伴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去,我的身体也像河水中的污泥一样被冲的支离破碎,在心中我苦涩一笑。

也好…至少,死的痛快…

而就在我闭上双眸迎接彻底魂飞魄散的时候,耳畔,响起一连串额轰响。

“砰~

“砰~“

“砰~~“

就像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敲打大殿一样,四面墙壁额随着这声音剧烈的颤抖。我顿时诧异的睁开眼眸,最后只看到面前的墙壁轰然一声被砸出一个大洞,一只猩红硕大的手,直勾勾就冲我伸过来。

紧紧一攥,我就落在它的手心。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这玩意好像在带着我剧烈奔跑与灵魂风暴做着死亡角逐,抬头一看,我就懵了。

是牛头。

牛头此时周身都缠绕着滚滚血水,看似强大,却在白光额照耀下如冰雪班迅速的融化着。连同它的魂体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大块溃烂,脱离,抛入白光被彻底照成虚无…

闷了半天,我只憋出一句话——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

牛头的回应,沉闷而简短。

“因为,你有仁慈…“

仁慈…是指,我之前拥有裁决它生死的力量,却抛下它之前与我的战斗,欣然放它一条活路吗…

“…“

“可,盘古意志不该是你的主人吗?

“吾,乃万尸铸造;吾,乃万鬼凝化。“

“吾只有一个主人便是万鬼寄托令吾保卫亡者国度的意志。阎君应吾制定规法令万鬼遵循和平共存,吾将权杖拱手相让,他却置百万亡灵之命入刍狗用之即弃;“

”盘古声镇压此间永不受外界生灵侵入,吾甘愿祈膝沉入黑暗镇守血河万年享永恒孤寂,他一念间,却不顾九黎之心所有故去亡灵之死活置吾等与之陪葬。”

沉闷的话音落下,牛头整个后背几乎全被白光腐蚀,也在那时它踉跄扑倒在地上,手摊开,在我的眼前,便是来时的大门…

“无可信,便无对错。此时此刻吾只知尔心怀仁慈,以身为舟渡尔脱离死境,望你,记住他们对千万亡灵犯下的罪孽,有朝一日,为我亡者之灵,复仇…”

语消,腐蚀到似乎都能看到黝黑骨头的嘴巴吐出一口大气,我就随着这口气被吹向那大门、飘在空中最后的视野,就是牛头在那充斥整个地府天地的白光中,一点…一点…

被烧成灰烬…

“噗~~“

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袭来,等我睁开眼眸的时候,人已经回到清天白云,木石成林的黄山之巅…

牛头…

牛头…

你的仇恨,我不知能否帮你偿还;但你的恩情…我永远没齿难忘…

“天罡,小心!!“

心里正在感怀却突然听到阿尔法的惊呼,下一秒人已经被一股飓风吹到空中。回头一望一抹精纯的白光尾随而出直逼我的面门,阿尔法手捏风动立时将那棵大树上的印记吹灭,我却还是没有躲过,被那抹白光,笔直的击进额头。

“唔~“

一声闷哼,魂体瞬间陷入剧烈的振荡,不过一刹那,我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

在黑与白的梦境中徘徊,脑海充斥着盘古爆裂前那刹那的狰狞。连创造它的神明都如此憎恶这个世界,这里,真的还有救吗?

“草!都睡了八天了,你特么也该醒来了吧!?快醒醒!“

不知睡了多久,我迷迷糊糊被一阵推搡摇醒过来。睁眼迷惘的望了眼,心头不仅涌来一阵狂喜。

“将邪!!你还没死??“

“…“

“你脑袋秀逗了吧,我好端端的干嘛去死?倒是你到底在哪个大殿里干了些啥?居然让整个阎罗殿都炸掉了,现在刻画法阵都进不去,哼~就不该带你去!“

眼看将邪一脸幽怨,我顿时就蒙住了,但不等发问,那苍老的声音就传入脑海。

“小东西…你的命,真的很大,居然能在那样让太昊都颤抖的险境里存活…“

“太昊和魔主离开之前就已经被盘古暴乱的灵魂重伤,尚且不知你还存活。但盘古遗魂是外道魔身的计划核心,如今被毁灭,你最好躲着点,否然魔主定会将此怒火牵连于你,追杀你至天涯海角,也不能放过…“

