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兵日记
作者:雷森道 | 分类:历史 | 字数:112.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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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范大厨师落网记(上)
风帆时代的加勒比,在北赤道暖流的推送和东北信风的劲吹之下,从龙德岛到牙买加的航程是最为经典的顺风顺水。加上龙德帮根本不走传统的弓背航线,而是在两岛间直线航行,所以近950海里的航程,双船编队只用四天就抵达了牙买加岛南岸。
“天使号”停泊在蓝田港外的深水锚地,“神奇号”一直驶到“大戈特岛”北面才落锚停船。十几个人划着小艇上了岸,他们要去拉维加镇找到傻瓜总督说的那个“老卖萌”。
老德克以前就见过他,这家伙也是个资深的加勒比老海盗。喜欢到处打听些杂七杂八的消息,与拿骚的傻瓜总督绝对是一时瑜亮。这老家伙总爱嘚吧几句阿拉伯人的哲理谚语啥地,就被起了个“哈里发迈蒙”的外号。就是在《一千零一夜》里频频出场的那位,以睿智博学著称的阿拉伯帝国阿巴斯王朝的元首。
拉维加这个老旧的小镇名字是“St Jago de la Vega”,也就是后世的西班牙镇。与地震之后重建的金斯敦相比,拉维加的规模差远了,但它依旧是英属殖民岛牙买加的首府。
小镇上人口不多,很容易就从一个杂货店主那儿打听到了老卖萌的住处。走到那座全美洲唯一的犹太教堂,从它西边的小巷拐进去就是了。老德克站在巷口想了一下,掏出几枚银币打发小雷特欧去街对面的酒馆买些酒食来,就带着几个人走进了小巷。
也许脑门都得贴着一张“贫穷”标签,才有资格做诗人哲人或是这种“百晓生”吧?反正荣兵一走进这间寒酸简陋的小屋里,就很自然地想起了拿骚那个老神棍。
老旧的松木桌上放着一盏残破的油灯,桌上摆满了酒菜,都是小短腿儿从街对面的酒馆买来的。“老卖萌”缓缓地啜饮了一口杜松子酒,一丝一丝地慢慢咽下,脸上带着高段酒鬼才有的那种心满意足的笑容又开口了……
“德克,你们在海洋客栈那边儿的事连我都听说了。提醒你一句,加小心吧!”
“嗯”
“海盗凭啥嚣张?不都是国家怂恿的么?白得这么一群海上武装力量专跟敌国找别扭,国家非但一个子儿不花,还能源源不断地跟着分赃!多特么爽啊?那时叫奉旨抢劫的皇家海盗!能不嚣张吗?”
“嗯”
“可时代变啦!现在咱们大英帝国已经差不多独霸了海权,你再闹海盗那是闹谁呢?所以啊,海盗的黄金三十年完犊子喽。”
“是”
“老卖萌”又抿了口酒,有滋有味儿地咂吧了一会儿,有点感慨地叹了口气……
“德克你看到了吗?秋天来啦,落叶开始渐次飘零。第一片——海上饿狼马特尔;第二片——公海罗宾汉贝勒米;第三片——美洲大魔王萨奇;第四片——绅士海盗邦尼特;这第五片……也就轮到那个大魔怔了吧?”
“范恩?”
“对。你们想打听的事儿,其实就他知道得最清楚,这家伙年轻时就做过霸卡尼亚。可惜呀……”
“他咋了?”
“被抓啦,沉在查尔斯要塞监狱快一个礼拜了吧。”
“我靠!”
