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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玉生

作者:糖里有毒 | 分类:历史 | 字数:78.8万

第三节 山药滑鸡片

书名:莲玉生 作者:糖里有毒 字数:10621 更新时间:2024-11-25 23:32:16

翌日,归至院。

“参赛?!”汤念祖一愣,看了眼身旁的白玉,果断摇头,“不,我已没这个打算了。”

“为什么呀!汤汤,这是个为归至院正名很好的机会啊!”叶铃诧异。

她相信汤念祖的实力,也确信汤念祖可以在比赛中拿到好名次,这样就更有希望兴办归至院,而且那也是汤念祖以前经常念叨的,他希望继承父亲的遗志,更希望能超越自己的父亲!

“哎呀铃子,信小院的不会不来,不信小院的求也求不来的。”汤念祖无奈一笑。

他又怎会不知叶铃让他参赛的目的?那确实是个再好不过的方法,只是真的不可以。

“汤汤,为什么呀?”叶铃依旧不解。

“让我来告诉你吧,铃子。”

“若若姐?”

“汤念祖不参赛的原因,”祁悠若平淡地说着,转目看向不发一言的白玉,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是为了白玉吧?”

汤念祖身子一僵,不敢置信地看向祁悠若。

白玉低首,黯然神伤,满是愧疚与自责。

“汤汤,你和白玉真的是……”叶铃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她是昨天听了些市井舆论才明白大半的,只是仍不相信那些舆论,毕竟汤汤和白玉都是自己的朋友,她从来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啊。

“才不是!”白玉忽的激动地拍桌而起,愤然道,“哥才不是那群人说的什么断袖,也不是什么逆子!哥就是白玉的哥,仅此而已!咳咳……”

他声音依旧虚弱着,听来却是如此的斩钉截铁,纵然眼底闪过一丝痛楚和苦寂,可是不过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义愤填膺。

“白玉,你身子不好就别再动气!外人爱怎么说我就怎么说吧,我不在意!”汤念祖轻拉白玉的手让他坐下,抚拍他的背,让一直咳的他好受些。

“你不在意别人怎么说你,但你却很在意别人怎么说白玉,这就是你不参赛的原因了。”祁悠若不咸不淡地继续刺激着眼前的两人。

汤念祖闻言手一顿,继而点头承认:“是呀。白玉一直是我的帮厨,如果我要参赛就一定要带上白玉,但是你也听到了那些关于白玉的无稽之谈,这比赛的最后评委是叶王,那些人是断然不会同意我的菜给叶王品尝的,或许连别的评委都不敢一吃。”话至此,他只觉得苦涩不堪,“那还比什么?就此作罢,免得自讨苦吃!”

“哥……”

“白玉,我说过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也不要再自责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不要再理会那些无稽之谈。说来也可笑,白玉是和我一起长大的,我们都曾帮过爹打理后厨,大家都是一起吃饭的,如果白玉的病真会传染,那被传染的第一个人就是我!可是你们看我,现在还不是健康着?所以那根本就是谬论!”

“就是说嘛!白玉的病怎么可能会传染呀,我不也好端端地坐在这儿么!”叶铃义愤填膺。

“汤念祖,这个比赛你们还是要参加的。”祁悠若微笑着给叶铃顺毛,轻声道。

“我……”

“是不是谬论,你们说的可不算。”祁悠若轻笑。

“姑娘是说大夫么?我们也曾想过,没用的。白玉的病蹊跷得很,叶城的大夫我们都看遍了,他们都诊不出什么,还一口咬定白玉他是传染病,我……”汤念祖忽说不下去了。

“怕是被飘香楼收买了吧!”白玉冷漠地接道。

“汤家家底薄,买通不了一个大夫,所以没有大夫会出来为我们说话的。”汤念祖但觉无奈。

“叶城的大夫不行,我们可以请别的。汤念祖,你可听闻过崇叶苏家?”祁悠若笑然。

汤念祖呆愣,叶铃倒是先反应了过来,惊呼:“对哦!有菀殊姐姐嘛!汤汤,咱们一定能让归至院重新好起来的!”

