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第一日的大朝，各地的二品以上地方要员都要进宫向皇帝汇报本月地方情况以及是否有大事发生。

湖南总督正在向昭宁帝述职时，司天监马钦突然跌跌撞撞跑进来，群臣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他则跑到昭宁帝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面上是大喜之色。不待昭宁帝询问，马钦已欣喜的大声道，“天降祥瑞，大吉之兆啊！臣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群臣听后忙跟着附和，“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好了马钦，你倒是跟朕说说是何祥瑞啊？”昭宁帝面上也很是高兴，他走下龙椅移步马钦跟前，马钦忙起身拱手向昭宁帝禀报。“启禀陛下，臣正观天象，发现天上祥云密布，自西方飞来七十二彩鸟，彩鸟过处留下一片彩云，天色诡谲五彩斑斓，这不是上天赐予的祥瑞之兆又当是何？”

熊佩浮也跟着站出恭贺，“陛下，上天感念陛下恩德降下祥瑞，实乃百姓之福我九尘之福！此乃吉兆！是上天庇佑我九尘啊！”

“吾皇仁德，福泽万年！”众臣又跟着山呼道。

“众卿平身！”昭宁帝已喜不自胜，脸上的笑容再也掩饰不住。他身旁的三个儿子：夜桀带着笑容奉承，夜澜目光变换面上沉默，夜凡则是一脸冷漠与不屑，但面上还是装着和群臣一同恭贺。

“陛下，臣有一事奏请陛下。”礼部尚书孟叔礼站出来严肃庄重的对昭宁帝道，“陛下，这古往今来只有仁德之君以仁政施百姓才会感动上天降下祥瑞。今上天赐祥瑞于九尘于陛下，这证明了陛下的仁德感动上苍，臣斗胆请求陛下泰山封禅！”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群臣议论纷纷窃窃私语不敢随便站出来发言。夜桀四下打量见无人站出，又见昭宁帝面色有些僵硬，心知这是昭宁帝安排好的，若无人附和岂不让昭宁帝冷场？值此百年难遇的好机会，他当然要把握住时机。

于是夜桀上前一步行了个大礼，昭宁帝果然注意到了，厉声询问他道，“桀儿，你这是做什么！”

“父皇继位至今国家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我朝西扫西宋南平倭寇，国土面积西至唐古拉山脉南至瀛洲，在我朝历史上史无前例，是历代君王国土面积最大的！为此父皇可谓是功不可没功高盖世！”

“百姓在父皇的庇护治理下安居乐业，粮食充足国库富裕，试问历朝历代谁的功劳能与父皇相比？如今连上天都被父皇的功劳感念，降下祥瑞，这不正是对父皇及我九尘的嘉奖？”

“是以，儿臣恳切请求父皇前往泰山封禅！”话毕，夜桀又是一个大礼扣头在地。

夜凡和夜澜同时向夜桀露出鄙夷的眼神。

历朝历代泰山封禅的前提就是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帝王在位期间有政绩能让百姓民众信服，同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有祥瑞显世予以感召。如今昭宁帝这几项都勉强做到，臣子们揣摩上意也明白这是昭宁帝安排好的，于是都很识趣的跪下再三请求。

昭宁帝在臣子们的恳切请求下“勉为其难”答应了，由司天监算好日子于大后日启程前往泰山举行封禅。

由于泰山目前还属北璇境内，所以昭宁帝提前派遣商掖先行前往北璇说明情况，同时修书一封飞鸽发与在北璇燕京的九尘密探，让他持书信前往北璇皇宫面见北璇明德帝当面严明情况，请求明德帝开放道路准予他们前往泰山。

明德帝接见了九尘使者，使者将昭宁帝的信件呈与明德帝看过后，明德帝点头答应了九尘的请求，九尘密探大喜若望，回去后便将消息飞鸽禀告给昭宁帝。

而烈羽等人待九尘使者走后在殿中哈哈大笑，长孙迟边笑边嘲讽昭宁帝，“没那个本事硬要搞虚的，那泰山封禅是他夜昭能举行的吗？也不看看自己符不符合条件，有没有那个本事！”

