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兵日记
作者:雷森道 | 分类:历史 | 字数:112.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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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海盗王的女儿(上)
唐娜姐这座绿意盎然的小院里有三株果树。一株叫做神秘果,一株叫做奇异果,一株叫做梦幻果。这三株果树只结同一种果实——蜜拉圣果。
许久之后,当荣兵又能打开摆渡的时候才知道,这是一种国宝级的珍稀植物。因为它的果肉中含有独特的变味糖蛋白——神秘果素(miraculin),能够改变人的味觉,会使你手中这杯原本又酸又苦的咖啡变得不那么难以下咽。就像他那位神秘的姐姐……
此时小院里有三个女人,一位是黑发美女,一位是红发美女。她们在修剪被夜雨打落了叶片的翅托野百合。她们旁边不远处的奶白色长椅上坐着一位金发美女,手捧一本柏拉图的《理想国》,时而看上一眼,时而抬起头来眯起眼睛,微笑着望向清晨里不那么耀眼的可爱阳光。
雨后的加勒比海岛总是这么美。荣兵站在廊檐下的云石台阶上,呼吸着清新醉人的空气,也像唐娜姐那样轻轻仰起脸来,感受温暖的阳光柔和地抚摸自己的面颊。
眼前的美景,用莫奈那幅《花园中的女人》来形容还有几分贴切。虽然那幅画作中的女人太“印象”了,完全没有眼前三位女子这样美好。
至于梵高那幅《花园中的女人》……荣兵仍然坚持以前的观点,直接改名叫废墟中的啤酒桶得了。
此刻荣兵眼中的这幅这才配叫做《花园中的女人》。
雨后清新的阳光里,望着三位身着象牙白、婴儿粉、春草绿色晨袍的仙女,荣兵恍如走进了一个美梦中的童话。
数千里的风涛辗转……与黑手的殊死角力……接连离去的朋友……鬣狗营……蟒蛇腹……鲨餐厅……鳄嘴滩……那些狰狞邪恶得让人无法理解的人间杂碎!那些凶险莫测的战斗与血腥杀戮!那个“饭盆”里的累累白骨……
滚吧!让那一切都远远地滚吧!!
此刻只有温柔的阳光……只有清新的花香……只有梦幻般的田园……只有银铃般的笑声和被光芒装饰了金边的衣裳。
唐娜姐扭过脸来望着他,纤长的手指掠了下额前的金发,微启朱唇粲然一笑……“饿了么?等会儿就开饭,今天有你爱吃的辣椒菜豆烧蟹肉。”
唐娜姐家的餐桌挺另类的,不是那种贵族们常用的标准大餐台。而是一张雕饰精美,只有正常餐桌一半大的百乐圣檀木小餐桌。从这点上就看得出来,她是从不在家中宴客的。
桌上的菜式不算太豪奢……芜菁炖牛腩、酸柠汁腌虾、蒜泥海螺片、辣椒菜豆烧蟹肉。主食是红豆饭配上淋了酱汁的煨鸡肉,佐餐酒是一瓶法拉宾酒庄的白兰地和一瓶西班牙雪莉白葡萄酒。
唐娜姐和别的法国人似乎也不大一样,法兰西贵族或有身份的人在饮食方面讲究很多。比如不吃动物内脏;不吃无鳞鱼和带细刺的鱼;不喜吃辣;忌食大蒜等味道浓重的调味品……还有许多诸如此类的禁忌。
荣兵从前在法兰西堡时,无论是在总督府还是在岛上其他一些官员商人家里都参加过宴会。说实话,礼节繁复拘谨,吃得不香不臭!甚至还不如在街边喝碗恩希玛吃俩油炸大蕉畅快呢。
首先餐前那一套繁琐的礼仪就够受的了。好不容易坐了下来,身体必须保持笔直,背部永远不可以接触椅背。头部不能动,必须用叉子将食物送到嘴边,哪怕是吃那种容易掉渣儿的点心也不能把头凑过去,连喝汤时也只能稍微颔首……
这是吃饭呢还是秀教养呢?要不咱另找个时间专门秀教养成不?可劲儿秀往死里秀!咱一口东西都不吃光坐那儿秀教养都行!吃饭的时候这么整人还尼玛哪来食欲了?一餐下来腰酸屁股疼腿抽筋啊……太么虚假了!除了装犊子,用啥词儿形容也不贴切。
对了,还不能随便敬酒,敬一次酒必须干杯,管你啥酒量一律这规矩。跟后世西人敬酒之后浅啜一口完全不一样,马鼻的就为这荣兵吃老亏了!
