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汉末
作者:王元朔 | 分类:历史 | 字数:152万
本书由笔趣阁签约发行,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第十四章 弃如敝屣
虽然年幼,但姜麒他清楚,今天没有个交代他们母子是不可能走出这院子的,要是刚开始他或许还可以拼一把杀出去,但现在,在已经筋疲力尽的情况下那就不可能了。
看着母亲,姜麒突然间睁开眼睛大声喊道:“阿母、怜儿保重了、、、”,大吼间便见他从袖子中抽出一把刻字用的小刀反手插向了自己胸口。
“不、、、我的儿啊!”看到眼前突然的一幕,姜芳失声痛叫着扑上自己儿子,不过一切都已经晚了。
“噗、、”的一声小刀锋利的刀锋刺破衣服插入了姜麒的身体,殷红的鲜血很快便在他胸口绽放出一朵火红的彼岸花。
近在眼前的王文也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他没有想到儿子尽如此果决,看到儿子倒下的之时,他才知道自己真的逼死了自己的儿子,下一刻他的心仿佛一下变得空空的,全身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走了。
“不,阿难你不能离开阿母,不、、、、、”冲冲跑来的姜芳在儿子倒地之前把他接住了,不过看着儿子胸口不断扩大的血红,她眼下也只有手足无措的痛哭声。
“哥、、、、哥哥”一同跑过来姜麟儿看着倒下的哥哥,她除了慌张的尖叫也没了其他。
“怜儿乖,以后哥、、哥不在、、了,你要好好、、听、听阿母的话、、帮哥哥照顾好阿母、、、知道了吗?”感受着灵魂的流逝,姜麒用尽最后的力气挤出一抹笑容对着妹妹道。
“不要、、怜儿不要、、、、怜儿不要”眼下对于哥哥的嘱咐,姜麟儿除了摇着头拼命的哭涕,再不能为。
“以后、孩儿不、不能在、阿、、阿母膝下承欢、、、、、了,阿母要好好保重、、真、真怀恋阿、、阿母做的糕点、、可惜吃不到、、呵呵,不过、、希望儿子、、以命相换,阿母、和妹妹可以没事、、、、、、”脸色渐渐惨白的姜麒最后只感觉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阿难、、、我的儿子,你为何如此对阿母,你这一走、、、、阿母如何是好啊!”看着眼前没有一点人色的儿子那无力垂着的手,姜芳一下哭得天昏地暗。
“哥、、、、哥、、、、、你不要死啊,没有你以后谁来保护怜儿、你快醒醒、、怜儿以后再也不和你抢东西了!”见哥哥没有了反应,姜麟儿伤心的拉着哥哥垂下的手不停的摇着。
本来今日好好的喜事看着就要变成丧事,旁边看热闹的人也看不下去了纷纷开始离开,反应过来的王文也最后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儿子,转身默默的离开了,或许只有那转身时滴下的唯一一滴眼泪还说明他有一点人性。
看到自己儿子最重要的一个对手倒下,兰香也放宽了心,“啐”了一口跟着王文转身走了。
那小榭里原本看到曙光的几个妇人也走了,最后只留下伤心欲绝的姜芳母女和已经没有人色的儿子姜麒。
、、、、、、、、、、、、、、、、、、、、、、、
微风吹过寂静的后花园,尽管今日天空放晴,但院中的惨剧却让此地阴冷万分,直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着短暂的凄凉方才被打破。
“夫人、、、、”“夫人、、、、、”
来人中一个是早上给姜麒兄妹做糕点的大肚丫鬟小翠,另一个是三十来岁面相刚毅的壮汉,他便是管家姜达。
原来在房子休息的小翠在醒来后找不到姜麒兄妹一下慌了神,可她又不敢直接告诉自家夫人,只有到前院找到帮忙招呼客人的夫君姜达。
