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曾经血殇的墓
作者:火凤骄凰 | 分类:历史 | 字数:23.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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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张李桥张李生死战
第二天一早,果然下起了雨。**又来人了,据说是县**的人,要求盘崌在张屋的外村人立即离村回去,一切事情交由**处理。此时,更多外村的张姓人来到了张屋,有些人是连夜到来。张姓人也更强硬了,言明**若不马上上竹山顶将人带来,交由张姓人处置,张姓人决不回去。
“再在这儿哆哆嗦嗦,”张姓人警告**来人,“连你们也一并打了。”那个时候,更没有人将**当回事儿。
**人员只得又回去了。
近午,**又有来人 ,要求树祥公、春祺公等人出丹竹乡**谈话,双方都明确地回绝了,声言能捉得去就去,若捉不得去,就决不会去。
“你们这样更不能解决问题。”**来人说。
“难道**能解决问题?”双方的人都这样地问。
看双方的人都义愤填膺,**来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又是回去。
**来人没走多久,六陈的张姓人终于到了,但只有几个人,大家以为六陈方面的人不够意思,来这少人,一问方知,原来**在平南、大成、里练、武林渡口设了岗哨,凡张姓人一律不准过渡,成群结队的不准过渡,更不许武器过渡,他们只得分派人员将武器带上到白马,由白架偷偷包渡过来,余人则由武林、里练、大成各报假姓花名过来。
南江的白马圩属藤县管辖。
说话间,六陈方面的张姓人果然陆陆续续来了,武器也到了,也更厉害,带来了十多杆枪。
**没有足够的人入梅令镇压,但在几个渡口设岗,还是有人的。
六陈方面的人到了,张屋更是声威大振。六陈方面即时让人送兆延公等人回去,此时,兆延公要说些什么,但已没有人听他的。
张姓人等的就是六陈方面的兄弟,六陈方面的张姓人一到,马上开始开会。
会议决定,考虑到六陈方面的兄弟远途劳累,决定先行休息,明天再去找李姓人理论,而且还决定了,照顾到梅令张姓人与李姓人素有渊源,恐争斗时面子上有过不去,决定不让本地张姓人参战,要参战也只能站在后面。会议还选出了总指挥,左、中、右队长。
而在竹山顶,牛角冲、黎塘冲、全村、仁义冲等地更多的李姓族人出到来了,李姓人也越发兵强马壮。李族人也开了动员大会,动员族人不怕牺牲,奋勇向前。也选出了以茂伟公为总指挥,茂池、茂庆、茂荣为左、中、右领队的领导班子。而永柏,被选为枪队队长,听从茂伟公指挥,茂伟公让开枪就开枪。永柏要推辞,被茂庆一阵痛叱:“大家这看得起你,有心要培养你,你还推辞什么?族中事情,你不担当,他不担当,叫谁来担当?你不向前,他不向前,又叫谁向前?因为你有能力才叫你上,你不肯上,他又肯上,又让谁上?”永柏只得受令了。
分派完毕,人马就在仁吉晒场待令,岗哨人员加强岗哨,一有风吹草动即放号炮,人马就迎战下去。茂庆还让人去祠堂抬出鼓来,随时准备冲杀。
下午,下更大的雨,但雨水,并没能冲洗去人们对械斗的热情,反而,双方的士气更加高涨,李姓人有人抬出装在家里的棺材[旧时人迷信,认为为家中老人买好棺材,装好寿 ,老人会更加寿老],而张姓人,进行了各村兄弟盟誓仪式。
仪式很是隆重,装香设案,各村代表一排跪下,祷告天地,宣读誓词:张姓兄弟,虽不同乡,但共进退,生死与同,天地为鉴。誓完,割腕饮血。
傍晚,**最后一次来人,向张姓人陈说利害,被张姓人直接轰回去了。
这个时候,不管是李姓人还是张姓人,都不知道**是啥东西了,有人还以为**就是一个烧好了的米饼,想什么时候吃了就什么时候吃了。
该离村的人都离村了。这个夜晚,梅令村上空阴云密布,没有星、也没有月,风也不吹,草也不动,连促织也叫得沉闷了。
硝烟的气味灭加浓烈了,空气越发让人透不过气来。
双方都明白着大战就要开始了,都在制订作战计划,决定如何攻守,如何撤退。
永柏担任了枪队队长,已经无暇去想秀英姑了,他想着该如何去完成他的任务,想着如何保护好自己的队友,也想着雄业,他想着当他和雄业枪口相对的时候,他们会是怎样的一种状况?他们会不会都朝着对方开枪 ?
