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如霜霜若叶
作者:玺沐岩 | 分类:历史 | 字数:1.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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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相遇(4)
杜若叶一到后院便看到鸑鸣君欲饮井水,便赶忙双手抓住了他的小臂,急声道:“殿下不可!”
“有何不可?”鸑鸣君冷眼瞥了下杜若叶,道:“适才因你打碎了本殿下的水罐,现下本殿下口渴难耐,你又阻止本殿下饮水,还说你不是右相所派?”话闭,他便挣开了杜若叶的手。
“不,殿下误会了,奴婢的意思是此为生水,怎可入腹?”杜若叶急忙解释到。
“生水不可入腹?哼”,鸑鸣君冷笑一声,“你还真真是个不谙世事的千金小姐呢!”
“奴婢的意思是殿下是金尊玉贵之躯,不比平头百姓粗野,自然不可饮生水。”杜若叶恭敬说到。
“金尊玉贵?可如今本殿下怕是连平头百姓都不及,更何况……”鸑鸣君顿了顿,“更何况当年……本殿下替父皇南征北战时,别说是生水了,生肉都吃过。”
杜若叶听罢有些惊讶,欲言又止。她虽知鸑鸣君常年征战沙场,却不知他竟也如普通将士般曾清苦度日。但也还是劝阻到:“战场上条件艰苦,不得已饮生水食生肉,何况有军医随行,如今还是待奴婢将水煮沸再请殿下饮用吧。”
鸑鸣君上下打量了杜若叶一番,道:“随你吧”,随即将手中水碗放了下来,“虽说本殿下是无所谓,但你这千金小姐的身子骨还是莫喝生水的好”,说罢便甩着袖子回了正屋。
“殿…”杜若叶看着鸑鸣君的背影,心想:殿下这是嘴硬么?是嘴硬吧,总不会是关心我吧?不可能不可能,但…他这算接纳我了?算吧,算么?…不管了,先烧水先烧水。
随即她摇摇头进了厨房,一进门她便怔住了,这也太破败了她心想,就算不是太子了,好歹也还是皇子,怎么能这么年久失修!此时她既生气又心疼,想着回头定要好好训训那刘二锁。
气归气,杜若叶也不敢闲着,鸑鸣君还渴着,并且她也渴,论起舟车劳顿她也不比鸑鸣君少,可她现在是鸑鸣君的侍女了,她的责任就是照顾好鸑鸣君,不同于往日在相府之中有仆从随侍,而是随侍他人,她相信自己能做好,就像昔日照顾若枝那样,一定能。若说来到此地还有什么让杜若叶放心不下的,那一定就是她的胞妹杜若枝了。
杜若叶熟练地绑了个襻膊,就到院子里拾了些歪脖子树上断下的枯枝枯叶,所幸近日无雨,然后麻利的抱到了灶台边,在寥寥无几的破盆罐里挑了两个还能看过去的拎到了井边,依旧熟练地打水上来洗干净又盛满了水,抱回了厨房。她看了看灶上的锅,幸好锅未有破损,但太脏了,清洗又是费时,此刻用锅烧水定是不明智的。
于是乎杜若叶找了几块废砖残瓦支了个座,将陶罐直接置于座上,又掏出随身带来的火石点了些枯枝叶放在座中烧水,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土,蹲在边上静静的待水煮沸。
虽然只是烧水,虽然只是一件小事,一件不值一提的事,却是杜若叶为鸑鸣君做的第一件事,想到这,杜若叶的脸上还是藏不住一抹小女儿的害羞与喜悦。
然而这些…早就被门外的身影悉数看去。
鸑鸣君不做声的站在厨房门外,他好奇于一个相府千金怎会如此熟练的捡干枝,便鬼使神差的随她到了后院,但并未让她发觉。之后便更是让他吃惊,打水浣洗垒小灶打火这些杜若叶全都不在话下,麻利的完成,这要不说她是个官家小姐,还以为是个整日干粗活的农家女子呢。
眼前的景象让鸑鸣君分外费解,他本来就想不明白右相为何非得让自己女儿随侍他身侧,监视?他如今还有何值得监视?何况监视也未必得牺牲自己女儿啊?再者…他又凝视着杜若叶微眯了眯眼,这女子的行径着实不像千金小姐,莫非…她并不是相府千金,是冒充?想到这,鸑鸣君眼神又凌厉了些,毕竟他对相府次女可是没有半点印象…
厨房内渐渐传出了水滚开的咕嘟声,杜若叶起身,鸑鸣君便悄声回了正屋。
杜若叶端着水来到屋内时,鸑鸣君早已正襟危坐,未看她一眼。他瞥着杜若叶奉上的杯子,敲了下手中折扇道:“这是哪来的?”
“回殿下,奴婢随身带来的”,杜若叶颔首道。
“茶也是?”
“是”,杜若叶始终没有抬头,看不清她是何表情。
“特地准备了茶杯茶叶…”鸑鸣君折扇一甩,饶有意味的说道:“还真是费心了~”
杜若叶一惊,连忙跪地,腹诽着‘他还是不信我,他果然还是不信我!’她抬起头,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殿下多虑了,奴婢再去为殿下沏一杯,殿下稍后”,说罢便起身退出了正屋。
杜若叶的小脾气让鸑鸣君好气又好笑,明明对方是大不敬,可他却想气又气不起来,不是那种失了身份后被人奚落的无可奈何的无法愤怒,而是像扎了针眼的皮球,不知何处的把气给泄了,有气气不起来你说气不气!?他,婆娑国大皇子,出生至此也没见过此般小女子,竟有种被拿捏的错觉,你说气不气!?
“殿下,请用茶”,杜若叶再次奉了茶进来,可鸑鸣君还有些晃神并未理睬她,她又开口请示了一遍:“殿下,茶来了”。
鸑鸣君还是没搭理她,只见杜若叶抬手就准备再将此杯也一饮而尽。
“慢着”,鸑鸣君这才缓过神,用折扇抵住了她的手腕,“本殿下明白了,你不是准备毒死本殿下,你是准备渴死本殿下啊!”
杜若叶一个小女子哪经得起这般阴阳揶揄,脸颊的红霞刷地就漫到了耳根,“殿…殿下您慢用,奴…奴婢先…先退下了”,说完便疾步跑了出去。
有点意思…
这样的想法在鸑鸣君脑海中一闪而过,他自己却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