至少在荣兵的体验中,如果你敢把头脑里那些“慕西”情结抠除,单单从食物对人类的吸引力来说,所谓的法式大餐都不如中国随便某种地方小吃。
但你非觉得人家那种方式才吃得够“优雅”够“高贵”并且“很有品位”,那就莫办法了。希望你吃下的这些优雅和高贵能在你肠子里酝酿出很有品位的屎,并且还能用很优雅的姿势从很高贵的部位拉出来。嗯,这样才比较配套,对吗?
可在唐娜姐这里就不是。你瞧,她就不忌辣口味的菜,不只为荣兵,她自己也很喜欢。蒜泥海螺肉她倒是不吃,但也并不讨厌那味道,她知道荣兵挺爱吃的。
在唐娜姐这里根本不用讲究啥餐桌礼仪,荣兵往满满一大碗浸着浓郁酱汁的红豆饭里舀了几大勺辣烧蟹肉,端起来就“呼噜呼噜”开吃!
太饿了!好几百天了,荣兵第一次记起自己身上还有个叫做胃的器官。
三位女士早吃完了,都含笑坐在那里看他风卷残云。尤其是唐娜姐,那满足的目光,就像一位温暖的大姐姐看着自己刚打完球回来又累又饿的弟弟一样。
只是她这个弟弟远没有以前那么阳光了。这从他偶尔就会失神的样子就看得出来。
五百多天来第一个悠长的深睡眠;辗转垃圾场数月以来第一次洗得干干净净地坐在温馨的房间里吃一顿安生饭。尤其是还有三位养眼的美女作伴,荣兵觉得自己为了保护柔软的心而被迫冰封起来的心房,正在这温暖的房间里悄悄融化……
能在唐娜姐这里遇到“玛丽•叶芝”既意外又不奇怪。自己这位老姐神通广大的,谁也说不清她究竟认识多少人。
与上次在拿骚完全不一样,荣兵此刻对玛丽的态度是平静有礼的。因为那次之后,他从老艾海伍和奥德那里,也从唐娜姐口中,对那个“自由公义会”有了些了解,也就不那么排斥和戒备了。
午餐之后,安雅就拉上玛丽去逛街了。女佣端来两杯清茶和抽雪茄的全套物件,就悄悄退下轻轻关上了门,安静下来的餐厅里只剩下姐弟两人默默对坐。
“荣兵,你知道比苦痛更难以忍受的是什么吗?”
“什么?”
“比苦与痛更难以忍受的,是这些苦痛无人可以倾诉。”
荣兵摇摇头:“姐,你的意思我明白。可倾诉有啥用?苦痛不是还在那儿吗?”
“不是这样的。倾诉或许不能改变现实的苦痛,却可以使你的心灵减轻负重,让你还能熬下去。所以倾诉是每个人都极其需要的心灵良药,只不过大多数人都没有这个福分罢了。因为绝大多数情形下,你无法确知你的倾诉对象是不是会在腹内偷偷好笑?在心中暗暗解恨?还是会默默地记下你的隐私,在未来的某个夜里忽然把它变成绞索套在你的脖子上。”
荣兵低头想了一会儿,点点头。
“所以孩子,说吧。哪怕是哭出来,哪怕是喊出来,姐知道你压抑得太久了。”
荣兵忽然放下手里的茶杯,抓起餐桌上的酒瓶一仰头……“咕嘟咕嘟”喝下了几大口,把酒瓶往餐桌上重重一蹾!“嗤”地撕开了胸口的衣襟!声音嘶哑地低吼:“姐!我这里难受!难受!憋得快要死了!”