――――――

“这是药膳的方子,好好调理他的身子,切不可让他动气伤了身子。关于作证的事儿,我会出面的。”

苏菀殊温和地说着,将写好的方子递于了汤念祖。

汤念祖赶忙伸手接过,不住地道谢,看着方子迟疑了片刻,欲言又止。

苏菀殊瞧着便晓得汤念祖想说什么,她莞尔一笑,道:“白玉的情况有些特殊,药膳的效果会更好些的。”

汤念祖闻言一愣,再次不住地道谢,目光神采奕奕的,整个人儿都精神了许多。

待汤念祖带着白玉离开客栈后,祁悠若便拉过凳子直接坐到苏菀殊的身旁,瞧着她却笑得意味不明。

“小殊子这是欲盖弥彰。”

“白玉的病蹊跷,我想小若才当告诉我些什么。”

苏菀殊没好气地揉了下祁悠若的脸颊,无声控诉着她卖队友的行径。

“是怪力乱神之事,无碍,我会解决的,小殊子呢只要配合就好!”

“既是答应了人家我又有什么办法?天晓的我是为了清闲而出来同你们逍遥逍遥,哪曾想又是碰上了事儿,这就是命啊。”

祁悠若微笑,百无聊赖地看向苏菀殊:“不开心?”

苏菀殊无奈地瞅了眼,浅笑着又念了一遍:“这就是命。”

――――――

崇叶苏家。

“小音,你果然在这儿!我让厨子炒了山药滑鸡片,吃不?”

苏泽贯笑容璀璨,眼睛弯弯如月牙弯儿,似星辰都倾泻到了他那双媚人的桃花眼中。翩然白衣衬着他那洒脱的身姿,如水般墨发随着轻盈的步态晃动着,在空中勾勒出条条柔缓线条。

“苏五少爷。”

春花并不回答苏泽贯的问题,不过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可是却连看都没看苏泽贯一眼,继续搬着手中的盆栽。

对于她不冷不热的态度也不恼,苏泽贯笑眯眯地跟在她身旁:“我记得小菀儿没有交代让你帮她照顾花草吧?”

“菀殊小小姐不用吩咐我自然也知道要照顾它们,我可不希望菀殊小小姐回来后看到的是一堆杂草。”

“也是哦。”苏泽贯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我也来帮小音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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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请苏五少爷高抬贵手!”

“小菀儿还要凌枫那小子帮呢,你叫让我同你一起呗?”说着就帮着一起搬。

“那还请苏五少爷再叫几个人过来一起搬了。苏五少爷还是不要搬了,免得脏了你的手。”

苏泽贯脚步一顿,无奈一笑:“小音这是什么话,我们一起搬就够了不是?”

“……”

“小音?”

“……”

“清儿?”

“打住!苏五少爷,我只是个贱奴,高攀不起!”

苏泽贯脸色一僵,他落寞了神色,长长的睫毛垂下,掩去眼中所有情愫:“你嫌弃我。”

她嗤笑,驻足转身看向苏泽贯,不卑不亢:“苏五少爷,我们都是明白人,明人不说暗话,苏五少爷接近春花到底目的为何?”

苏泽贯闻言微皱眉头:“你是这么想我的?还有,我说了春花这名字太俗,你以后就叫苏清音,那是我给你起的名字,你是我们苏家的人!”

她抿紧樱唇,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个笑如春风的白衣男子:“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是想让小音对我的态度好一点。”

“不敢当!苏五少爷,我还有其它事要处理,先告辞了。”说罢不等苏泽贯回应就放下盆栽离开院落了。

避之如蛇蝎。

苏泽贯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头暗暗想着。他无奈轻摇头,目光望向那一排排的盆栽,那都是苏菀殊精心栽种的。

他神情变得有些恍惚,猛然间想起了苏菀殊离开前一天对他说的话。

“五叔哪般都好的很,可惜记性却不怎么样呢。”

苏菀殊当初这般微笑着同他说道。

啊,似乎确实如此,他这个人啊,记性不好,所以一切都是该。

“五弟!”