整整五年了,老德克帮的七个家伙又住进了无比熟悉和亲切的“法茨爱拉”小客栈。当天夜里紧急开会商议之后,第二天一大早,几个人就带着任务匆匆出门各自忙活去了。
呆在狭小的房间里有点闷,荣兵也信步下楼走出客栈。天空湛蓝如洗,阳光温暖和煦。牙买加的雨季五月才开始,眼下正是三月里的晴好时光。
多年前的大地震后,老皇家港这边的民居已经很少了,小街上显得空荡荡的。深深吸了一口带着花香甜味的空气,荣兵积郁多日的心情才稍稍开朗了一点。
他今天被分配的任务很简单,受大伙所托给龙德岛上的几位老人几位女士和孩子们买些礼物和生活用品。现在才上午九点多,荣兵就走到小街对面,坐在一株阿米香树下的石凳上抽烟。
没一会儿,两位女士也走了客栈。看到街对面的荣兵,爱玛姐就扭着丰膄的宽臀走了过来。
“没烟了。”她笑咪咪地伸出手来。
荣兵从兜里掏出铜烟盒取出一支递了过去。又掏出火绒盒帮她点上。
“再给安妮来一支。”爱玛姐吸了一口又伸出手来。
“哼!女人抽啥烟?”荣兵又拿出一支递在爱玛姐手里。
其实这个时代女烟民是很常见的。远的不说,就身边接触的人中,唐娜姐、爱玛姐、翠茜、艾米、上尉的太太茱丽……还有其他许多女人都是抽烟的。
不过温妮非但不吸烟,还很讨厌烟草的气味。那次去往贝洛港的航程中,每当安妮旁若无人地点着一支烟开始喷云吐雾,温妮都会借故起身离开。
荣兵本能地反感安妮吸烟,可能就源于那时温妮经常得躲着她的二手烟吧。荣兵也知道自己这是没道理的双标,可情感这东西就是这样,喜欢一个人时,看她什么都是美好的。讨厌一个人时,看她什么都是招人烦的!
“切!唐娜吸烟时咋没见你这么说呢?我都知道,不就是安妮在卡塔赫那的咖啡馆里怼过你吗?小心眼儿吧!”
爱玛姐笑着朝荣兵脸上喷了口烟,扭过身子要走。
“爱玛姐,你俩干啥去?”
“逛街呀。咱岛上好多东西都没有,好不容易来这一趟,要买不少呢。”
“那我跟你们去吧?我今天也要买好多东西。”
“行啊,刚好我们缺个跟班呢。”
老皇家港在1692年的大地震后,三分之二的城市就永远沉在了水下。1703年又遭遇了一次毁灭性的大火,这座曾经的星球上最繁华的城市就彻底萧条了。三人逛了两个小商店,想买的东西大都没有,就坐小船去了几百米外海湾对面的金斯敦码头街,那里如今已经是加勒比海排名靠前的繁华商业街了。
陪两位女士逛化妆品店可真无聊啊!荣兵就只能忍着。还好她俩买的化妆品不太多。
受荣兵说教的影响,他身边的女性都很少用粉底霜了。这个时代的粉底霜不是含铅,直接就是铅粉做的!荣兵也没法对她们讲三百年后的科学,干脆就吓唬她们,说当年罗马很多贵族男女短寿就是铅中毒所致。众女士虽说将信将疑,不过也确实把她们吓住了。这次爱玛姐和安妮只买了几盒用淀粉细末制成的粉底;几瓶涂抹面颊的蜜粉扑粉;几支玫色唇红;最贵的是两瓶法国格拉斯小镇调香师调制的鲜花香水,这两瓶就是1镑6先令!
一算账,总共1镑3克朗挂零。看到都是爱玛姐付的账,荣兵的眉头又皱起来了……这个安妮!六年前第一次在酒吧见面时她就想作弄自己,后来在咖啡馆又当众怼自己给温妮难堪!可自己这帮人呢?还得屡次地帮她,免费提供吃住,免费提供轮渡,这次又救了她一命,现在居然还得为她购物买单?龙德帮上辈子到底欠她啥了?
看到她还在那儿磨叽着想再买一瓶美瞳用的颠茄水,荣兵终于忍不住冷冷地道:“不想把自己的眼睛早早弄瞎最好别用那玩意儿!”说完就不耐烦地朝门外走去。
“小气劲儿吧?又没花你钱!”安妮嘴里这么说,却把那瓶颠茄水放在了柜台上,挽起爱玛姐的胳膊也走出了店门。
又从一家糖果店出来后,荣兵手里的东西就多了起来。他在这里可没少花钱,足足2镑2克朗呢!普通的糖果甜点倒不贵,主要的花费是两磅重的巧克力。
可可豆和巧克力在这个时代都被称为“众神的食物”,其中巧克力是非常昂贵和受欢迎的饮品。但块状的巧克力很罕见,多数是泡沫状的饮料,那味道吧……咋说呢?有的还往里面掺辣椒粉,你想味道会咋样?
