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玉生
作者:糖里有毒 | 分类:历史 | 字数:78.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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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白霜雪与白沙
文炎某片林中。
“霜雪!霜雪!这是我没见过的朋友们耶!”
少女开心地在不远处四周打圈,时而点点小草,时而轻拍树木,从这边又欢快地跑向另一边。雪白的衣袂翩跹,随着少女的动作轻摆着。
宛若一只白色的蝴蝶,自在欢乐地翩飞在百花丛中。
因为开心,少女的雪腮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灿烂的阳光透过绿叶,照在了少女长而翘的睫毛之上,留下淡淡阴影,而少女纯白若雪的双眸,好似天山上的雪莲,那般绝尘,却又是那般圣洁地平易近人。
听闻,圣洁的人之所以圣洁,是因为他们内心最原本的善良。
白霜雪不紧不慢地走着,静静注视着前方犹如精灵般欢快的她,虽然面上无任何特意的表情,可是眼中那温柔的笑意却使得本来淡漠的他柔和了许多。
“呐,霜雪,”少女忽停住,转身跑到白霜雪面前,自然地用双手牵起了他的双手,拉着他,自己倒着走,“我们这次又去哪儿?”
“去文炎。”
“文炎?有什么好玩的么?”
“文炎的国都炎京,那儿有大陆最著名的渔港。”
“渔港?!霜雪是想带我去吃海味么!好呀好呀!我还从没吃过除了鱼的海味呢!”少女很兴奋,眼睛异常明亮。
“小沙,你可是花妖呢。”白霜雪无奈摇头。
“嘁!谁规定花妖就不能吃海味了!”
“是没有这项规定,小沙爱吃,我自不会加以阻拦,不过,炎京除了海味,还有一样吸引人的呢。”白霜雪浅笑,眼底闪过一道不明的精光。
“欸?”少女不解,微歪头,呆萌之态着实可爱得紧,却也没注意,绊到了小石头,一个不稳,险些栽个大跟头,待自己回神之际才发现是白霜雪扶住了她,而他的手尚且还在自己腰间。
自己离他很近,少女相信,只要自己一侧脸,脸颊就会贴上他的胸膛。一瞬的错愕,抬头怔怔地看向白霜雪,脑子微糊,不知所思,而唯一清楚的是自己的心跳。
白霜雪亦低头望着怀中的她,看着她略显迷蒙的神态,睫毛不自觉地轻颤了下,眼底恍若点了一把幽火,不明地闪动着。
“小沙。”
是白霜雪先开的口,他轻而沉地唤着,好听的声音似被什么压抑住了,却更显磁性,带着道不明的蛊惑。
“嗯?”少女轻应了一声,也不在意自己小巧的下巴被轻柔抬起,放在腰间的那只手好像更用力地勒紧了几分,这些,她并不在意,她现在在意的只有那愈凑愈近的清俊脸庞,她的睫翼不住轻颤着,隐约地知道待会可能会发生什么事,而她不知所措。
也不算不知所措,她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她似乎有些期待与小兴奋,而更多的便是紧张。
真是难熬的等待过程!
可就在白霜雪即将吻上少女的唇瓣之际,一声不耐烦的怒吼很煞风景地打搅了两人。
惊醒了少女,激怒了白霜雪。
其实自己也大可不必理会,但问题便是那个声音越来越近,伴随着打斗声,竟是朝他们这个方向而来。
白霜雪不悦地微眯眼眸,因为他发现,打斗声竟有两处,且分别向他们这个方向靠近。
“霜雪,好像有两路人朝这边来了。”少女轻拉白霜雪的衣袖。虽然有点被打搅的小失望,但更多是事后不自在地逃避,好似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嗯。”白霜雪点头,再次环紧了少女的腰身,纵身一跃,便稳站在了树枝之上,隐蔽了他们的气息。
“小沙。”白霜雪似心有不甘,用指腹轻噌着少女娇嫩的唇瓣,低声道,“好可惜,等会儿再继续好不好,要不,现在也可以?”
少女闻言脸噌地便红了,嗔怪地瞪了白霜雪一眼便低下头,沉默了。
刚才是自己莫名意乱情迷了,且不说现在自己已经回神了,就算是现在的气氛也难和刚才相较,她若还能自在地接受,心安理得地在这种情况下和白霜雪接吻,那她脑子才坏掉了嘞!
不对!她为什么要那么仔细认真地分析这种问题!
就在此时,打斗声渐近,白霜雪不友善地瞅向那个方向,他倒要看看是哪个混蛋打搅他!
