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雅的房间里漆黑一片，赫连淳默默地坐在床边，看着床上已经这样不声不响躺了两天的女子，眼里没了往日的淡定，疲惫的眼眸里全是担忧和心痛，想来也好几日没休息了。

“小雅，该醒了，别睡了……”

低沉的声音里包含着无奈，还有一丝绝望。赫连淳从来没有这样渴望过力量，他觉得自己不够强大，所以才没能保护好萧雅，第一次这么无助。

“什么人？”

窗外细微的动静让赫连淳敏锐地捕捉到。

“七哥，是我。”

赫连淳转头便看见赫连烨一身黑袍出现在他面前。

“哎，你最近也没休息吧，你母妃的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也该放下了，这不是欧阳夫人的错，更不是小雅的错。宫里的女人有几个真心快乐过。”

赫连淳说到后面，似是想起了自己同样薄命的母妃，语气也有些感慨。

“我知道。对雅雅，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怨词。”

赫连淳听闻，眼眸深了深，望向床上的女子，心里暗叹。是啊，面对萧雅，怎么可能怪得起来。以前他认为自由最重要，向往无忧无虑自在逍遥的生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发现，他的快乐很简单。她快乐，他便快乐。

“七哥，我想带雅雅去个地方。”

“现在？”

“恩，三个时辰左右。”

赫连淳定定地看着赫连烨，知道他是认真的，想了想道：“好，小雅经不起折腾，早点回来，我在这儿等你们。”

赫连烨走上前，动作轻柔地抱起萧雅，转身离开的时候，被赫连淳叫住。

“九弟，小雅很在乎你，我看得出来。好好待她。”

低沉微弱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淡淡的哀愁，还有看透放开的释然。

“嗯，谢七哥。”

赫连烨背影僵了一下，停了两秒，并未回头，闷闷地说完便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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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莫炎早早地备好马车在门外等着。

“马上去灵安寺山后的寒潭。”

赫连烨抱着萧雅坐进了马车，向莫炎吩咐道。很快，马车便驶出了杬京城。

不到半个时辰，赫连烨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寒潭边上，扑鼻的寒意，让浑身每一个毛孔都战栗，在这冷冽的月光和夜色下，显得更加寒气逼人。

这处寒潭是出了名的奇谭，终年寒雾缭绕，寻常人在这边上待久了，都会身体不适落下病根。水倒是不深，只有半个身子的高度，坐在里面只到胸口的样子，中央是寒气最重的地方，雾气浓重得几乎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主子，你真的要下去吗？宇王会不会使诈？”莫炎不放心地问道。

“放心吧，皇甫泽此人人品还是不错，相信他不会透露今晚的行程，有你守着就行了。”

“对了，记着，等会儿上岸，雅雅肯定扛不住，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回淳王府。今晚，无论我发生什么事，都要封锁消息，悄悄进行。明后两天，对外就称我因为母妃的事，心绪不佳，闭门谢客。如果雅雅醒来，就说是因为淳王府筹齐了十钱玄皇草。我这两天若是有什么不测，一定要密切关注三哥那边的动静，西北大军要稳住，必要时可以和七哥商量。”

一口气交代完所有的事，赫连烨才稍稍放下心来，转头看着莫炎仍然默不作声地站在身旁，知道他都听进去了，也一定会办好。走上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便不再回头，抱着萧雅一步一步朝寒潭中央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异常坚定。他在想，如果抱着萧雅即使就这样在这寒潭里永远地睡去也是件幸福的事。只是，他舍不得让萧雅闭上那双深邃幽蓝的墨瞳，那双悸动了他整个世界的双眸。他不会让任何人包括自己伤害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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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七哥。”

静得骇人的夜里，一声微弱的声音响起，赫连淳抬眼望去，就见赫连烨有些虚弱地扶着萧雅进了屋，身上还湿漉漉的，扑面而来是让人心惊的寒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个冰人呢。

“怎么回事，怎么弄成这样了？”赫连淳赶紧上前接过萧雅，放在床上躺好，转身吃惊地问道。

“我从苍澜国君那儿拿到了五钱玄皇草，带萧雅去了灵安寺寒潭。据说将玄皇草碾碎含在嘴里，泡在寒潭深处两个小时，可以让药效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只是，雅雅体内还有些寒气没有根除，七哥，你帮我扶住萧雅，我将内力渡给她，免得留下寒毒，明日应该就能醒了。”说着便往床上去扶萧雅。

“胡闹——”

赫连淳大声吼道，他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火。

“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的寒毒好不容易才压下去，之前病发生不如死的样子你都忘了？上次救回来付出了什么代价你不清楚吗？还敢下寒潭，你不要命了？”

赫连淳心里又震惊又心疼，从小他就最疼这个什么都爱自己扛着，倔强又坚强的弟弟，此时看他一身是伤，心里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没事，七哥，只是一点内力而已，死不了。”

看着赫连淳眼里的心痛和担忧，赫连烨感到浑身的寒意都缓了缓，无所谓地安慰道。就在他再次转身去扶萧雅的时候，突然脖间一疼，便昏迷了过去。

“莫炎。”赫连淳看着被打晕过去的赫连烨，朝着空气低低地道。

“淳王殿下。”莫炎立刻现身，恭敬地答道。

“将你主子扶回去好生修养，告诉他，小雅有我，我会救她，安心养伤。让何太医立刻到烨王府一趟，缺什么直说。记住，一定不要走漏了风声。”

“是。”莫炎扛起晕过去的赫连烨，迅速离开了淳王府。

赫连淳看着床上周身寒气萦绕的萧雅，淡淡地说道：“有他在，我可以放心了。小雅，赶快好起来。”

说完，扶起萧雅，双手抵着后背，源源不断地输送着内力。过了很久，萧雅周身的寒气一点点消散，直至毫无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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