唐娜平静地注视着他,轻轻点头。
“姐!我他妈莫名其妙‘咻’地一下就来到了这片时空!我忽然就和自己挚爱的亲人,自己熟悉的生活,自己习惯的一切再没有丝毫关系了!然后莫名其妙地被关进监狱!莫名其妙地挨打受骂忍耐各种折磨!然后又是各种离奇的磨难和凶险的遭遇!然后就是亲眼看着这个时代和你们西方人的种种肮脏和罪恶!然后就是无边无际的寂寞和对亲人绝望的思念……”
唐娜依然静静地望着他,默默无语。
“我不知道为什么活着!可能就像珍茜姐说的,仅仅是出于人类贪生怕死的天性吧。可她在那个平安夜忽然来到了我生命里!带着我们中国一部古典文学作品中一位姑娘那种忧郁优雅又惹人怜爱的气质……。姐,我忽然很幼稚地认为,也许我之前遭受的一切,就是上老为了最终奖赏给我这一段足以照亮整个生命的爱情所付出的必要代价呢!我甚至很没良心地认为,也许我与亲人的离舍,就是命中注定为了来到这里寻找这份属于我的,生命中最最重要的情感呢!”
唐娜轻轻摇了摇头:“四年前,你兴奋地从这里出发要去法兰西堡的时候,还记得姐当时的担忧吗?”
“嗯,记得。我当时问姐,姐只说不想我受伤。还说有些事只能等它发生了,有了体会才会知道。现在……呵呵,现在真的都发生了,也真的受伤了……”
“荣兵,我和你长谈过温妮的事,我以为你早就明白了。你们之间的障碍不只是家世门第和财产,甚至还有种族。弟弟,拥有一段美好的爱情,这已经是你生命中一颗值得永远珍惜的最美的珍珠了,既然求不得结果,何必强求?”
“姐,你的话我都记得,我没强求!我不是七年前那个傻了巴唧没心没肺的少年了,我也懂得站在别人的角度和立场去思考和看问题了。温妮让我拥有过这世间最无瑕的情感,无论她最终如何选择,我都会理解她。可你看看这个……”
荣兵边说边解开皮马甲,从里怀掏出一个信封抽出两页信笺,把上面那张递给唐娜。
“……我真不敢去想那个令人不耻的词汇!可万能的天主啊,如果您这次能够庇佑我的罗宾平安,无论如何请成全我越来越无法自控的那个梦想吧!我梦想着他依旧是那位最英勇无畏的骑士!他会再次从我无助的梦中纵马跃出……再次伸出他天神般的臂膀揽我入怀……带我飞驰在美得令人忧伤的麦田花海……带我飞向广阔无垠的蔚蓝海洋……走吧!带我走吧!带我去看人世间那些不一样的旭日和繁花……”
唐娜吃惊地抬起头来:“她竟真的……天主啊!爱情这可怕的魔力!我现在终于明白你那阵子为什么会笑得那样神秘又得意了。那次送我回蝴蝶岛时中途停靠在露丝湾,你就是打发雷特欧去给温妮送回信了吧?”
“是,雷特欧在小广场上把字条偷偷塞给了夏洛蒂夫人。可我他妈怎么会知道全世界都在使用格里高利历!只有那个奇葩的英国还在使用什么儒略历?可我他妈怎么能想到居然就会那么巧……我询问日期的三个竟然全是英国人?我那么精打细算小心翼翼地提前赶到了麦田花海,可我怎么能想到,我爱的那个女孩已经带着一颗破碎的心飘泊在茫茫的汪洋之上了……我的幸福就这样被那诡异的十一天给生生毁掉了!!”
“啪!”
酒瓶重重地掼在地上摔得粉碎!就像他早已碎成千片的情感。
唐娜忧心忡忡地注视着他:“荣兵,已经一年零三个月了,别再纠结了好吗?”
