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玉生
作者:糖里有毒 | 分类:历史 | 字数:78.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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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炎夭与青女
明月皎洁,白云若纱,而周围的一切都回归了寂静,无所喧哗,清晰地映着他走来的脚步声,枯草的倾轧。
推开石门,蓝光倾泻。步入石洞中。
洞中有奇怪法阵,泛着淡蓝的光芒,其中端坐着一位女子,蓝白衣裳,似雪似水。
“青女。”走近女子,半蹲下身来,轻声唤着。
女子缓缓睁开双眸,目光清澈,冰凉,没有任何柔和的温度,就算看向男子,亦是如此:“夭。”
――――――
屋中灯烛微闪。
“呐,小啸啸,你刚才都在看书吧,看什么书?”
对于炎莫的跳转话题,风啸也不在意,拿过桌上那本书,递于她:“你翻着看看不就知道了?”
“欸?”炎莫接过书本,随便翻看了几下,错愕,继而苦笑,轻声低喃,“小啸啸若想知道这些直接问我不就好了?我又不是不会告诉你。”
“我倒不是怕你会不告诉我,我只是担心会勾起你的伤心事儿,还是莫提的好,我想要了解你,更深刻的了解,从你的身世开始,所以让影为我从炎宫借了这么一本书。小火焰,你不会怪我吧?”注意着她的神情,不想错过丝毫。
“怎么会怪你呢,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嘛!”炎莫无所谓地说着。
“不对,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一代英雄的陨落,含冤而死。这可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那是小火焰的父母,曾经如此璀璨的存在,却是如此悲哀的陨落,至死都不会有人铭记他们,人们只会知道这个叛国逆贼,而毫不在意他们曾经的骁勇善战,丰功伟绩,人们不会知道他们的陨落是如此的悲哀,如此的凄凉,没有人会为他们证明清白!
炎莫身子一颤,轻靠到风啸的手臂上,恹恹与凄凄,充满了疲惫:“无所谓了,母亲叫我不要恨,不要怨,过继成叔叔的女儿,开心地活下去就好了,往事就算了。”
“你那个叔叔孱弱,虚伪,是个胆小怕事的伪君子!他何曾将你当亲女儿对待,就是当侄女对待他也未曾做到!他怕,他胆小,他爱慕着虚荣,他不敢也不肯为你含冤而死的父母证明清白,你就不恨么?”轻环住炎莫,语气充满了愤懑,无奈与心疼,他心疼他的小火焰,心疼她的坚强以及毫不在意。
“恨,我当然恨,我也埋怨,为什么他不肯为自己的亲哥哥作证词,为什么登上皇位后也不为自己的亲哥哥平反。后来我懂了,也替他悲哀了。无所谓了。那个人能答应母亲和父亲将我平安过继而不受诛灭,想来也是他最大的能力限度了,我怎敢奢求他呢?他又没有那个责任和义务,他若不想谁逼得了他?无所谓了。”
“小火焰。”风啸闭目,深呼吸后再次睁开眼,声音坚定而朗朗,“我风啸,是尚风第三十九代的帝王,前一代帝王是我的爷爷,我,唔……”诧异地看着用手捂住自己嘴的炎莫。
“嘘,安静,我不想知道,我一点都不想知道!小啸啸,不要自揭伤疤了,很疼的。”炎莫目光灼灼。她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是她不想知道。
风啸目光微闪,拿下炎莫的手,轻握在手心中,睫毛轻颤,看向炎莫,神色复杂:“小火焰,我揭了你的伤疤,弄疼了你,为什么不让我疼回来?”
“你怨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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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恨,当然怨恨,但是那些值得我怨恨的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所以小啸啸,不一样的。”
“可我想让你知道我的过去,让你了解我的一切。”
是,他只是单纯地想让她也在意下自己,了解下自己,就跟他百般想了解她的一切一般。
“小啸啸,我也说过,我可能不是个称职的朋友,因为我发现我从未了解过你,但是,我也不想去探究,我不想去了解你的过去,是谁规定是朋友就一定要了解他以前发生的种种,了解他曾经认识什么人,接触了什么人,没必要的!小啸啸,我在乎现在的,在乎的是我们相识的十年,我不会深究你的身份,你的身世,我在乎的只是小啸啸,和我相识了十年的你,不是风啸帝!”
风啸愣了许久,只是静静地看着略显激动的炎莫,看着她再渐渐冷静下来,再神色彷徨,再手足无措。莞尔一笑。
“笑、笑什么笑!我说错了么!”
“没有,小火焰说得很有理。”
“那你还笑!”
“怎的,小火焰还不允许我笑了?”
“对!不许笑!”欺上前,轻掐风啸的脸颊。
捉住炎莫的小手,紧握着,他可不想脸蛋遭殃,毁容了就不好了:“好吧,小火焰让我不笑,我就不笑。”
“这还差不多……”
“对了。小火焰和炎大皇子关系很好?”眼眸微眯,眼底暗流一闪即逝。
“小水花?”炎莫不明怎么突然又提到了炎夭。
“哟,都有昵称了,小泥巴是吧?嗯,清浊自分,永不混淆,看来是我多虑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小影子告诉你的?你派小影子监视我?!”
“冤枉啊!我发誓绝对不是影!”只不过是另一只罢了。
“那是谁?你快说!不然我就先掐死你,再和你绝交!”攥着风啸衣领,咬牙切齿。
“是隐。”
“……你耍我?!”
“不是不是,此隐非彼影,不是他,是它。”风啸无奈一笑,指向前方。
炎莫顺着风啸所指方向望去,然后呆愣。
这是嘛?!熊?还是猫?
后者龇牙。
――――――
清朗明月,月光皎洁,映入窗棂。
自女子唇瓣上离开,微起身,轻柔地为她拂去微微凌乱的丝发,站起身来,轻声说着。
“青女,这几日辛苦你了,明日便可以继续,今晚我就不打扰你休息,先走了,早些休息吧。”
蓦地攥住了男子的手,目光清澈,冰凉。
“夭,你不能陪陪我么?”
男子一怔,回握女子微凉的手,在床沿坐下,看向女子,明眸柔肠百结,好似滟滟随风的水波,荡漾着涟漪,如此黯然销魂,柔和地说着:“我想让你好好休息,毕竟你太累了,明天也还要继续下炎雪,我怕你会操劳过度,身体吃不消。”
女子羽睫轻颤,如娇花般的容颜,樱色的唇瓣微张,明明上面还有男子刚才的气息,可是那么的不真实。从男子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抚在心口,轻声低语。
“夭,你恨这个国家么?”
