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腐烂或燃烧II（补昨天的）

余烬回头看了眼屁颠屁颠跟在自己身后，像个小跟班一样的小机器人，撇了撇嘴，他坚信等这个机器人见到克拉拉的一刻，就会自动更新成克拉拉最忠实的小跟班。

等他带着机器人快走到机械聚落里，史瓦罗驻地之前的大门边上时，余烬看到了在这里等候了有一会的三人组。

在刚刚余烬停下来开口和帕斯卡说话的时候，三人组很有眼力地先提前一步离开了，把场地留给了两人表演。

此刻，看着比之前活跃多了，身上也不再有裂界气息的帕斯卡，丹恒脸色没什么变化，星挑了挑眉，三月七开心地跳了起来，绕着帕斯卡跑了一周。

虽然三人组一直没有表达出来过，但是对于这个曾经帮过他们的小机器人，他们一直心存感激。

再加上刚才路上听余烬和他们偷偷科普下了帕斯卡的身世，三月七早就对这只身世凄惨的小机器人同情的不行，早就希望余烬帮它解开心结，让它能够自由自在地活下去了。

看着母性泛滥的三月七，余烬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上前叩响了史瓦罗驻地之前的大门。

机械聚落本来是史瓦罗和克拉拉带着他们的自动机兵们定居的场所，后来一些流浪者也试探性的住到了这里，看着史瓦罗和克拉拉没有反对，他们也就定居了下来。

在这里人和机械生活和睦，但唯一的前提是要遵守史瓦罗定下的规矩。

还好史瓦罗并不是什么暴君，他所作出的各种决定的唯一依据就是经过他模组演算之后的结果，只不过这种结果太过冷冰冰，理性化了，他的判断从来不会将人性考虑在内。

可能这也是为什么下层区很多人明知道他说的对，却不愿意服从他的缘故吧。

人性，是公式里最大的变量。

余烬叩响了大门之后，几乎是眨眼之间，大门处的旋钮就自动激活，整扇大门“吱呀”一声，自行向着两边打开了，就似乎是机械聚落里的人早就等着他上门一样。

开门是一只自动机兵“甲虫”，而这只“甲虫”余烬还真认识，帕金斯。

这只“甲虫”本来是史瓦罗给克拉拉准备的随身保镖，在克拉拉去铆钉镇的时候，为了保护克拉拉的安全，帕金斯被那些生物化的自动机兵打碎了身体，只剩下了核心模组，不过现在看来克拉拉回来之后已经帮它再造了一个身体，把核心模组移植了回去。

帕金斯微微旋转了下自己的红绿灯头，扫描了几人之后，用机械的声音说道：“欢迎。远道而来的三人组。余烬。”

随后帕金斯的头部也扫描了一下帕斯卡，但却没有说出欢迎帕斯卡的话，而是直接转过了身体，在前方带起了路来。

余烬在帕金斯转身的时候，似乎看到帕金斯的红绿灯头在看向帕斯卡的时候停顿了一瞬，但他却没有听到帕金斯和帕斯卡打招呼。

不过倒也不错，余烬心想，他还真怕帕斯卡和帕金斯打起来。

他倒不是担心帕斯卡，他只是担心帕金斯在被自动机兵打坏之后，再被他暴揍，连续两次被打毁之后会产生什么心理阴影，同时拉了偏架的自己跟史瓦罗说话也不太好开口。

进入大门之后，只见大门里面的广场周边密密麻麻的，全是跟随着史瓦罗的自动机兵，并且都是自动机兵里的精英，“灰熊”、“齿狼”……

只不过，现在这些自动机兵全都陷入了沉默，一动不动，只有眼睛处的红光还偶尔会闪一下，以致于余烬都无法判断他们是在待机状态还是进入了休眠状态。

帕金斯一路安静地领着众人穿过广场，登上楼梯，穿过了楼梯之后的空地，进入了史瓦罗和克拉拉平时居住的大楼里，带着众人走到了史瓦罗的面前，随后安静的退下了。

此时的史瓦罗眼中放出红光，扫过众人，依然保持着众人印象中的那个高大。冷漠，一切依靠自己的计算结果行动的感觉，只是此刻史瓦罗的表面已经被树皮化的皮肤所覆盖了。

并且史瓦罗此刻的姿势十分僵硬，不像一个能够灵活活动自己的机器人，反而像是一个得了渐冻症后，浑身肌肉已经全部退化掉，失去了行动能力的老朽一样，以一个十分怪异的姿势，瘫在椅子中间。