姜达得知少爷、小姐不见了,也来不及埋怨自家娘子,两人赶紧四处找人,不过最终却还是没有阻止住惨剧发生。
眼见血泊中的姜麒,姜达惊呼中三两步近前接过,当看着那胸口前深陷的小刀,心中不免‘咯噔’吓了一跳。
“啊,少爷、、、”在姜达惊呼同时,赶来的小翠也是吓的面色惨白,跟着便哭了起来。
还好姜达毕竟是男人,心里要比女人更强大,在伤心的同时,赶快俯下身检查了下自家少爷还在渗血的伤口,当摸摸脉搏,又在姜麒鼻子前探探气后眼睛一亮,惊喜的喊道:“还好、、、还有气”
听到姜达的话,已近癫狂的姜芳原本那无神的眼睛一下又有了些光彩,仿佛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随即便一把抓住姜达用祈求的口气说道:“真的、阿达、、、快救救麒儿、、、”
无需姜芳吩咐姜达也该知道怎么办,当即便道:“好、、、夫人快先把少爷放下,达先为少爷止住血,翠儿你快去请院子里的医师过来一下、、、”
救人要紧,眼下也没有矫情,边说着姜达先用匕首割开姜麒的衣服,接着从怀中取出一瓶药粉倒在伤口之上。
上好的刀伤药一倒入伤口,很快还在流淌的鲜血便慢慢的凝结了下来,见此情况姜达又说道:“夫人,我们先把小少爷扶回去,刀现在还不能拔出来待医师来看了再说、、、”
听到讲述,如今已经六神无主的姜芳也没有了主意,只有点头牵着姜麟儿便跟着姜达朝小院跑去,心中也在祈祷儿子能转危为安。
快速回到小院,姜达刚把姜麒放回床上,小翠便急急忙忙的带着两个郎中走了进来,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两个背着药箱满头大汗的小童。
“医师,快看看我的孩子,他快不行了、、、、”姜芳看到医师进来赶紧哀求这说道。
“夫人放心,且待老夫一观、、、”看到家属的急迫,前来的郎中也不敢虚礼,他们可是清楚眼下身处的地方,当即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摸着下颚的几根山羊胡子便坐在榻上道。
看到躺在榻上一脸煞白,胸口还插着一把小刀的姜麒,老者脸色不禁凝重了起来,等再切过脉之后,更是不住的叹息摇首,看着边切脉边摇头的医师,一旁怀着殷切希望的姜芳心又再次掉入谷底。
“白先生也来看一下”半响切完脉的那老者对另一个略微年轻一些的医师说道。
“唉,赵老您老可是执牛耳者,如若您都没有法子,晚生又能如何”被称为白先生的郎中也摇摇头叹息着说道,也不是他不出手,眼下在姜麒的气息中以带有死气,他也是回天乏术。
“唉,多好的孩子可惜了、、、”被称为赵老的郎中见得到同行的认可,末了放开切脉的手再次摇头叹息道.
“先生,我儿究竟如何、、、”见两个城中最好的郎中都在摇首叹息,姜芳不禁小声问道,而询问的同时又生怕大夫给出她说出一个噩耗。
“夫人,老夫原本以为令郎也和其他几个少爷一样,只是些伤筋动骨,可着一次恐怕难救啊!”赵老慢慢说道。
“难救,那就是可能还有救了、、、”担心中姜达听着那老医师之言当即凝眉道。
“可说有也可说没有、、、”对于姜达的询问,赵老起来走了两步背过身故作深沉的说道。
“先生你就放心去救,只要你能救活我儿,小妇人以黄金百两相赠、、、”听到还有救,姜芳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说道,生怕郎中不尽力还不惜以重礼相赠。
“夫人、、老夫不是这个意思,令郎已是伤及心脉,现在他还有一口气已经是万幸了,如若想救活他眼下必须把胸口的匕首抽出来,恕我直言,令郎可能会在抽出匕首之后就、、、”眼见意思被曲解赵老摇头说道。
“是啊,可如若不取,令郎可能活不过今晚、、、”旁边姓白的医师接过话题说道。
“那救与不救有何区别”姜达听到那两个医师的废话压住怒气说道。
“达,不得无礼”姜芳制住要发怒的管家接着说道:“先生有几分把握、、、”。
