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情欲说宫中事
作者:潇悆 | 分类:历史 | 字数:29.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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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回 绿竹林烹龙煮凤,樊少庸神志不清
第五十四回 绿竹林烹龙煮凤,樊少庸神志不清
这几日,兴许是这些日子惊慌过度,有孕后沄纚比从前反应大了许多,一天呕吐几次,人总觉得乏累不堪。
一早北淳竝居然亲自动身外出狩猎,将鲜活血迹未干的野味带回。
沄纚十分好奇,他到底要干什么。
北淳竝道:“对了,本王准备煨汤,你帮我看看需要准备些什么?”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他忙道:“算了你有孕在身,去休息吧。”
沄纚才要出去,因从未见过一个王爷下厨做饭,也不知他能不能胜任此事,毕竟厨房大都是女人的天下。沄纚未出阁时虽在娘家十指不沾阳春水,可是初入北星宫时迫于无奈所迫少不得持起锅碗盆瓢,至少是比他懂一些的。
北淳竝杵在那里盯着那大锅出楞,一会拿桶忽觉不对,又放下拿瓢,一个转身不留神进门时将门旁的水桶碰到,浸了一屋子水......北淳竝惊了一跳,忙俯身擦水。
沄纚被他番手足无措的样子逗笑,忙道:“王爷应该先洗这野兔,洗净后再剁块,放入开水中祛除血沫,再将煮出血沫的兔肉捞出,这样便去了不少腥味,另外随着姜片另起一锅清水在锅中清炖上一个时辰,最后放上盐,葱花便是大功告成了,煮出来的汤定是极鲜的。”
北淳竝见沄纚头头是道犹如看见救星,“你会煮汤?”
沄纚颔首,“我来洗吧。”
“不行这血腥味太重,本王怕你受不了。”说罢北淳竝便将野兔拿出屋子清洗。
沄纚打量着他笨拙的将野兔清洗干净,又拿回桌上准备剁块,沄纚忙制止道:“桌子经不住的,王爷要拿砧板来。”
北淳竝反应过来,又道:“好像本王这里没有砧板。”
沄纚笑道:“这屋外都是参天大竹,王爷要不砍个现成的来?”
北淳竝颔首,便去外头砍竹制砧,不一会他满头大汗取了竹砧来,将剁得七零八碎的野兔按照沄纚方才所说的步骤整理好,最后置于锅佐以姜片清炖。
此时,沄纚早已替他准备好了盐和葱花置放一旁。
北淳竝满意的看着眼前紧紧有条的一切,笑道:“原来做汤如此容易,一件如此简单的事。”
沄纚温然而笑。
突然二人想起来什么似的,异口同声道:“糟了,还没有生火呢!”
反应过来,北淳竝忙屈身生火,他用打火石将稻草点燃,又塞了满满的竹条,猛地一吹,灰烟四起,却不见半点火苗,沄纚屈身将他塞得满满的竹条取出了一些,再用巧劲轻轻的一吹,瞬间火苗升起,火焰高涨。
北淳竝笑道:“生着了,生着了。”
沄纚抬眼看他,满脸的烟灰,煞是滑稽。
一个时辰,厨房里满是鲜香的肉味随着水蒸气弥漫开来,浓郁扑鼻。
北淳竝揭开满是蒸汽的锅盖,那肥腻野兔肉油量浑厚,汤色鲜亮,北淳竝搅拌着锅里的野兔汤,将沄纚准备好的盐放了进去,最后洒上葱花,大功告成。
他替沄纚盛了满满一大碗野兔汤:“本王第一次下厨,不知道怎么样?快尝尝。”
沄纚尝过兔汤,鲜美非常,“王爷真真厉害,这是我尝过最好喝的兔子汤。”
北淳竝看着沄纚,缓缓道:“你如果愿意留下来,本王天天为你做,这样的生活该有多好?”
沄纚愣住手中的汤勺,方才的轻松欢快已然不见。
二人各怀心事。
用过饭,北淳竝提议出去走走沄纚我满口答应正好自己一直想出去探路,时机偏偏来得如此轻松。
他带沄纚骑马下山,沄纚不会骑马,只得与他共乘一骑。
山外风光无限好,竹香芬芳扑鼻,这样的味道总带着丝丝清新干净,叫人不自觉抬起脸颊与之相近。
忽然,一阵隐隐闻见刀剑之声传进二人耳际。沄纚惊讶的看着北淳竝,他将食指置于唇上,示意沄纚不要出声。
沄纚轻轻颔首,随北淳竝下马,他轻轻的拍了怕马后背,马儿便自顾去了。
北淳竝伏低身子,将沄纚带到一处草从中,一同往声音处探去。
“樊少庸。”北淳竝惊讶道。
沄纚定睛细看,那男人果真眼熟,正是芙郡主豆蔻之筵中有过一面之缘的二郡马,樊少庸。
只是自从无烟州征战归来时,他便与北淳馡母女二人从此销声匿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
樊绍庸身上有伤,又行色匆忙。
他身后一群士兵很快追了上来,将他团团包围住。
“二郡马还是乖乖就擒也还是随小的们回去吧?”一人道。
沄纚和北淳竝面面相觑,这奸细的声音听来像是宫里的人。
“我死也不和你们回去。”
“那就不要怪小的们无礼了,郡马也不随小的回去,小的们没法跟埠贤王交代,不过奴才还是要劝爷一句老老实实回去,求个软,不然埠贤王寻了爷这么久,不会轻易罢休的。”一人道。
这个见樊少庸背上背着柴框,该是打柴准备归家,便道:“我们能抓住二郡马?还怕抓不住二郡主吗?”