首先入目的便是一身耀眼的红衣,一个男生女相的家伙,而后尾随的是一个穿白衣,面无表情的男子,他的相貌绝没有红衣男子出众,可实力却不俗,也正是他在极力追打着红衣男子,招招狠辣。
红衣男子似受过什么重伤,实力尚未恢复,他一直在躲,似要甩开白衣男,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些许狼狈地和白衣男纠缠着。
巧的是,另一个方向,打斗声也渐近,飞身跃出的是个女子,长相不俗,绝对美艳的红衣女子,她的情况也和红衣男子差不了多少,她身后亦有个面无表情的白衣男在追打。不同的是,红衣女子显然比红衣男子有力得多,对付白衣男尚有余力。
绯妍余光瞥见过来了的若水,心中微沉,显然明白分头摆脱羽、宫的计划失败了。
“啧,小洛儿看上的女人也不怎么样嘛!”绯妍嗤笑着调侃。
“你这只小鸟也好不到哪去吧,啧啧,堂堂百鸟之王的凤竟也有这般落魄被人追杀的时候,怎觉圣主有眼呢!”若水哂笑,亦毒舌地嘲笑着绯妍。
“哼!”绯妍冷哼一声,却也反驳不了什么,因为若水说的是实话。
一个不约而同地反挣,拉开各自对打人的距离,默契地暂且退出了战圈,行至一起,一个眼神的交汇,除了互相的嘲讽,皆是对摆脱不了羽和宫的不耐烦。
而羽和宫也显然觉得再拖下去是不行的,默契地并行一排,也只是简单地交换了个眼神,却让绯妍和若水都皱起了眉头。
“羽、宫。”
就在羽和宫想联合技艺击向绯妍和若水时,一道白影忽至,面向他们,而背对着绯妍和若水,也背对着少女与白霜雪。可身姿挺拔,声音温和。
几乎是同时的,少女的身子明显地一僵,而目光也胶在了那熟悉的背影之上,久久无法回神。
白霜雪也自是注意到了少女的状况,顺着少女的目光望去,仅仅地一瞥,最后回到少女的脸色,他看着呆愣的她,目光一沉,眼底有暗流在慢慢流淌着。
“清洛神君,这是何意?”羽面无表情地看向挡在他们面前的清洛,没有放下手中剑的打算。
清洛无奈地摇了摇头:“二位,敢问此次的命令?”
“杀。”
清洛心头一颤,苦笑:“圣主大人也真是不通人情了。再敢问为何?”
“因为他们坏了圣主大人立下的规矩,罪不容赦!”
“是凤王的不懂事,坏了规矩,与小水无关,还望两位手下留情。”
“小洛儿!”绯妍咬牙。
丫的,护女人护成这样,他都认识了群什么样的白眼儿狼啊!
“主上的命令是两人皆有,神君何须辩驳!”
“真的不行么?”清洛似很苦恼,浅笑着,自袖中抽出了一张白纸,“那就没办法了。”
“清洛神君是铁心要阻拦我二人了?”
“我哪有那么大本事,只是你们的目标中有小水,我要保护好自己的女人不是?”
羽和宫目光微沉,显然不想再继续和清洛废话下去了:“如是,就休怪我们二人不客气了,若有得罪神君之处,还望海涵!”已是举剑,一起袭向清洛。
而清洛只是浅笑着,站在原地,也不闪躲,手中依旧持着那张白纸。
“不要!”一突兀地女声响起,众人皆是一愣,纷纷回头看向声源,心中一惊。
他们何时出现于此的,自己竟毫无知觉!
少女也才惊觉自己下意识地叫喊暴露了自己,不禁尴尬,面面相觑,不知说些什么了。而腰间一紧,自己才回神,已是被白霜雪带下了树枝,站于地面上了。
“你、你们好。”少女腼腆地笑了笑,无措着下意识地望向清洛,发现他也在看自己,顿时失神。
“是你呀。”清洛冲少女浅浅一笑,却让少女心中泛起点点涟漪。
他记得自己,他居然还记得自己!
“哟,认识?”绯妍促狭地看向面无表情的若水。
“嘁。”若水不屑地别过头去,不理会绯妍的促狭。
而面无表情的何止若水?
白霜雪一直静静地看着少女,注意着她的每个表情,从呆愣到失神,再到惊喜与兴奋,而他眼底的暗流愈加汹涌,可少女全然不觉。
羽和宫看到少女时,皆是一愣,相互对视了一眼,齐点头。
“小主!”恭敬而严肃。
“啊?”少女显然是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躲到了白霜雪身后,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奇怪地看向忽然在她面前单膝下跪,毕恭毕敬的羽和宫。
众人也皆是一惊,神色各异地看向一脸茫然的少女。
“霜雪,他们在叫谁啊,你么?你认识他们?”少女疑惑地抬头看向白霜雪,这才发现白霜雪不开心,是很不开心!更为不解,“霜雪,你怎么了?”
羽和宫听少女如是说,抬头又互视了一眼,最后羽开口道:“小主,您才是我们的小主。主上很是思念您,希望小主能同我们回去。”
“啊?”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叫自己为小主,但他们说的要将自己带走她是听明白了,赶忙又缩在了白霜雪的身后,双手紧攥他的衣衫,“我才不要跟你们走!我才不是你们的什么小主!我不认识你们!”
“小主,您身上带着玲珑珠,这便是您身份的象征,更何况小主身上有和主上类似的气息,我们是不会认错的,您就是我们的小主。主上真的很思念您,希望小主能随我们回去!”
少女抿唇,手下意思地攥住了胸口的那颗青珠——正是珍珠兔族的知兽为她系上的那一颗。
“小沙。”白霜雪忽浅笑着开口,扭头望向身后的少女。
“霜雪我……”少女慌乱地看向白霜雪,不知所措。
她不希望霜雪误会的,不希望他认为自己是在骗他,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不认识他们的,她真的不知道啊!