“老夫,也只能帮你这么多了…照顾好将邪,他,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话音落下再无下文,我怅然的看着将邪无一丝恨意的双眸,只在心里,默默说了声谢谢。

这里应该是策士院某层院落,我置身木屋的床榻,小恩,啸博和小天就站在将邪的身后。

九死一生我最思念的无非就是他们,当时鼻头一酸就把小天紧紧揽在怀里。可搂抱半天,却发现有点不对劲。

他们三个的脸色….都很差,甚至小天还憋着嘴,在哭。

太古怪…将邪说我昏了八天,这就等于一日不醒就可能永远沉睡,现在我醒来了他们也该很高兴才对啊,就算哭也是笑着流泪的,怎么憋着嘴?

“谁欺负你了?“

小天摇摇头。看着我半天,居然哭的更凶了,一头栽进我怀里就不起来。

我当时就懵掉了紧忙问他们到底咋回事别吓我,一向比较成熟的小恩却都不喘话只是一个劲抚摸着啸博攥的紧紧的手。那时候一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一把将小天推起来让他快说怎么回事,不然我就发火了。

可眼神,却在那一刻僵住了。

手…

我的手…

我的双眼,瞪得滚圆,怔怔看着贴在小天身上的手,那还是我的吗…

干枯,瘦小,仿佛一截枯柴…

黝黑布满皱纹,就像泄了气的皮囊一样…

视线不由自主往上移动,越往上走,我心就越沉,因为我发现我的身体每一处,居然都跟手一样干枯苍老,就连胸口的结晶,都黯淡无光…

怎么,回事…

懵在哪里半天,我一个猛子乍起来却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一样差点摔倒在地上。心情沉重一把搡开阻拦我的啸博,径直冲柜镜前走过去。

当看到镜子里那个一头灰发凋零仿佛沙漠枯草一样的脑袋;干瘪布满褶皱犹如老树皮般的脸,往日如鹰般犀利的一双眸子,已经像将死之人般蒙着层灰雾,黯淡无光的时候,我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手下意识佛了下头顶,数股灰发如无根般就那样轻悠悠被拽了下来。我看着它怔怔发呆…

“你,在腐朽,小黄…”

“两日灰头,三日坠发…”

“六日干枯,八日萎缩如朽木…我探查过你的骨头,比木头还要脆;你的结晶里,只有一丁点淡薄的可怜的阿修罗力。”

“所以我才想问你,那天在大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把你害到这亩田地!”

木椅扶手一声脆响就被将邪攥成废渣,他的眸子透着丝丝杀意纵横的红光。

我,却笑了。

笑着笑着,浑浊的泪泪,如珠滑落。瘫倒在桌角推开啸博递来的手,哭的就像个孩子…

这,并不是什么腐朽。

这…是死兆。

这,是宿命…

“你逆天而行,必不得天助!”

盘古的话似乎还响彻耳底,在如今九死一生重逢自己挚爱之人那种挽回了一切的狂喜,又于自视中轰然土崩瓦解剥开后漏出的极悲情感下,就仿佛是一击最嘲讽的耳光,一个对我艰辛这数十年刀山火海之日的否定。

更像是一纸宣书,否决了是否传承给我的一切道义…

难道,真的是我管太多了吗;难道坚守自己道义无畏天逆是不对的吗..

师傅,我们,真的错了吗…

我苦笑一声,怅然发现不但是身体,连我的语气,话,都变得这么苍老…

“师傅…”

“你还有师傅??他厉害吗?请他出山来治你的伤啊!”

“…师傅啊…”眼睛一怔,脑海不由自主想起师傅如墙挡在我身前,直视所有伤害我的邪魔无比狂放肆意的大笑,一抹泪珠滑下笑着的脸庞。

“他当然是最厉害的!”

说完这话我再没有将邪他们期待的下文,只是说我累了,就不由分说把他们推出去,一个人蹲在地上望着镜子里苍老的自己,怔怔发呆….

一坐,就是六天。滴水未进,因为我知道我已经完全没有进食的必要了。

不知道盘古,对我做了什么。但那抹白光就像我看不到摸不着的蛆虫,就筑巢在我的肉体,灵魂。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蚕食着我的生命。

发丝逐渐脱光,身形也在潜移默化中越发的佝偻,当第七日将邪咆哮着一把火直接把那木屋子烧掉的时候,我已经蜷缩的直不起腰…

“你特么…在干、什、么!!!?”