男子目光微闪,望向窗棂,看月光倾泻,轻声说道。
“青女,我叫炎夭,是炎琰在我出生那一刻为我取的名字,我当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父皇会为自己的孩子取名‘夭’,多么不吉利的名字,这是恨不得我夭折么?后来我知道了,他是确实恨不得我死呢。”
“夭亦有灼华之意的,我很喜欢你的名字。”女子轻声说着。
“是呀,可能这是连他都想不到的吧,当时的他一心厌恶着我,恨不得我夭折,所以为我取名‘夭’,他又怎会想到有今日的我呢?”炎夭微笑着轻抚上女子白皙的脸庞,轻轻蹭着。
“他也是没想到的吧,我毕竟姓炎,炎夭?他到底是希望谁夭折呢?是我?还是整个文炎?真是讽刺,真是可笑。他后来总唤我皇儿,并希望给我改名为炎皇,我拒绝了。青女,我也很喜欢我的名字呢,怎么可以随意改了?”
“炎雪下,炎且亡。夭,你还是恨的吧,恨他,恨这个国家。”
炎夭沉默,轻躺在女子身侧,看着她美丽的脸庞,明眸滟滟随波。
“夭,很可笑对不对,我明明知道你是在利用我,我还是一无反顾地选择帮你,无所利益的交换,不计代价地帮你,你是不是常常笑我傻笨呢?”
“没有。”轻握上女子放在心口的那只微凉的手,低声说道。
“有没有无所谓。夭,我只是顺从了我的心罢了。炎雪下,炎且亡。等这句巫语真的实现了,我就会回雪灵山的,回到族里。”
用一生来赎罪……
“不能留下来么?呆在我身边?”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么?
“不可以。”青女闭上双眸,眼前是一片的黑暗。如此清淡而如此坚决。
炎夭目光微沉,抿唇微起身,拿开了女子放在心口的手。
“我突然想过了,你这段时间让文炎下雪太辛苦,我从西北赶回来也有点累了,明天休息一天好不好,就将计划推迟一天,明天我带你出去玩,可好?”
女子微愣,羽睫轻颤,而并未睁眼:“夭,风帝后日便启程回国了。”
“他回他的国,与我何干?计划本就不需要这个家伙来干预。推翻他们也不是时间的问题。不用担心。”
“可是夭……”睁开眼来,看着近在咫尺的炎夭,抓住他那只肆意的手,觉得无奈。
“乖,现在你什么都不需要想,想我就够了。”俯身亲吻上女子樱色的唇瓣,眼眸如水,滟滟随波。
女子目光微闪,羽睫轻垂。几多无奈,几多欣喜,几多悲凉。
――――――
夜如水。素衣微凉。
“哥哥,你这样玩弄一个女人的感情是不对的。”看着独自站在外头的他,轻声开口。
“天行?呵,你怎么来了?”炎夭也不过一瞬的惊讶,继而微笑,对于炎天行的神出鬼没也见怪不怪了。
“不是哥哥你让我回来的么?”炎天行无辜地眨眨眼,好似真的如此一般。
“你倒也是消息灵通的。”
炎天行沉默,看着眼前风华卓越的男子。
一双如水桃花眼,两条细长柳叶眉,眉间一点美人朱砂,乍一看真应是个女子才是,倾国倾城的容貌竟是属于一个男子,真不知该说是圣主眷顾还是圣主嫉妒。
明眸柔肠百结,如同浮萍随水飘逝,万道流光,水波涟漪,滟滟随风。
乌发如澄潭般瀑悬而下,其间用着一条绛紫色的发带系着,松垮地歪斜在肩头,平添了几分懒散的魅惑。
炎夭微笑着,而气息是如此的清淡,如此的冰凉。
“嘶,哥哥真是生得一副祸国殃民的倾城容颜,怕是鬼神也会被哥哥勾了魂去呢!”炎天行煞有介事地摇头轻叹。
炎夭愣了下,笑意加深,伸手就欲拍炎天行的脑袋,被炎天行躲了开来。
“哥哥这是当我是那傻傻的莫姐姐么?多大了还拍头,长不高我可是要找哥哥负责的。”
“你莫姐姐倒是比你这小调皮听话懂事多了。”炎夭收回手,无奈摇头。
哎,长大了,都不让自己拍头了呢,果然是越大越生疏了。
“听话懂事的莫姐姐就不会带男人回文炎了。”炎天行撇了撇嘴,不以为意。
“那是那家伙好死不死赖着小泥巴,小泥巴可没求他死缠烂打着跟来的。”炎夭微笑着而气息冰凉。
炎天行把玩着手中的折扇,轻晃,回头看了眼灰暗的屋中,又看向炎夭,笑得纯洁无害:“哥哥你好坏呢,利用就算了,至于还给我添个小侄儿么?呵,哥哥,你这是让这位神女两面都不好做呢,你不会留她,她回去后是一生的囚禁,啧啧,怎么看怎么觉得哥哥你都好坏呢!”
炎夭目光微闪,睫毛微垂,轻声说着:“天行,我会留她的。”
“可她不会留呀。”
“天行,不要瞎说,她会留下来的……”
炎天行百无聊赖地玩弄着折扇,望着月色微凉,伸了个懒腰,略带困乏:“不早了,我呢就先回去歇息了。哥哥也要早些休息哦,累坏了神女要遭天谴的!”
“死小子!没大没小!”
看着炎天行悠哉地渐行渐远,炎夭脸色微敛,明眸柔肠百结,如此黯然销魂,带着淡淡的悲凉。
“夭。”
女子轻缓的声音。
炎夭回神,转身看着倚在门框上,只穿了轻薄里衣的女子,轻叹:“怎么出来了?外面露冷,回去歇息吧。”
女子垂眸,手掌微握,再次抬眼看向炎夭,轻声说着:“我在等你。”
炎夭一愣,微笑,上前拉住女子的手将她带回屋中,轻阖上房门:“我又不会去哪里,就在这儿呀,乖,睡觉去吧,早些歇息,明日我还要带你出去玩呢,约定好了的,不是么?”
女子低首,任由炎夭拉着自己走了回去,而神色恹恹无精神。
炎夭也发现了女子的怅然,驻足,转身轻抚了下女子的秀发,微笑着,柔声:“天行说的话,你听见了?”
“嗯。”点头。
“莫听那调皮蛋的胡说八道,没有的那回事,他就爱胡编乱造事情来吓人,乖,别往心里去,好么?”
“夭,那是事实,那不是什么胡编乱造的事情。”垂眸轻语。
炎夭手一顿,俯身将女子搂入怀中,低语轻喃:“那我所说的也是事实,不是胡编乱造的事情。”
“……”
“青女,留下,留在我身边,不要回去了,好不好?”
“……”
“我们还会有我们的孩子,青女喜欢男孩还是喜欢女孩?”炎夭轻抚上女子的小腹,低语轻喃,眼中充满了期待。
女子目光微沉,缓缓抚上自己的小腹,那儿还不知道有无生命:“只要是和夭的孩子,都喜欢。”
“是么?是这样呀,只要是和我的孩子。所以青女也会因为我们的孩子,留下来的对不对?”