“小主若有疑惑可随我们回去后亲自询问主上。在此之前,还希望小主稍等片刻,待我和宫完成主上下达的命令后再说此事。”说着,两人已是站起身,手中的剑冷芒突涨,转身看向绯妍等人,就准备直接了断。
“欸?住、住手!”少女急忙大呼。
“小主?”羽和宫立即停手,皆不解地看向少女。
“我……既然你们称我为小主,那我也算是你们半个主子了,我的命令你们可听?”少女紧张道。
“这是自然。”
“那好,我叫你们放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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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羽和宫再次相视,看见了各自的犹豫,“小主,这是主上的命令。”
“那你们就回去告诉你们的那什么主上,就说你们小主我要放过他们。”
“那我们便先回去向主上报告了,小主您……”
“她不会跟你们回去的。”白霜雪忽然开口,打断羽将要说的话。
“霜雪。”少女开心地笑了,自然地搂过白霜雪的手臂,傲视羽和宫,“对!我才不要跟你们回去!”
羽和宫只是望了眼白霜雪,又看向少女,低首,恭敬地行礼:“既然小主不愿,那我们就只好先行回去了。”
“走吧走吧!赶紧走!”少女开始赶人了。
羽和宫也不含糊,还真的就念咒化烟,消失在原地,走了。
少女舒了一口气,喃喃自语:“总算是走了。”
“谢谢你。”开口的自是清洛。
少女闻言,抬头看向清洛,赶忙摆手:“不用谢!不用谢!我忽悠他们呢,他们眼神不好使,认错人了,我就将计就计,待他们得到确认是认错人的话,定会回来找你们的,你们还是快些躲着,避避风头吧!”
清洛只是浅笑着摇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圣主大人的缉杀便是天意,我们是无法躲避的。”
少女无言,茫然地盯着清洛。
“嘁,认命的家伙向来死得早!”若水不屑地嘲讽着。
清洛闻言,无奈浅笑:“小水你呀……”又转头看向少女,“但无论如何还是谢谢你们的这次的出手相助。”
“没、没什么的!”
“凤王受了点小伤,我们便先回去了,后会有期。”
“嗯。”少女轻颔首,便目送着他们离开了。
一时静谧,又只剩下她和白霜雪。
少女浅浅一笑,只觉松了一口气,心中无限自然其得,正想拉住白霜雪的手,就和平时一样的自然,而白霜雪竟在此刻转身而走,指尖只碰触到了他的衣角,想握紧却握不住。
少女不知为何,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滑过心头,好似心中有什么落下了,丢失了,但也就一瞬,让少女困惑了一下继而依旧大大咧咧地转身追跑过去。
“霜雪,你慢点走!走太快了!”少女努力小跑着勉强追上白霜雪明显加快了的步伐。
而白霜雪就似充耳不闻般,自顾自地不断快步往前走,身后的一声惊呼也只是让他停住了脚步,却未转身。
原以为自己每次绊到石头,他都会来及时扶住自己的,所以不自觉就养成了自己走路不看路的习惯,因为她学会了依赖。
“霜雪,是我又做错了什么,惹你生气了?从刚才起你就没和我说过一句话……”少女轻垂下头,发丝轻垂而下,拂过她的双手——因为刚才的一跤,蹭破了皮。少女就那般跪坐在地上,声音恹恹,好似被人遗弃了一般,天地独她。
白霜雪抬头望向天际,久久不语。
诡异地沉默着。
少女只觉委屈,很委屈,越想越委屈,最后感觉鼻子一酸,眼泪就那样簌簌地往下掉了,嘤嘤抽泣着。就在认为白霜雪已经不管她径自走了的时候,忽觉身子腾空,被人横抱起,呆愣地抬头望去。
依旧是那张淡漠地容颜,而透着无奈:“趴在地上做什么,我不扶你,你就不会自己站起来了?”
少女呆呆地看着白霜雪,委屈之情更甚一番,直接搂过白霜雪的脖子,靠过去,大声哭起来。
“好了别哭了,把眼泪擦干。”
“嗯。”很自觉地拉过白霜雪的衣袖,擦眼泪。
白霜雪默。自动忽略衣袖上那可疑的水痕,轻叹:“小沙你真是……”
舍不得,舍不得狠心,舍不得告诉她,自己不高兴,很不高兴。
“嗯?”少女不解。
“算了,走吧。”
“霜雪。”
“嗯?”
“我自己可以走……”
“先把伤口愈合了。”
“嗯,好了!”
“嗯。”
“霜雪?”
“什么?”
“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做梦。”
“……”默。
“笨手笨脚,摔一次就够了。”
“……”默。
——————
是夜,文炎某地客栈。
灯火如豆,跳跃着,闪烁着,映照着那白皙的俊颜,却没有丝毫暖化这有些硬朗,依旧淡漠地曲线。
白霜雪坐在桌旁,静静注视着那头早已入睡的少女,而眼中阴晴未定,眼底的暗流涌动着,只因想起了白天自己似有意似无意的问话。
“小沙,你懂什么叫喜欢?”他忽然这么问。
“嗯?”少女愣神了半秒,思索了片刻,继而笑着回答,“当然!喜欢就是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凝视着他会脸颊泛红,心跳加快,脑子空白一片,眼中只有他,会在意他的一言一行,总想说些什么来引起他的注意,想知道他的一切,想掺和到他的生活中。”
想永远和他在一起……
他失神,惊讶地望着笑得腼腆而甜美的少女,忽有种不是滋味的滋味,但他肯定,那绝非欣喜:“小沙,不要讲得这般直白,你只是一朵刚来人世,不谙纷尘的白色山茶花,你不该懂这些的。”
“为什么?人世间的情爱不是最单纯的情感么?当我和你行在大街之上,我总是能看见的。”
“那些有家人的喜欢,朋友的喜欢,甚至其他,是亲情,友情,万物情,可是你说的喜欢和这些都不一样!你可知你所说的是男女间的情爱?小沙,为什么你这朵不谙俗事的白色山茶花,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结论?你是不是喜欢过谁?”
