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堪吗？”

耽误了几个小时，就被认为是想要逃避，李南觉得，自己在她们心里，好像有些不对劲。

“没有，你很好，是我的问题。”

这个时候，对卢新月来说，之前的任何心理，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李南来了。

这不像是一场婚礼，更像是一场灵魂上的葬礼。

空无一人的大厅，微弱的灯光，照射在了两人身上。

洁白的婚纱跟黑色西装，没有太多喜庆，反而显得格外肃穆。

彼此牵着手，走过了几十米的红毯，最终到了舞台中间。

每一步，对卢新月来说，都是满足，从她眼角一直不停滑落的眼泪就能看出来。

最后，李南单膝跪地，给她戴上戒指之后，两人就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其实我胆子很小，我害怕离开你。可有时候胆子又很大，明知道跟你没结果，依旧奋不顾身。我这辈子都没想过，有一天会给别人当小三，当到这种程度。”

“你不是什么小三，是我老婆。”

“你心里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嗯！”

“我不信！你证明给我看！”

“怎么证明？”

“就在这，给我……”

“穿着婚纱呢……”

“我里面没有穿别的……”

……

很快，整个大厅，只能听到卢新月的声音，回荡在上空，充满了满足与希望，久久不散。

外面的楚伊人她们，听到动静之后，也都走了，就连温仙儿也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她不是不懂。

毕竟跟在李南身边，很多事就算没见过，也听过无数次了，之前就是故意找了个借口，说自己不懂生理期。

这个机会，是所有人联合起来创造的，因为她们都知道，李南要离开，要去找人，但是不会带上卢新月。

在楚伊人跟陆安安看来，这个结局，无疑是痛苦的，楚伊人还好，对李南的依赖性不强，可陆安安根本就不知道，离开李南之后，自己该过什么样的生活。

回家？

回家能干什么呢？一辈子陪在父母身边？

随便找个男人嫁了？

那样的生活，只会逐渐趋近于平庸，甚至慢慢变得黯淡无光，会面临着各种各样头疼的小事。

还不如跟在李南身边，哪怕只是作为一个帮手，也能见识一下这个世界的波澜壮阔，见识一下丰富多彩的人生经历，或许有一天，能见证这个世界的衰亡与新生，永永远远的在这个世界铭刻自己的烙印。

人生，最怕的就是平庸。

跟在李南身边，让她见识到了这辈子都不敢想象的风景。

眼光变高了，所谓的古武家族，在她看来，真的只是在小打小闹。

觉得跟在李南身边，每一秒都在燃烧激情。

未来，有无限向往。

……

卢新月的婚纱，几乎把李南整个人都盖住，她此时就像是在李南身上跳天鹅舞一般。

一直到最后，慢慢没了力气，才趴在李南身上。

“你走的时候，千万不要跟我说，可以吗？悄悄的走，然后我也不会去找你，就当你出门旅行了，等你回来。”

她的眼泪，从始至终都没停过，都把李南身上给弄湿了，好像是刚刚洗过澡一样。

当然，也不仅仅是眼泪。

毕竟卢新月的外号，也不是凭空得来的。

这是李南生平最揪心的一次体验。

“你跟我一起走吧！”

最终，他还是开口了。

“我可以吗？”

“可以！如果你愿意，你父母我也可以带着，只不过，人生可能不会太过美好，我对未来，也很迷茫，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想要尝试一下而已。很可能我突然间就死了，也会连累到你们所有人，并且跟在我身边，也不会有什么自由。”

“其实，我真不怕什么，只要跟你在一起，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能接受。但是我也知道，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伊人她们，才跟你是一样的。跟在你身边，我可能很快就会变成一个老人，而你们依旧年轻，女的漂亮，男的帅气。我还会身材走样，还会长出很多老年斑，好像你们的长辈。”

“我会尽量帮你保养的。”

李南甚至都可以想尽办法帮卢新月延续生命，但终究是要有尽头的，也不会超过一百五十岁。

早晚都要面临她离开。

“我知道你有能力，可终究不跟你是一样的人，其实我已经很满足了啊，别人可都没有得到你这么长时间呢，不管怎么样，我把林素素比下去了，不是吗？就如同我们之前的约定，这辈子我最好的时光没有留给你，倘若有下辈子，一定给你留着。”

“现在的你，也很美！”

“老了！才这么一会，我都没力气了，抱着我回去好吗？”

“好。”