女子别开视线,双手又捧上炎夭精致的脸庞,看着他那如水的眼眸,低语:“夭,不要用孩子来威胁我,禁锢我。”
炎夭沉默,目光深沉,笑容收敛,而下一秒横抱起女子:“至少你现在还能留在我身边。”
――――――
炎天行一人步行在大街上,夜已深,灯火依稀,他晃着折扇,哼着江南三调,好不悠哉游哉。
忽驻足,抬头望着天边的那轮明月,折扇轻敲额角,笑得如此单纯美好,无辜无害,清朗开口而并未回头。
“两位朋友定是同天行志趣相投,不约而同地来赏今日的皎月吧,说来今晚的月亮真漂亮,前几日都下着雪,看不到呢。”
而回应他的是一片沉寂。
炎天行放下折扇,转身看向暗处,折扇轻晃,摇头轻叹:“看来两位朋友还比较害羞呢,子鸢,你说对吧?”
而炎天行本是一人立于街上,话音刚落,子鸢便毫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侧,向他恭敬行礼:“主子。”
暗中的人微愣,继而也不再躲藏,借着月光走了出来。
“其实吧,我这人挺不喜被人跟踪的,尤其是实力比我高很多的,多没安全感不是?”炎天行看着他们,无辜地眨着眼,好不呆萌,“说来我看过很多跟踪过我的人,不是穿得黑不拉几的小跟班,就是粗布麻衣的土包子,不是单打独斗的,就是成群结队的,不过像你们这样的,我还当真没见过呢。”几番玩味地打量着。
“我呢,也跟踪过许多人,各色各样的,吃喝嫖赌各归各地的,不是害怕的,就是逃窜的,不是花钱消灾的,就是拼个你死我活的,像你这样的,我也当真没见过呢。”祁悠若颇为认真地摇头感叹。
这个少年,有点黑心。
“哎呀,那真是巧呢!不过,如果天行的常识没错,这个时辰,两位应是呆在屋中颠鸾倒凤的,怎的有如此好兴致出来找我玩呀?”炎天行笑着,说着如此令人发指的话语!
这都是什么常识,要不要一个长得那么纯洁无害的小少年说出这种话来!这个少年,很黑心!
祁悠若眼皮微跳了下,颇为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明明没对上几句话,她怎么就觉累了呢,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要死在沙滩上的节奏么!
子鸢默默扶额,心里替自家主子忏悔着。
“我要你手里的那把折扇。”祁悠若开口。
炎天行一愣,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折扇,他是没想到两个人大半夜跟踪他就是为了他手里的这把折扇。
虽然这折扇卖相很好,也很实用,更是由玉骨精制而成的,自己还稍微改装了一下,可毕竟就是把折扇,自认为不会比自己值钱。
看他们也不像是缺钱来抢劫的货,也定是能找到比自己这把折扇更好的折扇,为什么就非要他手中的这把折扇呢?
不知为何,发现跟踪了自己老半天,从前街到后街的家伙,却只是为了自己手里的这把折扇,而不是特意来找他的,这个认知让炎天行有点小不服气。
“这位姐姐,这折扇虽是好看实用,你看上它也无可厚非,但是它毕竟跟天行跟了十多年,和子鸢跟着的时间差不多了,让天行把它就这样给姐姐了,天行不舍。”
子鸢闻言,心里拔凉拔凉的,难道自己在自家主子心里的地位就等同于一把折扇么!
“我自然不会问你白要,说吧,想要什么,我跟你换。”
要不是临竹在这把折扇里,谁要大半夜跟着一个这么黑心的家伙,还要耐着性子,提着理智来跟他盘旋!吃饱了撑着么!
更加好死不死的是,她本也没打算大半夜的来玩跟踪,谁让这黑心的家伙,好死不死就经过了她住的地方,莲玉好不容易又有反应了,她总不能不理会吧,因为怕这玉又跟她玩装死,她才咬牙半夜跟来的!
当时她就在想,大半夜的还出来瞎逛的孩子绝对不是什么好孩子,果然不是个好孩子!更可恶的还是,这还是个披着好孩子外皮的坏孩子!
“哎呀姐姐,你这么说很容易让人误会的,不是天行看不起姐姐,是姐姐夸得口实在是太大了,天行都不好意思提小要求呢。”
果然不是什么好娃!!
“这样吧姐姐,既然相遇便是缘分,天行可是很信缘的,就像天行很信天行和阿芸的缘分一样,哎呀真是的,天行说了不该说的呢,该打。”炎天行用折扇轻敲了下额角,笑得如此单纯美好,笑靥生花。就好似皎月中出来的人儿一般,如此柔和,“要不,姐姐就帮天行做一件事情吧!”
“你倒真会提。”一件事情,可大可小。祁悠若微挑眉,“先说好,除了烧杀抢掠,其它一概不帮你做。”
“哎呀,天行怎会让姐姐帮天行做这些事情呢,这些事情都是子鸢他们做的,不用姐姐出手的。”
坏孩子!果然是坏孩子!有没有听清楚她的话啊!
子鸢默。
“姐姐要我的折扇做什么?”炎天行忽然话题一转。
“一个问题是么,好!”祁悠若眼睛一亮,正欲回答。
“哎!等等!姐姐你好坏,居然如此敷衍于我!”炎天行立刻打断祁悠若的话,笑着,“收回问题,我不问了。”
祁悠若手微握。
这厮居然还敢说她坏!好吧她承认,刚才是想使坏来着。
“好晚了,天行也困了,呐,就这样吧,姐姐要替天行做一件事情。”转身,伸了个懒腰,折扇轻晃,说完就悠哉游哉地继续往前走了。
“喂!我们怎么去找你!”祁悠若咬牙。这娃要不要这么随便!
“我会去找姐姐的,别担心,不会在半夜的。”
言已尽而意无穷。
祁悠若颇为头疼,拉了溟殇就往回走,嘴里不忘念叨:“谁家的熊孩子,这么黑!”
“文炎七皇子,性格古怪的炎天行。”
炎京叫天行的,也就只有他了。
“皇子?敢情又是炎莫家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溟殇目光微闪。如果没记错的话,是这样的。
“嗯?”祁悠若疑惑地看了溟殇一眼,继而转回头去,“随便了,就当行善积德,替这熊孩子向佛祖忏悔了。”
“你好像挺喜欢这孩子的?”
“谁喜欢这熊孩子!一点都不可爱!比小云开还不可爱!”祁悠若瞪着他,大有一副“你再说一遍就掐死你”的样子。
溟殇低笑,轻捏祁悠若气鼓的脸颊:“走吧,回去了。大半夜上大街来赏大月亮确实不太好,要是过了子时我们还瞎逛,可是要被抓起来的。”
“哼,谁敢抓我们!”祁悠若毫不在意,还是不忘念叨,“以后要是咱们生了个儿子,绝对绝对不要像这熊孩子一样!”太令人发指了!
