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血战

北岸，夏侯渊隐隐感觉不对劲。

因为他听见了对岸传来一阵阵呼喊声。

“去，给我探查是什么情况！”

夏侯渊神色紧张，当即对着副将道。

“诺！”

副将点头应下，刚欲退去时，却见一个士卒狂奔过来，急呼道：“将军，将军祸事了，贼军已经发现我军，需要强行渡河！”

“发现了？”夏侯渊皱眉，钢牙紧咬，有些恼怒，虽说他麾下都是青州精锐，可皆为北方汉子，少有熟悉水性的。

如今还没登岸就被发现，这无疑义增加了不可控因素。

想到这，夏侯渊当即怒斥道：“废物！”

部将见情况还算稳妥，尤其是前后几轮炸开的火油被尸体很好的捂住，没有氧气火油也是没了最初的效果，很多都被熄灭了。

“吾祖上世代生活在淮河两岸，当年大旱是楚公振粥吾和吾家人才得以活命，吾这条贱命早就该在数年前死了，今日，还给主公。”

李龙点头，略微迟疑，当即道：“传令，投石车全部撤下火油，改用大石，给我把那些船只砸个稀巴烂，我倒想看看那些船只会不会沉！”

“将军，吾等身后是数百万百姓，不能有误，必须有所牺牲。”

部将怒斥，这时候断船只也就是意味着，今夜别他娘的想渡河了。

铺船的最前沿，连绵不绝游曳过来的船只去往前排布，他们周身有着盾兵护持，可是盾兵也不能全部护持周全，有些直接被射杀。

火油罐落入水中还好，少数勉强炸开迸出火油，也有一些直接沉了下去，也有一些则是砸在船板上，火油溅的到处都是。

迎接他们的是夏侯渊一句全力渡河，不要管其他的！

因为河中火焰看上去熄灭了很多，效果和最初预料的差了不少。

成宝点了点头，当即去召集敢死队，接着在李龙目送下，成宝带头，数艘小船带着薪火，浇上火油，最前面还载着不少火油罐。

一旁，王卫好像也发现了这个情况，皱着眉头道：“李将军，火油好像不奏效啊！”

白刃战三千郡兵如何是曹军的对手？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王卫皱眉，当即道：“对面很有可能就是曹军，在这么下去，曹军必将登岸，到时候可就.”

慌乱间，扑通通落水者也是不计其数。也有不少是被火油给点燃的士卒，发出凄厉的嘶吼，听得所有人毛骨悚然。

“可是.”李龙迟疑！

“将军，末将请命，愿担任死士队长，行舟冲过去。”成宝当即呼喊道、

“诺！”众人视死如归应下。

他也清楚，曹军都身经百战，他们绝非这些人对手。

“继续往前，继续往前扑，不准后退！”部将怒斥，挥剑呼喊，这一会儿功夫，也是几艘船只完成新一轮的拼接。

——

几人闻言，也是看去河水内。

一旁，蹋奴阴阳怪气道：“恭喜夏侯将军，或将第一个登岸，想来对岸那数万百姓也只会成为夏侯将军的垫脚石。”

“你是说行舟燃火冲船？”李龙瞳孔一缩，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有效，只要火势够大，对方根本没办法灭火，更何况船上可以带各种易燃物。

而他们的浮桥已经铺完约四分之一了，还差最后几十米，就能彻底抵达对岸滩涂，到时候白刃战敌军更是不敌。

“诺！”亲卫当即应下去传令。

“哼，你看好便是！”

“锵！”

“能为百万百姓战死，值了！”成宝声嘶力竭怒吼，劝说着李龙道。

夏侯渊冷哼，不给他好脸色。

“快，快啊！”

南岸的压力越来越大，因为从火光来看，敌军已经越来越近了，在这么下去，敌军很快就会抵达滩涂，到时候就是白刃战了！

关键他们并不知道对面有多少人，但是看情况，很有可能是曹操或者袁绍其中一个，大概率是曹操的兵马。

青州兵几乎所有精锐都在他这，他不能辜负曹操对他的期望。

此刻，投石车呼啸送出大石，有些砸偏了，直接在边上的河面上极其一个水花，噗通一声。也有些直接砸在船上的士卒，直接肝胆碎裂。

“只能如此了！”李龙握紧的拳头松开，眼下不容马虎，必须以策万全，当即道：“路上小心！”