樊少庸面上慌张自知难敌众人,恳求道:“麻烦你们回去一趟求埠皇叔放过我,不然,我死也不会跟你们回去,我如今只是一个和平常人无异的农夫我们夫妻最平淡不过的夫妻,求埠皇叔放我一马,让我过自己想要的日子。”
一士兵冷笑道:“爷也不想想,埠贤王花了那么多精力栽培你,助你娶了二郡主为妻,爷居然不想报答埠贤王就这么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樊少庸又道:“埠皇叔还要我怎样?我从前已经帮他杀了太多人了,我现在只想离开过平常人正常的生活,我厌倦了尔虞我诈,打打杀杀,连枕边人都要防着的日子,我受够了从前养尊处优,锦衣玉食的日子。”
士兵们肆意笑着,他们只觉樊绍庸是痴傻有病。他们不理解理解这世上还有人不愿意过养尊处优,锦衣玉食的日子。他们更求之不得。
说话间双方已交手起来,对方人多势重,很快樊少庸便处了下风。
沄纚看了看北淳竝道:“王爷救救他吧。”
北淳竝颔首,用黑布蒙面,束了发,俨然和沄纚第一次在芭蕉岭看到的装扮一模一样。
北淳竝从侍卫后方偷袭,不一会侍卫便被二人前后夹击,杀个干净。
樊少庸忙道:“救命之恩不敢不谢,敢问尊下能否告知身份?”
北淳竝缓缓拉下面巾。
“三叔?”樊少庸震惊,“三叔如今不是死了吗?”说着樊少庸因想到还有一众人方才去寻北淳馡去了,樊少庸忽觉不好,他的茅草屋就在不远处,想必侍卫早已寻去。
沄纚和北淳竝随他往茅屋而去。
眼前一片凌乱狼藉,地上躺着几名士兵尸体,尸体血迹未干,皆是才死不久的。
沄纚一行心提到了嗓子眼,樊少庸大步朝屋内冲去。
血泊之中的大县主天真的双眸仍睁得老大,樊少庸疯狂咆哮,北淳竝忙往里而去,北淳馡也躺着血泊之中,□□还挂着一个婴孩。
沄纚忙将身上的披风借下替北淳馡盖上,樊少庸疯狂的咆哮着扑倒在地,北淳竝伸手探向那婴孩,气息全无。
北淳馡虚弱的看着沄纚,缓缓道:“你是父王的探顺贵妃?那年我们还在芙妹的生日宴见过的。”
樊绍庸奔溃道:“埠皇叔终究不肯放过我,是我连累你们母女了。”
北淳馡道:“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这里的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日子,比起浑浑噩噩的郡主日子,我倒奢望这样的日子。”
沄纚道:“我去请大夫,你先撑住。”
北淳馡一把拉住沄纚,微微道:“不行,若是大夫来了说我不行了,被他知道了,就不好了。”
兴许是知道瞒不了太久,北淳馡有意将樊绍庸支开,“你去门外守着,以免再来人。”
樊绍庸和北淳竝出去后,北淳馡对沄纚道:“我就快不行了,我的两个女儿如今都死了,想他一定活不下去,求求你帮我暂时瞒着他。”
才感觉满屋子的血腥之味,沄纚掀开棉被一看,吓了一跳,满床被血浸透。
沄纚道:“这如何瞒得住?”
“总之,不要请大夫。”北淳馡求道。
沄纚只得颔首,才未留意间,北淳馡已艰难的行至房院的井旁“扑通”一声跳了下去。
“二郡主……”沄纚叫道。
樊绍庸发疯的冲到井边,撕心裂肺呼唤着,“埠贤王我和你势不两立,我要讲你碎尸万段,我要报仇……”
他声音弥漫山谷,声声破耳。原来这就是北淳馡的良苦用心,哪怕只是仇恨支撑着他,至少能让樊绍庸有活下去的意志。
樊绍庸冲出屋子痴笑着边将头发打散,抓成鸡窝,嚷着一路跑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