将邪一把将我拽出去因为我对周围的高温压根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时候我看着他无言却在心里默默吐出两个沧桑的字眼。

等死…

“你特么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狗样子!你像条蛆了你知道吗?你知不知道老子他妈现在就想杀了你省的老子看着心酸!!?”

“醒啊,小黄,你特么给我醒过来,别睡了!!!”

将邪像疯了一样摇拽着我那样愤怒憎恨到头来流泪的却是自己,看眼站在楼梯口的一脸苦涩的啸博他们,又装作没事擦干眼泪硬拖着我往前靠。

“老东西还不要我拿,但今天我将邪想要就谁也挡不住!快走,跟我去吃驱邪参,吃光一整棵树老子他妈就不信你好不了!!”

驱邪参??

我灰寂的眼眸,多出一丝光彩…

就这样被将邪硬拽着上了擎天石最顶层,这里我来过但仅局限于一片黑暗的策师府,这次被将邪直接拽出黑暗才发现这上面的面积居然这么的广阔。

中间是四方四正的策师府,西方为一片血红色的山地和攀延其上的木质房屋,连绵周旋好似一条盘卧着的长龙一样。一座上面伸着树杈的塔楼就耸立在龙首位置。

因为策士院好像没有大门将邪是直接带我飞到半空的,俯瞰而下,我发现这西方就像一轮血色弯月。

而在东方,却是截然不同的冰霜之地。

稍微踏出策师府范围挪入那蔚蓝范围空气就陡然转冷额头汗毛一瞬就会变得发白,一座座冰砖垒砌的圆形冰屋看似杂乱实则有序,组成一个如同逗号般的怪异排列,核心处包围着一个巨大的凹坑里面全是残差不齐的冰棱,但看起来里面却有人影走动。

伫立长空猛一回首,又会发现原来一红一蓝两地结合起来竟然如同一个不太规则的太极阴阳,两座最高耸庞大的建筑,就是鱼眼所在。

不等我感叹这建筑诡异神秘的布局,将邪再半空盘旋一圈直接带我俯冲向那血红弯月,等落地的时候,才发现我胳膊与肩膀的牵连处已经被拽断了,只剩下半截骨茬子在牵连。

将邪脸庞一惊,从来都是嘻哈狂傲,邪气纵横的脸庞,从未有过的沧桑。拳头紧紧攥住,最后拍在我的肩膀。

“兄弟…我会想办法医好你的…一定!”

拽着我无视一帮早知道他想干什么的血杀队阻拦,直接疾飞到哪最大的塔楼旁边,也是靠的近了我才发现并不是塔楼顶长着树杈,而是一根参天高不可思议的大树直接洞穿整个建筑蔓延到最顶层。

毫无疑问,这就是象征太史家族的那棵驱邪神树。

太史藏锋就盘窝在树旁边,感觉到我们来了缓缓站起来,阴冷的注视着将邪。

“少殿主,您虽贵为殿主有无上的权利,但今天要为一个外人敲光我族祖树的硕果,未免太过分了吧?你知道驱邪神树每十年开花,后五年结果的,一次,就结着二十来颗罢了,每一颗都有起死回生的效用,珍贵到价值不可衡量…”

将邪啥话没说,火焰,却直接从身上蔓延开来。

“要我拿,要我抢…你选哪个?”

“唉…“

“何必呢少殿主,他毕竟只是个外人…“

“外人?呵呵,那我今天告诉你,就是这样一个外人,今天我就是逼的把这少殿主的位子给丢了,老子也要救好他!你要想阻拦就尽管动手,但别怪我翻脸无情!!”

眼看着三言两语已经狰狞了面目的将邪,太史藏锋似乎知道这个少殿主的牛脾气,起身,从袖口里掏出一把金色的…

铁锹?

“你不是一直觉得这些东西碍手碍脚,有血煞为器就够了吗?怎么,难道是什么宝贝不成?”

太史藏锋苦笑了两声,却转过了头,一把将那金锹插进地下肥沃的泥土。

“此子已经腐朽的像块无法回春的朽木,用驱邪参怎能救得回来?要救他,只能试试用老祖树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