与之同时，北岸。

“将军，不行，灭不掉！”

那是害怕，又或者是冬天太冷了，冻得在打摆子。

几个早就准备好的士卒连忙铺上木板，然后疯狂盯上铆钉。

“你有什么好办法？”李龙看向成宝，因为早前他识破敌军渡河，李龙特地提拔他担任百人将。

黑夜中，几个火油罐被投掷出来。

“完了，完了，快把火油给冲下去！”

毕竟，他可是知道的，对岸只有三千甲士和五万左右的百姓，而他麾下青州兵精锐就有三万，就算渡河牺牲那么一点，也绝不是那些百姓能比拟的。

呼，呼呼！

“快，快灭火！”前沿部将心急如焚，水中作战他根本不擅长，只能指挥着士卒去灭火。

这些人在火油上发出凄厉的叫声，却被前赴后继的甲士一下下踩在脚下，直到彻底没有动静。

想到这，他嘴角都是扬起。

“若我侥幸活下去，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我定为他们养老送终，并且告诉他们，他们的儿子勇不可当，是个英雄！”

“没法奏效就给我想办法奏效。”部将怒斥，接着目光看向不时落入河水中的甲士，当即喊道：“去，给我捞尸体盖上火油！”

这些百姓眼中又紧张，有害怕，有怒火，也有怯惧，他们都是人，听着那撕心裂肺的惨叫，所有人都没办法神色自若。

单纯火矢很好灭火，可是当火矢触碰到火油，一瞬间，那火油迎风而起，就跟不要钱一样，瞬间把所有沾染火油的地方都给点燃。

王卫来回踱步，最后忍不住建议道。

尤其耳边不时传来同伴撕裂的惨叫，更是不停地摧残着他们斗志。

“难！刚才我听了，对面兖州话青州话居多，应该是曹操的兵马，而曹操搬到关中不短时间了，这些定然是老兵，很有可能是曹操最精锐的青州兵！”

夏侯渊拔出佩剑，转身对着身后甲士怒斥道：“全军听令，强渡淮河，控舟舸者，速速给我顶上去，无论如何都要把战船给我铺到河对岸！”

南岸，距离岸边百步外。

一刻钟，

两刻钟后，

至于南岸，李龙皱起眉头。

“不行，不可断！”

无数声音在黑夜中响起，

“诺！”传令兵当即往后跑去。

可迎接他们的是一轮火矢，火矢划过夜空，咻咻落下。

夏侯渊听着部将派人传来的消息，肃穆的神色多了几分缓和，总算有一个好消息，前面能稳住，只要慢慢铺过去，一切都将结束。

当即，只听咚咚的冲入战船的声音。

没办法，从战争开始的那一刻，生死已经无关紧要了，胜负才是最主要的，他必须想办法率军渡河，站稳脚跟。

“夏侯将军下了死命令，必须登岸！”

“杀！”

反观曹军，却更加逼近南岸，又多了几排船只铺连在一块。

只不过，有一些还没死透的，或者说只是受伤的直接被抓过来砍了两刀丢上去，一时间，空气中除了血腥味还有无数的焦糊味肉香味。

而且射来的多是火矢，火油在船仓内想要引燃，却别曹军用早就准备的破布给狠狠扑灭。

看着王新满脸的忧愁，众小伙子也是宽慰道：“族长放心，还有我们呢，贼军也不过两个肩膀抗一个脑袋，我不行咱们这么多人打不过！”

这也幸好是小船，要是大船第一时间根本找不到这种覆灭火油的办法。

夏侯渊愤怒，嘶吼道。

“可是将军，眼下灭火的东西根本没法奏效啊！”部下惶恐喊道。

李龙握拳，紧咬牙关，瞳孔都带着些许雾气。

“正是！”成宝点头。

“诺！”全军齐齐应下，气势不凡，这支兵马可都是百战精锐。

这些人视死如归，从另一边撑船，他们拼命的划船，每个人目光带着死战，同时也有怒火。

李龙皱眉，没有开口。

“这样，李将军，你且在这守着，我带人立刻去向附近求援，附近还有不少百姓驻地，而且张郃麾下军团据此也不远，我去求援！”