“如果那是喜欢的开始,我想是的。”
「如果那是喜欢的开始,我想是的」
为什么这么回答,或摇头否认,或点头肯定,为什么你的回答却是这样?
为什么回答的时候眼神这么坚定,而又为什么我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觉不是滋味了?
「如果那是喜欢的开始」,是谁,那个人是谁?白天的那个白衣男子?!
白衣?呵,真是讽刺,那人穿的竟也是自己惯穿的白衣!他似乎突然明白为什么少女总是痴痴望着自己了,敢情是透过他看另一个家伙!
眼底的暗流愈发汹涌,而有那么一瞬金光乍现,却又转瞬即逝。
最后白霜雪站起了身,面无表情地走向床边。
“嗯?”少女只觉有人在触碰自己,悠悠转醒,便是模糊地望见了白霜雪的轮廓,松了一口气,也就放下戒备心,拿掉那只贴在自己脸颊上的爪子,嘟囔,“霜雪别闹,我要睡觉……”
“一起睡可好?”从少女手中轻易便抽出了自己的手,反握少女的手,揉捏了几下,而少女浑然不觉,想是又睡过去了。
少女没看到的是,白霜雪现在的位置。
他单膝跪在床旁,身子倾向少女,很近的距离,是往下倒便会压住少女的距离。发丝轻垂而下,与少女的发丝相交相融。
“小沙……”低哑唤着,身子渐俯而下,轻啃上少女柔嫩的唇瓣,而眼睛明亮异常,眼底暗流亦汹涌异常。
“唔?”被迷糊着弄醒,困乏地眨着眼,淡定地拍开那近在咫尺的俊颜,喃喃,“霜雪,别闹了,我很困,想睡觉,你也早点睡下吧,很晚了。”说着,眼睛再次闭上,头一歪又睡过去了。
默。
白霜雪只觉无奈,有些哭笑不得。小沙到底是怎么做到看到自己在吻她还能淡定地拍开自己的脑袋,并劝自己早点睡的?
轻起身,松开了握住少女左手的手。坐在床畔,思索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轻叹了一声,手随意一扬,灭了那如豆的火光,屋中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接着只听得解衣的悉索声,然后爬上床的声音,然后少女的一声惊呼,然后……
“白霜雪!你再把我弄醒,我就掐死你!”
“嘘,小沙安静。乖,睡觉。”
“……”默。
“小沙?”
“干嘛!”
“怎么睡得那么心安,为什么一点戒备之心都没有,不怕有坏人么?”轻抚少女柔软的青丝,神色复杂。
“你大晚上的,这是闹哪样儿啊,还让不让我睡觉了!”少女有些不耐烦了。
白霜雪目光微闪,眼底暗流再次涌现,且有加剧的趋势,而手也落到了少女腰间的衣带处。
少女浑然未觉身边躺了个有多危险的家伙,只是自顾自困乏地闭着眼。忽地往前凑去,正落入白霜雪怀里,小脑袋蹭了蹭,调了个自认为舒服的位置,这才喃喃了一句:“不是有你嘛,我才不怕嘞……”
白霜雪身子蓦地一僵,而放在衣带处的手久久无法继续动作。低首,茫然地看着已熟睡在自己怀里的少女,那般的心安理得。
“真傻啊……”
久久,白霜雪如此轻叹,轻搂少女,目光悠远而暗流渐退。
——————
冬日的寒冷已渐渐远去,代之的是春的暖和,而春寒料峭,冬日并未走远,冬风的冷意尚存。
“霜雪,你看这……”少女兴奋地指向一样自己从未见过的玩意儿,而话未说完便是看见白霜雪的不理睬,甚至连头也不回,径自向前走着。不免话停,笑敛,黯然自喃:“霜雪……”
少女低头摆弄了下衣角,踢开脚边那碍眼的小石子,再次抬头,看见了那抹浅紫色身影驻足在原地,望着自己,而依旧淡漠的神情,那是在等自己跟上去呢,而她却没丝毫开心的情绪,因为知道自己过去后他依旧会淡漠地看着自己,然后转回头继续走,期间不发一言。
不发一言,他已经连续七天没跟自己说过一句话了!他已经连续七天,这么淡漠地对自己,就和初识一般。
她也猛然发现,白霜雪突然换了衣服的颜色,她曾询问他为何,他不过淡淡回答说太丑。
丑?哪里丑了,明明很好看的……
少女闷闷地跟在白霜雪身后,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手腕上的露露,亦不言语。
忽的,一黑一白两影自眼前闪过,少女一惊,看着两影皆袭向白霜雪更是紧张。正想开口说什么,却已见得白霜雪转身,袖子一拂,自己退后了几步,而两影亦退后了几步。
“嘻嘻,多时不见,小白雪的功夫有进长啊!”