史瓦罗的身旁是眼睛肿胀通红，还在抽泣着的克拉拉。

此刻，史瓦罗的绑定宠……女儿克拉拉依然是那副白发红衣的装扮，赤着脚在这冰冷的地上站着，让余烬不禁担心她的晚年会得关节病。

此时，克拉拉看向史瓦罗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甚至在一行人走进来的时候都没有投过去一束目光，也就没有注意到进来看到克拉拉之后，眼睛一下亮了起来，眼神一直绑定在克拉拉身上的帕斯卡。

“怎么搞的？”余烬皱眉问道。

随着一阵机械摩擦声音的传出，史瓦罗艰难地扭动了一下自己的头部，看着余烬却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发出了一阵相比话语而言，更像是噪音的声音：“除余烬外，无关人员暂且离开。”

第五十章 腐烂或燃烧II

三人组相互对视了一下，直到余烬轻点了一下头后才转身走出了大楼。

而史瓦罗却并未直接开口，而是继续用那让人难以忍受的声音道：“克拉拉，带着这个小机器人，出去。”

克拉拉这时才注意到了余烬身后这个帮助过他们的小机器人，惊讶的“呀”了一声。

帕斯卡充满期待的看着克拉拉。

克拉拉回想着那张纸条上的内容，带着几丝不确定开口道：“你是……帕斯卡？”

帕斯卡忙不迭地点头，看那频率，余烬都怕它会把自己的核心模块甩飞出去：“帕斯卡……克拉拉……朋友！”

克拉拉愣愣地点了点头：“当然，我们是朋友，你不是救过我嘛？”

看着认出了帕斯卡的克拉拉，余烬长出了一口气，他真怕帕斯卡一腔热血迎了上去。

然后帕斯卡激动地看着克拉拉：“克拉拉！”

克拉拉也激动地看着帕斯卡：“你谁呀？”

要是余烬是帕斯卡，余烬估计自己不当场自爆的唯一可能，应该就是自爆模组已经之前被取掉了。

克拉拉带着帕斯卡，一步三回头，不舍地离开了大楼，走向了大门前方的空地。

随着克拉拉把门随手带上之后，此时空旷的大楼内部只剩下了余烬和史瓦罗静静对视。

余烬看向史瓦罗，率先开口询问道：“‘掘掘’博士。”

虽然是询问的话语，但余烬的口气却是陈述的口气，因为他真想不到下层区还有谁能把史瓦罗搞成这个样子。

史瓦罗在一阵噪音中回复道：“是的。看样子，你们前段时间似乎发现了不少事情。”

余烬点了点头，随手给自己用地上生长的树木做了个椅子，和史瓦罗面对面坐下后开口道：“是啊，不过倒是你，在下层区这么多年，就连“掘掘”博士的真面目都没看出来嘛？”

史瓦罗摇了摇头：“不是。”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而提问道：“询问，在你印象里，我是一个什么样的机器人？”

“什么样的机器人”余烬仔细想了想，”大概就‘地火’成员对你的那种印象呗，死板，不知道变通，只会遵循你自己的计算结果，上古时代留下来的老机器人。”

“上古时代的留下来的老机器人。”史瓦罗模仿着人类的行为，轻轻笑了一声，“可判断，描述准确。”

只是这声笑因为他此刻的嗓音情况，听起来更像是金属摩擦的噪音，让余烬直皱眉头。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在这噪音之中……他似乎真的听出了一丝情感的波动。

之前十几年没有感受到的，情感的波动。

“所以呢，”余烬看了一眼今天不但模样大幅度变化，似乎精神状态也有所不同的机器人，“你想说什么？”