苏泽磊冲还在发呆的苏泽贯喊了一声。

“嗯?四哥,你叫我?”

“我叫你半天了,你都没反应,在想什么?”

“啊,我这人记性不好,忘了。”苏泽贯微笑着说得漫不经心。

苏泽磊无语,只觉得自家五弟是越来越难琢磨了。

“菀殊来信报平安了,要看么?”

“自然!”

――――――

苏菀殊离开前曾同苏泽贯谈过话,苏泽贯曾并不同意苏菀殊的出走。

“五叔,我想同你商量件事儿。”

“小菀儿先别说,让叔叔猜猜。”

“五叔?”苏菀殊哭笑不得,也由着苏泽贯孩子般的猜想。

苏泽贯笑然:“我猜呀,小菀儿羡慕了,嫉妒了,所以要做出让五叔恨的事情了,是不是?”

苏菀殊听着却是轻点头,谓叹着:“我呀从来都羡慕着小若的自在,她这般性情的女孩子如今倒是有了归宿,是好事儿,可是我不放心。”

“不放心谁,祁姑娘还是她身旁的那位?”

“皆有。”

苏泽贯轻拍了拍苏菀殊的头,颇为无奈:“小菀儿从来如此,总是先把别人放在前头,小菀儿自己呢?”

“五叔何尝不是?”苏菀殊轻叹,“五叔这是还将菀殊当小孩子呢。”

“是呀,你们都是小孩子,作为长辈自然要操碎心!所以,我不同意。”苏泽贯深深叹了一口气,望向天际,怅然,“三哥已经不在了啊……”

“五叔……”苏菀殊想说什么,苏泽贯却不许她辩驳,“不要拿祁姑娘当借口,小菀儿。”

苏菀殊沉默了许久,才轻声喃喃。

“五叔,菀殊乏了,想去外头走走。”

――――――

“我和白玉商讨过了,小院毕竟是我汤家祖业,我还是不能废了它……”汤念祖如是说道。

“汤汤,比赛将近,你有多少把握?”

“我……竭尽所能!”汤念祖握拳,眼中闪着明亮的光芒。

“汤汤,我看好你哦!你一定可以的!”

“哥,你一定可以的!”白玉轻声道,望着身侧的少年,眼中是无法形容的信任与支持。

“是么?”汤念祖柔和一笑,眼底的光芒更加坚定,轻抚白玉的脑袋,“只能祈祷不要生了变故才是啊。”

祁悠若听着叶铃他们说话,忽的目光一转,唤道:“汤念祖。”

“祁姑娘?”

“厨房在哪?”

“诶?”

――――――

“碰!”后院厨房一声巨响!

屋中的人都不由纷纷侧首,溟殇一个箭步,往厨房赶去。

“咳咳咳!这都什么呀!呛死人了!”

祁悠若咳嗽着,从浓烟中走了出来,挥了挥还绕在自己身旁的烟雾。

“你在炸厨房么!”

溟殇连忙拉过祁悠若,嘴里虽说着责备的话,可是脸上是掩不住的担忧,上下打量着祁悠若,看到她相安无事才松了一口气。

祁悠若拿衣袖抹了下脸颊,郁闷道:“我本来是想要做上次吃的山药滑鸡片,我还特地问汤念祖拿了菜谱,分明是按着菜谱走的,可是我还是觉得油放得有些少,所以又加了一点点,然后又倒了些水,结果就炸锅了!还好我躲得快!我赶紧扔菜,倒调料,结果……”

结果厨房莫名就炸了,她什么都不知道。

声音有些弱,颇有不甘心却不敢在溟殇面前再蹦哒了的模样。

祁悠若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溟殇,见他面无表情的模样不由觉得有些怕怕的,正想再辩驳什么,就听得他突然低笑出声,用他干净的衣袖替她轻柔地擦去脸颊上的灰尘。

“你去之前我是不是同你说过什么?”

