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合策
作者:北特风 | 分类:历史 | 字数:11.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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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代师访友
自夷麟山遇刺一事之后,时云川想方设法绕开众人潜入南楚境内,悄悄的跟上杨元宗。因为司寇虎带队领路随行,担心暴露的踪迹,所以不敢跟得太紧,只能队伍的周围附近。
时云川浅浅一笑,将杨元宗扶起,问道,“殿下怎么会认得我?”
杨元宗缓缓的站起,面色发白,强忍着疼痛,“令兄与司寇虎比试,危急时刻,时二公子拔剑救兄,击退司寇虎,在西京城中已经是口口相传的事迹。你可还曾记得前些日子,你同父兄进宫面圣,我在马车上看见你们父子三人。后来也是打听才知晓,站在时牧将军和时少将军一旁的是时二公子,所以我认得出自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仅凭一面之缘就记住了在下,殿下真是好眼力。”
杨元宗问道,“时二公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陛下命在下沿途暗中保护皇子殿下,所以在下只能在附近暗中跟随。”
杨元宗将手搭在时云川肩上,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坐了下来,眸中满是哀伤之色,“本王地位卑微,自想平日里对内与太子等人无结党营私,对外也不曾得罪他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一路上连续追杀两次。”疼痛使他不由的将手摁在腰间,继续说道,“本王在父王面前素来不得宠,故而才被充当了质子去往南楚,到了南楚,只怕处境更加艰难了。”
时云江大概检查了一下杨元宗身上的伤势,“难道殿下觉得这两次刺杀是同一伙人所为?”
“难道不是吗?”听了这句话,杨元宗一脸疑惑。
时云川沉默了一下,并没有打算回答这个问题,转为安慰道,“淳王殿下不必过于气馁,在下相信以殿下的才能在南楚会更大有作为,受南楚众人尊敬,也许将来...”
看着时云川一脸笃定的表情,杨元宗对他的话越发的好奇,刚想询问一番,突然远处的山坡上传来了一声叫喊,“淳王殿下”,两人转头望去,叫声密集了起来,看见山坡上一群人手持火把在叫喊。
时云川抱拳说道,“淳王殿下的伤势未伤及筋骨,不必过于担忧,在下还有一事相求,恳请殿下对他人莫说见过在下,告辞。”
杨元宗愣愣的点了点头,注意力被山坡越来越近的叫喊声吸引了过去,再回头一看,时云川已经无影无踪。
皇都城郊外的刺杀最终以失败告终。女刺客刺杀淳王未遂,中途来了救援,带队的人是授天府四司副司主秋五,使局面控制了下来。但是也没有能抓到一个活口,要么在打斗中战死,要么被抓到之后咬破嘴里的毒药,自杀身亡。在救回杨元宗和清扫了战场之后,司寇虎和秋五两人聊了起来:
“秋大人你怎么来了?”
“是首府大人命在下前来的。”
“首府大人是如何得知今晚有刺客?”
“数天前首府大人回到皇都城,我们潜藏在中豫的暗探回报,一个月前,中都有数十人青杉卫出城后朝我南楚境内赶来,但随后不知去向,首府大人联想宣国质子大概进城的日期,推测这伙人应该是为了刺杀而来。”
“青衫卫是什么来路?”
“司寇将军可能有所不知,中豫的青衫卫职责和我们授天府其实也差不多,他们的指挥使庞进,一直是咱们首府大人的死对头。”
“中豫和他们西宣一直以来不都是邦国吗?为何行刺他们皇子?”
“刚接到命令的时候,我也问了首府大人同样的问题,首府大人解释道诸国之间,没有任何情谊可言,利益之争罢了,倘若西宣的质子死在我南楚境内,宣国不会就此罢休,我们两国战事再起,对他中豫而言岂不是更有利?”
“首府大人英明睿智,也多亏秋大人你来的及时,不然鄙人恐怕回去不好交差了。”
第三天清晨,一个由授天府四司和将军亲卫组成一百多护卫的行人队伍浩浩荡荡的达到皇都城。当晚时云川辞别了杨元宗,一路上继续暗中跟随队伍到皇都城门,骑在马上望着杨元宗安全进城后,手拉缰绳转向城门的另一个方向飞奔而去。途中逢人就问花扶峰的怎么去。几经辗转,在多方的打听下终于来到山脚下。
花扶峰层峦叠嶂,碧水如镜,绿树成荫的两山之间夹着一打瀑布,但人迹罕至,一身黑色衣衫的时云川不禁的感叹道,“此景色可谓是世外仙境”,手上拿着临行前师父赠送给他的一块燕子状的蓝田玉,上面系了显眼的一根七色绳。想起了师父曾经对他说的话:‘到了南楚,有机会代师父去花扶峰看望一位故人,那位故人看到你手上的飞燕玉佩,便知晓是为师叫你去的了’。
早在皇都城郊外之时,时云川曾几经盘算,如今贸然进城,查询敌探重组暗探网无益于飞蛾扑火,指不定授天府郑布好罗网等着往里钻,与其如此倒不如先去拜会师父的故人。去往花扶峰要途经一片林子,林子的入口处其中一棵树上高挂在一块木板上面写着“来者止步”四个字,着急赶路的时云川缺将其忽略。当他走到林子深处,忽然觉得头部眩晕,浑身乏力。时云川缓缓地倒在地上将要晕睡之际,透过睛缝模糊的看见一妇人在静静地也盯着他。
醒来之时时云川已经躺在床上,觉得全身提不起半点力气,只见旁边有一女孩背对着他熟练的将银针收起,待她转身时,只见一张瓜子脸,双眉修长的容貌,约莫十八九岁。见时云川醒来之后,面无表情的走出了门外。
时云川有气无力的起身卧坐在床头,目光游目四周,说道“这是哪?”
