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码手机阅读

堂哥中举之后

作者:爱调皮的松鼠 | 分类:历史 | 字数:69.5万

第十一章 彷徨

书名:堂哥中举之后 作者:爱调皮的松鼠 字数:2121 更新时间:2024-11-25 22:43:22

难得的,二柱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老王家的地总共就那点儿,分了四份,三房这边分到的不多。田里的活儿他差不多也都做完了,李氏现在不在家里吃,天天去祖父那边蹭饭,不像以前总喊他起来生火。

头发乱糟糟的他也没心思去打理,顺手抓着床头的一根土色布条卷了几下绑起来。

“啧!又长虱子了。”他狠狠挠了两下,揪下几缕干枯的发丝。

这时代穷苦人家连饭也吃不饱,又哪来的闲心去管这些破事。

他从葫芦山摘了不少那种可以搓出泡沫的苦果子,只需拿着洗头洗个十天半月也就好了,可李氏和宝柱秋花他们总也不当回事。

家里的里屋总共就两间,宝柱回回传染给他。

“唔……大猪肘子……”宝柱砸吧着嘴还在做梦,梦见昨个儿在祖父家吃的美食。

二柱笑了笑,若无意外,王家以后每顿都少不了大鱼大肉。然而这毕竟只是王逸轩个人的成就,这饭他吃着总有些不踏实。

人终究是要靠自己的,即便不用再如从前一样,从早忙到晚生怕哪儿漏掉一粒米,他还是得搞点稳定的经济来源。

但是赚钱这种事对于他这类两眼一抹黑的人来说,相当不容易。

“急不来啊!”他苦笑。

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吐出。

“还是——先识字吧!”

所谓‘识字’,不仅仅是指看得懂字,而是要理解文章,能挥墨下笔写出端正明齐的字体。

他有前世那底子在,又于这个时代活了近十年,便是没读过书也多少能看得懂一些字。

王家大房里,王大柱的藏书他也曾看过,模棱两可的看得懂些许文章,可真要叫他写出来却不行。

“即便不考取功名,我也要识字。”他目中罕见的出现斗志。

兴许是王逸轩的成功刺激到了他,埋在心底的本该早已熄灭的火又重新燃烧起来。

他不想一辈子寄人篱下,而疑似与他来自同一个时代的王逸轩心性已袒露无遗,对方也绝对容忍不了包括他在内的三房像个吸血虫一样啃食自己的成果。

父亲王老三之死纵然能够使王寡妇母子等人心怀愧疚,可那一份愧疚之情不可能永远存在。

母亲李氏又是这样不知进退的索取,等时间一长,王逸轩他们必然会厌恶三房,到时只需一个小小的导火线,就能使两家分崩离析。

到时三房如无根浮萍,只能被打回原形,而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在享受了荣华富贵过后的他们,还能够过得下去么。

在那之前,他至少要有一份讨生活的本事。而在这个时代,识千字通易理无疑就是一个难得的本领。

说到底还是穷苦人家太多,能下定决心送孩子去识字的人家都少。

这些推动了历史却于史书中无名的劳动者,似乎比未来的人们更容易接受自己的命运。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文曲星不会投胎到自己的家里,每一年的盼头就仅仅是风调雨顺,无病无灾。

也幸好,二柱投胎到的这王家,有一个能咬牙勒紧裤腰带送孙子去念书。王逸轩的到来,也许是上苍给王家的恩赐。

否则依王大柱的品性与才能,只怕穷极一生也难成为秀才,更别提考中举人。

二柱要念书,首先要报备的自然是祖父王老汉。

老王家的经济收入,都牢牢掌控在王老汉手里。王逸轩刚中举人不久,有不少县里的大户送来珍宝以作贺礼。

有些商户更是急着交好王家的年轻举人,直接送来了银两。

现在王老汉的手里,可有不少银两。

他能否念书,就看王老汉的想法了。

王家老屋。

修缮过的老宅子显露出一丝古朴,却更多的流露出欣欣向荣的气氛。

原本破旧的家具都换成了一些二柱叫不出来的好木料制成的桌椅。

王老汉穿着体面,端着脸坐在厅内的右手座上。

二柱来时,他正与王逸轩商议事情。

王逸轩见他来了,沉着脸与王老汉告退,王老汉亦颔首自矜。

祖孙二人,俨然一副书香世家的模样。

却见王老汉因常年劳作,身子早已佝偻弯曲,面色泛黄满是皱纹,穿着华贵衣裳犹如沐猴而冠。再加上刚才他与王逸轩交谈时那二人庄重肃穆的神情,滑稽中又显荒诞。

二柱忍不住笑意,轻咳道:“爷爷,我想去念书。”

他一来登时就是这样一句话,完全没有先问候自己是否安好,与之前彬彬有礼的王逸轩截然不同,令王老汉不自觉的皱起了眉。

王二柱见他皱眉,只以为他不愿意花钱送自己念书,不由心中一沉。

他语气急躁,说话的声音略微大了些,“现在我们家也不缺钱了,我也想去念书。”

王老汉垂着眼帘,又从手边的茶座上捻起一杯茶,慢吞吞的嘘吹着茶水上的热气。

良久。。。

“十年前你说你比大柱更适合念书,现在呢?”王老汉忽然问道。

“我或许不如他,可是……”二柱觉得自己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来回重复着道:“我也想念书。”

“我们老王家现在宽裕了,你念不念书都一样能过舒坦日子,你为何要去念书?”王老汉再问。

王二柱沉默。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害怕将来王老汉死了以后,王逸轩撇下他们不管,担心自己要重新过回到以前那种生活。

他闭上眼睛,苦笑。。。

他担心的其实并不全是这个。

不久前许砚书在王家宴会上的奚落终究让他蒙上了阴影,他无法释然,也不能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去看淡。

心中总有声音在呐喊:凭什么王逸轩可以,我就不行。

可这么多年没碰过书,没写过字,他早就把在另一个时代学到的东西忘得差不多了。

他记得的诗词没几篇了,那些跨时代的科学手段他也同样不会使用。

他早已融入这个时代,比起同一个层次的其他同龄人人,他只多了一颗不甘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