少女这才看清,这一黑一白两影竟是两只娇小灵动的黑狐与白狐,不由愣了愣。
白霜雪显然不想搭理小白狐狸,而是望向了少女的方向,却是开口:“师侄见过师叔。”
少女困惑,正纳闷之际,就听得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诧异转头,就见着个身穿湛蓝衣袍的男子不知何时已是站在了自己的身侧,其面目清秀而俊美,却是透着淡漠的冰凉气息,与白霜雪相较,有过之而不及之势。
“欢,庆,不用客气,往死里打,专打脸。”男子如是说道。
“绝不客气!”几乎是异口同声,然后齐刷刷看向有些惊愕的白霜雪,双眼发亮,然后开打!
“师叔,师侄不明其意!”白霜雪小心闪躲着,心里有些发堵,这两只小狐狸是来真的!可为什么?
男子显然没有回答的打算,淡定地看着一人两狐的战斗,不发一言。
“霜雪!”反而少女更紧张了,差点扑过去就加入战圈,但理智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旁边这个被白霜雪称为师叔的家伙引起的,所以擒贼先擒王的真理告诉她,眼旁这个混蛋师叔才是关键!
“喂,我不管你是不是霜雪的什么师叔,快叫那两只死狐狸住手,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少女生气了,颇有就要使用露露和这个师叔干一架的架势。
而不远处正处战圈的白霜雪闻言一惊,一个不留神,被庆的利爪在脸颊上开了一小口,沉默,反躲避为主攻,只为了快点结束。
“霜雪!”在看到白霜雪脸上的血丝时,少女只觉一颗心被紧紧揪住了,而雪眸底处金光乍现,刹那雪瞳成了金眸,而手腕的镯子瞬间化为利剑,寒气逼人,少女浑身皆是戾气!
“我要杀了你!”几乎是同时,少女挥剑砍向玉笙。
玉笙眼神微闪,只是闪避着,却无反击的意思。
“欢,庆,够了,回来吧。”玉笙突然这么说。
两只狐狸闻言,果然立刻停止了攻击,收起利爪,立在了地上,尾巴轻摇看向玉笙。
而少女显然并无停手的打算,金色的眸子泛着冷光,浑身皆是浓浓的戾气,招招狠辣,似不杀了对方誓不罢休!
玉笙眼眸微沉,淡定自若地一一化解少女的杀招,而忽的手中出现了一把拂尘,轻扬,对上了少女手中的光剑。
一瞬能量的碰撞,压力的推挤,将少女和玉笙都推了出去。
少女在空中翻了个跟头才稳稳落地,身上并无伤害,举剑就欲再次刺杀过去。
“小沙!”白霜雪疾呼,而少女充耳不闻。
她什么也听不到,眼中只有杀戮,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杀了这个让霜雪受伤的家伙!
玉笙亦稳住了身形,被推开了好几步,抬头看向少女,依旧的一脸淡漠,而下一秒身形一晃,消失在了原地。
少女蓦地眼睛睁大,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便感觉额间被人一点,瞬间失去了意识。
光剑消散,少女昏迷了过去,身子软了下来,下一秒被人接在了怀里。
望着怀里昏沉睡了过去的少女,白霜雪神色复杂,抬头看向玉笙,却是目及到了玉笙嘴角缓缓流下的鲜血,目光微闪。
“师叔。”
“你惹了一个不该惹的人,她不开心,他也就不开心了,那便是他给你的教训。”玉笙如是说着,只是取出丝帕轻擦去嘴角的血迹,面色如常,看了眼白霜雪怀中的少女,眼底闪过一瞬的果然如此。
“师侄我不明白。”
“你怀里的这个,可是能决定你生死的,小心伺候着。”玉笙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一根青色的玉线,上面串着一颗圆润的赤色玉珠,“拿着,给她带上,这是给她的东西。”
白霜雪接过,一瞬的惊讶,下意识地望向少女的玉颈——她还带着那颗先知兽给她的玄色玉珠,而这颗玉珠的大小样式竟与那颗玉珠如出一辙。
玉笙也不再言语,招了欢、庆两只小狐狸便转身离开了。
——————
是夜。
白霜雪静静坐在床畔,看着依旧沉睡的少女。容颜若画,清纯地不似人间女子,好比误入凡尘的小仙子,带着对一切的好奇与天真,甜甜一笑,尽是善意。
微倾身,伸手触上少女的脸颊,渐渐抚上,望着这恬静的睡颜,白霜雪只觉无奈与叹息。
许久,才收回手,又深深地看了少女一眼,这才站起身来,抬脚向门口走去,而就要行至门口,几乎是一瞬的事情。他清楚地听到了少女的霍然坐起,急忙地下了床,也不穿鞋便跑了过来。
几乎是一瞬的事情。他清楚地感觉到了,他的腰被少女紧紧地抱住了,她就在他身后,靠着他的后背。
沉默着不发一言。
“白霜雪,我求你,就当是我求你了好不好!”声音轻颤,茫然无措,只有那深深的恳求。
静默着,白霜雪望着前方,而没什么焦点,一动不动,任由少女如此抱着自己。
“你已经整整连续七天没跟我说过一句话了,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你要这样故意冷落着我,我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惹你不开心了?你可以跟我说呀,我会道歉的,我会改的!可是我真的受不了你对我这么冷漠的态度,你怎么可以在对我那么温柔后又变回那个冷漠的你,我很难过,真的很难过……”
“你不明白?”忽然白霜雪开口了,而声音淡漠,无任何起伏。
少女垂眸,恹恹道:“不太确定。我不知道你是因为我瞒着你在遇见你之前的事,认为我在骗你而生气,还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而生气,抑或是两者都有……”
白霜雪丝毫不意外少女所说的前者,而后者却让他心中微澜,不由询问:“那天晚上你一直醒着?”
