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天国
作者:周一大魔王 | 分类:历史 | 字数:118.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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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饭局问题
第二百七十七章·饭局问题
夜幕降临
原本这座夜间也是灯火阑珊的古城,现在却是昏暗了许多,街道上除了几个到处流窜的黑影,基本上再没有任何一个行人,
倒是城外的夏军大营,灯火通明的很,四处都是巡逻的兵丁哨骑,看起来在中军大帐之中,摆起了宴席,引得出城而走的流民不免侧目,摸着自己饥肠辘辘的五脏庙,暗骂着一句狗官,然后继续牵着妻子背着儿女,一步一个脚印的望东而去。
这中间还有个小插曲,就是当时安逸和高慈懿商定宴席在哪儿办的时候,高慈懿主张说要不就在兰州城里寻一处,这样距离军营比较远,不然容易被发现,
安逸知道高慈懿的意思是想要避开廖瑛,但是他倒觉得,先不说城里的酒楼一眼望过去都是人去楼空,就算是真找到了个好地方,那也是不妥的。
想想来看也是,一个淮王爷办宴席,作为军中主将的廖瑛能毫不知情?这柳灿只要差人打听这一问,马上就要露出马脚,
更何况按照柳璇说的,身后的那个大夫人更是了得,这样一来,遮遮掩掩反而容易惹人怀疑,倒不如敞开了来说,
所以安逸这儿提前就找到廖瑛,把所有的事情合盘托说给了他,只不过有些事情,安逸话里话外还是演绎的一番。
当然,这事儿还得从几天前说起,
三天之前,也就是安逸在西安行宫里将柳璇带出来之后,就跟高慈懿两个人拟了一封信,让胡玉华快马加鞭的往太原送了过去,
没错,太原方向,就是德王的方向。
当然了,这信是以高慈懿的口吻向他皇兄写的,信中所说的也很简单,先是把柳彪和徐亮捏造遗诏的阴谋给拆穿一番,然后告诉他们崇正生前已经提前拟好了一道诏书,诏书上说该继位的是德王殿下,而此时诏书就在自己手中,想等到入了潼关之后,连同玉玺一起交给皇兄。
是的,就是玉玺,如果想问安逸和高慈懿手里的这块玉玺是哪里来的,那我们就得往前捯饬捯饬了,
还记得安逸回到兰州的那天,也就是和林牧之他们抓阄定谁去兰州其他三门佯攻的时候不?
高慈懿当时带胡玉华去找安逸,结果两个人因为崇正皇帝驾崩的事情还动起手来,高慈懿那时候还说胡玉华怀里是揣着个东西,显得贼眉鼠眼的,
而胡玉华怀里揣着的那个东西,就是大夏玉玺!
德王就不用说了,被他那个四弟现在逼得是一嘴燎泡,收到他这个五弟的信之后,二话不说,立马就冲进书房,提起毛笔亲笔给高慈懿和安逸回了一封,
很显然,对于高慈懿主动抛过来的橄榄枝,还是那么粗的一根,自然是照单全收。
而当安逸把这封德王的亲笔信,拿给廖瑛看的时候,这位大胡子将军心里也已然是明白了安逸的立场,自然是拿他当自己人,所谓帮忙一起坑柳府这事儿,也是无不应允的。
只是安逸心里有些不太明白的就是,这廖瑛为何对德王如此的忠诚,
明明是危急关头大都督孙德璋时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丢下小十万人马在兰州城,可以说如果不是安逸,这廖瑛骨灰现在都不一定能找得到,为什么对德王如此的感恩戴德一般?
但是不明白归不明白,廖瑛的忠心确实可昭日月,何况陕军不比川军里面安逸说什么就是什么,有了这位老指挥使的支持,办起事情来自然如使四指,方便了许多,
这样一来,纵然柳灿和柳夫人再心有疑惑,这整个军营里面,也不会有什么能让她探查到的蛛丝马迹了。
前提工作做好,剩下的事情,就是张好一张大口袋,请君入瓮......