破哓时分,下了一场更大的雨,下到辰时方停。
雨一停,张姓人举行誓师仪式,各饮了酒,人马就向竹山顶出发。本村张姓人果然在队伍后面。
说是不用梅令村人参战,但梅令村的张姓人,也不能当作没事儿一样。
竹山顶居高临下,岗哨又在高处,张屋动靜一目了然。张姓人马一动,岗哨就放起炮来,炮声一响,树祥公即令人马迎上,一面告喻族众:伤者由族中出钱医治,视轻重悬赏;死者奖肥田两亩。
一时群情激奋,人马擂鼓而下。
两姓人马正在“张李桥”相遇,各据一头。双方摆开阵势,隔渠相望。
双方枪队在各自桥头两边排开。单膝跪落,枪举并肩,弹药上瞠,枪口相向。
渠宽四、五丈,双方枪队相距也不过五丈左右,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的眼睛,也能看到对方黑洞洞枪口。没有风,空气都疑固住了,永柏似乎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双方的眼神都是那么专注又那么凝重,神情又是那么紧张,仿佛一只蚊子飞过,都会引起枪响。
在对方的枪队中,永柏没有见到雄业,也没有本村的张姓人,这样永柏多少感到有点安慰。
张姓人要求李姓人道歉并赔偿汤药,李姓人让张姓人去跳河。一语不合,双方就在各方桥头对骂。
茂庆第一个走上石桥。
“谁要道歉?”茂庆脱去上衣,雨后的阳光照在他裸露的肌肉上,紫色发亮,“来,打得赢就道歉,打不赢就歉道。”
“打了人不道歉,”张姓人毫不示弱,也上来一个个头和茂庆差不多肥壮的大个子,“难道你是人王?有这本事,何不落广东去打日本人,在这儿欺负老坑公,算什么英雄好汉?冲什么劲?”
“日本人敢来,敢动我祖坟,一样要打,谁动着我的祖坟,都得照打,童叟无欺,不要说打,还要杀呢!”茂庆把拳头擂到对方的鼻子前。
“谁动着你祖坟了?”那人挺直着腰杆。
“你们。”茂庆指着那人身后的人,大声地喝,“你问问你们的人,那日谁来了。大道都不敢走,专干偷偷摸摸的事。”
“他们不走大道关你何事?”那人也提着嗓门,“他们挖入你墓界了吗?”
“就挖入了,”茂庆说,“打他们应该。”
“挖你老母啊!”那人用手指着茂庆的眼,“你不去看看,看挖着没有。”
“就挖着你老母。”茂庆也把手前戳到那人的眼前。
......
终于,桥上的人开始打了起来,谁也不敢肯定是谁先动的手。
“上,”茂池振臂一呼,率十余名后生各持飞枇大刀铁棍冲上桥去。张家阵前也冲出十多个人,都是各执刀枪,桥上即时混乱,有人掉下沟里,接着开始有人流血,双方阵上也开始有人跳下沟渠去,张姓人企图涉水冲杀过来,李姓人企图渉水冲杀过去,两方人马就在桥上沟里博杀,很快有人倒在桥上,倒在水中......
河水开始泛红,而且红色越来越浓。
永柏感觉手心出汗,额角出汗,但背门是冷溲溲的,手中的汉阳造也如有千斤之重。他感觉随时就要扣动板机了,他想象着对方并不止一杆枪在瞄准着他......
突然,响起了一阵密集的枪声,但并不是张姓人或李姓人放的,一队国军沿渠岸冲了过来,朝天开着枪,领头的军官喝令着械斗的人两边散开......
永柏象见到了救星似的,他的枪放了下来,人顺势就坐在地上......
双方的战斗随着国军的到来很快就停止了,两边各救下自己的伤员,抬下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