敏感如她,正纠结着白霜雪都不唤她小沙了,忽听他这么问,便有问必答:“后来被你吵醒了……”
瞬间感觉自己明确了方向,原来白霜雪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才生她气的,可、可她不明白啊!当下便急忙解释起来。
“霜雪,我不是故意用装睡来拒绝你的!我不明白所谓的性与爱,我只知道那是不合乎礼数的。你那么重视礼,我当然也就学着你,我不明白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对我做不合乎礼的事,我想你只是一时的不清醒,所以才拒绝……
你想要我的身子你就拿去好了!反正我也不在乎,我只是个小花妖嘛,况且,如果是霜雪的话,如果是霜雪,我想我应是愿意的……
因为霜雪不会害我,是真的疼我呀,我应该听霜雪的话,不该拒绝,霜雪想要就拿去,但求你不要生气,不要再不理我了,好不好?”
如此的真切,或许是因为情急,少女已是来不及思索,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而其情之真,是毋庸置疑的。
她在害怕。
而白霜雪沉默,久久的沉默,久到少女脸上因为刚才那番话而泛起的红晕都退散了,久到少女都打算松手躲着哭了,久到原本热忱的心都冷却了。
“小沙。”他如此温柔地唤着她。
她愣神,看着他轻掰开了自己的双手,转过身来,深深地望着自己。是无奈?是宠溺?是柔情?她分不清,而他环抱住自己的温暖,她清晰地感知着。
“若有前世、来生,你定是我的羁绊。”
“羁绊?是会碍着你的意思么?为什么是前世、来生,今世今生呢?”
他答非所问:“小沙,你可知男女间的情爱中有那么一种感觉的不自觉滋生,谓之吃醋?”
“醋?就是那种酸酸的水么?蛮好喝的吧。”
白霜雪觉无奈,耐心解释:“是指看见自己在意的人并不在意自己反而在意他人时产生的一种类似嫉妒又不是嫉妒,类似愤怒又不是愤怒,总归是不高兴的情绪。”
少女默,思考着,很认真地思考着,然后恍然大悟:“霜雪,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和清洛没什么的,真的!”虽然自己以前暗恋过他的说,但是,“我更在乎霜雪的,胜于在乎他!”
白霜雪环住她的手又紧了几分,而眼底暗流涌现:“小沙,你在乎除我以为的人就是不对,告诉我,你还曾喜欢过谁,我去灭了他。你这一生,只能和我绑在一起了,在我捡到你的那刻就注定了。你本可逃走,而现在的你又彻底搅乱我本该有的生活,作为赔偿,你注定逃不掉的!”
如此霸道的占有性的话语却让少女莞尔一笑,轻声道:“霜雪,你是在变样趁机向我表白么?”
他轻松开了她,低头对上少女熠熠闪光的眸子,傲然一笑,如此绝尘!
“如果这是喜欢的开始,我想是的。”
而她怦然心动。
少女一愣,笑骂:“你学我!”
“学你?学你像我这般在乎你?”
少女脸颊微红。这是情话吧,这一定是情话吧!
“小沙,知不知道因为那天你的这句话,让我很不高兴。”将她横抱起,走向床畔。他可没忘这丫头是不穿鞋跑过来的。
“因为这句话?不、不是因为……”少女错愕,傻愣。那她刚才豁出去的一番真情演讲算什么?!
“小沙天性笨拙无矩,在遇我之前皆智力未开,我怎么会认为你是有意在骗我,瞒我呢?”
智力未开?!天性笨拙无矩?!少女正欲发怒。
“我相信你,你不会骗我。”如此温柔,瞬间浇灭了某沙气焰。
“至于那晚的事,纠正你几点错误。”
“欸?”
“一来,我不是重礼的真君子。”
默。好像是这样的,犹记当年某色胚“偷窥”自己洗澡!
“二来,我非色急的浪荡之徒,被小沙冤枉成色急鬼,真心有点委屈。”
默。不是么?那他那晚解自己衣带做什么啊!
“三来,你本就是我的,若我来强的,你真奈何不了我不是?所以没有你让我之说。”
默。好像又是这样的,可怎听怎不对味呢?
“四来,小沙还没那姿色让我色急,小沙别担心。”
默。这是在挖苦她吧,这分明就是在挖苦她!还有,你那认真打量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看少女敢怒不敢言的气鼓样,白霜雪只觉心情大好,轻轻笑出声来。忽的握住了少女的脚踝,少女一惊,错愕地抬头看向白霜雪。
“你、你抓我脚踝做什么?”