酉时
还没出营门的时候,柳灿就已经听安逸说了罪妃柳璇,也就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被抓的事情,柳灿倒是很惊奇,就这半下午的光景,居然就把柳璇给抓到了,
柳灿猜测估计事儿办成了让那位淮王殿下心生喜悦,因此特地又派人传话过来让他带着两个弟弟和大夫人一起赴宴。
“娘,您这回信了吧。”
柳灿一边搀扶这柳夫人,一边这消息又送到了自己母亲的耳朵里。
不过柳夫人好像也是个执拗的性子,绷着个没有什么表情的脸,淡淡的说了句:“走吧,见到真人再说。”
柳灿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又不能跟母亲扭,便也只能听之顺之,
“是,娘。”
安逸把这摆宴的营帐早已经安排人收拾了个妥当,让柳家人一走进来就感觉到,虽然在这西北战乱的光景儿,也能变戏法似的弄出这么多山珍海味来。
“来,柳将军、大夫人,快快入座。”安逸看到柳灿扶着母亲走进营帐来,脸上看起来很是欣喜,赶忙迎将上去,引他们入席。
柳夫人脱开儿子的手,看着安逸笑着冲柳灿问道:“这位可就是你跟我提过的逸将军吗?”
柳灿点了点头,还没答话,安逸倒是先一嘴插上了,“哈哈,大夫人认得没错,正是在下,大夫人身体一向可好?”
柳夫人笑了笑,很是恭敬的朝安逸躬了躬身,“劳将军和王爷惦念,唉,老啦,耳朵眼睛都不灵光了,得服老~”
话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安逸并没有从柳夫人红润的面色之中看出半点岁月留下的痕迹,一幅圆润的鹅蛋脸,比起些平头百姓家二八芳华的黄花大闺女都惶不多让,可能也是因为这样一张可以用风韵犹存来形容的面庞,让这位柳夫人显得很是慈蔼,好像跟柳璇嘴里那个蛇蝎妇人并不搭边。
“这位是陕西都指挥使,廖将军。”
安逸跟他们几个寒暄了几句,紧接着把大胡子将军廖瑛又给他们介绍了介绍,换作以前,估计这兄弟仨见了指挥使大人,恐怕都不知道手该放哪,早吓得一个头磕在地上了,
不过托柳璇的服,这几年也是让柳府的弟兄仨吃过见过了。
“淮王爷到!”
高慈懿这派头可算是摆了个十足,刚走进屋来的时候,安逸不知怎的看到他这幅蟒袍玉带的华贵模样,总是有一股子笑意在心中,可能他还是更习惯那个白马银枪的少年郎吧。
“拜见淮王殿下!”
众人尽皆参拜于地的时候,柳灿不着痕迹的用眼光瞟了瞟早些时候见他感觉有些严肃的淮王爷,现在已然是满面红光、神采飞扬的样子,想来心情应该是不错,八成跟自己姐姐被抓有关吧。
高慈懿朝着众位托了托手,示意他们尽皆起身,然后转到桌前的主座上,笑着朗声道:“今儿这宴席还摆的真是时候,开宴之前,本王要送诸位一份大礼,这份礼物也是下午本王刚刚收到的!”
说完,朝着营帐门口的两个亲兵一招手,“带进来,让诸位瞧瞧。”
“是!”
虽然柳灿和柳夫人应该是对于高慈懿所说的这个礼物心中有数,不过柳璇被几个兵士押进来的时候,还是让他们稍稍有些心惊。
原本高高在上、宠冠六宫的惠妃娘娘,早已经没有了当日耀眼的荣光,被一副看起来足足五六十斤重的大枷所在脖子上,先前那粉嫩白皙、让崇正百看不厌的脸蛋儿上,也是多了几道深深的猩红疤痕,一身褴褛破烂的囚衣上面一道道醒目的血痕,看样子是没少受苦头,
身后的两个军士把手里的水火棍往柳璇两个光赤的脚踝上用力一别,
“啊!”
