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牵扯

“分了？”

李大夫扫视四周，眼里透出迷茫。

“对！分了它！”

云暖斩钉截铁的道：

“都说儿大不由娘，您几位儿子都已经成了家，免不得要为自己的小家经营。

至于养老，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

师父，今日的事您还看不明白吗？”

云暖深知这个认知让人多么绝望，可她不认为粉饰太平就真的能相安无事。

五十两只是个由头，不分家，李大夫这里有的热闹。

从前他们是看不上李大夫那点收入，如今只要村子里还有银子挣，那三个就不会消停。

李大夫如同一尊雕像久久没有反应，就连满头的银丝也像是定格了一般。

云暖心疼的握紧他的手：

“师父，您放心，只要云暖在一日，就不会丢下您。

分家也只是权宜之计，本质上并没有什么改变，您该是他们的父亲，就还是他们的父亲，您那么多年含辛茹苦的将他们养大，该他们尽的责任一分不能少！”

云暖眸底暗流涌动，这几个人就此消停也就算了，若是还敢如此不分好歹，她决不会让他们好过！

许久，李大夫终于有了反应。

他扭头看向身旁的云暖，心里也跟着暖了起来。

“好，师父听你的，分家！”

云暖又陪着李大夫说了好一会儿话，见他神色缓和过来，才从怀里掏出那枚容养丸：

“师父，您看看这药您认识吗？”

李大夫接过云暖递上来的小匣子，仔细看了许久，又凑近了闻起来。

“这药……竟如此熟悉……”

云暖眼睛一亮，又不敢出声打扰了他，只能耐心在一旁等着。

然而，李大夫辨认了许久就只觉得熟悉，却说不出那是什么药来。

他讪讪的将药还了回去：

“丫头，说说，这药什么来头？”

云暖只说了一个“容养丸”李大夫就脸色大变，甚至直接动手将小药匣抢了过去，仔细打量起来。

“这……这就是容养丸？丫头，你从哪弄来的？”

云暖见他这种态度，也知这容养丸怕是真的跟李家有关，因此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李大夫听完久久不能平静，他怔怔的看着面前一粒黑不溜秋的丸药，脑子里万千思绪最终化成了一声叹息。

云暖担忧的看着他：

“师父，这容养丸……究竟是什么来历？”

说完又立即补充道：

“如果您不方便说，就当云暖没问，您不用在意。”

李大夫转头看向云暖，倏地笑了出来：

“傻丫头，你可是咱们李家真正的传人，如果对你还不能说，师父又要对谁去说呢？”

说着，他将云暖领到了平日里捣药的药房，从药箱的一处暗格里取出了一张老旧的布帛，上面龙凤凤舞几个大字：寿安堂。

李大夫摩挲着布帛上几乎脱落殆尽的金边，向云暖讲述了一个古老的故事。

“说来也巧，咱们李家祖上其实并不是开医馆的，更不是御医，而是京城寿安堂的药童。”

云暖心道怪不得，若果真是御医出身，就算再怎么败落也不至于成如今这样。

李大夫继续道：

“听我爷爷说，那时候京城的寿安堂是整个王朝首屈一指的存在，就连皇亲国戚都求着上门。

尤其是这传说中的容养丸，每十年才能出一粒，当真是有市无价。”

云暖好奇追问：

“师父，这容养丸当真能延年益寿？”

李大夫笑着摇头：

“这师父哪知道？都过去多少年了，师父没亲眼见过，也不敢肯定呢。

不过，想必应该也是有奇效的，否则也不会引来后面的祸事。”

云暖心中有了猜测，却还是禁不住好奇：

“出了什么事？”

李大夫长长叹息一声：

“财帛动人心，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呀。

听说，主家遭了贼，临死之际将这招子和襁褓中的少主托付给了家祖父，家祖父就拉着这些医书揣着招子带着少主跑出了京城。”

“少主？”

云暖疑惑不解，这李家也没看见那什么少主啊！

即便是那人后来又有了后代子孙，这些东西也该留给自家子孙，而不是李大夫啊。

李大夫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只说后来那少主被人群冲散了，就只剩下先祖父和这些东西。

“那……老祖宗就没留下什么话吗？比如说寻找主家后人什么的？”

李大夫含笑看向云暖：

“你这丫头好生机灵，这就猜出来了？

先祖父确实留下话来，说是只有主家后人才能做出容养丸，若是有朝一日容养丸现世，不是家主后人就是那叛徒或者叛徒的后人。”

云暖不解：

“这话何意？”

李大夫意味深长的指向手中的容养丸：

“这容养丸只有主家后人才能做出来，不仅是因为它的药材难寻，更是因为容养丸需要一种药引，若是有这药引才能有延年益寿之效，若是没有，便不过是巡常的滋养药物罢了。”

云暖：“什么药引？”

李大夫：“无根神水？”

云暖脑袋上顶了无数个问好，这怎么听都不像是正经东西。

李大夫却煞有介事：

“据说这无根神水才是制作容养丸的关键，只有主家后人才有。”

云暖：

“那如果没有这药引呢？怎么判断容养丸是不是真的？”

两个人同时看向匣子里的容养丸，这才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这容养丸，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们总不能找个人吃吃看吧？

再说，延年益寿这说法向来是神棍糊弄人的，万一那家主本身就是神棍本神呢？

李大夫像是突然想通了似的，释然的合上了木匣，将它交到云暖手里：

“不错，都是多少辈的事了，是不是真的，又有什么关系？这药你拿回去，兴许哪天就能用的上。

命运呐，冥冥之中早有天定。”

云暖若有所思的将木匣接在手中，却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无根神水……

云暖越琢磨越觉得好奇，想着有机会一定要亲自去京城看看。

见李大夫这里实在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云暖又宽慰了他几句，商定明日请里长来分家，云暖才回了老院子。

不想，老院子里来了稀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