“可是我负了她!我不敢想像格里高利历1717年的平安夜,在雾气弥漫的麦田花海里,那个可怜的女孩孤独地带着琳达……焦急地站在那里望眼欲穿……直到满天繁星隐没……直到曙色渐渐照亮了麦田花海……直到她终于绝望地被总督派出搜寻的宪兵带回囚牢般的总督府……”
唐娜拿出手帕擦了擦眼睛……
“姐!我不敢想这些!可这些画面老是往我脑子里钻!我快疯了!我终于完完全全理解了贝勒,当你亲手把最爱的人推向了绝望……那种锥心的痛,会让你一辈子失去幸福的资格!会让你永远背负着沉甸甸的心灵负担再没有任何快乐!”
“我明白,弟弟。”
“我可以接受温妮理性地放弃爱情远离我,我可以接受与她相互祝福挥手告别,我可以接受她任何一种选择!因为爱就是爱而不是占有!可我绝不能接受自己被该死的儒略历戏弄,然后又残酷地戏弄了那个娇弱美好的女孩……姐啊!我的心都碎了!五百天之前就已经稀碎了!我每次战斗时就拼命地往前冲!因为心里总有个声音在不停地怂恿我……冲吧荣兵!反正活在这片时空也没啥盼头和意义了……麻痹的死就死了吧!”
唐娜低下头去轻轻摇着:“求你别说了行吗?别再说这样的话……”
餐厅里一阵压抑的沉默。好一会儿,唐娜姐才抬起头来又开口了……
“姐现在全明白了。我没想到温妮为了你会变成这样有勇气的一位姑娘,我也没想到你会陷入这么长久的自责。那如果说……这件事的结果不能完全怪你呢?你会减轻些自责吗?”
荣兵双手使劲抱着头,缓缓摇了摇……
“怎么可能?是我粗心大意弄错了儒略历和格里高利历,才错过了那该死的十一天!是我亲手断送了我的幸福和她的盼望!整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的错!一想到她站在麦田花海里孤单无助的样子……姐啊,我就想整死我自己!”
“荣兵,那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根本不是你负了温妮呢?”
荣兵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夏洛蒂夫人压根就没把那张字条给温妮看呢?她在法国有自己的家庭和亲人,她会陪着温妮一起出走和冒险吗?她是个传统老派的家庭教师和虔诚的天主教徒,她会容许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孩做出‘私奔’这种注定身败名裂永世贻羞之事吗?”
荣兵目瞪口呆!前年十二月份雷特欧去法兰西堡那次,是觑着温妮在小广场散步的时候,趁人不注意,把荣兵写的字条塞到了夏洛蒂夫人手里。字条上同样只有一个以指血写就的单词——“D'accord”(法语:好)
但他之前确实从没往这儿想过,或许夏洛蒂夫人为了保护温妮也保护她自己,根本就没把那张字条给温妮呢?
“还有,你知道温妮是个循规蹈矩从未做过任何一件出格之事的贵族女孩。也许她那天晚上真的没有任何机会呢?或是终究无法抛舍掉她的信仰、亲情和名誉,而没有去赴约呢?”
荣兵低下了头……
“好吧,退一万步说。就算夏洛蒂夫人把字条给了温妮,就算温妮那天晚上不顾一切地去了麦田花海,就算是你失约了,只要彼此都还有这种勇气和愿望,那以后还有机会的呀?”
荣兵摇头:“可我没想到她父亲会那么快调任回法国,或许温妮自己也不知道吧,她从没提到过。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失约了……”
“那不是你的错,荣兵!也不是温妮的错。这又是那条无处不在的变形虫的‘杰作’!”
荣兵吃惊地瞪大眼睛:“这……怎么回事??”
唐娜叹了口气:“之前我不想告诉你。我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你受的伤就会慢慢痊愈。可我没想到,十五个月过去了,你反而把自己弄成这样。好吧,现在告诉你吧……”
荣兵忽然有点紧张,他表情严肃地望着唐娜一声不出。
“荣兵,温妮回法国根本不是因为父亲的调任。准确地说,她和父亲是在一次秘密的叛乱中,被绑架着强行送回法国的……”
“啥??”
