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求道之心

生而忧患，死而安乐，这种宁静的消亡，或许是一种精神上的慰藉。

灵魂上的羁绊，或许才是永生的奥秘。

而这一刻，两人一兽的羁绊交织于一起，牢固无比，任由谁也扯不断。

生死之道，实则至简。

意识朦胧之间，王鸣宇好像看到了某些画面，混沌世界初，第一个具备生命的东西出现。

那是一棵翠绿树苗，吸食自然元素而成长，承载天道本源。

不久后，便长成一棵参天古树，

枝丫延伸至整个世界边缘，撑起一把巨伞。

当它成年之际，便开始回馈世界，为整个神州大地输送营养，创造出千千万万个生命种族。

世界树之下，常年有一道模糊身影常伴左右，此人体型非常高大，莫约两米，长髯旭发，似一名祥和老人。

老者面容慈目，身披花色大长袍，身后有九色光羽常伴。

那些光又如一片片花瓣，散发着不同的气息，每一道气息都强大到无与伦比。

他安静的伫立在世界树之下，犹如老僧入定般，任由风吹雨打。

这一站，便是很多年，直至世界树开始干枯。

这一天，有两个孩童，相伴朝着世界树而来。

他们两人来到老人身边，其中一孩童尊敬的看着老人，开口道:“神树为什么会枯萎？它会死吗？”

这名孩童眼神天真烂漫，但却有着强烈的求知之心，或许很多人会觉得，世界树乃创世之神，已触摸到不死不灭之境。

为何，要为了世界的发展而祭献自己？

神树的力量在枯竭，但这个世界却愈发丰饶，每个生灵的种族也繁盛起来。

这样的奉献毫无意义，甚至是很傻。

老人眼睛眨了眨，转头看向这名孩童，开口道:“神树的消亡，是为了迎来更美好的世界。”

“这片大地倾注所有，才创造了一棵树，而世界树承载了这天，便要对此负责。”

孩童点点头，世界树拥有世间大智慧，就像是一个挖掘不完的宝藏，他对此而热烈追崇，希望能在神树下受教，得到神树的智慧。

老人主动让出一条道来，孩童起身走去，最终消失在古树的光辉之下。

此时，另一名孩童也走了上来，他看着老人，以同样的语气问道:“我可以拥有与神树一样的力量吗？”

老者闻言不语，孩童继续安静等待，许久之后，老人淡漠回应道:“为何想要力量？”

孩童憨厚的笑了下，继续开口道:“我从小身弱多病，有了力量，就可以不用受凡躯之痛了。”

“你即为求道而来，是否有一颗求道之心？”老人低语。

“我想变强，不想被欺负，这算不算求道之心？”孩童想了下，态度坚决的说道。

他与之前那个孩童都是孤儿，从小受人排挤，两人碰巧走到了一起，被命运指引到了这个地方。

“你来的不是时候，离开吧！答案就在心中，何以求道，以何求道，求何之道，等你将这三个问题弄清楚的时候，你再到这里来吧！我会等你。”老人笑了下，挥了挥衣袖，一股神威将孩童笼罩，随后孩童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等将客人送离之后，他又陷入沉定状态，正如他所言，他会在此地等待下去。

一眨眼，时间就过了三年，老人依旧伫立在神树之下。

这一天，当初那个孩童再一次来到这里，他成长了不少，经历了许多事情。

对于当初那个问题，他有了自己的见解，可惜这一次他仍然被拒之门外。

又过了三年，孩童已成长为少年模样，身上的气息也变得沉稳不少。

这一次，老人主动开口询问，想知道这些年他究竟做了些什么。

少年回答十分简明，这些年来，他一直游历大陆，拓展着自己的眼界，前三年努力让自己活下去，后三年，就很少有人能够威胁到自己的性命了。

老人摇了摇头，甚至没有让少年回答当初自己提出的问题，就直接让他离开了。

少年并没有因此气馁，觉得可能是自己的努力还不够，再度踏上了求道之路。

就这样，辗转多年，少年不知道这样来来回回走了多少次，每一次老人都会问他同一个问题，少年每次的回答都不尽相同，但没有一次真正让老人满意过。

在很多年后，一名青年男子来到老人身前，他这一次没有等老人先开口。

“坚持不懈，即为我的求道之心，这些年来，我努力拼搏，本以为我的人生，会简单的度过，但自从我来到这里之后，我的命运彻底发生改变，世界上没有愚人，只有不去思考就下定论的蠢蛋，什么事情，只有亲身经历了才能体会，如果您没有拒绝我的话，我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青年男子一身孑然的气息，他认为，做个碌碌无为的普通人，其实也没有什么坏处。