这些人身上穿有皮甲，再加上不会游泳，挣扎片刻就沉了下去，葬身鱼腹。

砰砰！

看着王卫退去，李龙不停鼓舞着士气，可是火光越来越近，让很多人心情压抑，紧张，甚至是惶恐，他们毕竟没有上过战场。

可是沾染火油的船只，又岂是这么好灭的，那些麻布盖上去，往往都因为沾染了火油直接燃烧起来。

“组织死士，行舟焚船冲向曹军连接的舟舸，让他短时间灭不掉火，从而断了他的运兵路！”成宝咬牙，神色郑重道。

数不尽的百姓目光灼灼看着，

“去，告诉夏侯将军，就说这里一切稳妥，不时便可登岸。”部将收回佩剑，露出笑容，他的办法果然奏效。

“不知道，不过不容乐观！”王新摇头，但是他能看出来，厮杀惨叫声越来越近，很有可能敌军正在慢慢接近。

“将军，不能在这么下去了，一旦曹军登岸，就算岸边有陷阱，就算我们占据地利，可他们最多折损数百人一样可以踏着同伴尸首登岸！”

衣甲染水，再加上尸体不好点燃，或许的确可以给火油盖上，当即众人纷纷应下。

这里是战场，是要死人的。

只要登岸成功，夏侯渊甚至已经想到那些百姓会被如何虐杀，他不相信，这些百姓难道也和楚枫麾下黑旗军一样难对付！

北岸，夏侯渊听着再度报告的消息，更是轻笑，因为敌军越来越压制不住了，只能指望些许弓箭，而这些弓箭手显然脱力了，

射出来的弓箭力道早已经没有最初的穿透力，

“你们，立刻顺着舟舸摸上去，然后下水辅助，必要时潜水登岸，为主攻部队制造一切可能。”夏侯渊又看向早前准备的百人水性好的。

五排战船连在一块，上面铺着木板，如履平地，只不过踏上的瞬间，还是会有些晃动，北方士卒很多很不习惯，甚至有些直接掉落水中。

几个部下灰头土脸，惶恐万分喊道。

“族长，前面怎么样了？”王新旁边，一群热血小伙不时吞咽唾沫，仔细看，他们握着刀枪剑戟的手掌都在颤抖。

那些弓箭手点头，只不过这么多轮箭矢射出去，他们臂膀早已经酸痛，可为了胜利，他们也只能咬牙坚持着，希望尽可能击退敌军！

“到时候，咱们如何抵挡？”成宝皱眉，当即看向李龙建议道。

一时间，河面上喊叫声无数。

几乎从他们应下的那一刻，就注定要死了。

“尔等放心，此战过后，尔等父母妻儿都将收到将军遗孀的待遇！”夏侯渊又特地交代一句，毕竟这些人下水十死无生。

“盾兵辅助，防止射杀，其余人手虽说准备灭火。”

“弓箭手，不要停，不要担心敌军会放箭，敌军河面船只有限，零星的箭矢不足为虑！”李龙对着那些弓箭手呼喊道。

“不行！”李龙拒绝。

少数能砸在船上，有的直接把船沿给砸碎，有的直接砸在木板上，砸出一个窟窿，可投石车投石速度很慢，每次也只有少数能奏效，

效果并不如想象的那么美好，

一盏茶，

“将军，当速速斩断连接在一块的木船，否则其他木船也会被引燃，到时候可就退无可退了。”又一个部下着急喊道。

“是，是火油！”

王新眼角的褶皱都显得严肃，他如何不知道曹操的青州兵，这支兵马据说可以媲美主公的中央军，最差也能对付鲁肃军团。

他们却全都是郡兵加百姓。

“青州兵？”众人呼喊了句，一个个露出阴沉的表情，显然，他们都听过青州兵的名头，那可是屠戮徐州的主力兵团。

“欸！尽人事，听天命吧！”

王新叹了口气，想太多也没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