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死靡它:九九槿杪
作者:九九槿杪 | 分类:历史 | 字数:5.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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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 花烛洞房
我再醒来时已快要至黄昏,榻边的纱幔泛着金黄,随着风晃啊晃。
我起身来,换了喜服,妆色已有些花了。
铜镜中的自己笑了笑,只是想到要与他成亲,便不禁笑了。倦鸟归了林子,发出一两声啼叫,在这林子里显得格外清楚,思绪几分流转,以至于我都未注意那已经步入院中的脚步声。
缓过神来时,我才慌忙将盖头盖好,端端坐在镜前。
“云澈?”
“嗯。”
我轻轻应了一声,这声一出,还带着几分羞怯。
他缓缓靠近我,递来半段红绸。
我伸出手扯住了红绸,手竟有一丝颤抖。绸子凉凉的,贴着指尖,不一会儿却也暖了起来。
紧紧攥着红绸,我竟有些忘了下一步该做些什么。只任凭他牵着向前走着。我忽而想掀起盖头来瞧瞧他,瞧瞧他今日是不是也穿了喜服,我还未见过他一袭红衣的模样,定当很好看罢。
我走在他身后,轻轻挑起盖头一角,他暗红的衣摆映入我的眼中,进而荡漾开来。
他忽然转过了头,我慌忙放下了盖头。
“云姑娘,如此心急?”
他轻笑一声,未再多言。我却有片刻恍惚,好似又回到了从前,他还记得我的时候。
好似我们终于如愿以偿成了亲,我能够堂堂正正地做他的娘子。
他将我带至了院子中,黄昏的夕阳洒了满地,洒在我的绣花鞋上,那对鸳鸯也栩栩如生。
那是他为我准备的绣花鞋,我这才看清,原是一对鸳鸯。
天地为媒,我们拜过天,拜过地,拜过山川与花树。没有高堂,没有亲朋,只有我与他。
我多想,能够永远永远停在这一刻。
牵着红绸子进了屋门,我独自寻摸着床榻,想要端端正正坐上去。萧承却牵过我的手,温热的触感不禁让我一颤,往回缩了缩。
他却并未理睬,只是将我带到了床榻前。
“没有宾客亲朋,我也无需迎酒。”
萧承的意思是在告诉我接下来要洞房了吗
我再次攥紧了手,也不知作何反应才好。只觉盖头闷得慌,也不知是闷热还是脸红耳热。
“嗯。”
“那娘子,我要掀盖头了。”
娘子,我心下一震。
这声娘子不是我日夜惦记的吗,为何此时却仍是心痛不堪。
“嗯。”
他拿起玉如意,轻轻挑开了我盖头的一角,接着我便对上了他的眸。
萧承正看着我,烛火下的脸庞更加棱角分明。不知是不是因为烛火,他的眸子此刻温润如水,似含了十万八千的柔情。
萧承今日将青丝用鎏金冠尽数束起,此刻面目淡然,看不出什么情绪,夜来有风,穿过窗框拂过他,吹得衣袂飘飘。
我一时看愣了神。
想起初见他那日,他的青丝也用一顶银面雕花冠束起,那日林子里也有风,风吹了很久,拂过他吹起我一身破裙,我也看他看出了神。
他拿着盖头摊开看了看,指尖一紧。
“为何......为何只有一只鸳鸯......”
我愣了一下,不知是否是错觉,我竟从他紧锁的眉头看出了几分心疼。
“忘绣罢了……”
我口是心非地回答着,不知如何将自己有意只绣一只的荒诞想法告诉他。
他没再多问,缓缓放下了盖头,行至榻前正欲坐下。我慌忙起了身,拿起了桌上的酒。
“交杯酒还未喝,且我想夫君今夜也不见得能与云澈共眠,不如一醉方休,明日一别两宽。”
萧承坐在榻上,只是盯着我不说话,似是在思考着什么。看了看我手中的酒杯,起身行至我面前。
“未尝不可,只是你甘愿今夜就如此?”
“为何不愿?”
我又有何不愿呢……”
他接过我的酒杯,我们交杯而饮,我垂下眼帘,不再想去看萧承的面,怕引出更多思绪,也怕自己逾了矩。
过了今晚,过了今晚一切都会恢复如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