“不到一分”赵老看了看榻上的姜麒凝眉道:“而且还要快,再拖下去,救也没用了、、、”。
“好,芳带我儿劳驾先生了”听到此处姜芳倒是镇定了下来,想也不想便果决说道。
“那好,诸位都退出此屋,再烧些热水过来,还有多找些油灯过来、、”见姜芳同意赵老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道,说着又转头看向另一个医师:“再请白先生助我如何”。
“晚生求之不得”
双方达成一致,很快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妥当,房间里也被灯架上的数十盏油灯照得亮如白昼,随即房门紧紧的关上了,一次紧张的施救就此展开,哪怕成功的希望并不大。
时间慢慢行进,就在屋外焦急等候的姜芳快撑不住的时候,关闭一个时辰的房门被拉开了,房门打开的同时两个身上还带着血的医师疲倦的走了出来。
“先生,我儿如何、、、”姜芳看到医师出来赶紧追问道。
“恕、、老夫无能,我们已经尽力了,令郎伤的太重,胸口上的利刃虽然取了下来,但身体太过虚弱,可能过不了今晚、、、”
满心希望,没想最后听到的是噩耗,姜芳心中那根绷紧的神经‘碰’的一声赫然断裂,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夫人、夫人你可要撑住、、、”见姜芳身体下坠,身旁的丫鬟小翠赶紧一把将其扶住同时带着哭腔道。
“夫人节哀,趁令郎还有气,去看最后一眼吧、、、、”主家伤心,两个医师不敢停留,叹息中赶紧告辞离开了。
“我苦命的孩儿,阿母对不起你啊、、、”噩耗已到,跌跌撞撞进到屋子,姜芳一下便趴在床榻上拉着还有一口气的姜麒低声哭着。
她着一哭自然又引得一旁的小翠和女儿姜麟儿也跟着哭了起来。
“夫人、、你要保重啊,虽然少爷、、、可还有小姐啊!这事都怪小翠不好、要不是、、呜呜、、”心中惭愧,小翠一边抹泪一边拉着自己夫人安慰道,不过说着说着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对了、、、”可就是如此悲情的一幕,却不想躲的远远的姜达突然一拍大腿跳了起来朗声喊道,他着一喊倒是把几个还在哭泣的人都吓了一下,不禁都停下了哭泣看着他。
回头看到自家妻子责怪的眼神,姜达也不多解释,直接来到夫人姜芳的面前兴奋道:“夫人,达想起一件事来,前些天达出门办寿礼的时候在集市上听说,在城外不远的虚云观来了一个道士,着道士医术很是高明,听说东市金店的徐掌柜的儿子病得快要死了,城中的大夫个个束手无策,最后就是那个道士几服药就给救活了,现在都能下床走动了、、、”。
“真了、、、”听到姜达的话,无异让姜芳死去的心又燃烧了起来,哪怕没有奇迹,但作为人母她不可能看着儿子就在榻上等死,当下也停止了哭泣。
“夫人,我们也只有一试了,不然又有何法,总不能看着少爷、、、、”虽然姜达不敢确定传言是否属实,但他任然提议道。
眼下束手无策,姜芳也想不出如何,当即道:“那好,唯今之计也没有了其他办法,就算死马当活马医吧!小翠你给阿难收拾些衣物,再把我们的钱物全部带上,阿达你去备车,我们即刻出城、、、”
吩咐完毕姜芳转身坐在榻上,看着胸口上包着厚厚绷带的儿子,她一边为其整理散乱的头发,一边自我安慰般的说道:“阿难,你一定要挺住啊!阿母一定会想办法救活你的、、、、阿母知道你只是累了要睡一会,很快就会醒的是吧?到时等你醒了,阿母给你做最好吃的糕点,让你一次吃个够、、、”。
“阿母放心,哥哥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随着母言,一旁红肿这双眼的姜麟儿也上前乖巧的拉着母亲的手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