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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支队

作者:峰海青山 | 分类:历史 | 字数:26.9万

四十八

书名:八支队 作者:峰海青山 字数:2287 更新时间:2024-10-11 10:52:07

第二天还不到午饭时间,八木挎着受伤的胳膊,却面带喜悦之形,在向他的司令官报告。“一切如老师所料的那样,时间地点人员无一偏差。全歼敌人二十人。”

“你怎么也受伤了?”清水就象一个已经知道答案的考生,对考试结果也就不太关心。

“清理战场时让人打了冷枪。”

“有俘虏吗?”

“没死的让我全部就地枪决了。”

“有牛大天吗?”

“他这次没下山。”八木挺胸请战。“老师,我们是不是一鼓作气,扫平八王岭。”

“你刚把他们下山所有的人全部打死了,山上的人势必跟你拼命到底。八王岭可是百年匪巢,上面地形复杂,暗道纵横,就是打上去了,代价也太大。”

“学生鲁莾了。只是学生担心他们下山来报复。”

“今天这一打,至少让他老实半年,山上那二三十人成不了什么气候。牛大天最大的本钱就是人,没了人还怎么占山为王。现在不是担心他下山,而是他担心我们上山。”

“老师说的太好了。”

“桌上有一封信,是我写给牛大天的,叫何团长的父亲何雨之会长明天送上山去。把今天收缴的武器再加上些粮食一起送上去。”

“我们刚刚打死他那么么多人,这能接受吗?”

“中国土匪有义气,但他们讲的是小义,至于大义,几乎不知。我们要在实力上让他不敢动手,在道义上让他不忍动手。即使敌人不屈从,但对我们不构成威胁,目的也就达到了。”

“老师,学生有一事不明。”

“说。”

“老师是怎么知道今天八王岭的人一定地下山劫车呢?”

“谋划一场战斗,除了军事力量的对比外,还有地形天气等等,要把每一项能影响战斗的因素都考虑在内。对于今天这场战斗而言,没有昨天的失败,就没有今天的胜利。中国有句俗语,失败是成功之母。”

“失败是成功之母?”八木歪着个脑袋,始终没有想明白。

当天下午,何人地就把那封信交给了他父亲。

何雨之听完儿子的陈述,又打开看了看要转交的信,深深叹了口气。

“日本人就是日本人啊。”

“爹,这趟差事怕是凶多吉少。”

“不会有事。清水都替我们考虑的很周到了。攻打八王岭,是太原军部的命令,部队也是军部直接派遣的。上午的伏击,皇军还以为是八支队和武工队的人,是个误会。事情已经发生了,清水大佐亲笔写信道谦,并归还武器还赠送弹药,牛大天应该说不出什么。”

“不管怎么说,牛大天部毕竟让日本人打死了这么多人,他们可是土匪,道理不一定讲的通。牛大天惹不起日本人,最多也就是偷鸡摸狗的,可对咱们就难说了。他俩较劲,别把咱给赔上。”

“人儿说的是。明天的礼物很重要。我刚才看了一下礼单,除了武器和粮食猪肉老酒外,怕是还要加上一样。”

“女人?”

“是。牛大天虽然不抢民女,但他们毕竟都是男人。咱们给他送。”

“这事我想过,只是这一时半会上那去弄这些女人?”

“你在太平镇上不是有个关人的号子,看看里面有没有女人?”

“爹,你说的对。有办法了,那号子里好象有那么二三个女人。还有就是这几天火车通了,镇上的客栈生意好象不错。晚上去查房,有女眷的全部以通抗日分子名义带走,男的全部送去下煤窑,女的全都送上山。”

“好,就这么办。”

谁第二天何雨之上山后,本计划是当天去当天回,可没想到是上山后三天都还没回,也没有任何消息。

直到第四天傍晚,何人地得知父亲回到家中,匆忙赶到何家村。到了何家大院,已是掌灯时分。

书房里,何雨之正在灯下边对着帐薄,边拨打着算盘。管家垂立于一旁。这会谁也不能也不敢打搅他算帐,这是何家的一条规矩。何人地从小没少为此规矩挨过家法。

“我算了三遍,我不在家的这几天的帐,少算了一块钱。”

“是,老爷。”

“你也是老人了,怎么还这么粗心。不应该啊。”

“我这去改过来。”

“对了,我见院子里的太太们个个都面带喜气,是有什么事?”

“老爷没回来时,太太们天天在香堂里念经礼佛,如今老爷平安回来,当然个个高兴。”

“哦,好好好,这个月例钱,院里的人加倍。”

“谢谢老爷。老爷我先去办事,少爷来了。”

“哦,人儿来啦。”何雨之这才抬起头来。顺手把那金丝楠木小算盘揣入怀里。“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何人地赶忙上前扶起父亲,让他坐在太师极椅上。

这时他才发现父亲脸色蜡黄。

“父亲辛苦了。”

“还好。”突然何雨之一阵咳嗽。

“明天我叫郎中来给父亲号号脉。”

“不碍事。”

“你在山上这几天,让孩儿急坏了,不知出了啥事。”

“山上正忙着办丧事,牛大天今天中午见了我,说了二句客气话,给了一封信,就让我下山了。”

“一封信?”

“信也没封口,在回来的路上我看了。里面啥也没有,就写了牛大天三字。”

“啥意思?”

“我在寻思了一路也没弄清是啥意思,不去费那个劲,你拿去交差吧,信就在桌上。”

“那牛大天没有为难你吧?”

“那倒没有,只是晚上那炕真冷,吃的是玉米糊糊。咳,那土匪还真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

说完又是一阵咳。何人地赶忙把桌上的参汤端上让父亲喝二口。

“明天还是叫个郎中来看看吧?”

何雨之没说话,躺下闭眼。

“父亲,有件事要同你说。”

“什么事?”

“在你上山的当晚,城里的宅子失火烧毁了,人一个也没跑出来。”

“什么?”何雨之一下子坐起来。“那院子可是你爷爷置下的”

“是啊。清水司令官说了,马上重建,地盘要大一倍。”

“四姨太她~~~~~~~?”何雨之这下才提起住在院中的人。

“院子里的人都没跑出来。”

“可惜了,她的曲子。”

“孩儿再给父亲物色个会唱曲的。”

何雨之挥了挥手,重重躺下。怀里的小算盘滑落地上,声音清脆,框裂珠散。

父子二人看着滿地的珠子,呆住了。好一会儿,何雨之喃喃。

“何家要败了。”

第二天,何人地还没起床,就听见从父亲房里传出尖厉的哭叫声。

何雨之去世了。

后来经日本军医检查说是得了急性肺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