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曾经血殇的墓
作者:火凤骄凰 | 分类:历史 | 字数:23.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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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明真相十二姐碎心
永柏在元斌房里,睡不多时,呕的一塌糊涂,十二姐忙出忙入,为永柏打扫完毕,又端来盆温水,拧了把湿毛巾敷在永柏公的额头上,煤油灯照着永柏公那端正的脸,那略高的额头,十二姐突然有种要吻永柏的冲动,她正要把自己的嘴唇向永柏的脸额上湊去。。。。。。
这时她听到永柏嘴里发出模糊的声音,她就仔细地听。
恍恍惚惚中,永柏来到一个山坳,他并不认识那个地方,是自己从来没有到过的,那儿开着很美的映山红,松树木又高又大,树上轻烟弥漫。永柏正奇怪自己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他看见有个身影从他的面前经过,那是他最熟悉不过的背影,是秀英姑,他高兴地叫了“秀英”一声,就朝秀英姑跑去,但秀英姑好象没有听到他的叫喊似的,并没有停下脚步等她,他就加快脚步追上去,眼看就要追上,秀英姑却闪入一棵树背后不见了。
永柏就在那树背后找,他奇怪秀英姑能躲哪去了。
正狐疑间,永柏又看见秀英姑在那边儿出现。
“秀英。”永柏又喊了一声,又追过去。
但又快要追近了,秀英却闪入树背后不见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站在那儿使劲地想,“怎能躲得这么快?”
这时他又看见秀英姑就在前面,这次他没有叫她,快步追了上去,终于让他追上了。他怕她又会消失了,他就在她背后一把抓住她的肩膀。
“为什么要躲开我?”永柏问。
“他们不准我再见你了。”秀英姑悲声地说,泪水顺着她的面颊流了下来。
“谁不准了?”永柏更是吃惊,赶忙追问。
“亚爸、亚妈,还有伯公、二公他们,张屋人个个都不准。”秀英姑抽泣说。
秀英姑的大伯公是春瑞公,二公是春焕公。
“为什么?”永柏问,他突然间象掉进了一个深渊里。
秀英姑泣得更历害了,“他们就要和你们李姓人打架了。”
“他们打他们的,又关你什么事?”永柏疼怜地拉过秀英姑的手,双眼看着秀英姑,秀英姑的眼睛里满是泪水,泪颊上有两条清淅的泪痕。
“打架了,我们张姓人和你们李姓人就成仇了,成仇了,就不准我再见你了,更不准我嫁给你了。”秀英姑终于哭了起来。
“现在还没打啊!”永柏说。
“迟早还不是要打?”秀英姑悲痛说。
“他们都是吃饱了撑的,”永柏气愤地说,“几百年都相安无事过来了,现在突然要打,不打天会蹋了?”永柏说完,又鼓励秀英姑说,“不要理会他们,就到我家来,我爸妈不会反对我聚你的,难道他们敢上门讨人不成。”他用手去帮秀英姑抹那面上的泪水。
“不行、不行,”秀英姑摇着头,不知是拒绝永柏为她抹泪还是她说话的表示动作,“他们打架了,你们李族人也不准你聚我了。”
“我就聚你,”永柏勇敢地说,“他们能把我怎样?”他把要为秀英姑抹泪的手收了回来,但他把秀英姑的双手抓得更紧了。
“他们会赶你出族的,”秀英姑边泣边说,她两条长长的睫毛低垂了下来,遮住了她那双大大的眼睛,两颗大大的泪珠,又从她的眼角滑落下来,流到腮边,终于掉在永柏握着她双手的手上。
“我不怕,”永柏的心几乎要碎了,但他还是坚定地说,“至多和他们不相往来,他们还能怎的?”
“被赶出族,你就被孤立了,被孤立了,就会被人欺负了。”秀英姑又抬起双眼,看着永柏说。
秀英姑说的确是实话,在当时,兵荒马乱,时局不稳,村村垌垌,乡乡里里,确实有大姓欺负小姓,人多欺负人少现象。戴姓昭初婆是出了名的泼,与邻居吵架,搬了小凳就坐在路口骂,骂得人家连门儿也不敢出。但有次与李姓人争田水,被李姓茂会公两耳光扇落田渠,事后连气儿也不敢出。
“天下总有个理儿,”永柏说,“无缘无故,人家也不会欺负你,有理儿,谁敢欺负你?”
“没有人帮你,你哪儿说理去?”秀英姑说,“人家人多,就敢欺负你,不但敢欺负你,还敢欺负你的父母,欺负你的老婆,欺负你的子女。”
永柏沉默了。确实,秀英姑说的在理,邻里小孩打架,明知没有理儿的,但因为家庭强势,就可以找上门去,欺负人家势弱,这种人大有人在。永柏感觉自己语屈了。
“我要走了,”秀英姑说,“要是被他们知道我们在这儿,我们会被浸猪笼的。我爸已经为我找了头家,今天就要出嫁了,我得回去了。”秀英姑说完,抽回被永柏握着的手。
“别走,”永柏说。
但秀英姑好象没有听到永柏公的话,还是转身要走。
永柏舍不得秀英姑走,伸手要拉秀英姑,但不知怎的,双手不听使唤,叫不上劲,抓不住秀英姑的衣袖,就让秀英姑走开了,他只看到秀英姑背后的那根辨子在一左一右地摆动。
永柏悲痛欲绝,就在那儿痛哭。
这时,听到有唢呐的声音,一乘花轿正吹吹打打从他的跟前抬过,永柏知道是秀英姑的花轿,就追上去,朝轿里面叫着“秀英 ”。
秀英姑掀起轿帘,看了永柏一眼,又把轿帘放下了。永柏看见秀英姑并没有披红挂绿,还是平时一样的着装。
永柏读不懂秀英姑眼里的意思,也奇怪秀英姑为什么不是新娘打扮。“难道不是出嫁?”永柏一阵惊喜,好象在黑暗中突然看到一丝亮光。
永柏正高兴间,不想雄业来了,喝永柏说:“滚开,我们张姓人嫁女,关你什么事?”说着,推了永柏一把,永柏被推跌在地上。
永柏慌忙要挣扎站起,但发觉自己是跌在塘坑里,爬不上来,许多人从他的面前经过,没有一个人拉他,他就只能爬在塘坑里,接受了秀英姑出嫁的现实,朝着花轿大喊:“秀英、秀英......。”
十二姐似乎听到永柏嘴里喊的是“秀英”,一时呆住了,待听淸楚永柏公确实地喊着“秀英”的名字,她的脸“刷”地变了,一把抓过永柏额上的毛巾扔回盆里,跑了出来,回到自己的房间,扑在床上,眼泪就止不住地流出来,她拖过被角咬着,努力不让自已哭出声来。
人家的心里己有了别人,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十二姐整个人就象跌在冰窟窿里一样。
但不久,十二姐慢慢地止住了哭,她又回到元斌的房里,重新又拧了毛巾,再敷在永柏的额上,接着又为永柏拉了拉被子。
而在承业公的房里, 承业公饮了酒,早已睡酣了,而承业婆是竖着耳朵听着十二姐的动静。
那年代,未婚男女是不能乱来的,特别是在女方家里,更是禁忌,十二姐和永柏孤男寡女的,不能不让承业婆提心。
听着十二姐又返回自己的房里,并且确信十二姐已经睡了,承业婆这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