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今日要去司马将军府上，是不是打扮得正式点比较好。”一早，小雪便开始为今日去将军府赴宴忙活开来。

萧雅歪着头，睡眼惺忪地看着忙着找衣衫的小雪，脑袋晕晕的，正想说不用了，随意点就行。突然想到，毕竟代表着淳王府，而且清渠都那样夸下海口了，她不想扫了清渠的兴致。转而说道：“恩，今个儿随便你发挥，别整得太艳丽就好。”

“好嘞。”听到萧雅开口应了，小雪别提有多高兴了，总算可以大显身手好好为萧雅打扮一番了。平时萧雅总是稍加点缀便可，她都无法尽展拳脚。她一直很想知道，自己全力为萧雅打扮一次，该是何等的惊艳啊。这次终于可以一饱眼福了，想到这儿，小雪满脸喜色，开心得恨不得转一圈。

萧雅看着喜不自胜的小雪，满头黑线，有一种自己跟芭比娃娃一样，即将要被兴奋的主人倒腾坏了的感觉。

“主子，你看这件怎么样？”这两年清渠没少扯布料做衣服，每次都会给萧雅也做一些，有的布料还是进贡给宫里分发下来的。好衣服不少，小雪纠结了很久，突然惊喜地问道。

萧雅趴在床边，抬眼望去。是一件水蓝色的收腰罗裙，外面有一层薄薄的白色羽纱，把水蓝衬得若隐若现，袖口和裙摆绣了一点祥云点缀，清新雅致。这好像是前不久清渠从宫里领的软烟罗做的，料子穿着倒是舒服。

“就这件吧。时候不早了，咱们得动作快点，不然清渠那丫头该坐不住了。”萧雅起身答道。

“是，主子。”说完赶紧服侍萧雅梳妆。不一会儿，小雪便收拾得差不多了，就差选头饰了。看了看首饰盒里一堆的钗子、发簪、步摇，小雪比了又比，又开始纠结了。“主子，你说插哪个好看？”

萧雅原本闭着假寐的眼睛睁了睁，往镜子里看了一眼，随即说道：“把我床头首饰盒里那个玉兰簪拿来吧。”

小雪听闻，立即取来戴上，淡淡的白玉佩着一袭淡蓝色衣裙，相得益彰，飘然若仙。不惊感叹道：“还是主子有眼光。”

“好了吗？”萧雅不置可否，轻轻地问道。

“好了，主子。你看看可还满意？”说完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萧雅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这才细细打量了一下自己。一身淡蓝羽纱罗裙配上精致简约的发饰，还上了一点点淡妆，把本来若雪的肌肤点缀得更加光彩照人，恍惚了人的心神。

萧雅自己都看呆了，这果然是人靠衣装啊。底子再好，打扮一下也还是有区别的，萧雅都快认不出这样的自己了。

“扑哧。”小雪在一旁看着萧雅自己被自己惊艳到了，忍不住捂嘴偷笑。“老样子，主子是很满意了哦。哪儿有自己看自己还看呆了的啊。主子你平时是有多不关注自己。”小雪也心情大好，调笑起自个儿主子来了。

萧雅回了回神，有点小尴尬。清了清嗓子说道：“那还不是小雪你手太巧了，我都快认不出这样的自己了。。”

正说着，便听见清渠老远便叫唤开来：“姐姐，你收拾好了吗？”

萧雅刚往门口抬脚走两步，便看见清渠已经拐进院子里了。远远便看到了她，却突然收住了脚，呆呆地站在原地，跟石化了一样。

萧雅疑惑地看着清渠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于是转了个圈上下看了看，说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清渠并没回答她，而是喃喃地叫了一声：“姐姐？”

萧雅以为她中邪了，抬手远远地在她眼前挥了挥：“我在啊。”