“脱罗袜。”
“为、为什么?”声音微颤。
虽然她刚才是义正言辞说自己不在乎了,可、可还是有那么小点在乎的吧……
白霜雪微顿,抬头望向少女,入目的却是她窘迫的娇羞之态,心神一荡,而又轻笑开口:“小沙,我都说了,你别担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地板脏,你怎可不穿鞋就跑过来了?”他如此解释。
“欸?”敢情是自己会错意了么?不对,他故意的!
“小沙呀。”如此轻柔地为她脱去罗袜,又如此细心地为她铺床。每个动作,每个眼神,那么专注而认真。
少女望着他发呆。
“五来,我很清醒,一直很清醒,我清醒地知道我在做什么。”
“霜雪……”
“六来,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在气我自己。哎,吃醋什么的吃就吃了,我认了,那只是提醒我要绑好你,我又怎会因此跟你闹僵?那岂不是让某些人有机可乘?我不是你,怎会那般傻乎乎?”
“霜雪!”敢不敢再毒舌点!
“可是小沙,我控制不住。”与少女面对面盘腿坐下,无奈一笑。
少女不解,但改盘坐为跪坐,身子微倾向白霜雪,伸出手,轻拍了拍白霜雪的头,低喃:“小小年纪,老气横秋,不准再露出那样的神情!我心疼。控制不住就控制不住呗,你吃了我不成?”
白霜雪一愣,感受着少女拍抚着自己的头,就似拍一个孩子般,再听她如此说来,心中顿时涟漪层层,泛滥不止。忽抓住了少女的手一拉,少女便轻易地落入了自己的怀中,而他轻抱住她,神色复杂。
少女倒也不挣扎,乖乖趴着,闭上了眼。
“小沙。”
“嗯?”
“我不小了。今年二十有二。”一顿,浅笑着调侃,“已过弱冠之年,尚未婚配。”
这疑似相亲用的自我介绍是闹哪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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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婚配,与我何干?哼,比我老还想娶我?!”少女如是说,生莫名气。对于说出的话,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对劲。
“小沙,你刚说什么?”白霜雪忽不再调侃,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少女只以为是自己拂了白霜雪的意让他不开心了,当下嬉笑:“开玩笑的啦!霜雪这么喜欢我,我当然只嫁霜雪啦!”
“嗯,嗯?”白霜雪无奈,有些无语望帐,浅笑,“小沙,我指的不是这个。你自然只能嫁给我,别人也不敢要你不是?”
“嗯,欸?”
白霜雪显然无闲心再关注这个问题,他更关注另一个让他吃惊的问题:“小沙,告诉我,自你有意识开始,从一株茶花化为人形,你用了多少年时间?”
“怎么突然问这个?”
“先告诉我。”
“十七年。”
十七年?十七年从植株化妖,甚至直接可化人形?!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可如果不可能,那小沙怎么说?自己虽不是纯人类,可妖识却在三年前才苏醒,因为师傅自己也才能较好的控制住自己的妖性。
也正因为自己是半妖,所以才又像正常人类成长,可小沙是纯妖,是纯植物啊!
白霜雪忽又思及了自己锦囊中的那颗玉珠,将它取出凝视着,又望向挂在少女脖颈上的那颗玉珠,片刻的失神。
“霜雪,你怎么了?”少女担忧,因为白霜雪的眉头从刚才起就紧锁着。
“小沙。”白霜雪忽惨淡一笑,几多无奈,“‘决定我生死的人’,原来师叔此言是此意。”
“霜雪,我听不懂。”少女茫然,只觉一种很不好的滋味在蔓延,有种眼前之人将离自己而去的错觉,让自己心慌。
缓缓将少女抱入怀中,紧紧抱着,目光悠远,而言语与声调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与坚定:“小沙,无论你是谁,我不会放手的,所以你若在意我,请你也别放手,好么?我是想和你永远走下去的……”竟带着卑微的乞求。
少女错愕,她何时见过如此对她低声下气,几近求她的白霜雪?
他是白霜雪呀!那个虽然淡漠,时而腹黑,时而毒舌的家伙,可他是个高傲的人,她知道的,他的高傲便是他的自尊,不向任何人低头,而如今为什么?
少女感觉自己是糊涂了,今天发生了好多事——霜雪的师叔来访,自己控制不住的戾气,霜雪肯和自己说话了,霜雪向自己告白了,冰释前嫌了,自己真心陶醉于他了,而又突然的他求自己……
“霜雪……”少女觉自己脑子容量不够了,一片混沌,只是按自己的下意识行事,丝毫不在意自己在做什么了。
“小沙?”白霜雪惊愕,看着几近趴在自己身上的少女,双唇上的温软如此清晰,气息相互交融——她在吻自己,很主动、很认真地吻着自己,几近缠绵地吻着自己,唇舌的交缠,全是火热的气息,暧昧地让人欲罢不能。
记得自己只吻过一次她,是去年,那次喝醉了酒。
自己不是重礼节的真君子,却也真不会如此主动轻佻于她,因为他尊重她,若那晚不是心有所扰,自己也真不会如此失控想直接占有她的。
“碰!”白霜雪直接被推倒在床板上,一声响动。
“啧,小沙,你还真暴力。”白霜雪轻喘,看着身上那个将自己暴力推倒的某沙。
“霜雪,我不喜欢。”少女面上竟无什么表情,只有呼吸的微乱,眸中的迷离,以及雪腮上的红晕来证明,她亦情迷。
“什么?”白霜雪微笑,而心下微冷。
“我不喜欢优柔寡断的霜雪!”少女轻吼着,眸中水雾氤氲。双手开始解白霜雪的衣带。
白霜雪抿唇,目光幽幽,无所言语,也任由少女生气地扯着自己的衣服。
“霜雪,我脑子好乱,我什么都想不通,是不是我真的天性笨拙无矩?我是个笨蛋对不对?”