块状巧克力可比液体的贵多了!因为美洲这边没有生产的,都是从西班牙越过大西洋贩运过来的。之前荣兵也吃过,说实话也就是对付吃。西班牙产的那种块状巧克力虽然没放辣椒,还在里面加了蜂蜜和香草,可它还加了胡椒粉啊!当代的人倒是拿它当好东西,甚至连唐娜姐都挺喜欢吃的,可你让品尝过三百年后那醇香丝滑巧克力的荣兵咋入口?
不过金斯顿这家糖果店太牛了!荣兵居然在这儿见到一种来自伦敦的巧克力,据说是一家叫做“咖啡烟草”的商店自己做的。荣兵买了一小块一尝……咦?相当弯得否啊!里面应该是放了牛奶或奶酪,味道还真有点后世巧克的感觉!
可惜这种巧克力太贵了,连这家店都没敢多进,一共就两磅多重的一大块。一问价,一磅巧克力卖一英镑!那也全要了,打包!
荣兵自己花这些钱不心疼,可当安妮也把她选的一大袋子糖果甜点“哗啦”一声放在柜台上,大大呼呼地对老板说:“一起结账。”荣兵就气得手里拿着钱包瞪她!安妮也不怵,回瞪着荣兵理直气壮地说:“看什么看?又不是我一个人的,还有爱玛姐的呢。”
荣兵不小气,他就是烦安妮!可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在爱玛姐和商店老板笑嘻嘻的注视下跟一个小女子计较吧?只得嘟囔了一句就把账结了。
不过他接下来逛服装布料店铺的时候,安妮还是帮上忙了。
荣兵给老爹和安东尼大哥买的衣服自己就能做主,但给费什的妈妈、玛姆大婶、伊丽莎白阿姨、小莎拉几个人买的裙装他就外行了。还有要买给玛姆大婶的那些布料,荣兵就更不懂了。虽然以前也干过走私,但他到现在也搞不清印度原产的印花棉布和法国南特仿造的到底有啥区别。幸亏有爱玛姐和安妮帮忙,尤其是安妮,对高档丝绸和衣料分辨得清清楚楚,比爱玛姐专业多了。
对这点荣兵倒不奇怪。因为小法呆子和他闲聊的时候提到过,上次他在查尔斯顿法院的档案室偷阅那些案件卷宗的时候,居然翻看到了安妮早年间的前科劣迹!这个女匪在浪荡江湖之前还是位富家千金呢。加上她自己也爱美会穿,对高档面料如此熟悉就不奇怪了。
这家店里的好料子很多,荣兵这次没少买。这些布料都是送给玛姆大婶的,他知道大婶裁剪缝纫的手艺特别好,一辈子就喜欢这些料子。以前生活太穷困,接触到的好料子也是给别人做衣服的,大婶就一直梦想着自己也能拥有这些好布料,就算什么也不做,只是看着摸着也喜欢。
几个人手里大包小包的提着,说说笑笑地走出了服饰店。荣兵一看都到下午了,自己一个大男人和两位大美女逛街咋能让人家瘪着肚子回去呢?就提议好好撮一顿再回皇家港。
两位美女都是很会享受生活的人,一听之下欣然同意。三人就沿着汉格尔大街朝市镇深处走去。
蓝山酒店在金斯敦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了。荣兵以前来过,三年前大流氓招待德克帮就在这儿。直到现在吃货荣兵还能记得在这里品尝过的美食呢。
酒店的生意真好啊!三人进来的时候,大厅里十几张桌子几乎都坐满了。各种语言口音,各种腔调嗓门,各种吵嚷笑语,加上菜肴的香气和刀叉杯瓶的碰响……一股酒馆里特有的热闹气息会瞬间就深深地感染着你,让你忽然很有食欲,很想喝酒,很想和周围的人一样大声谈笑。
三人找到一张空桌坐了下来,荣兵招手叫来小伺女,点了上次就给他留下了美味记忆的蒜蓉啤酒蒸龙虾、海盗海鲜沙拉、牙买加焗鸡。另外还点了一盘糖煎玉米饼,一盆热油炖鲈鱼和三瓶啤酒。三个人点这些东西有点多,但一位绅士请两位大美女吃饭总得大方点吧?况且荣兵在这个时代连家都没有,对钱压根就没啥概念。
牙买加焗鸡和海盗海鲜沙拉都是酒店热卖的招牌菜,后厨准备充分,片刻就上桌了。荣兵动手用刀叉把焗得熟烂的整鸡分割成小块后,三人就被一股软香的味道勾引得食指大动,立马开吃!看来几个吃货都饿了。
望着眼前吃得酣畅的两位美女,荣兵脑海中忽然又浮现了那个女孩进餐时端庄文雅一丝不苟的样子……
可现在回想起来,荣兵怎么一次都没见过她咀嚼食物的样子呢?真奇怪了!每次就在你几乎都没感觉到她吃东西时,她就已经放下餐具宣称吃好了。再看看此刻对面正在踞桌大嚼的安妮……同样是美女,她与那个女孩的风格简直判若云泥!