这么多年都走过来了，其实不用再执着于力量了，今日到此，不过为了来看望下老人。

世界树老人一次次的拒绝，让他受到一次次冷落，这些都是磨砺，作为他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的资本。

多年的打拼，如今的他，即使不用神树帮忙，自己也已经站在这个世界的巅峰。

之所以还会回来这里，只不过想要证实一些事情，这或许是一种寄托，求道之心，其实他早就心知肚明。

“继续说！”老人微微一笑，显得有些欣慰。

“不去做，就无法体会，我知道为何神树会牺牲自己来保护别人了，只有真正站在最高处，才能感受到世界命运的走向，这个世界在走向衰竭，人类的目光太过于短浅，只看眼前，没有展望未来的目光。

即使我站在最高处，仍然无法阻止，我想要的东西，是改变这个世界的力量，如同神树这般默默付出，这就是我为何求道，以何求道，求何之道的回答。”青年淡漠说道。

这些年来他看出太多，人类术法不曾有过精进，需要一次大革新，而他想成为这个时代，第一个走出那一步的人。

“孩子，去吧！神树一直等着你，你的同伴同样一直等着你。”老人温柔的一笑，终于认可了青年。

在那一瞬间，青年眼中涌出了热泪，多少年了，终于得到了神树的认可。

只见他踏出步伐，眼前光辉涌出，在前方，一名孩童正在等着他。

青年发觉自身回到了多年之前，化身为几岁孩童，而那名等待他的身影，正是当初与他一起来到这里的孩童。

两人牵着手，共同朝着光辉尽头走去，看见这一幕，老人微笑着点点头，脸上只有欣慰之意。

王鸣宇仔细的看着这一切，这是世界树之下发生的一个故事，被烙印在时间的长河之中。

两名孩童资质不同，第一名孩童显然更胜一筹，第二名孩童不管怎么看，都是一个极其平庸的人，不会有人觉得他会成功。

但是，就这么一个普通的人，却通过多年的历练，从而获得了神树的认可。

这从另外一方面说明了，世界上不存在绝对的事情，只有去做了，才知道自己行不行。

那个孩童曾一度自认为很愚钝，却不知自己的天赋有多可怕，他的求道之心无比稳固。

两名孩童走了不一样的道路，相对于而言，第二个孩童更适合王鸣宇的路。

王鸣宇这般想着，却不知自己正在一步步靠近神树，等他回过神来之时，他已经来到那名老人的身边。

“你又是为何而求道？”老人转过头来询问道。

王鸣宇瞳孔猛的一缩，下意识的朝着周围看了看，在确定身旁没有其他人之后，才发现对方可能是在跟自己说话。

老人只是时光缩影，应该没有自主意识，可他却能与现世界的人对话，简直太过于惊异。

面对老人的质问，王鸣宇沉默了下来，在直面对方的时候，才能感受到那股恐怖气场，这恐怕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范畴。

老人乃是真正的神，或许只要一个念想，就能毁灭一个世界。

王鸣宇想了很久，在没有见到之前两个孩童的故事之前，他可能会回答得十分随意，但他深受其中一名孩童的影响。

现在的他，心灵似乎得到了升华，视线看得更加宽阔了。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改变世界的能力，如果可以，我也想去试试，但不会寻求神树帮忙，一切靠自己去实践。”王鸣宇认真回道。

他也不知道老人是否能够听到，不过这已经无所谓了，这是他说给自己听的，即使没人为其证言，他依然保持那颗求道之心。

“凡有求道之人，神树不会拒绝其求道之心。”老人淡淡说道。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正眼看过王鸣宇一眼，像是在自言自语般。

老人没有继续多言，在王鸣宇的注视试下，跨出久违的一步，顿时间，时空扭缩，风起云涌，雷雨交加。

老人长袍飞舞于天空之中，九色之光将其笼罩在内，仿佛化身为道统，融入了神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