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之楼兰
作者:然染子 | 分类:历史 | 字数:42.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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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结义
吉拉克口中答应着,躬身退去,一路上在思索老者的话和那签文,在街上漫步走着,此时已到下午时分,吉拉克这才感到腹中饥饿难忍,原来半天都没有进食了。放眼望去,正好看见旁边有一家清风酒馆,于是走了进去,在最里一张桌前坐下,环视小店四周,忽然感到十分熟悉,这才想起这原来是半年前和叶尔羌在一起喝酒的地方。他点完酒菜,目光无意中投向前方,心中猛然一阵狂跳,原来在正前方上挂一大匾,上用汉文魏碑书写了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清风明月”,此匾红底黑字,十分清醒。这时小二正摆上酒菜,正要离去,被吉拉克一把拉住,问道:“小二,我上次来时为何未见悬挂此匾?”
那小二脸上赔笑说道:“公子看来是很久不来小店了。敝店主酷爱汉文书画,去年冬天专门请中原书画家书写此匾,匾文是清风明月,其意表示我们店清静雅致,与别家不同!”
吉拉克听完点点头,挥手让那小二离去,一边自斟自饮,心中一边思索:“这和那签文难道只是巧合吗?”
正在这时,帘子一挑,见一个青年男子走了进来,他身材高挑,面色清瘦,此人吉拉克也认识,正是上次被叶尔羌称为“木头”的那位青年,他一进屋,就用目光扫视屋中之人,显然他已经忘记了自己上次赠酒之事,并未认出吉拉克。他选了门边靠窗户的那个小桌坐下,小二也不问询就端了一碗酒放在他的面前,那人赶紧从怀中掏出一枚铜钱,交给小二,完全和上次见面的情形一模一样。吉拉克心中好笑,正要和他打招呼,忽然帘子一挑,又一人走了进来,与其说是走进来,不如说是撞进来,只见此人头发蓬乱,满身的尘土,脚步踉跄,原来正是叶尔羌,他的脸色很苍白,嘴角还渗着血,他在与那“木头”青年相反的方向寻张桌子坐下来,用拳头捶着桌子,大声小二上酒。小二一见是他苦笑着说:“我说叶尔羌,今天你又去骗谁了,被人打成了这样?”
叶尔羌一呲白森森的牙,恶声恶气的说道:“谁让你管我,赶紧给大爷上酒?”
小二一听他恶语伤人,也沉下脸来,冷然说道:“你要是有钱你就是大爷,没有钱休想喝一滴酒!”
叶尔羌一听怒火一撞,站起身猛然抓住小二的衣领,店中的客人见要打架,胆小的都匆匆离去了,只剩下吉拉克和那“木头”青年。此刻吉拉克心中又砰然一动,看此时情形,他居中而坐,那“木头”青年和叶尔羌正好分立左右,形成一个三角形,“难道这就是签文所言的‘三星’吗?”吉拉克心想着。此刻叶尔羌还正在和小二撕扯,吉拉克大喝一声:“你们住手!请那位朋友来我这里喝酒,还有你!”说着又向那位“木头”青年招了招手,叶尔羌看见吉拉克发出一声欢快的叫喊,松开小二的衣领,飞快地凑了过来,而那“木头”青年却略微迟疑片刻,才挪了过来。
叶尔羌看见“木头”也被邀请,脸上掠过一丝厌恶和不快,但马上就散去了,他先抓起酒坛,斟满了一碗酒,一饮而尽,仿佛挥身上下都被那甘泉滋润,舒畅无比,这才开口说道:“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可是这么长时间你去哪里了,我还真是想你啊!”见吉拉克笑而不答,于是狡黠地眨着眼说道:“特别想你的酒!”
那“木头”青年却立而不坐,冲着吉拉克拱手说道:“公子上次慷慨赠酒,不胜感激,这次怎敢再让公子破费呢?”
没等吉拉克开口,叶尔羌在一旁说道:“你这人真是又小气又罗索,让你坐你就坐,让你喝你就喝,那里来那么多客气话!”那青年被他言语一呛,面色一红,只得坐下。叶尔羌夹起一块羊肉放进嘴,一边嚼一边问:“喂!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和静!”那青年说道,仿佛害羞般低下头。
叶尔羌“啪”得拍了一下桌子,不快地说道:“如此一个大男人,跟姑娘一样羞羞答答,好生没趣!”一句话说得和静脸更红了,低头不语。
吉拉克见他形容窘迫,赶紧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你二人不要说这些事情了。既然有缘聚在一起,为何不痛饮几杯呢?”两人一听齐声附和,三人连干了几碗,这才放下酒碗。吉拉克从怀中掏出丝巾擦了擦嘴角,不想这条丝巾却引起了和静的注意。
“公子所使的这条丝巾十分名贵,是中原精选的特等丝绸,上面所绣的满园春色更是出自苏州刺绣名家之手,十分的珍稀!”
吉拉克见他说的头头是道,不禁称赞道:“不想仁兄对丝绸之道如此精通,想必一定是这方面的行家了,真是令人佩服!”
“非也非也!”和静摇摇头说道:“小人在月神寺中专司木雕壁画,我家主持有和公子一样的一条丝巾,只是图案不同罢了,听主持说那是国王陛下赏赐的,如果小人猜的不错,这丝巾本出自王宫之中,公子也一定是王宫之人了!”