“你说不准我去……”

“那你记得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偏去,还不准你跟着我一起去……”

祁悠若声音越来越低,这就是她此刻看到溟殇有点怕怕的原因。

祁悠若抿唇,抬起头来真的想再辩驳什么,就听得汤念祖的一声好似惨绝人寰的大叫,紧接着就是叶铃从厨房中冲了出来,一脸的紧张。

“若若姐,怎么回事,有人来偷袭你么?屋子里怎么破败成了这副模样!”

祁悠若一时语塞,偷偷瞥了眼溟殇,便再次不好意思地低着头,默默躲到了他的身后。

“不过是生疏罢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溟殇竟是开口辩护了,他这般对一脸懵逼的叶铃说着,自然地牵过了祁悠若的手,“我们先回客栈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你可以解决的。”

说罢,就真的拉着一直低着头,乖乖模样的祁悠若离开了。

叶铃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挠了挠头,似懂非懂。

“铃子,里面那个姓汤的好像有点崩溃啊。”炎辰悕走至叶铃身旁,摇头感叹,“那场面堪比战场,遍地的‘横尸’。这女人的杀伤力当真不容小觑!”

“看来要回一趟王宫了,总要安顿好这儿,再给汤汤找个新厨房吧……你会和我一起去么?”

“叶王嘱托,让我无论如何也要带你回去一趟的,你说我能不去么?”炎辰悕微笑。

“也对哦……”叶铃似松了一口气,也安心了许多。

――――――

文炎空旷的林中。

清洛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一脸冰冷杀意的男子:“徵,你不会放过我了是不是?”

“主子的命令是不能违抗的,既然你违反了规则,我自是要奉命来处决你,所以得罪了!”

徵抱拳,冲清洛微行礼,之后便提起长剑袭向他。原地只留下他的淡淡青影。

清洛避了开来,看似轻松,可是额头却有了点冷汗,天知道他现在弱成了什么模样!

“徵,你主子的命令是来取我性命?”

“是!”

徵再次举剑,快速刺向清洛,无丝毫停顿,招招杀气逼人。

“魂飞魄散?”

“是!”

“已经严重到这样了么……”

清洛不断躲闪着,冷汗越来越多,最后只能召唤出银屏暂时挡一阵。

“主子!”

银屏担忧地看了眼微喘气的清洛,但也不敢怠慢,连忙拖住招招犀利无丝毫松懈的徵,好让清洛休息一会儿。

清洛轻靠在树干上,看着厮打在一起的白影与灰影,有些担忧了。

他知道徵的目标只是他一人,和银屏无关,所以徵会尽力甩开银屏再袭向他,而因为他的缘故,银屏现在也是实力大减,怕是拖不了多久的,现在自己的胜率毫无疑问是零,真的要这样么……

清洛无奈苦笑。

本来、本来还想再多呆一会儿的,再赖在小水的身边一会儿。前世的错,今世偿,但只怕没有那机会了啊,永远也没有了……

徵也终于毫无悬念地摆脱了银屏的牵制,提剑刺向清洛的门面,一脸冰冷的杀意。

“叮!”一声脆响,双剑相击。

伴随着带来的淡淡幽香,清洛抬眼望着身前的那抹红影,璀璨一笑:“不生我占你便宜的气了?”

若水抿唇不语,只觉得身后之人变得莫名其妙!她用力挑开徵的剑,从腰间取出好几个回旋手里剑飞袭向徵,逼得他不得不后退了好几步。

“小画,拖住他!”

看着被画楼与银屏联合拖延住的徵,若水并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深皱眉头。

因为明知如今的他们灵力空虚,都是废人一个,根本不能是这个叫做徵的男子的对手!

为今之计只能是逃!

若水转身就拉过清洛的手臂,毫不怠慢:“我们快走!”

可是却发现清洛的身子根本就没动,她不由就恼怒了:“你想找死我不拦你!”