这时进来了一妇人,身穿紫色的长锦衣,时云川认出了她是林中的那妇人。她将手中飞燕玉佩置于面前,冷冷地说道,“臭小子,没有看到林子入口的字吗,还敢往里闯。你这飞燕玉佩你是从何而来的,辰了是你什么人,那死老头叫你来做什么?”
时云川下意识的搜了搜身上的玉佩,死老头子这个的称呼引起了他的注意,回想起师父跟他说扶花峰一位故人,但并未提起这故人是男是女,姓甚名谁。看着这眼前的妇人,体态微瘦,锁骨突兀,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美人胚子。时云川说道,“我师父说的故人该不会是前辈您吧?”
“师父?”嘴里冷哼了一声,喃喃道,“居然收徒弟了?”知道时云川身份的妇人面色缓和了一些,接着问道,“他现在人在何处,身体可还好,不辞而别那么多年,一封书信也不捎回来。”
时云川嬉笑着脸皮说道,“师父他老人家很好,前些日子还在天阳湖,现在我也不知道去哪里,说等我到了皇都城之后,找个恰当的时机会托人联系我,师父他老人家说非常挂念你,让我到了皇都城第一件事就来拜访你,可我没有到你这,在林子里就晕过去了。”
妇人对他的话将信将疑,以她对辰了性子的了解绝对说不出这些话。对他的身份倒是深信不疑,飞燕玉佩世间只有一对,其中另外一只在她身上。辰了不可能随便拱手让与他人,除非是至亲或者是信得过的人。妇人冷笑道,“死老头子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定是你小子信口胡诌。”
眼看这话瞒不过妇人,时云川面带憨笑,“虽然这些话没有出自他口中,但是晚辈还是能看得出来他的心思,差不多也就是那意思。”
妇人又拿出另外一块白色的玉佩出来,“这块玉佩是你的吗?”
看到这块白色玉佩,时云川心里不由得怔了怔,心思这块玉佩肯定每一个接到密令的人都有,但是在夷麟山的时候,已经被悉数除掉,杀手们肯定会在他们身上搜到这块玉佩,倘若这块玉佩落到其他人手里...想到这里,让他有些不寒而栗。装出一副严肃的语调,“这是家母赠与晚辈的,这是晚辈第一次出远门,对家里甚是想念,母亲将其赠与晚辈,以解思亲之苦。”
妇人甩手将玉佩扔还给他,然后抓起他的手腕号起了脉说道,“想不到还是个孝子,你这毒还需要四五天才可除尽,既然你是那辰了的徒弟,你就暂且安心住在这里吧。”
“什么?我中毒了?”时云川感到有些惊讶,发出一连串的疑问,“请问前辈,晚辈是什么时候中毒的,我怎么浑然不知?”
妇人沉默了一下,冷冷的解释道,“从你踏入林子的那一刻起,你就开始中毒了,地上有我亲自栽种的含醚草,踩上去会散发无色无味的毒气,再加你着急赶路,加快毒性在体内循环,中毒更深,常人要是没有个七八天都起不来,你小子运气挺好,三天就醒过来了”
“我睡了三天?”时云川险些大叫起来,感叹道,“今天算是领教了这毒门武功的厉害,纵使一个人武功再高强,身手再厉害的武林高手,遇到前辈这样的用毒高手也是束手无策。”
妇人被他的话逗趣,不禁的笑出声,“你这臭小子,你这哪里是夸我,分明是夸你自己,还自诩为武林高手”,更加肯定了他是辰了的徒弟,完全承袭了他的那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性格。
“对了,前辈,刚才那女孩是您徒弟吗?我叫了她好几声,都怎么都没有应我?”