柳璇惨叫一声,“扑通”一下双腿一弯,就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眼前这幅辣手摧花的景象,好像并没有让淮王高慈懿脸上的笑容消减半分,反而是在柳灿的注视下愈发的浓郁,
“皇后娘娘有旨,对这妖妇从重处罚,不得留手,但是却还要本王把这妖妇活着带到王京里去,诸位可别看她这幅惨兮兮的样子,平日里的米肉喂的比我们大夏的军士还要丰盛几分。”
“哈哈哈~”
也不知道是不是迫于淮王的威慑,反正安逸看着柳家三兄弟一个个听完这番话都咧嘴笑着。
“我把这份礼物给诸位看,也是想让诸位知道。”
高慈懿说着说着,脸上的表情突然就变得冷峻了起来,
“但凡敢跟我皇兄和皇后娘娘作对的人是什么下场,诸位可要自己掂量清楚。”
说完,高慈懿还有意无意的朝着柳灿瞥了一眼。
这一眼瞥的,差点没把柳灿吓得从凳子上掉下去,赶紧顺势一头跪在了地上,朗声应和道:“我等效忠王爷,效忠娘娘,绝无二心!”
看到留下三兄弟鸡啄米似的一个个全跪在了地上,高慈懿刚刚可以说是杀意凌然的表情,又瞬间变得笑盈盈了起来,“柳将军是国之忠良,个中心意本王自然知道,不必多礼了。”
安逸坐在高慈懿下首的位置,低眉颔首的端着面前的茶盏轻斟着,余光却不着痕迹的往柳夫人那边瞥了瞥,
虽然这女人脸上仍旧是别人欠了她二百两银子一样的僵硬表情,但是仍不难看出眼底之中的那一抹稍纵即逝的惊惧之色,
没错,安逸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来,不必拘谨,这不是在宫中,各位自便些吧。”高慈懿示意门帘边儿的兵士把柳璇带了出去,然后朝着一桌子人抬手那么一指,笑着说道。
而就高慈懿来说,从上次兰州城里对何六的鸿门宴之后,他已经从一个小学员快成长为安氏戏班子的骨干成员了,离台柱子安逸也差不了几分了,
要说这些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安逸给带的,从安欣到金铭尹,再到高慈懿,甚至还加上老将姜尚,十足的一窝戏精!
有了这出作为前提,整个一席宴全过程柳家的几个儿子对安逸和淮王高慈懿那都是更加的恭敬有加,尤其柳灿,手里端着的酒盏跟安逸这儿来来回回的绕,就没怎么停下过,
毕竟这位逸将军在柳灿看来,那可是淮王爷身边的红人,想必跟雍王那也是瓜葛着的,这个攀高枝儿的机会还能不把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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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灿倒是能喝,接二连三的把安逸喝的都连连摆手,生怕被他灌醉了,再误了后面的事儿,便朝着高慈懿使了个眼色,让他帮着顶一顶,
这倒不是说高慈懿能比安逸多喝多少酒,而是王爷的身份在这儿,你柳灿就是再端着一整杯来,浅浅的呷一口意思意思得了,谁也不敢说个不字。
当然了,安逸关注的重点自然不是已经被淮王威慑深深折服的柳家三兄弟,而是整场宴席一直吃到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都还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一直静静处在对面下首位置的大夫人身上,
至少他要确保走的每一步都不能让这个夫人疑心才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桌上的人除了廖瑛按照安逸的安排,早早的以巡营为借口离席之外,其他的几个人都是喝的满脸通红,
“好好好,柳将军请。”
安逸接过柳灿端过来的酒盏,缓缓地遮在自己的面前,故作饮酒状,趁这机会,眼睛不着痕迹的朝着门边儿站着的侍卫瞟了瞟,
那侍卫应该是早就得到了通知,几乎整晚都盯着安逸在等待他的信号,看到这期待已久的眼睛射过来之后,警惕的朝周围看了看,确保没有人注意到他之后,才一溜烟儿的钻出了营帐去。
“来,咱们共同举杯,恭祝王爷千岁万福、恭祝雍王殿下万福!”
“来!”
安逸率先笑盈盈地站起身来,朝着周围高高举起酒盏,随即柳家的人和高慈懿也都跟着站了起来,准备面东遥祝共饮一杯,
然而
就在几乎每个人酒盏沿儿已经贴到嘴唇边儿的时候,营外面匆匆忙忙的就闯进来一名亲兵。
那亲兵还很是慌乱的样子,或者说他好像是不知道这个营帐里面有宴席似的,人还没进来,声音就穿透进来了,
“王爷,雍王急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