“小水。”清洛微笑,风轻云淡,“你知道么,他是来让我魂飞魄散的。”

若水闻言身子整个一僵,眸子开始深沉起来,冷声道:“你怎么样和我没关系,我只是来还你的人情罢了!所以,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说罢口中快速念起咒语,一缕白烟升起,将他们包围,然后消失在了原地。

――――――

可毕竟灵力还没有恢复多少,是转移不了多远的,知道徵是会找到他们的,而且很快,所以只能尽量逃着,不敢松懈丝毫。

知道徵会很快摆脱画楼和银屏找来,却没料到竟会这么快……

“请两位不要让我为难。”徵面无表情,冰冷地说着,“你是逃不掉的,除非杀了我。”

“笑话!你说逃不掉就逃不掉!杀了你是么?好啊!就让我送你去吧!”

若水傲然嗤笑,已经做好了准备和徵一战的准备。纵然她也没有把握能有几分胜率。

“你不是我的目标,还请让开来,不然我不能保证不伤到你。”

虽是这么说,但徵已经提剑。

“少废话!要打就打,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让你动他一根汗毛!”

“得罪了!”徵眸子一深,抬手就准备袭去。

“等等!住手!徵,这件事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我愿意……”清洛幽然道,赶忙伸手拉住了若水,神色复杂。

“我呸!你愿意个头!你的命是我的,我都不愿意,你愿意个头!”

若水忿然瞪向清洛,真的想再一巴掌扇过去!

“小水。”清洛一笑,“好高兴听你这么说呢。”

他蓦然伸手抱过若水,明显感受到了怀中人儿僵硬的身子和不自然的心跳声,他嘴角的笑容便更柔和,他低低喃语着。

“对不起啊小水,前世欠了你那么多,本想着这一世若是可以便还了,哪曾想都是命,一个缺口如何用另一个缺口来填补?我想呀,我可能再也还不了你了……”

若水怔了怔,感觉仿佛在做梦一般,要不然怎会听到这种只有在自己梦里才能听到的话?

而正当她反应过来什么却发现自己已经动不了,只能呆呆看着清洛浅笑,从她身旁,擦肩而过。

她不知道心里的惶恐是怎么回事,可是她只晓她想阻止他,不顾一切地阻止!

“清洛!你给我站住!你要是就这么去送死!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那就不要原谅我啦。你这女人,口嫌体正直,我才不奢求你能原谅我的。”

清洛依旧浅笑着,说的风轻云淡,竟还带着揶揄之意。他慢慢走向举着剑,面无表情的徵。

只要他这么走过去,剑就可以刺穿他的心脏,肉体就会死亡,然后徵会让他魂飞魄散。连轮回都不再给他,圣主大人也当真狠心呢。

“清洛你这个混蛋!你给我站住!你到底听到没有啊!我让你站住!”

若水心急了,因为她能清楚听到清洛脚踩落叶的声音——他没有丝毫停顿。

慌了,她真的慌了!她想冲破清洛对自己的禁锢,却无能为力。心里很烦躁,最多的竟依旧是恐慌,漫天的恐慌。

对于若水的呐喊,清洛置若罔闻,他淡然地走向指着自己心脏的剑,在剑尖前站定,伸手抓过剑身,微微停顿,最后还是忍不住回首望了眼背对着他的若水,他看不清她的表情,想来是恨不得打自己一顿吧。

心中思绪翻涌,最终化为苦涩的笑。

清洛用力抓住剑,就欲刺向自己的心脏。

――――――

徵蓦地瞳孔放大,他能清晰感受着胸口的凉意,低下头来愣愣地看着一只白皙的手穿透自己心脏的部位,手中抓着的是一颗晶莹的圆珠玻璃。

只见那白皙的手略微用力,将手掌中的那颗晶莹圆珠玻璃捏了个粉粹,然后随手一扬,粉末随风逝去。

徵机械地抬头看向满是诧异的清洛,然后整个人像蒸汽般消散了,只留那落叶之上的白色细粉末以及那把坠落的长剑。

透过徵消失时的烟气,清洛看到了站在徵身后,也就是杀死了徵的人。

他的唇角上扬,一抹很是狂傲和蔑视的笑容,如玉的长相,墨发随意扎弄着,一袭如他一样的白衣,却是那么白得刺眼。

“清洛神君和若水魔君是么?好,非常好!”男子狂肆的笑意更甚,他眼眸如冰,透着的彻骨的凉意,没有丝毫温情。

他弯腰拾起那把坠落的长剑,轻轻拂过这把长剑莹亮的剑身,喃喃着:“想不到如今脩羽是在他的手中,哼,又如何?这不是又辗转到我手里了!”