“那是我女儿,叫展蝶,随我的姓,她是个哑巴”说到哑巴两字的时候,妇人声音略显低沉。妇人唤作展瑛,这个名字对初入江湖的时云川是有些陌生的,对于那些常年游走江湖的、特别是在南楚境内这一带,已经成为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讳,是武林中少有的用毒高手,在江湖上论配毒、施毒、解毒的能力仅次于授天府四司司主丹鹤轩。
临近傍晚,暮色弥漫,已经卧床三天的时云川决定起床活动筋骨,出到门外正好赶上她们母女准备吃晚饭。趁她们端菜之际,他自然的将饭桌的空碗装饭,倒不拿自己是个外人。山间野外的也少有外人前来,母女俩对他的一种自来熟性格也是见怪不怪。时云川的一句话打破了饭桌上的安静,“展大娘,您这做饭的手艺真不错,想不到这荒郊野岭的,还能吃上那么好的饭菜。”
“这都是我闺女做的。”展瑛淡淡的说道,“我练的可是毒门武功,我做的饭菜你敢吃吗?”
听到这话时云川顿了一下,一旁的展蝶面上浮起一丝笑意引起了他的注意,立刻忘记了展瑛的吓唬,脑子浮想联翩,回忆起了白天展瑛对师父的称呼老不死的。目光在展蝶身上停留了片刻,嘴里喃喃道,“不像,一点都不像。”
“臭小子在哪里嘀咕什么呢,什么像不像的。”展瑛的语调变得有些严厉起了,放下碗筷,“赶紧吃完饭,蝶儿,待会你帮他号个脉,看他体内的毒解的如何了?”
目送展瑛转身离开,确认她进屋之后,时云川回过头来低声道,“展蝶姑娘,平日里这扶花峰就你和展大娘两个人吗?”
展蝶面对眼前这生人的搭话,面颊微红,显得有些羞怯,但也礼貌性的点点头。
时云川放下碗筷,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语气,意图套对方的话,“那令尊大人呢,我怎么没有看到他?”
听到这里,展蝶也放下了碗筷,沉默了一下。时云川知道自己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心里不由得一沉,转而问她是否是跟展瑛学的医术,想缓解尴尬,见她点头示意,时云川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那你跟展大娘学用毒的功夫吗?”
展蝶迅速的摇摇头,挥了挥手否认。
“展大娘的用毒武功甚至厉害,想我师父学了那么多年的武功,竟然连自己怎么中毒的都不知道”时云川自言自语了起来,语气显得有些低沉,浅浅笑道,“幸亏遇到的是展大娘,不然我这小命就交代在这荒山野岭了。”
展蝶并没有做什么肢体语言表示,那双纤细的双手缓缓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勉强一笑回应了一下。
在扶花峰的的第七天,时云川身上的毒已经去了九成,身体不再像前几日那般全身乏力,这天清晨,起床之后的他就在屋外练起了剑,展蝶在一旁研磨、晾晒草药。在屋外清楚看到这屋子一共分为六间,槽形排开,全是竹木搭至而成,周边用竹子或树枝等编成的栅拦围成一小院,格外雅致。这几天养伤的日子,时云川一直都在住在最西边的客室。
展瑛推开屋门走到一张竹制的躺椅靠了下去,对于眼前正在练剑的时云川装出一副熟视无睹的姿态。他的剑法时而凌厉,时而灵动飘逸,收放自如。展瑛暗自思忖这小子这般年纪轻轻竟然那么高超的剑法,除了师从辰了,加上平日里勤加练习外,和他自身的天赋异禀拖离不了关系。与他的剑法相比,展瑛更关心的是他的品行,从不嫌弃自己的女儿是个哑巴,在时云川养伤的这段时间,经常跑去帮忙展蝶整理收拾草药,跟她一起说话,碰到表达不清晰的时候,静静的在那里看她比划,这般耐心有时候她这个做娘亲的都自愧不如。自打时云川来了之后,虽然没有几天,展蝶脸上却浮现了不少的笑容。
时云川收起长剑,满头大汗,笑脸盈盈的问道“展大娘,你看我这套剑法如何?”
展瑛挑了一下眉毛,淡淡说道,“凑合吧,再怎么厉害,在我的含醚草面前,不也是躺了五六天了吗”
时云川撇了撇嘴,“我那时不知道,我要是知道这林子有含醚草,说什么我都会绕开,再不行就提前做好防备。”
“那平日里你与他人交手的之时,别人会提前告知与你,他要使用什么武功,下一招用的是什么招吗?”
他想不到这展瑛竟如此尖牙利齿,令他无言以对。耸了耸肩,走到桌子前端起茶碗一饮而尽,擦去这额头上的汗珠,“展大娘,你看我这毒也解的差不多,师父交代我的事情也办好了,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今日我想下山去了。”
旁边正在整理药材的展蝶听到时云川将要离去,顿了一下,又继续忙活手头上的事。展瑛缓缓起身,“不着急,明日再走也不辞。”
“可是我身上的毒已经解得差不多了,不想在这里继续打扰你们了”
“明日蝶儿要下山去置备一些食粮,你随她一同前去,再将她护送回来。到时候你爱去忙啥忙啥。”
“我还以为什么事情呢”时云川一脸爽快的回道,拍着胸脯说道,“没事,这等小事,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