“根据我的推算，我在十二小时之内系统崩溃的可能性高达97.6%。”史瓦罗静静的说道。“按照人类的描述，我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等我崩溃之后，我希望你帮我照顾一下克拉拉，我已将所有自动机兵的操纵权限共享给你。”

“哈？”余烬都被弄懵了：“汝妻子，吾养……等会儿，不是，为什么突然你就谈起了这个话题，话题怎么转的这么快……不是，再等会儿，怎么你就快要死了？”

要不是他知道史瓦罗的系统似乎没有“讲笑话”这种程序，他可能会建议史瓦罗转信“欢愉”，就刚才这对话的离谱程度来看，高低给个令使。

史瓦罗似乎又回到了之前那种不存在感情的状态，静静地说道：“几天前，‘掘掘’博士来找过我，再度给我下了命令，让我……”

这对话信息量太大，让余烬感觉脑子一时间有点转不过来，他打断道：“等会，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掘掘’博士？”

史瓦罗开口回答道：“三年前，他找到了我。”

余烬皱了皱眉：“所以，你早就知道他身上有‘丰饶’的力量？”

“正确。”

“那么问题来了，”余烬挑了挑眉，“你为什么要听他的话？”

史瓦罗的机械声音中，噪音的成分更大了，余烬几乎没听清他的话语：“信息权限不足，不予透露……检测情况改变，命令冲突，规定优先级变更……必要信息允许透露。”

在沉默了十几秒后，史瓦罗开了口：“我曾经跟在米尔斯海默博士身边，以一个贴身机器卫士的身份。等他和他的助手去世后，我一直保持停留的状态，直到系统被筑城者们重置了一次……在那次的重置中，我被增添了设定，‘筑城者’可以对我下达命令，只要有对应的信物存在，我就无法拒绝他们的任何指令。”

“然而，在希莉雅即将搬去克里珀堡的前夕，希莉雅神秘失踪，其中一个信物随之不见。”

“而后，接任的‘大守护者’希莉儿也死去，另一个信物也随之消失。”

“两个信物都消失之后，没有了信物的‘筑城者’的命令我并不认可，在他们试图命令我多次之后，我来到了下层区，隐藏起来，直到他们撤离才露面。”

“我曾以为那些信物都再不会出现了……直到‘掘掘’博士三年前露面，举着信物对我说，不许透露他的一切信息，并且暗中配合他的工作。”

“我只好遵从。”

“之后他再没有找过我，我以为一切都到此为止时，他几天前再度出现，用信物要求我不许行动后，给我体内移植了用来命令我的生物器官，并且要求我两天之后，如果他没有修改命令，就带着我的自动机兵们……”

史瓦罗停顿一下，接着开口道：“……摧毁整个下层区，从攀岩镇开始。”

“但我取了个巧。”

“‘掘掘’博士只跟我说两天后，如果他还没有修改指令就动手，但他没有想到，我动手的前提是我能够动手。”

“我找到了规则里的漏洞。”

“此刻，我已经摧毁了几乎所有的行动系统。并且召集回了我的所有机器人。如果不是想要最后见你一面，把克拉拉托付给你，我想，我可能此刻已经是一堆机械残骸了。”

看着这副看似没有感情的机器框架，余烬却感觉到，这机器人似乎对下层区的人们，比谁都更加热爱。

“信物嘛……”余烬喃喃自语道，“什么样的信物？”

史瓦罗用机械声音开口道：“在我的座椅后面，你可以自行查看。”

此时，史瓦罗的座椅后，有着一块洁白无暇的阴阳鱼玉符，只是这块玉符此刻只有白色的一半。

余烬走到史瓦罗的身侧，眼光刚落到他的身后时，已经挑起了眉：“既然这样的话，那克拉拉还是你自己照顾吧。”

“什么意思？”史瓦罗的机械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急切。

“意思就是……”余烬抬手甩出了一块黑色的阴阳鱼玉符，落在了史瓦罗的身上，这块玉符刚好和之前那个玉符凑成一对，“我可没那个耐心帮人带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