不过要是说真心话,那荣兵还是更喜欢这种吃饭的气氛。
三个人开始对蒸龙虾下手时,安妮抬起头朝斜对面那桌看了几眼,捅捅爱玛姐问:“那边是贝德隆和他的两个儿子吧?”
酒店里客人很多,爱玛姐之前也没注意到。此时闻言也抬头朝那边看了一眼,皱皱眉没吭声,却奇怪地看了眼荣兵。
荣兵回头朝那桌看了一眼,叉起一片龙虾肉放在酱汁里蘸,随口问道:“安妮,是你朋友?”
安妮一笑:“我可高攀不起,人家可是个大人物。他和我父亲算半个朋友吧,当年他好多起打死黑奴的官司都是聘请我父亲做的律师。”
“吃你的东西吧安妮!贝德隆在圣基茨,没准儿你看错人了。”爱玛姐赶快打断了安妮,又看了荣兵一眼。
“嘁!就他脸上那道蜈蚣疤你在全美洲还能找出第二条么?”
荣兵这下明白爱玛姐那奇怪的表情了。他慢慢放下叉子问:“打死黑奴?怎么还好多次呢?”
安妮没看到爱玛姐给她使的眼色,也没听出荣兵话里掺着的冰碴子。她无所谓地一撇嘴“有钱呗,不在乎呗,人家是圣基茨岛首富。”
“是吗?他打死过多少黑奴?”
“那不知道。反正那些年里光是经过法院的就有二十几起了。据我父亲说,贝德隆曾经很得意地对他透露过,其实他亲手打死过的奴隶早就过百了。那还是十几年前的事呢。到现在么,鬼知道他又打死了多少,不过肯定是超过他那变态的父亲了。他父亲老贝德隆据说当年就亲手打死过上百个黑奴。”
“我听说种植园主拿黑奴当劳动工具和牲口财产,轻易舍不得让黑奴死掉啊?”
“笨哪!就像海盗吧,通常都是劫财,那蝮蛇麦卡锡为什么把你那位大哥打残了呢?这贝德隆一家人就是奴隶主中的麦卡锡。他曾对我父亲私下说过,每当他使用各种手段杀死黑奴的时候,就会产生强烈的快感!他对这个上瘾。反正他家自己有贩奴船,在非洲十几根铁条就能换……”
“安妮!少说两句吃你的东西!”爱玛姐疾言厉色地打断了安妮,同时又担忧地看了荣兵一眼。
荣兵再次扭头注视那个老者时,目光已经森冷如刀了!
说实话,老东西长得还真是人模狗样的。看不出实际年龄,大概五六十岁吧。坐在那里身板挺直,看得出个子很高大。没戴假发,一头雪亮的银色大背头梳理得整整齐齐。布满皱纹的长方形脸膛颜色近于惨白,胡须刮得很干净,显得浓眉深目仪表堂堂。最突出的特征是脸上那道粗大的刀疤,从左嘴角一直斜到左耳下,活像一条极为生动的大蜈蚣!