荣兵听到的这次事件,堪称世界殖民史上的一桩奇闻!堂堂法兰西帝国在当时最重要的海外殖民地的总督大人,竟然是被人用绑架的方式赶回法国的!
格里高利历12月24号早上,准确地说,就是荣兵还在气喘吁吁地朝木薯峰顶攀爬的那个时间,一伙叛乱者在法兰西堡民兵少校“杜布克”的率领下突然包围了总督府!
叛乱者们没拿总督家任何一件东西,也没伤害任何人。只是帮梅蒙总督收拾了简单的行装,把所有文件和财产全部封存。然后将总督全家“护送”到码头上了一艘商船,命令它立即启航返回波尔多。
不幸的是,荣兵和温妮的命运恰巧卷入其中,成了这桩极其罕见的政治事件的受害者。
唐娜姐道出的真相令荣兵无比震惊!他先是愤怒!继而就是疑惑……
“姐,杜布克我认识,他没这胆子。背后的主使是隆戈内?”
“是的。”
“隆戈内和梅蒙总督的矛盾我也知道,那人虽说是马提尼克岛首富,可说穿了不就一土财主吗?他疯啦?敢用叛乱的手段绑架驱逐一位法兰西海外省总督?这怎么可能呢?他不要命啦??”
“因为隆戈内的秘密身份是‘独眼变形虫’组织里的一个长老!荣兵,我那次宁可给你喝下迷药也要阻止你去招惹黑弥撒教,是因为黑弥撒教、黑格公司、霸卡尼亚海盗团都是那条‘独眼变形虫’的爪子!这三只爪子有的为它捞钱!有的为它洗脑!有的为它杀戮!”
荣兵凶狠地咬着牙!
邪与恶果然是孪生的!曾经把德克帮逼得走投无路的黑格公司,曾经害死过唐娜姐弟弟的黑弥撒教,杀害过无数良善的霸卡尼亚海盗团,它们居然是一个妈生的?它们的娘就是那条邪恶的“独眼变形虫”?
哈!好啊,那就来吧!草泥马的!这回总算找到根儿了!!
“荣兵,你是个善良正直的孩子,我真怕你知道这一切。可现在想来,其实我还是错了。像你这样富于正义感又不甘于平淡的人,迟早是会和那条邪恶的虫子迎头撞上的!现在果然如此了。”
“姐,那条变形虫到底是个什么逼玩意儿?它怎么可能这么强大?”
“是的,它非常强大!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拼尽全力都无法看清楚,它潜藏在混浊水下的那条丑陋身躯到底有多庞大!它无比邪恶!从我探知的一些信息能够隐约地感觉到,它最终极的目标似乎是要控制这颗星球,以及星球上所有人类的命运!”
荣兵已目瞪口呆!
他以前听梅蒙和詹三儿都提到过路易十四所说的“那只怪虫子”。在荣兵的理解中,它不过就是利用了商人和大资本者贪婪自私的天性,可以跨越国度和种族,形成一个联盟性质的秘密组织,以便抱团取暖共同牟利呗?难道它的终极目标竟会如此邪恶可怕?可自己来自三百年后,以前咋就没听说过世上还有这么一只怪物呢?难道它后来死啦?
“控制全人类?姐……这不可能吧?”
唐娜姐深深地注视着他缓缓摇头:“荣兵,你不了解它。它的力量非常可怕!甚至远超宗教的神权和国王的王权。哪怕像太阳王那样伟大的君主,他的权力也是有边际的。可那条变形虫的力量却可以无远弗及地遍布整个世界!它可以操控两个国家的交战或媾和,它可以肢解一个王国甚至灭绝一个族群!它的技巧就是玩弄人类的‘贪婪’和‘恐惧’这两大人性弱点,它的力量源于不停地从这个世界吸血,使自己隐藏在水下的躯体得以无休无止地膨胀!”
“姐,我听梅蒙总督说过,那条变形虫是个秘密的兄弟会组织吧?它叫啥名?”
“同——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