――――――

灰暗的屋中,一抹纯白的声音正抚着箜篌,忽地一根音弦崩断,那个音符顿时消逝,无声。

那抹纯白轻轻地抚着那断裂的音弦,嘴角却扬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

――――――

崇叶王宫。

“三哥。”

叶铃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眼坐于上位,面无表情的叶澄。

“我知道错了嘛!”

叶铃食指对戳,小声嘟囔。

“错哪了?”

“我不该不打招呼就偷偷溜出去的。”

“还有呢?”

“不该回来后还躲着三哥的。”

“还有呢?”

“还有?!没了吧!哪有那么多啊!”

“你知不知道王祖母,父王,母后他们有多担心你?你知不知道你的王兄王姐们各个都在为你操心!铃子,你不小了!”叶澄沉声道。

“我……”叶铃一时委屈,从不曾见如此凶她的叶澄,叶澄向来宠她,有什么事儿只要她撒撒娇就过去了,可是此次看来是毫无用处。她不由开始泛泪花,声音也跟着颤抖。

“对、对不起嘛……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们要是不逼我,我也不会离家出走表示抗议啊!”

“你还有理了是不是!作为崇叶的九公主就有这责任和义务!你出生的意义本就不是你自己想怎样就怎样的!你是我们叶王氏家族的人,你有什么资格说抗议!”叶澄冷声呵斥这,甚至带着怒意。

“我……”叶铃不甘地看向面无表情的叶澄,眼泪刷刷地就流了下来,“你干嘛那么凶啊!最讨厌三哥了!”语罢便哭着跑了出去。

“铃子……”

叶澄一怔,换其刚才的面无表情,转之的是满脸的心疼与自责,深深地担忧。

“她伤心了。”

炎辰悕出现得悄无声息,他径自坐于椅上,清淡道。

“我不想这样的,只是铃子的性子总有一天会吃亏的……”叶澄长睫轻垂,轻声细语道。

“你是担心铃子嫁给我后会受委屈?”炎辰悕忽的目光一转,定定看着那坐于上位的人,面无表情地这般说道。

崇叶的灵安九公主与文炎曦和四皇子有婚约。订下这门婚事的人正是如今的叶王叶澄,叶铃不甘命运,她并不想嫁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家伙,于是选择出逃。

而文炎曦和四皇子到底是谁?炎辰悕便姓炎,只是叶铃从不来只晓得他的名字,不知他的姓氏。

对于炎辰悕的话叶澄不置可否:“我什么都没说。”

“我会保护好她的。”

“只怕你自身难保。”

“你多虑了。”

“我倒希望是我多虑了。”

――――――

崇叶王宫后花园。

“死三哥!破三哥!凶什么凶!我都道歉了还想怎么样啊!笨蛋笨蛋!混蛋混蛋!”

叶铃使劲蹂躏着手里的馒头,最后忿忿地咬了一口!

“哟!这不是小九嘛!怎么舍得回来啦?”

叶潸笑眯眯地坐到铃子身侧,看了眼那已经毁得没有馒头样了的馒头,笑意更深:“这是三哥?”

“四哥!”叶铃见着来人嘴一瘪,扔了馒头便直接扑到叶潸怀里,哭诉着,“呜呜!三哥不要铃子了!三哥凶铃子!三哥好坏!三哥是大坏蛋!呜呜!”

