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会州战 上

距离会州城还有七十里的路程，黄河岸边的平原上星星点点的分布着一些个村镇，不过由于不远处便是群山环绕，可供耕种的土地并不多，所以这里的村镇的规模都并不算大，大一些的村子能有个四五十户人家，小一点的村子则只有十几户人家。为了避免村中的百姓跑到会州城内通风报信，大军经过的村寨都会留下一些人看守，大点的村寨留下五十名士卒，小一点的也就留下一个十人小队。临行前雷霆特意叮嘱这些个士卒，不得做出侵犯百姓的事情，否则的话军法从事，同时有让他们第二天便去追赶大军，因为大军将在夜间对会州城发动突袭，等到天亮以后即便是这里的百姓要去报信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雷霆得小心谨慎显得有些过了头，生活在这里的百姓这些年早已经被盘踞在会州城的军队恨之入骨，不管是大唐官兵占据这里的时候，还是叛军占领了这里以后，都会对他们征收大量的粮食作为赋税，根本就不去管他们的死活，所以这里的百姓都恨不得城内的军队全部死绝才好，有怎么可能去给他们通风报信。

黄昏时分，诺羌大军来到了会州城外十五里的地方，并且将部队隐藏于一处山谷之内，为了避免被会州城内的叛军发现行踪，从而引发不必要的变故，大军在前往这里的时候，并没有沿着黄河岸边的平原地区行军，而是在靠近山区的边缘地带赶路，这样的话可以通过山林的掩护将被发现的可能性降至最低。

为了避免被城内的人发现他们的存在，诺羌人只能吃一些干粮充饥，不过此时正值七月初，吃这些没有经过加热的食物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吃完晚饭后部队便开始休息，大军定于子时三刻向会州进发。十五里的路程，最多一个多时辰就可以到达。抵达会州城下的时候将会是丑末寅初，正是人在一天中最为困乏的时刻，可以最大限度的降低登城时的难度。

刚刚过了子时，雷霆便已经穿戴好了行装，片刻之后菲儿来到了他的帐中，雷霆将身旁的亲为都赶到了帐外后，拿出了就连睡觉时都从不离身的那件宝衣，不顾菲儿的坚决反对，亲手穿到了她贴身内衣的外面，又替菲儿将衣服穿好后，非常严肃的说道：“切记，我宁可此番偷袭失败，也绝不允许你出任何的意外！所以一旦在登城部队上到城墙前被发现，就必须给我跳下城墙，以你的本事两丈高的城墙还是难不倒你的。我要你发誓一定会按照我的叮嘱去做！”

听完雷霆的再三叮嘱，菲儿的心口不禁一热，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飞快的转过身离开了营帐。

紧随菲儿出发的是雷霆的亲卫队中的一百名成员，这些人都是经过万里挑一挑选出来的精锐中的精锐，正常情况下以一敌十还是没有问题的。原本身披重铠的他们，为了减少登城时可能发出的声响，他们特意换上了轻铠。他们在登上城墙后，将面临着对方疯狂的反扑。轻铠虽然不如重铠的防护坚固，却可以保护好身上大部分的要害部位，也能够尽可能的为后继部队多争取一点时间。

第二波登城的部队为二百名游骑兵，身穿皮甲的他们将起到压制对方靠近的目的，为紧随其后的身穿重铠的陌刀兵登城争取时间。出发时他们每人的身上都携带有三匣共计六十支弩箭，雷霆还在他们出发的时候特意的叮嘱他们，发射连弩的时候绝对不允许一口气将二十支连弩全部射出，必须要一支一支的发射，以此来为后面等城的陌刀兵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所有的城墙在建造的时候，墙体都不是直上直下的，而是底部宽顶部窄的梯形，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增加城墙的坚固度。城墙都已用宽大的城砖一层层的砌起来的，由于是下宽上窄的梯形结构，所以每一层的城砖都会露出来不到两指的宽度在外面，从理论上说人可以利用露出来的部分作为承重点向上攀爬，不过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不到两指的宽度太过于狭窄，攀登的时候几乎完全要依靠十指的力量来支撑全身的重量，寻常人是不可能做得到的。

不过这并难不倒菲儿，当他来到城墙下以后，经过一番仔细的观察，最终选择了一处城墙之上的两拨巡逻士卒的交汇点，作为她的登墙地点。当城墙之上的两拨巡逻士卒碰头后转身离开的时候，她迅速的向城墙上攀登，从远处看速度甚至于超过了善于攀爬的猴子，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她便已经来到了城墙之上，迅速的将系在腰间的五根连着绳索的铁爪，安置在城头箭朵的豁口处以后有飞快的从城墙之上下到地面。

城墙之上的巡逻士卒，每五人一组，每组负责巡逻的区域为一百步左右，从两组人会面并转身离开，到菲儿安置好攀爬用的铁爪并且回到地面，两组人还没有走到他们巡逻区域的另一端，其速度有多快从中便可见一斑。

等到城上巡逻的士卒碰面后再度分开之际，菲儿再一次携带着铁爪登上城墙。不过这一次将铁爪安置好以后她并没有着急下来，而是躲在了两组巡逻士卒碰头的两个箭朵之间。等到两组巡逻的士卒再度接近的时候，她翻身跳出城墙，单手抓在城墙之上悬空而立，此刻她全身的重量全部都靠着单手的支撑，看得已经来到城下的士卒们无不提心吊胆。同时心中又充满了崇敬之情，要知道这个人可是亲王殿下的王妃，她之所以会冒着如此大的危险率先登城，就是要给随后登城的人创造出相对安全的登城环境。而她自己却是冒着极大的风险，这有怎么不令下面的士卒感动得热泪盈眶。几乎所有的第一波登城士卒都暗暗发誓，哪怕是自己到时候粉身碎骨，也要确保王妃的生命安全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两组巡逻的士卒刚刚分开，菲儿便悄无声息的跳上了城墙，此刻的她手中正握着两只连弩，对着背对着她而且是毫不知情的向远处走去的巡逻士卒扣动了连弩的扳机。一阵连续不断的“噗、噗”声后，身上连皮甲都没有穿的巡逻士卒，便悄无声息的倒在了地上。菲儿连检查的时间都没有，便赶紧转身向城下发出了开始登城的信号

就在菲儿发出信号的同时，城墙之上突然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敌袭！敌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