“嗯,生儿子。”
“女儿也要啊!”
“嗯,女儿也要。”
“那是先哥哥,还是先姐姐呢?”
“……”
“可是,妹妹和弟弟好像也不错的样子啊!”纠结。
“……”
“要不要不,有哥哥有妹妹,四只怎么样?”
“……”
“殇殇,你怎么都不说话,发表下意见呀!我好开始和小殊子学刺绣呀!”
还学刺绣?!
溟殇终是开口:“你确定你刺的是绣,不是你的手?”
祁悠若沉默了片刻,最后索性认命地轻点头:“我不确定。”
溟殇瞧着祁悠若认真的小模样嘴角轻扬,将手搭在了她头上,轻拍了拍。
祁悠若脸颊微红,嗔怪地瞅了眼溟殇,见他脸上带着清浅的笑意不由愣了愣:“殇殇心情不错?”
溟殇轻嗯了一声,停下脚步看向祁悠若。
祁悠若见他停了便也跟着停下来,疑惑地看着他。
溟殇微俯身,在祁悠若唇角印上一吻,轻声呢喃:“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祁悠若长睫轻垂,眸光微敛,伸手搂住他的脖颈,礼尚往来一般轻吻他的脸颊,笑着说道:“我也很开心。”
溟殇轻叹,伸手搂过她的身子,将她带入怀中,脸颊轻贴她的发顶,喃喃道:“如果你的身子骨依旧不行,那便作罢,孩子我也不想要了,我不想失去你……”
祁悠若长睫轻颤,她目光柔和,轻声道:“母子平安,一定会的。”
――――――
“主子,正如你所想。”一身蓝衣的男子恭敬地站于炎天行身侧,悄无声息,也不知他是何时出现的。
“子鲨,下次办事呢,小心点,免得又被追半条街。”炎天行不紧不慢地说着,轻晃折扇。
“是子鲨的疏忽,不会有下一次了!”蓝衣男子神色一敛,坚定地说着。
“哎呀,我又没有叫你去百花楼,别这么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主子我欺负你了,对吧子鸢?”炎天行轻晃折扇,笑得好不单纯无害。
“……是呀主子。”子鸢羡慕地瞅了眼子鲨。
哎,你们这些常不跟主子身边的幸福人儿,怎么深刻体会主子的黑啊!言语调侃而已,这是算轻的了好么!
“不过我倒是觉得很巧合呢,太过巧合了,巧合地让我都有些彷徨若失,不知从何下手呢。”炎天行轻晃折扇,倏地打开来,仔细翻看着这把精致的玉骨折扇。
嘶,他还是不觉得这把折扇会比他值钱呀?
“子鸢,换换吧,明天你代替子鲨去跟着子鹿,子鲨来跟着我。”
“是!”子鸢答应得好不干脆,再次感激地看了眼子鲨。
兄弟,你来的太是时候了!
“子鸢?看你好像很开心呢,不守着你家主子,你觉得是很愉悦的事情?”炎天行漫不经心地说着。
“属下不敢!陪着自家主子当然是最开心,最幸福的事情,是上刀山下火海都难以比拟的!子鲨真是好运气,丢失了上刀山下火海的机会却换得能在主子身边时刻守护的好运气!子鸢真是羡慕得不得了!”开口就是一大串大白话,说的好不真切,好不诚恳,好不令人发指!
“嘛,子鸢也别羡慕,很快的,后天你就可以回到你家主子我身边,继续获得此殊荣,不要太感激你主子我哦?”
子鸢望了眼夜空,疑惑为什么感觉今晚的夜空特别黑,尤其是刚才那一刻!
“主子明日有什么安排么?”
“当然有啊!要不然也不会替上子鲨嘛,子鸢笨笨!”笑着合上折扇,轻敲了下子鸢的脑袋。
“……”
“明天呢,你家主子要出去玩!”
“!!”子鸢悲愤了。
――――――
月当空,皎洁若玉盘。
深院闺阁,灯火如豆,还散发着柔和的淡淡的光芒。
苏菀殊借着灯光正翻看着一本古老的医书,有些文字深奥难懂,而不得不翻查字典。她不想打扰慕容凌枫休息呢。
而翻书的手忽然一顿,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那张福禄寿喜架子床。站起身来,走至床畔坐下。果看见床榻上的人微微转醒,而嘴唇嚅动着,似在低声的说着什么。
“五公主?”苏菀殊轻唤。
炎欣就似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苏菀殊一般,目光空洞着,嘴唇机械地嚅动着,低低地发出声响。
苏菀殊又看了看这个憔悴的病态公主,伸手把上她的脉搏,凝神屏息着,片刻松了开来,俯身凑近炎欣,清和地说着:“五公主,是不是想说什么?”然后将耳朵凑近,只听得炎欣低低说着。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苏菀殊坐直身,看向这个只是重复着这三个字的憔悴公主,长长的睫毛轻垂。
站起身来,从桌上取下她的针包,从中取出一根银针,瞄准炎欣的穴位,快而稳地扎了下去。
炎欣眼神一滞,渐渐恢复了些许神采,而后闭上了眼眸,又熟睡了过去。
见炎欣稳定下来,情况日渐好转,苏菀殊却不由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回到桌子后,坐回软榻上,继续翻看着医书。
――――――
晚晴,或许说的便是这样的夜晚吧,如此晴朗,明月皎洁,虽然星星点点,可依旧难掩着晴朗的夜晚,凉风轻拂。
明天应也是个晴朗的好天气吧,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霜雪!”推门而进,就见到了坐在窗边的男子。
白皙的脸庞,清冷的双眸,墨发还未干透,带着水汽,就那么随意地披散着,沾湿了里衣也毫不在意,而透出一股子清冷却慵懒的魅人气息。
少女一愣,眨眼再眨眼,毅然决然地把门关了。不准别人看见这样的霜雪!
“小沙,现接近子时,一般人是不会再瞎溜达的,不用担心。”就好似看穿了少女的想法,白霜雪低笑。
“我就怕这不是一般人!真是的,洗完澡就好好把头发弄干,受凉要得风寒的!”少女念叨着,从脸盆架子上取下干的棉布,走到白霜雪身旁,帮着白霜雪擦干头发。
呀,她想起来了,这厮就是没有这个习惯!
某沙回忆起某人曾喝酒的那个晚上。
白霜雪嘴角微扬,眼角微弯,很是享受某沙的服务,伸手穿过少女的秀发,把玩着:“小沙不是也没弄干头发么?”
“能一样么,我只是刚刚洗完,还来不及擦干,你洗完好久了吧!”这衣服都快半干了,这厮坐在这里吹风吹了多久!