“嗯嗯嗯,三哥是大坏蛋,大坏蛋!”叶潸安慰地拍了拍叶铃的背,微笑道,“铃子,先不要提这糟心事了,你好不容易才回来,他们可想你想得紧呢!走,我们瞧瞧那群望眼欲穿的可怜人去!”

叶铃闻言哧哧地笑了起来,她自然显得叶潸说的是谁:“嗯,铃子也好想你们的!四哥,还是你对铃子好!四哥最好了!铃子最喜欢四哥了!”

叶潸无奈摇头,宠溺地轻拍了下铃子的小脑袋:“铃子乖!”

于是王宫园中亭,一群人正有说有笑,不亦乐乎。

最显眼的就是站在中间那长得分外水灵的小姑娘,此时她正眉飞色舞地讲述着自己在外经历的一切。

叶潸靠在石柱上,微笑着,忽瞥见一抹黑白相融的身影,笑意更深,轻声提醒道:“铃子,三哥来了哦!”

叶铃闻言身子一僵,机械地转头,就看见了叶澄正面无表情地往这边走来,瘪了瘪嘴,嘟囔:“我不想见他!”

说罢赶忙偷偷地从另一个方向,跑了。

叶澄不紧不慢地走至凉亭,看着那逃窜的倩影,狭长的眼眸微眯。

“三哥。”

“干嘛!”

“哟哟,语气这么冲,三哥吃醋了哟!”叶潸戏谑道。

“吃你个大头鬼!”叶澄很不客气地拍了下叶潸的肩膀。

“哎呦!疼死我了!三哥!你下手也忒重了吧!”叶潸龇牙咧嘴,揉了揉发疼的肩膀。

“哼!”

“行了。”一蓝衣女子颇是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小澄,你都登基成崇叶的王了,还那么小孩子气做什么,也不怕人家笑话?”

叶潸闻言连忙附和:“就是嘛!大姐教训的是!”

“小潸你也是!我知道你还在意小澄把铃子许给炎国曦和三皇子的事儿,但你也明知小澄是不会害铃子的,你较真个什么劲儿!”

“……”

“小澄,铃子去王祖母那儿了。”

“……哦。”

――――――

一阵微风吹过,带走了枝头那最后一片黄叶,枯干孤枝,它就那么伫立在那儿,透着时光的沧桑,它已经立在这儿很久很久了,好像自开国以来,它就在这儿了,已经很久很久了呀。

“王祖母!”叶铃笑着跑向望着枯树发愣许久的鬓发白白的年老妇女。

老人看向欢颜的铃子,和蔼笑道:“铃子回来啦。”

“嗯!”叶铃扑到老人怀里撒娇着,“王祖母,铃子好想您!”

眼前之人是谁?崇叶仁禧皇太后,一个被世人称之母仪天下的标榜。

老人慈爱地抚过怀中小人儿的丝发。

“王祖母,您在看什么?”

“在看它呢。”

“大树?”

“是呀,我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它就立在这儿了,很久很久了呀……”

“王祖母?”

“瞧着它我恍然才反应过了,已经过了许久,我的大限将至了呢……”老人清淡地说着,透着太多的疲惫。

叶铃闻言身子一僵,慌乱:“王祖母,您说什么呢!您会长命百岁的!会、会……”

“会活到看到铃子孩子的那一天?”老人笑然。

叶铃面色一赭,低声嘟囔:“会的,会有那么一天的,王祖母一定会健健康康地看到……看到我的、我的孩子的。”

“铃子呀……”老人再次宠溺地抚着铃子柔顺的发丝,“阿澄现在成了崇叶的王,有些事情是他必须做的,不顾情感割舍也必须做的,他要为崇叶的利益着想,为叶国的百姓着想。”

“铃子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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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姻固然是一种手段,一种维持安定的手段,天下四分,互相牵制着,各国都碍于圣城而不敢招惹是非,但铃子,要知道所谓的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只怕这安定终有一天会打破的……”

老人目光悠远,遥记上一场战争是什么时候的事呢?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吧……

叶铃似懂非懂地点头,瞧着老人老去的容颜,老人的目光却积淀了时光的静然,让她瞧着只想大哭一场:“铃子知道了。铃子会乖乖听话的,会乖乖的去联姻……”

老人看向故作坚强的叶铃,满是疼惜,最后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阿澄来找你了,好好谈谈吧?”