似乎是感受到了荣兵那道不善的目光,老者也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盯着荣兵。坐在他身边的两个儿子也都扭脸朝看了过来。其中那个和他爹一样梳着大背头的家伙就怒了!举起餐刀指着荣兵喝斥:“转过脸去!你个不懂礼仪的东方佬!再到处乱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还没等荣兵出声,安妮先恼了!她刚要发作,却被爱玛姐双手抱住,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安妮也看了一眼荣兵,就愤愤地闭上嘴不作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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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玛姐又拍拍荣兵的手背,很出乎她意料,荣兵既没发怒也没反击,真就乖乖地忍受了喝斥扭回头来,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爱玛姐太了解荣兵的性子了,她不安地看看他的脸色小声说:“都吃饱了吧?咱们回去吧。”
荣兵笑么滋儿地摇摇头:“别急啊,还有道最有滋味儿的菜没上呢。”
酒店里客人太多,加上热油炖鲈鱼并不是常点的菜肴,上得有点慢。桌上的东西都快吃完了,小伺女才用大木盘端着一大盆冒着热气的热油炖鲈鱼,不停出声提醒着过道边的客人,小心翼翼地走过来端上了桌。
这道汤菜是荣兵的最爱?只见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副拉锚缆时用的亚麻手套戴上,毫不客气地伸出双手就把这盆菜搬到了自己面前。
“罗宾,千万别冲动!咱们都没带武器……”爱玛姐看出不对,赶快小声阻止他。
可此时的罗宾似乎已经进入大家私下里说起过的那种疯魔状态了!他对爱玛的话充耳不闻,站起来转过身去面对那桌。伸手指着贝德隆父子头上的天棚很愉快地说:“来,往这儿看,对,笑一个……茄炸!”
就在那爷仨本能地抬头朝天花板望去……罗宾闪电般端起那一大盆滚烫的热油炖鲈鱼兜头劈面就“呼”地泼了过去……
一阵凄厉的嚎叫之声骤然响起!伴随着杯盘餐具的倾倒碎裂声,邻桌客人的惊呼声,和女人们的尖叫声!
罗宾的动作毫不停顿,抄起身边的木椅子抡过头顶,“啪嚓”一声就把离他最近的那个,看年龄应该是贝德隆二儿子的家伙砸得闷哼一声趴在了地上。
酒店大堂里顿时一片大乱!邻近的几桌客人都吓得跌跌撞撞地起身躲避,直撞得桌椅乱晃杯倾瓶倒。
三个男人猝然之间被热油猛泼头脸,已然丧失了抵抗力,正或坐或躺地捂着脸惨嚎!那个东方人却像个疯子似地不依不饶地冲了过去,用已经变形的木凳朝老者头上“叭嚓叭嚓”地猛砸着!嘴里还咬牙切齿地骂道“操!操!操!操!操!操尼格斯马的!”
大伙震惊地看到,那两位大美女出手也这么狠辣!那位金发美熟妇抄起一个铜盘子,用边沿朝一个捂脸嚎叫的男人头上一通狂砸!另一位棕红色长发的大美女从桌上抄起两瓶啤酒,朝另一个迷迷糊糊刚想站起来的男人头上“嘭嘭”两下,那家伙立刻又惨叫着倒了下去!
或许是有客人或酒店的人叫来了街上巡逻的民兵吧,只见几个人嘴里嚷嚷着“哪儿呢哪儿呢?”就冲进了店门。
“罗宾!走!”金发美熟妇拽住了正用大皮靴死命地朝老者头上乱踢的东方人就往后拖!
“那边!”红发美女朝后厨一指,三人迅速穿过惊叫躲闪的客人冲进了后厨。
民兵们追进厨房的时候,看到后窗大开,三个行凶的男女已经不见了……
一直到了下半夜,从金斯顿那边匆匆赶回来的老德克才见到这三个肇事分子。气鼓鼓的老德克见三人都安全无事还笑嘻嘻地,强忍着没让怒气爆发,哼了一声转身就出去了。
这三个肇事分子还挺贼的,从酒店厨房的后窗跳出去后,拐过了几条胡同,一直跑到城镇西边的树林里躲到天黑,才悄悄跑到海边,摸黑下水游回老皇家港这边。
几个人虽说啥事儿没有还顺便逃了一单饭钱,不过损失也不小,买的东西都扔在蓝山酒店了。安妮刚才还磨叽着要罗宾赔她和爱玛新买的裙子皮靴化妆品和香水呢。
荣兵懒得理她,起身就回了自己的房间。他现在心里还堵着呢!当时刚想拔出疯狗刀来把老畜牲的鼻子耳朵都割下来!就被跑进来的民兵给冲散了,结果那只变态的老牲口只受了这么点惩罚!
仨人这回算是消停了,躲在客栈房间里几天都没出门。大流氓几次去金斯敦那边探听消息,回来说已经没事儿了。贝德隆爷仨的船已经离开金斯敦,应该是回圣基茨去了。像这样的打架斗殴事件,治安团也没当什么大事儿,查都懒得查了。
这几天里龙德帮要办的正事也还顺利,第五天下午,老德克、大流氓和老吉三人走进了荣兵的房间,和他嘀咕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