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吃饭，柳禾鸪吃得慢，他怕烫，华鹧琳吃得快，她不怕。

有趣的是，华鹧琳吃完，还等着柳禾鸪吃完，就是没说话，瞪着他。

“好了，我吃完了，走吧，别那样看我，让我感到不舒服呢。”

华鹧琳没理他。

“结账。”

店员来了，但没有算他们的钱。

“你们的账已经结了。”

柳禾鸪和华鹧琳奇怪了，他们走了，走了一段距离。

两个人对视。

“郁呈书？”

异口同声的两个人。

“为什么他要给咱们结账，我刚骂过他。”

“不知道，但他肯定没有什么奇怪的嗜好，他应该是以德报怨？”

“好吧，让我心生愧疚，轻松拿捏是吧，我会注意的，这个人的手段有点高。”

“不是，你怎么这样想，虽然有可能，但是第一想法不应该这样吧。”

“行了，你别说了，我算是看出来了，你的话虽然是好话，但也就表面上了，其实你比我更加警戒吧，别装了。”

“咱俩在一起一段时间了，你是什么东西我已经知道一二了。”

华鹧琳无情点破，讥讽的说道。

说的不错。

柳禾鸪右手握拳，负背后。

“你怎么那样想我？我是对你好。”

“嘘，赶紧回家，我要上厕所了，说的话恶心到我了，我要排泄出去。”

柳禾鸪无语了。

纪筠释说话了。

“你的性格，有所改变，那是你深藏于内心的。”

“我并没有那样想。”

“不，那是你本身就具有的，虽然是从小被感染的，但是久了，就成型了，定型了。”

“什么意思？”

“最可怕的传播方式是什么呢？”

“空气？”

“不，是潜移默化，牢记住。”

柳禾鸪不明白纪筠释说的潜移默化是什么意思。

“那好像不属于传播方式。”

“呵呵，不属于？这正是它的可怕之处，让人无法发现，但是仍然会影响到你，你说呢？”

纪筠释声音变低。

“这又是什么意思？”

“无法定义，但是真实存在，很多很多，都是藏于身边，但是无法察觉发现。”

柳禾鸪毛骨悚然，他被吓到了，纪筠释明明也只是个人，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

“你多大来着？”

“快五十的时候死了，不过这具身体是我更加年轻的时候了，问这个干什么？我知道我年轻时候长的更嫩。”

“不是，教我的老师，比你大，但懂得没你多。”

“术业有专攻，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是天上的飞鸟，而他只是井底的癞蛤蟆，呵呵，安能与我相比？”

“你这个态度？”

“我有我的骄傲，包括你，都不如我，我是站在顶峰的那层。”

“好吧好吧。”

“我的话，你不会轻易就懂的，一定要去实践，去接触，你才会真正明白，你会有机会的。”

纪筠释的声音消失。

柳禾鸪眉头紧皱，思绪乱成一团了，他相信，这个世界的神秘，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两个人回到屋里。

“这是我的房间，你在我的屋子里拉屎，不是，你干嘛啊？”

“哪里拉不一样？我会关门。”

柳禾鸪去华鹧琳的屋子呆着了，她拉的太臭了，柳禾鸪受不了，嫌弃，打开门，没有关上，等会儿还要出去。

“呵呵，还好我顺了你的钥匙。”

他左右环顾，没什么区别，华鹧琳的屋子跟他的差不多，她没有装修，桌子上放了一本书，格外显眼，是一本带有卡通色彩的书。

柳禾鸪翻开，不是书，是日记本，封面做的很好，有欺骗性了。

“五月三日，星期二，天气晴。”

“今天爸爸妈妈都不在家，只有姐姐和我两个人，姐姐太辛苦了，照顾我，还要收拾家，我也要学会一些，和姐姐一起，帮姐姐的忙。”

“九月二十七日，星期五，天气有点云。”

柳禾鸪看到这个天气笑了一声，他猜到了，这是华鹧琳的妹妹记的日记，这个日记本是她妹妹的，小丫头刚上学的。

“明天不用去上学，爸爸妈妈还是不在家，虽然不高兴，但是有姐姐陪着我，想帮姐姐打鸡蛋，可是帮倒忙啦，姐姐没有训我，我好伤心，没有帮到姐姐。”

柳禾鸪看到这里，又笑了，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他着急帮父母的忙，也是帮倒忙，打鸡蛋，把一整盒好鸡蛋，全打碎了，因为那时候生活并不富裕，母亲一急眼，就把他赶出家门，他就站在门口掉眼泪，最后还是邻居帮忙，母亲放他进来的，进去少不了一顿打。

“真是怀念。”

跟他的状况一样，父母都不经常在家的，不同的是，他一个人，华鹧琳是有和妹妹一起的，但那样，更辛苦吧。

他又翻了几页，还不知道她的妹妹叫什么，不过这几页更有趣了，都是妹妹的囧事，犯傻事，柳禾鸪看的很开心，让他有一阵子放松的时候。

柳禾鸪合上日记，放回原处，因为他听到冲水声了，出门，就迎上华鹧琳的臭脸，柳禾鸪自己的好心情也消失了。

“走吧，出去找点事做，还有，你的钥匙。”

“啊？你什么时候拿的？这么神奇吗？”

两个人出来，并排走着。

“你妹妹叫什么名字？”

“华佩鹤。”

“你们两个都是父母取的？”

“不是，父亲比较迷信，让一个算命的取的，不知道真的假的，就用了这两个名字，没什么感觉，都是图一个吉利。”

“我也差不多，不过没让算命的取，我爸爸找人看的，自己取的，我当时问过，他给我讲的很仔细，可是大多数我都忘了，这么一想，可能是他都没找人看，自己取的。”

“忘了就别说了，咱们现在要干嘛？”

华鹧琳不愿意多说，她得缓缓了，柳禾鸪自讨没趣，主要是他好奇，问问妹妹的名字。

“找那个户峰归，感谢去。”

“嗯。”

“虽然我知道不礼貌，但是你为什么很快就释然了？”

纪筠释也好奇。

“时间消磨我们，带领我们走向不可避免的死亡，我那时就知道，每个人都会死，只不过分时间，分快慢。”

“而且，末世了，父母如果没有能力，那他们死的概率是很大的。”

“不，是注定的。”

柳禾鸪越说，情绪也被调动了，眼睛有点模糊，强忍着，转眼珠，控制住。

“现在来看，可能死亡，是更好的解脱，糟糕的时代，我看不到我的未来，我的前途，一片黑暗，不是迷雾，是根本无法寻找，没有方向。”

柳禾鸪说的话，华鹧琳也听得到。

“说得对，省得他们活着，还要吃苦了。”

柳禾鸪忍不住了，走到旁边，坐下来。

“我得缓缓。”

低着头，眼睛飞速打转，华鹧琳跟着坐在旁边，她也要缓缓。

“不行了，我控制不住了。”

柳禾鸪要掉下眼泪了，他正要用手抹去，眼前出现一张纸巾，离他很近，他是低着头的，还能看到。

“谢谢。”

他以为是华鹧琳给的。

华鹧琳也拿到一张纸，她同样以为是柳禾鸪给的，两个人擦完，发觉前面蹲着一个人。

户语庭。

“好了，柳禾鸪，华鹧琳，擦完眼泪，跟我走，我跟你们说点话。”

户语庭说完，站起来，走了，坐着的两个人对视一眼，起身，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