叶铃往老人身后望去,就远远地看见叶澄双手交叠倚在院门口,很安静地呆在那儿,就像一幅画。他静静地等着来打破这如画般静谧氛围的人。

“去吧,王祖母我觉得有点累了,要休息了。”

“那王祖母要好好休息,晚些儿铃子再来看您!”

“好的呀。”

叶铃目送着老人的离开,这才看向倚在那儿不知等了多久的人,犹豫了会儿,最后还是迈开步子,慢慢地走了过去。

“铃子你还生三哥的气?”

“不生气,三哥又没有说错,是铃子任性了。”

“……”

一晌沉默,叶澄终是败下阵来,他无奈轻叹:“你果然还是生气了。”

“没有!”

“你都不理三哥了。”

“……”

“铃子也要因为三哥现在的身份而拉开跟三哥间的距离么?”

“怎么会!”

叶澄只是凄哀地看了眼铃子,幽然道:“改变了就是改变了,纵然依旧笑颜以对,但那改变却是怎么也挽回不了的。”

“三哥?”

叶铃迷茫地看着眼前这个怅然的男子,一样俊美的脸庞,却觉有什么确乎是变了,对了,是眼睛。

那双媚人的丹凤眼不再是以前那常含的玩味和狡黠,现在有的只是深沉,透着淡淡的哀伤。

三哥变了,三哥变得沉稳了,变得老练,成熟了许多,不再是那个以前和自己嬉笑的单纯少年。

三哥会哀伤了,哀伤的思绪总是萦绕在他的眼底,明朗的笑颜越来越少,三哥变得忧郁了……

不对!这不是她的三哥,她的三哥是个会笑,会捉弄她,会时常开她玩笑的,脸上总是带着阳光般笑容的少年,眼前这个稳重,透着淡淡哀伤的忧郁男子不是她的三哥!她不喜欢这样的三哥!

“不对,不对……”叶铃摇头自喃。

“铃子?”

“不是这样的!三哥就是三哥,是铃子最喜欢的三哥!三哥不可以变成那样!三哥不可以拉开跟铃子间的距离!”

“……”

“我是铃子,是三哥最喜欢的九妹妹,三哥永远都是三哥,是铃子最喜欢的三哥哥,不会变的,绝对不会变的,对不对?”叶铃慌乱说着,带着小心翼翼的乞求,那般热切地盯着叶澄有些错愕的眼睛。

叶澄静静瞧着叶铃这般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由一怔,忽的笑出声来,揉了揉铃子的小脑袋:“瞧你那傻样,还当真了!”

叶铃眨了眨眼,闻言顿时不高兴了:“你耍我!”

“是呀,耍的就是你,谁让你是我最最亲爱的九妹妹呢,不耍你我耍谁?”

那般灿烂的笑颜,可以掩盖所有别的情绪,至少眼前这个小丫头还看不出来。

“好啊!你又耍我!哼!三哥最坏了!”叶铃不服气地捶着叶澄。

叶澄也任由叶铃那不痛不痒地捶着,微挑眼角:“铃子小丫头,你回王宫来目的不简单的吧?”

叶铃闻言动作一顿,讪笑:“怎么会呢?”

“谄笑哈腰讨好我,我可以考虑考虑。”叶澄不咸不淡地说着,笑意更甚。

叶铃小脸一跨:“你可是我三哥啊!”

“嗯,所以我才这么说,换做别人我理都不想理呢。”

“你别太过分!”

“随便你,若不是根本不需要求我的,你也不会这么早就回王宫,对不对呀,铃子?”

叶铃郁闷地撇了撇嘴。

别说还确实是这样!

“铃子,我可是很忙的!”叶澄说着就要走。

“三哥哥!”

叶铃笑得烂漫,甜甜地喊道。

叶澄转身,笑得更加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