少女愤愤而言,手下一用力,扯了扯白霜雪的头发,也不见白霜雪变脸色,郁闷,继续擦干白霜雪的湿发。
白霜雪只是微笑着,收回手,看向窗外,任由少女弄着自己的头发:“怎么突然半夜来找我,想我了?”
少女手一顿,脸颊微红,庆幸这是晚上,也庆幸白霜雪在看窗外,轻声嘟囔着:“我刚洗完澡嘛,还没睡,想来看看你睡了没有。”
“你确定你是想来看看我睡着了没有,而不是来叫醒我的?”白霜雪似笑非笑地说着。
就那一个大力的推门,那一个大声喊着自己名字,这厮确定是来看自己,而不是叫自己的?
少女手又是一顿,回想起自己刚进来的言行举止好像是有那么一点扰民的意味呢。可那又怎样!
“我知道你没睡啊,所以也用不着轻手轻脚嘛,又不是做坏事!”尴尬地掩饰着,脸颊继续泛红。
白霜雪侧脸看向少女,忽意味不明地笑了,而又意味不明地说着:“那倒是真的,小沙怎么会半夜溜过来对我做什么坏事呢?”
你这厮就不能别笑得那么暧昧么,会想歪的!
少女瞪了白霜雪几眼,继续完成她的擦干头发大业,忽开口:“霜雪。”
“什么?”又看向窗外,或许是在看街道,或许是在看楼阁,或许是在看夜空吧。
“你看看我嘛,这几天来都是坐水路来的炎京,动都动不了,我都长胖了!”好似这是真的一般。
“长胖了?”白霜雪好笑地看向气鼓的少女,伸手抱过她,“让我捏捏,是不是真长胖了。”
少女脸颊一红,打掉那只捏着自己腰的手:“色胚!”挣扎着要起来。
“好像真长胖了呢。”白霜雪如此配合,煞有介事地说着,也放开了少女,夺过了少女手中的那块棉布,“过来,我帮你了。”
少女乖乖地坐到了白霜雪身侧,任由白霜雪擦干自己头发了。
如此和谐而温馨。
“所以呢,小沙想怎么办?”
少女闻言眼睛瞬间一亮,略显兴奋:“所以所以,霜雪要带小沙出去玩的!好好逛逛,什么肥肉都没有了!”
白霜雪轻点了下少女的额头,温柔地笑了:“本就是带你来玩的,你还怕我不肯,把你关进小黑屋不成?”如此宠溺,就似看着自己的孩子,而非情人了。
少女眨眼。对哦,好像就是这样的,自己好像就是跟着霜雪四处在玩的呢。
“你不喜欢水路怎么不跟我说?看你这几天文静的,让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被掉包了呢。”白霜雪无奈摇头。
“霜雪的安排都是有道理的嘛,既然霜雪安排的是水路,那一定有霜雪的道理嘛……”少女低声说着。
好吧,她确实不怎么喜欢水路,一片一片的全是水,看来看去都是水,什么吃的都没有!!
“水路来炎京最快,安静,没人打扰。”
少女撇了撇嘴。看吧,都是有理由的。
“既然小沙不喜欢水路,那以后都不走水路了,好不好?”
少女一愣,回首看向白霜雪,眨眼再眨眼。
“怎么了?”
“不用为了我,这般忍让我的,霜雪还是管着我些吧,就不要事事都由我了。”轻声低喃着。
白霜雪目光微闪,低首抵额,如此近距离地注视着少女雪白的双眸,柔声细语:“这是我宠你,知道么?”
少女垂眸,低喃:“我知道,霜雪什么都是为了我好,什么都由着我了,可是我怕,我怕有一天我的任性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霜雪,我很笨的,你怎么可以事事都由我……”
白霜雪微笑:“谁说你笨了?”
少女抬眼看向白霜雪,如此幽怨:“你呀!”
天性笨拙无矩。
好像是有这么说过。
白霜雪笑着,捧上少女的脸颊,看着她,如此近距离地看着,轻声道:“下面这句话,你不许告诉别人,不然我会很没面子的,知道么?”
少女一脸懵逼。
而后白霜雪侧首,在少女耳畔低低喃语了什么。
少女表情随之变化着,从一瞬的错愕到温和的柔笑,再到笑着扑到白霜雪怀里,始终那般单纯美好地笑着。
――――――
如此安静祥和的夜,尽管暗潮汹涌,却丝毫不影响这种恬静的气氛。
一人,一……杂食动物。
前者红衣妖娆,后者黑眼圆耳,上有圈环条纹的尾巴,微摇。
前者美目圆瞪,后者龇牙。
风啸颇为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小火焰,你要和隐眉目传情到什么时候?我会吃醋的。”
“谁跟你这只不知道是什么的小宠物眉目传情了,它冲我龇牙咧嘴,我瞪回来有错么!”义正言辞。
“我记得那边茶几上有水果和点心,你要不要吃些,看你在宴会上没怎么好好吃东西。”风啸好心地岔开话题,继续翻书。
“吃的?好呀,我真的饿了呢!”炎莫开心地站了起来,走前还是瞪了某杂食动物一眼,后者龇牙。
拿到了果盘,回来后又瞪了某杂食动物一眼,后者依旧龇牙。
炎莫坐下,开始吃。
“小火焰这是打算今晚就住我这儿了?”
“难不成我还回去找打么?”如此义正言辞。
“炎皇不会打你的。”
“可是我嫌他烦,他的话特别多,还特别难听,我不想遭罪我的耳朵。”
“既然你愿意,呆在这儿也无碍。”
“先说好,我睡床!”
“好,让给你了。”风啸无奈一笑,手指微动,翻过一页。
“你一般都要看书看到这么晚?”炎莫忽漫不经心地询问,伸手去抓果盘中的橡子,却抓了个空,疑惑,看向已是空空如也的果盘。
她吃完了么?这么快?不对呀,她刚才明明就啃了个苹果,橡子她还没吃呢!!
“很晚了么?”
“快三更了,能不晚么?”瞪向还在下面的某杂食动物,而后者依旧立在那儿龇牙。
炎莫无力吐槽,再瞪向看书的风啸,后者依旧在看书,无任何异样。
不对,小啸啸是不可能拿她橡子吃的,唯一的可能果然还是……
炎莫转头继续瞪向某杂食动物,而那儿竟已是空空如也,诧异了片刻,便听到了风啸的声音。
“隐,那是参茶,我要喝的。”风啸很无奈。
炎莫闻声望去,便见着某只杂食动物正站在桌案上,两爪浸在风啸所说的他要喝的参茶中,似在浣洗,而那爪中抓的分明就是她要吃的橡子!!
“小偷!还我橡子!”
后者抬头,看向炎莫,然后龇牙,然后低头继续洗。
“……”
想抽它十八鞭,有没有!!