“霜雪,怎么办?我也控制不住自己,我突然觉得好累,好烦,为什么呢?”
“霜雪,这一切都会过去吧,明天依旧是明媚的明天,只是今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多,对不对?”
“霜雪,怎么办、怎么办?我不想离开你的……去他的什么小主,我不是!我才不是啊……”
胡扯衣服的动作渐缓渐停,而她跨坐在他腰间,低垂着头,泪水早就滴落,染湿了他的衣襟,如此恹恹与凄凄。
“唔!”一声低呼。
“碰!”某沙被反压了。
“小沙,怎么办?我今晚就想要了你。”声音轻而哑。
少女长长的睫毛微垂,觑视着他,沉默着。
“可是不行。”白霜雪起身,松开了少女,只是躺在了少女身侧,没有去碰触她。
少女缓缓睁眼,贝齿轻咬下唇,眸中又氤氲上了水汽。
“小沙睡吧,很晚了。”如此清淡。
少女霍然坐起身,双眸紧紧瞪着他,泪珠滚落,她委屈!
“小沙乖,你别……”白霜雪坐起身,无奈地看着少女,指腹拂去那颗颗泪珠。
“白霜雪!你刚才对我说的情话都是假的!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少女出声打断,也拍开了白霜雪的手。
“小沙,你任性了。”如此无可奈何,抚上少女的脸颊,倾身过去,吻上少女柔嫩的唇瓣。
少女本想推开他的,可欲推还迎,只觉自己真是,笨蛋!
“小沙,我是为你好,我尊重你,我不希望你后悔,我也害怕了,你知道么?
你让我怎么办呢?你是圣女啊,我该怎么办!我不怕圣主是否会缉杀我,可小沙,我也觉得有点累,有点烦,为什么你偏偏是圣女呢?
就当今晚最后那个优柔寡断的我没出现好不好?我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依旧是我那个傻傻的小沙,好不好?我们可以像情人那样过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好不好?”
少女想,她是推不开他了,抬眼望向他,重重点头道了声嗯,而又主动吻向他,下了决心:“霜雪,我不管,我什么都不要管了,我不是那什么圣女,我只是你的小沙,你也说了你今晚想要我的,那……”轻凑到其耳畔,轻轻呢喃着,“你要了我,好不好?”
这样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她不是什么圣女,她只想和霜雪在一起。
白霜雪心中一震,低眸对上了少女的目光——她是认真的。眼底幽火微闪。
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也不知道是谁的吻更热切。而温度在攀升,明明现在还是初春,东风应是料峭的,却吹不醒这对自甘沉迷的情人。
说情人又好似唐突了,明明那般和谐的存在,明明谁都没有正式地向对方说过“我喜欢你”,可就是情迷了,一夜之间关系彻底的变化。
今天好似特别漫长,发生了许多事,而今夜尤为漫长,发生了许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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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花红了。”商恭敬地向身侧的白衣男子低首。
“嗯。”白衣男子轻颔首,浅灰色的眸子静静注视着水晶瓶中那朵原本洁白若雪的山茶之花,渐渐染上了红晕,白与红的相映相称,使得那朵山茶之花更加明媚动人。
白衣男子忽扑哧一笑,似在对商说又似在自言自语:“四夕这丫头也真是的,我这个父亲何时变得如此可怕,让她都偏激成这样了?”
“主上,小主或许是误会您了……”商小心翼翼地开口。
“罢了罢了,花红了便红了吧,反正是四夕这丫头的选择,可惜我这个父亲没机会当爷爷咯,啧,本想抱孙儿的呢。”
“主上?”商捉摸不透自家主子的思想。这到底是喜?还是忧?
白衣男子看向一脸纠结的商,又是扑哧一笑:“商呀,凡事必有因果,凡事早有知数,这是福是祸,谁知道呢?比如说呀,你瞧,我家这丫头居然还有人敢要,你说是福还是祸呢?”
商眼角微抽,有这么说自家闺女的亲爹么?什么叫还有人敢要!
“商呀,我是不是该抽空去见见我这宝贝女儿和我的未来女婿了?”
“但凭主上做主,属下定当安排稳妥!”
“哦?”白衣男子轻点头,目光又落到了那朵已全部染红的山茶花上,不知在思索什么。
“主上。”
“何事?”
“羽和宫来报,说是任务失败,小主给他们下达了放弃此任务的命令。”
“是么?那就算了吧,四夕心善,罢了罢了。”白衣男子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而他的那一双漂亮绝尘的浅灰色眸子,从始至终没有任何情绪波澜,平静得就似一潭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