清渠回过神来，飞快地跑上前拉着萧雅转了好几圈，嘴里叫道：“姐姐，你今天太美了，仙女下凡也不过如此啊，你不会真是仙女吧，清渠真怕你哪天会消失，回到天上，再也找不到你了怎么办。”

萧雅被她弄得头更晕了。“打住，越说越离谱了，哪儿有人盼着别人上天的啊，你能不能盼我点好，嘴下留情行不？”萧雅想起了前世的闺密莎莎，都拜她所赐，才来到这么个地方，她再也不想谁跟她提上天的事了。

清渠吐了吐舌头，自知说错话了，连忙转移话题：“哥还在大门口等我们呢，我们快走吧。”说着拉着萧雅便往外走，只是在看到她头上的玉兰簪时，神色颇为复杂。

大门口，赫连淳已经早早地备好马车等着她们了。“哥，我们来了。”清渠猛拍一下赫连淳后背，想吓唬吓唬她，结果赫连淳连眉毛都没多动一下，她撇撇嘴，真没意思。

赫连淳看了萧雅一眼，平静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惊艳，随后瞥到她发间的玉兰簪，眼里溢出了温柔如水的笑意，嘴角的弧度也更柔和亲切了几分。

“额，我觉得这个发簪比较佩这身衣裙，就拿出来用了。”萧雅见他注意到了玉兰簪，有点尴尬地解释道。

“很好看。”赫连淳轻轻地说道。

“小雅。”

“啊？”

“答应我，以后都戴着，不要取下来，好不好？”

轻柔蛊惑的声音低低地响起，带着让人迷离的诱惑，微醺的阳光仿佛揉化了每一个音符，浸染进浑身的毛孔中，由不得人拒绝。

“好。”

萧雅定定地看着赫连淳答道。随后她仿佛听见，冰块在烈日下开始消融苏醒的声音。很久以后，她都还记得，那天赫连淳的笑容，再也不似月光般静谧到让人安心，还多了几分耀眼和热烈。

“咳咳，走吧，再不走就晚了。”清渠清了清嗓子，促狭地提醒道。

“走吧。”赫连淳随即说道。

“等等。”清渠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出声叫道：“我昨晚没睡好，想在车里补一下觉，不喜欢有人打扰，总之，姐姐，你就跟哥坐一个马车吧，就这样定了。”说着，还假装打了个哈欠，快速地溜向后面的马车，把萧雅一个人留在了原地。

“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赫连淳感叹道，语气里还是透着浓浓的宠溺。

“无碍，我们也走吧。”萧雅率先说道，便往前面的马车走去，赫连淳赶紧跟上。

其他丫鬟之类的乘了最后一辆马车。在赫连淳一声令下后，便缓缓向着将军府的方向驶去。

马车内，萧雅静静地坐着，一句话也没说。她倒不是很介意和赫连淳独处，这在她看来根本不算事。不过王府门口的那一出，以及清渠不加掩饰的表现来看，她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

对于赫连淳，她觉得他就像大哥哥一样，让她感到温暖和安心。和他在一起，很亲切很舒服。他是她在这个世上如同阿爹和小宸子一样，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但要说其他，她真的好像说不上。她体会过，也明白，对于一个深爱自己的人说出哥哥或者妹妹的言论，真的很伤人。她说不出口，却不知道如何面对。

想着想着，萧雅双眼开始迷糊起来，马车摇来摇去，睡意瞬间扑面而来。萧雅用手支着下巴，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脑袋。在又一次脑袋快要掉下去的时候，身子似乎靠在了一个软软的地方，像枕头一样，还带着暖人的温度，很是舒服。萧雅闭着眼挪了挪位置，换了个舒适的姿势，终于沉沉地睡去。

赫连淳看着身旁靠在自己肩头睡得香甜的萧雅，以及头上那质地圆润的玉兰簪，他仿佛听到心灵深处某块地方开始塌陷，满满的被眼前的女子盛满，仿佛住进了整个世界。他的眼眸里泛起了让人酥心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