“它是浣熊,是我在碧落的时候遇见的。它还是个孩子,小火焰就莫与它计较了。”风啸无奈笑着,合上了书。他今日已无心再看书了。
似在应和着风啸,某浣熊抬首又看向炎莫,然后龇牙,然后低头继续洗,然后又抬头看向炎莫,然后龇牙,然后悠哉吃橡子……
“……”
哪个孩子会把手伸到参茶里,用参茶水来洗橡子的!要不要这么奢侈啊!咳,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哪个小孩会动不动就对她龇牙咧嘴的啊!
炎莫深呼吸。
好吧,孩子就是孩子,不予计较就是!哼!
“小火焰。”
“什么!”语气微显暴躁。
“明日出来玩,如何?”
“欸?”
“嗯,最好谁也不带,就我们两个,好不好?”
“小影子也不带?”
“影么?嗯,我准他去幽会一天。”
“欸?”
“咦,小火焰不知道的么?”
鬼才知道啊!你又没有说过!何况,不可能的事吧!!
――――――
翌日,阳光明媚,果然是个大好天气。
这种好天气,适合郊游。
大厅中。
面面相觑,一时竟无言。
“菀儿姐姐。”苏芸儿踏进正厅,便瞧见了大厅的一个又一个,一时没回过神。
“哎呀,阿芸,真是缘分呢,我们又见面了!”炎天行笑着,如此无害,折扇轻摇。
“姑姑。”风啸笑着打招呼。
“是芸儿呀,我们正商量着出去玩呢,芸儿要同我们一起去么?”苏菀殊柔柔说着,上前拉过苏芸儿的手,细细打量着,“芸儿,你今日怎没有绾发就来了?”
苏芸儿眼角一跳,看到了笑得好不灿烂,眼睛发亮的炎天行,暗咬牙。果然还是被问到了!
“初到文炎,岂料文炎气候多端,一时难以适应,今早起来就觉有些冷,索性就解发披散着了。”明明是回答苏菀殊的问题,却是看向了风啸,余光瞥着炎天行,最后甚至扬声,“不行么?”
“姑姑率真是好事。”风啸微笑着。
你盯着我做什么,我还没来得及反对啊!
炎天行依旧笑着,看着苏芸儿,双眸熠熠闪光。
苏芸儿冷哼了一声,收回视线,看到苏菀殊正打趣地看着自己,一时尴尬无言。
出去玩?他们刚才是在讨论这个么?他们刚才有说什么吗?
祁悠若直接跳过这个小互动,而是很认真地思考着苏菀殊刚才说的出去玩,还是大家一起。看向溟殇,无声询问着,就见后者无奈笑着,微摇头。
他们刚才确实什么都没说,只是某个人的初来驾到吓了某些人一大跳,好吧,或许只是某人一大跳。
好似谁都没有在意这个小插曲,都在认真思考着苏菀殊刚才说的出去玩。
出去玩敢情好啊!大家一起更好啊!热热闹闹的,多好!
炎莫眼睛发亮,显然忘记了什么。
看着炎莫的表情,风啸就知道她忘了,她果然给忘了!
“小殊子,你确定你可以出来?”
“嗯,炎五公主已经醒了,我告假了,不用担心。”苏菀殊微笑着,“那就这么说定了,大家出去玩,嗯,就我们八个人,偷偷溜走哦,可千万别被那四只抓到,不然有得闹了。”
又看向炎莫,微笑:“炎姑娘,就拜托你了。”
炎莫自是知道苏菀殊说的是指路,当下爽快地答应:“乐意之至!咱们就去离炎京不远的一个岛吧,叫做迷梦岛,很漂亮呢!乘船需半个时辰。”
苏芸儿默默地数了一下人数。菀儿姐姐,小枫,悠若姐姐,溟殇,乖侄儿,乖侄儿的女人,炎天行……那还有的一个呢?好像这儿除了自己,就没有什么第八个人了。默,她刚才已经答应菀儿姐姐了么,答应了么?她说了么?
苏芸儿清冷着脸,忽幽幽开口:“岛屿自是好,出海也别有风味,只是这文炎近日的天气不定,万一突然又下起雪来,在海上的话难免风险。”
炎莫一愣,然后沉思,似乎是这样呢。
“不会有那个万一的,阿芸,今天的天气很好,很适合出去,不会下雪的。”炎天行笑着,折扇轻摇。
“你怎么知道!”你是神么,还管天气!
炎天行眨眼,然后眼睛发亮,很是希冀地看着苏芸儿:“阿芸想知道么?”
又来?!苏芸儿暗咬牙,别过脸去,不想看到那张欠揍的脸,冷哼:“不想!”
“是么?真可惜。”折扇轻摇,打开来扇了几下。咦,今日明明挺热的呀。
炎莫静静地看着炎天行,目光微闪,又看向苏菀殊,眼睛发亮:“去吧去吧,就去那儿吧,好不好,好不好?天行说不会变天就不会的,去吧去吧!那儿很好玩的!”
小火焰,要不要这样呀,就差没摇尾巴了。
“我是没什么意见的。”苏菀殊微笑着,看向祁悠若,“小若,你们的意见呢?”
“没有。”
“是么,那就去那儿吧。”
――――――
海风吹拂,浪花翻飞,泡沫在阳光下闪光,好似碎钻点点,如此耀眼夺目。
今日真的是一个好天气,适合出游。
“哇!”炎莫撑着船沿,看着那被击起的浪花,大海的蔚蓝,感受着那清凉的海风,咸咸的,万里无云,阳光和煦。
好久没有这般轻松开心,好久没有乘船海行了……
“小火焰,小心掉下去。”风啸无奈地扶着炎莫,担心她安危的同时又被她的笑容所感染。
是了,这就是他的小火焰,没心没肺地笑着,笑得那么单纯开心,这般活泼率真着,那个昨晚跟他讲故事的她倒不是她了。
“阿芸,你知道为什么迷梦岛叫做迷梦岛么?”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咬牙。为什么这厮一定要总跟着自己,她坐哪儿他干嘛也跟着坐哪儿!
“没事没事,不用不好意思,我来告诉阿芸吧。”炎天行丝毫不觉得自己遭人烦了,依旧笑得这么单纯无害,折扇轻摇,打开来帮苏芸儿扇风。
阿芸又把头发绾上去了,说是太热了。
“不用给我扇风,海风很大。”
“没事没事,阿芸,我不累。”
“……”索性懒得理会于他了。
“迷梦岛附近有海流交汇,那儿渔业很有发展潜力。”
这跟它叫迷梦岛有什么直接或必然的联系么?!
“那儿会起大雾的,很浓的雾。”
这又有什么直接或必然的联系么?!