起身，环抱着卢新月，慢慢走出了大厅，进入电梯，走到了房间，整个套房，没有别人。

进入卧室，已经被铺满了玫瑰花瓣，床上都是。

刚刚躺下的卢新月，再次用手抱住了李南的脖子，声音酥软的说道：“老公，今晚我们不睡了好不好？”

“你做什么，我都陪你！”

……

痛苦是什么。

是林素素她们被强行带走，自己一点反击的能力都没有。

是眼睁睁的抛弃卢新月，没能力改变人生的时候。

也是面对别人的陷阱，只能被动挨打的时候。

用哲学的话来解释，人活着就是解决痛苦的，只有死了，才算是彻底解脱。

不过从人皇他们那边，李南得到了截然相反的答案，那就是人死了才痛苦，人活着才是享受。

之前李南不明白，但是经历了这一夜，他明白了。

人活着，才能去解决痛苦。

人死了，遇到痛苦，连一点解决的办法都没有。

至少他现在还没遇到绝路，一切都还有希望。

没有修炼资质的人，并不代表就不行了。

天材地宝数量那么多，这些天他也没闲着，翻遍了长生珠上一任主人留给他的玉简，里面就有不少天材地宝，具备帮一个普通人塑造修炼资质的功效。

只要他有能力，找到那样的东西，不一定毫无希望！

或许死了，面对痛苦，毫无能力的时候，才叫做真正的绝望吧。

现在的痛苦算什么！

月光如霜，通过窗口，能看见昏暗的房间里面，两人不停的扭动在一起。

声音时而低沉，时而高昂。

翻动婚纱的声音，窸窸窣窣，偶尔能看见卢新月的两条大长腿。

她没做到自己的承诺，早上五六点的时候，还是沉睡了过去。

等她一觉醒来，下意识就摸了一下身边，结果空荡荡的。

本来有些迷糊的大脑，瞬间清醒了过来，直接从床上坐起，看了一眼四周。

床上的玫瑰花瓣，很多都被压碎了，红色的汁液，弄脏了被子。

整个房间，依旧跟昨天一样的氛围，身上的婚纱，也一直没有脱掉，让她清晰的知道，昨晚的一切，都不是做梦。

尤其是手上戴着的粉色钻戒，熠熠生辉。

但是，身边的人没了。

她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但是这一刻来临的时候，她还是慌了。

强忍着让自己镇定下来，不停的安慰自己，没事，可以等他回来。

可越安慰越心慌，终于忍不住，抱着枕头就哭了起来。

想要用手把眼泪抹走，可好像突然变成了一个笨手笨脚的小女孩一样，越抹越多。

她觉得自己好没有志气，明明昨晚说的那么正义凌然。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她满脸泪痕的抬起头，看见了那个走进来的男人。

眼泪一瞬间就止住了。

“你怎么了？”

李南说了一句，顺带着把手里的餐盘放在了床头。

还没落下，就被扑过来的卢新月一把抱住。

“我以为你走了，不要我了！”

卢新月从来都没这么恐惧过。

“好歹也是刚刚结婚，我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今天走啊，主要是太饿，看你没睡醒，就出去弄了点吃的，顺便给你带了点。”

“那你什么时候走？”

“再过几天吧，也不在乎这一点时间。”

“好！我饿了，想吃东西。”

“我喂你！”

“嗯嗯。”

李南一边喂卢新月，一边感慨。

这个女人，还真是水做的，昨晚都折腾成那样了，一大早还有眼泪可以哭的。

每一口，卢新月都故作小女孩心态，好好品尝，时不时还往李南脸上亲一口。

一顿简单的饭，足足吃了一个多小时。

终于吃完了，李南陪着卢新月去洗了个澡，收拾了一下，浑身清爽了许多。

又安排人整理了一下两人的东西，尤其是卢新月的婚纱，李南的新娘服，卢新月都要保留着。

至于房间的清理费，卢新月这种级别的身价，还会在乎那点小钱吗？

“仙儿她们已经回去了，洋洋也跟他们一起，你要不要先回去一趟，跟你爸妈说两句，过几天我走的时候，把他们也都带上？”

李南已经想好了，哪怕过程痛苦一些，也要把卢新月给带上，不然自己可能会后悔。

“不要！我不会让你看见我丑的样子，我想在你心里，永远都是现在的模样！如果哪一天，你能让我也变成你们一样的人，我可以抛弃一切，跟在你身边，现在……我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