一言语惊四座,叶尔羌夹在口中的一块肉来不及咀嚼,差点掉了出来,双眼直呆呆望着吉拉克,而吉拉克则面色一变,飞快地用眼光扫视四周,幸好没有其他人,这才长嘘了口气,轻声说道:“仁兄观察如此细微,真是让人望尘莫及。既然如此,我就将实情相告,我正是楼兰国二王子吉拉克!”
两人一听如遭电击,不约而同就要站起身,吉拉克伸出手,分别按住两人肩头,说道:“不必声张,坐下慢慢谈!”两人交换了一下惊恐的目光,惶惶坐下。
“殿下身份如此尊贵,为何要和我们这些贫贱之人交往呢?”叶尔羌惶然问道。
吉拉克一笑说道:“自古英雄不论出身贵残,现在两位虽然贫寒,可也许有朝一日能成为大富大贵之人,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何况你我三人脾气相投,又何必在乎这些世俗之见呢!”
这时和静拱手说道:“殿下之言小人不敢苟同,自古尊卑有别,小人身不遮体,食不裹腹,如此卑贱,怎敢与王子殿下论交呢?”
不等吉拉克开口说话,叶尔羌在一旁冷言讥讽道:“你这人真不识趣,殿下已然发话,你还在这里叨叨不休,真是不识抬举!”说完目光转向吉拉克说道:“我等愿听殿下调遣,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
吉拉克闻听哈哈大笑,说道:“还是叶尔羌为人豪爽,这才是干大事的人,和静,你以后可要多多得向他学才是!”叶尔羌口中答应着,可目光一触及二人的脸,忍不住又窘迫地低下头。
吉拉克端起碗,朗声说道:“难得我们三人如此情投义合,不如就此结成异性兄弟,不知你们意下如何?”两人一听脸上先是惊讶之色,瞬间转为欣喜,叶尔羌也端起酒碗站起身大声说道:“我们就结成异性兄弟,不求同年同日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日同月死!”和静也端起酒碗,不知是酒的原因,还是激动的缘故,面色涨得通红,想发几句豪言壮语,却不知说什么好。
“既然这样,我们就以这清风明月为证,结为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永不反悔!”吉拉克说着,让店小二在匾前摆好香案,然后三人齐齐跪倒在地,对匾叩头起誓,结为兄弟,按年龄相排,吉拉克为长兄,叶尔羌居次,和静为三弟,三人相互见礼后,手挽着手重新入座,吉拉克让小二又添了酒菜,继续喝酒。
和静忽然放下酒碗,问道:“我看大哥眉宇凝结,目光深处暗藏忧伤,不知大哥有何心事?”
叶尔羌在一旁插言道:“大哥每日锦衣玉食,能有什么心事,我看三弟就别扫大家的兴致了!”
吉拉克面色凝重,摆手制止叶尔羌,然后说道:“我说三弟心思细密,观察入微,果不其然,不瞒二位贤弟,我确是心事重重啊!”二人一听吃了一惊,赶忙放下手中酒碗,细听详情。吉拉克叹了口气说道:“这日当着二位贤弟,我就说一说心底的话!”说着目光直盯着二人的脸:“你们可知道我大哥乔格里峰王子?”
两人不约而同点点头,和静插言说道:“凡楼兰人皆知乔格里峰王子英俊潇洒,文武双全,而且屡立战功,深得国王陛下的赏识和楼兰人民的爱戴,怎么,你们兄弟失和了?”
吉拉克面色阴沉冷然说道:“大哥对我手足情深,怎能谈得上失和。可是从小到大,他样样事情比我强,他高大英俊,能征善战,而我却体弱多病,手无敷鸡之力,他东征西讨,屡立战功,而我却从来未向楼兰国出过什么力,就连我最心爱的女人也投入他的怀抱。楼兰人只知有大王子乔格里峰,知道他是未来的国王,又有谁知道我吉拉克呢?作为一个男人,生于天地之间,怎能天天生活在这种压抑无望的日子中,我要反击,我要拿回我想要的一切,我的地位,还有我心爱的女人!”说到此,吉拉克猛然将拳头擂在上桌上,面色阴沉似水,目光锐利如刀,让人不寒而栗。
沉默了半晌无人言语,还是和静打破了沉寂的场面,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哥的意思是要从乔格里峰王子手中夺回王位?”
“废话!”叶尔羌在一旁打断了他,“大哥如此英明,比那乔格里峰王子强出百倍,当然不能将王位拱手送与他!”说着话锋一转:“那乔格里峰王子如今众望所归,如当头红日,不知大哥有何良策对付他呢?”
此言一出,吉拉克那万般豪情顿时无了踪影,颓然坐了下来,说道:“其实我心里也没有一点把握,所以还要请两位贤弟鼎力相助,等成就了大事,荣华富贵,高官厚禄,一定少不了两位贤弟的!”
两人闻听,眼中放射出光芒,叶尔羌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喜滋滋地说道:“我对做官不感兴趣,我要很多很多的钱,我要成为楼兰首富!”说着转头望着和静,见他眼中也放射出喜悦的光芒,于是笑着相讥道:“我只道三弟乐于清高,原来也喜欢钱财之物!”这次和静却并不退缩,反唇相讥道:“我那里喜欢那些铜臭之物,我要成为一个贵人,天下皆知的贵人!”
吉拉克见两人斗嘴,甚是有趣,顿时忘记了刚才的忧郁,哈哈大笑着说:“这日我们兄弟三人结义,就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我们再痛饮几碗,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