炎天行忽意味不明地笑了,合上折扇,轻晃:“那儿有个传说哟,说是碰见这大雾的,你会做梦,梦到什么呢,这只有你自己知道,而当你梦醒后,你会深深陷入其中,也就是迷陷,然后你再也不想离开这个岛了。”
一晌静寂。
“嘛,说是这么说啦。”折扇轻晃,打破这片寂静。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让人悚然的事情。
“嘁,想也是,传说毕竟是传说。”苏芸儿不以为然,对此嗤之以鼻。
“对呀对呀,阿芸说的有理。”炎天行笑着,如此单纯无害,而眼底有流光微闪,“传说,毕竟是传说嘛。”
――――――――
某个院落。
四小只围着赵嘉灿坐着,皆是一脸幽怨。
“嘉灿哥哥,为什么姐姐们出去玩了不带上我们?”糯米可怜兮兮地说着。
“怕你们闹腾。”赵嘉灿翻看着手中的医书。从简单开始,嗯,菀殊姐姐说要从简单的开始。
“赵小灿,为什么美人姐姐没带我们出去玩?”饭团可怜兮兮地说着。
“怕你们闹腾。”不厌其烦,继续看着医书。
“赵小灿,为什么主子没带我们出去玩?”木豆子抓衣角,可怜兮兮。
“怕你们闹腾。”继续看书。
“赵小灿,为什么那该死的女人不带我们出去玩!”黄小丫扬声质问。
“怕你们闹腾。”翻页。
“……”
然后一晌沉寂后,四小只开始闹腾。
“我不干!我要出去玩!”饭团扑腾着。
“我要出去玩,和饭团一起出去玩。”糯米泪眼汪汪,可怜兮兮地说着。
“我要出去玩!我要去吃好吃的!”木豆子郁卒了。
“我要出去玩!”黄小丫直接拍桌,踢凳。
赵嘉灿透过绿荫看着天空,斑驳点点,用手轻遮眼睛,透过指缝觑视着那闪耀的点点斑驳。太阳好像升高了,还是坐得近一些吧。
如此想着,搬起了凳子,在树根旁坐下,然后继续翻看医书,毫不在意闹腾的四小只。
――――――
“哟,小莫莫,好久不见,好久?咦?几年了?六年?十六年?六百年?”
“阿婆,是两年啦。”
“哦?是么,两年呀。”喝了一口茶,舒了一口气,“哟,小莫莫,好久不见,好久?咦?几年了?”
“……”
“雨婆婆。”炎莫浅笑,为花甲的婆婆又沏了一杯茶。
“小莫姐,阿婆还是这样,也不见好,反而越来越严重了呢,莫见怪了。”少女无奈地笑着,在庭院中晾晒着衣服。
“怎么会见怪呢,雨婆婆还是这么可爱呢。”炎莫微笑,柔和地看着花甲的婆婆,“小雨花倒是出落成漂亮的大姑娘了!”
“哎呀,小莫姐说笑了!”少女脸颊微红。
“是呀是呀,雨花丫头都嫁人了,孙子前天还陪我玩了呢!”雨婆婆和蔼地笑着。
“欸,小雨花嫁人了?!”
“才不是呢!”少女无奈,晒完衣服,收拾着往回走,“阿婆,你说的是前屋的小兰和她那个五岁的表弟。”
“是么是么。”喝了一口茶,舒了一口气,“哟,小莫莫,好久不见,带夫君来看婆婆啦?”
“雨婆婆,不是的啦!”炎莫摆手否认,看向风啸,“婆婆记性不是很好,有时候还会弄混,你不能把这话当真!”
“雨婆婆,小火焰以前也经常来您这儿玩么?”毫不在意炎莫说的,却十分在意婆婆说的,笑得好不奸诈——至少炎莫如此认为。
“是呀是呀,在小莫莫还扎两个小辫的时候呢!”
“是么,雨婆婆……”
炎莫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现在的心情了,看着和婆婆聊得如此顺畅,也十分开心的风啸,她该赞叹不愧是一国之帝,交际能力就是好得非常人么?!
“小莫姐带朋友来迷梦村了?”
“嗯,都各自玩去了,我带他先来看望婆婆和你了。”炎莫指了指风啸。
“没事么,他们都是第一次来的吧?”
“是呀,不用担心,我有画地图给他们啊,何况他们都不是一般人,不担心不担心!”
“欸?”
――――――
“不过殇殇,炎莫画的地图还真是可爱呢。”坐在树荫下的石凳上,祁悠若看着石桌上的那张炎莫画的所谓的地图,浅笑。
怎觉有点喜感呢?
“是简图吧。”
“那我们先去哪儿呢?”祁悠若手指指着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一朵白云还有一个小女孩的笑脸,这就是所谓的迷梦村。手指轻移,寻着目的地。
“这里吧。”异口同声,而指尖相触。
祁悠若一愣,看着溟殇所指的地方竟是和自己所指的地方一样,浅笑。
“嗯,就这里吧,小殊子他们是去了这里。”祁悠若指尖又移开来,指向画了几笔就形成的草和溪流的地方,而移到一半,手蓦地被抓住了,愣了愣,不解地看向溟殇。
只是将祁悠若的手从地图上移开,握在了手心,而后收起了地图,就拉着祁悠若站了起来:“走吧。”
“嗯?嗯。”
“小殊子也真是的,说是来玩的,结果还是说迷梦岛或许有什么她没见过的药株,居然就这么带着小枫子他们采药去了。”
“或许对她来说这便是所谓的玩吧。就像对你来说,你不是也选了个那样的地方?”
“那你呢,你干嘛跟我指的地方一样啊?”
“我知道你会指这儿。”
“……”
“何况,我也想去那儿。”溟殇目光微闪,看向祁悠若,柔和地浅笑。
――――――
“小火焰。”
“什么?”
“你给他们画的地图,也给我画一张吧。”
“你跟着我要什么地图?”
“画吧,说不定有用呢。”没用收藏也好呀。
显然后者才是主要目的。
看着风啸这么认真严肃,炎莫也觉他说得有理,毕竟他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岛,万一走丢了怎么办?越想越觉风啸想得很周到,当下又取了纸墨开始认真地画可爱版地图。
――――――
“青女,怎么了?”看着女子神色彷徨地望着海面,炎夭不由疑惑。
“夭,你看这海流。”
“迷梦岛四周海流交汇,这是常有的现象,不用在意的。”
女子依旧眺望着海面,目光悠长,而又似阳光下的水波粼粼,忽明忽暗。
――――――
“菀儿姐姐,这株草真好看!”炎天行冲苏菀殊挥了挥手,叫的毫无压力。
苏芸儿暗咬牙。混蛋,干嘛学她!还有,干嘛一定要跟着她们走!