连一向不苟言笑的舒影都忍不住嘴角微扬，“古往今来历朝历代举行泰山封禅的帝王都是统一了天下名正言顺人人臣服的。再不济也是占据北方有能力在自己管辖范围内举行封禅的。我还从未见过要向敌国发出申请，请求在敌国境内举行封禅的？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哈哈哈哈。”众人被舒影的话逗笑，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笑过之后，烈羽轻咳一声换了副严肃的模样，“笑过之后我们就该说正经的了。昭宁帝此人绝不是可小瞧之辈，他这次突发奇想举行封禅不仅是为了达成古往今来所有皇帝都想实现的宏图伟业，他还有另一层不可告人的目的。”

“什么？”长孙迟问道。

烈羽将夜澜先昭宁帝一步发给他的书信拿出来递给长孙迟等人传阅，长孙迟等人看过后都是倒吸一口凉气，面上全无笑意。

“这个人还真够狠的，这是一箭双雕啊……”长孙迟沉声道。

“如果他还有当年的那个军事实力，就不仅是一箭双雕了。而是一箭三雕！——趁此机会陈兵北上，一举吞并我北璇，完成他一统大陆之伟业。”烈羽叹气道，“此人有野心，也有实力与智谋。幸好他活不久了……”

“那卿歌他们怎么样，会不会有事？”长孙迟紧张的问道。

“瑶儿不会有事。”烈羽回答他道，“随着夜澜的信一道寄过来的还有瑶儿给我的家书，她在信里说她很好也很安全，让我们宽心。”

“那就好……”长孙迟长长舒了口气。

“光王殿下对那人可有把握？”舒影突然插话道，“那人是此战成败的关键。”

“对啊陛下，这次我们两方与昭宁帝的终极一战就看他了。”端木凌也附议道。

“这是一场斗智斗勇拼死一搏之战，我们算是赌，毕竟谁也没有必胜的把握。”长孙迟看着烈羽道，“他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这点你们大可放心。”烈羽安抚三个心腹也是至交好友，“那人夜澜与我说了，他让我放一百个心，他有完全的把握，他相信他。”

“现在就是昭宁帝那边……”烈羽眉间微蹙，“据我和夜澜的推断，他大概率会安排心腹将领在京留守以保万全，而这个人选应该是昭宁帝身边最信任的商掖。商掖此人很难琢磨，夜澜那边唯一要担心的就是他了。”

“总之此战不单是明面上的战役，还是暗地里的斗智斗法，夜澜也算置之死地而后生……而我们要做的其实很简单，也轻松的多。就是密切监视昭宁帝，注意他的兵力调度和一举一动，秘密封锁边境线，不让任何人出入。在夜澜那边完事后以信号交接，开放边境线让他们的军队入境，配合他们活捉或是杀掉昭宁帝。”

“明白了。”三人齐声道。

“舒影，你的任务最艰巨也最重要。我安排你密切监视昭宁帝入境后的一举一动，他身边的人尤其仔细，不能让他收到京都那边一丝一毫的消息。”

“臣明白。”舒影拱手肃穆道。

“端木凌，我将中央军和边防军交给你调度，在昭宁帝抵达山东省后你便封锁边境线，按我说的连一只苍蝇也不要放走。”

“臣遵旨。”端木凌拱手，接过烈羽从桌上拿过的边防军调度金令。

“宁瑞，你就负责调遣羽林军随行跟着，以防昭宁帝有什么动作。”烈羽说着将羽林军统领御用令牌交给他，“朕暂时封你为羽林军统领，统领羽林军。”

“臣遵旨。”长孙迟也拱手回道，他接过烈羽递来的令牌小心收好。

烈羽再次郑重扫过三人一眼，拍拍他们的肩膀，目光中闪过锐利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