“这是……”苏菀殊不在意炎天行的叫法有什么异样,看到了他所指的植株,眼睛一亮,走了过去,蹲下身来又细细打量着,欣喜溢于言表,“天行,谢谢你了。”
“欸,菀儿姐姐谢我做什么?”就好似真的不明白一样,笑得纯真无害,就好似他就是随便指了一株草给她看。
“菀儿姐姐谢他做什么,不过是他的运气好,误打误撞罢了。”苏芸儿心有不甘。
“那还是天行发现的,天行呐,你可是发现了一株极品药株呢!”苏菀殊微笑着,“凌枫哥哥,我们把它带根挖回去吧,摘了太可惜了,我想试着养一下。”
“嗯。”
炎天行退后了几步,走到苏芸儿身边,疑惑:“怎的叫其哥哥?不像呀。”
“嘁,什么事都要向你汇报么!”苏芸儿不动声色地远离炎天行,“炎天行,你跟来是你的自由,可是行为言语过于乖张,我会赶你走的。”
“赶我走?阿芸居然要赶天行走,天行会伤心的。”如此怨怨凄凄。
“那你就闭嘴!”
炎天行轻晃折扇,看向一脸清冷的苏芸儿,目光微闪,微笑,无所言语。
——————
“嘶,炎莫画的不远,走起来还真是有点远啊。”
“这个岛也不算小了,走完全岛大概要花个一两天吧。”
“欸,是么?”驻足,“我累了,背我上去。”
“别闹,那是山顶。”
气呼:“你不疼我了!”
他可以说不是一码事么?
溟殇无奈,在祁悠若身前半蹲下:“上来吧,我背你。”
祁悠若浅笑,趴了过去。
“丫头。”
“啊?”
“长肉了。”
“……”
——————
“小火焰。”
“嗯?”认真地继续画图。
“这是什么?”手指轻点纸张。
“这是迷梦岛上的迷梦山,山上有个山洞哟,里面有……”炎莫画图的手微顿,提起笔来,“听迷梦村的村民说有不干净的东西,总之,最好不要去。”说着,在那个几笔勾画的山的上面那个半圈上打了个大叉。
风啸目光微闪,微笑:“小火焰,你在给他们画的图里面,这个地方也是这么画的?”
“对呀,提醒他们不要去嘛,怎么了?”
“怎么说呢,我是不知道他们如何想的,至少从我的角度,我看到这个,就特别想去瞧瞧看。”风啸手指指着那个大叉,笑得很灿烂。
炎莫愣神了半秒,然后继续淡定地画图:“嘛,没事的,是他们的话,就一定不会出事的。”
“怎么这么肯定?”
“直觉。”
“小火焰。”
“什么?”
“我们去这儿吧。”
“不要,你给我在这儿呆着。”
“可是很无聊的。”
“无聊就陪雨婆婆聊天,你不是很健谈么?”
他是出来玩的好么,是看山看水,不是看婆婆的好么!
“要不就去村子里转转,总之,你不准出了这个村子!”
“为什么?”
炎莫沉默了半晌,长长的睫毛微垂,微敛目光,轻声说着:“你还是别出去了,我担心你。”
风啸一愣,看向喝茶的雨婆婆,又看向忙活的小雨花,最后看向神色复杂的炎莫,一时不怎么确定:“小火焰,你是不是瞒了些什么?”
——————
“这不是小殇么?”
一个女子的声音。
祁悠若从后探出脑袋,笑着打招呼:“小殊子,你们也来啦!”
“都到洞门口了,该下来了吧?”溟殇无奈,提醒着某个还趴在他背上的女人。
祁悠若很是认真地思索了会儿,最后点头:“好吧,放我下来。”
“小若这是打算进去?”苏菀殊笑着指了指那个黑漆漆的洞。
“是呀,因为好玩!小殊子不也打算进去么?”
“嗯,是有这个打算,因为好奇。”
“小殊子逛了一遭还是有收获的嘛!”祁悠若看向苏菀殊捧着的盆栽。
这什么草,这么好看?
“嗯,是天行的功劳呢。”
炎天行眼睛微眨,微笑,折扇轻晃。
祁悠若眼角微抽,很认真地思忖着,干脆把这折扇偷来得了。
——————
“瞒了什么?我可没有瞒什么,天行不是把该说的都说了么?”炎莫依旧认真地画着图,风轻云淡地说着,“如果真要说瞒,那也就只是那个传说的完整罢了。”
“不会是什么民间故事吧?”
“正解!”抬头看向风啸,微笑,“你怀疑我在故意设套害他们?”
风啸沉默,静静地看着微笑的炎莫。
“让我来清数一下。”炎莫搁下笔墨,拿起纸张,吹干上面的墨迹,轻声说着,“崇叶苏家的三小姐,被恭称为医仙的苏菀殊。尚风先帝的遗孤,现在尚风掌着实权的大长公主。以及,泱君沫。”嘴角微勾,目光忽明忽暗。
风啸轻揉眼角,轻叹:“小火焰,你又不是笨蛋。”
将图纸折好,拍向风啸:“你也知道我不是笨蛋啊!害他们我有什么好处!还敢怀疑我!不吃教训的家伙!”
抓住炎莫的手,将图纸取下,妥善保存好,才慢悠悠开口:“我什么时候说我怀疑你了?我可是很相信你的。”
“哼!”不以为意。
“不过,泱君沫?小火焰,我很好奇你指的是谁?”虽然心下略清楚了,但依旧十分好奇,更好奇为什么连他都查不出的事情,单纯可爱,傻笨率直的小火焰居然知道。
“离娄阁前阁主。”漫不经心地回答着,“天行告诉我的。小啸啸,不要怀疑我家兄弟们的实力。”
“是呀是呀,一个炎夭就够我头疼了,现在才知道人外有人,嘶,小火焰,看来你这块肉不是很好啃呢。”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着。
“瞎说什么呢!”收拾着桌上的东西,忽道,“说来,不是有个关于那个谁的银发紫瞳杀人魔怪的传说么?”想去看看的说。
“小火焰,你敢半夜私闯一个大男人的房间,试试?”风啸微笑着,如此危险。
“想都不给想啊,我好奇而已嘛!”
“想都不准你想!”忽想到什么,“小火焰,你觉得隐怎么样?”
“哪只?”
“它。“风啸指向一边。
“它什么时候来的!”
只见得某浣熊懒洋洋地趴在茶几上睡觉,一旁的雨婆婆淡定地喝着茶。
“隐习惯夜晚活动,白天睡觉的。”
“你就不能把它的名字改一下?我怎么知道你说的到底是哪只!”小啸啸这是什么恶趣味,做什么把一人一兽的名字都同音化了,他叫人的时候不会弄错么!
“要不,你给它起一个?”风啸是不会告诉炎莫是因为自己懒得起名字的。
炎莫睨了某杂食动物一眼,冷笑:“叫暴牙,你觉得如何?”哼,叫你老冲我龇牙!
风啸同情地看了眼某毫不知情的杂食动物,轻叹:“随你高兴,它归你了。”
某杂食动物做梦也没想到,它的亲亲主人居然为了讨好一个女人,为了守着一个女人,而允许这女人把它的名字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改了,还把它送给了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