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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求生手册

作者:风吹过的沙 | 分类:历史 | 字数:226.5万

第159章 吃枣药丸的志向

书名:三国求生手册 作者:风吹过的沙 字数:4323 更新时间:2024-11-25 22:43:28

“嘿嘿嘿!这夏侯妙才倒是个狠心的。”颜良拿着一则竹牍,看着上面记载的事情嘿嘿发笑。

这竹牍正是夏侯渊得知儿子夏侯衡降了河北军后下发郡中的公文,由于张绣、朱灵援兵先后到达,河北军游骑对于济水以南的消息获取大受影响,以至于时隔多日后方才从一个偏远的亭部获得了一个公文抄本。

说是抄本,上边也盖有陈留太守的官印,不然就连颜良乍看之下都有些不信。

夏侯渊这道公文一下,明着向世人宣布他儿子已经光荣战死,但凡是有人说他儿子还活着,甚至降敌的都是假冒的。

这样看似是顾全了他夏侯家的名声,可对夏侯衡来说就显得有些残酷,自己还好好活着,就“被死亡”了,关键这骚操作还是亲爹做的。

颜良叹了口气道:“哎~!这世家的名声,就如此重要?连亲儿子都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不过他转头又一想,这骚操作的背后好像还有自己的黑手在,而夏侯渊这么一来,岂不是帮了自己一把,要把亲儿子拼命往自己这边推么?

颜良把陈正叫了来,吩咐道:“这则公文,你找个机会给夏侯衡看看,然后将他事后的反应告诉我。”

陈光目光一扫,便对颜良的意思心知肚明,应诺道:“末将明白,末将会恰巧不小心被夏侯衡看到。”

颜良并没有在这意外生出的小插曲上花费太多心思,夏侯衡即便是被他爹给抛弃了也不可能短时间内引为己用,且先养着再说,他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从阳武大营出发时,颜良带了六千六百将士,加上千余役夫,经历了长垣之战后,阵亡重伤了四百余人。

那一战中俘虏三千人,在甄别释放了七百人后,剩余的两千三百人接受进一步整编。

加上这些时日从白马归队了三百八十伤员,又从白马、平丘、长垣和役夫营中招募到了五百多新兵,颜良手下的总兵力不降反升达到了九千四百。

在先前整编评比后,评选出的八百上卒尽数编入主力营中,这些上卒战技精通体格强健,以较小的比例掺杂进主力营内,不会对原有队伍的战力产生较大的影响。

一千二百中卒则设了两个曲,以陈光和另一名假候率领,这些中卒战技和体格也都合格,好好锻炼锻炼也能够派上大用场。

至于剩下的八百下卒要么是老弱,要么是战技粗疏之辈,颜良把他们也设了一曲,当作辅兵派些打造攻具、运输物资的用处。

原先被选做教导的四百多人全数充任这三个新设曲的中下层军官,有了这些基层军官,将原有建制打散重组后的各曲各屯方才能被颜良真正掌控。

虽说新设的曲战力与营中老卒还不能比,但好歹也算是兵强马壮,让颜良有了分兵出击的底气。

颜良留下两个曲一千五百老卒和两个新设曲留守,其余六千余人尽数出发去袭济阴冤句。

长垣城下,讨逆营将士整装待发,颜良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对出城送行的左司马张斐说道:“休武,长垣之事便一应托付于你,务必要守住归路,万万不容有失。”

张斐抱拳答道:“将军请放心,但有张斐在,长垣便在。”

“休武也毋须太过担忧,我料夏侯渊等得知我前往济阴后,多半会前往阻截,若遣一部人来,便也奈何不得你。如若其不顾济阴之事,全力来攻长垣。你也只需紧守两三日,待我带兵回援便可。”

“末将明白。”

从长垣到冤句有九十余里,但中间并无山水阻隔,全都现成的官道,十分好走。

在这种毫无遮蔽的道路上进行,尤其是像颜良这般大股部队前进,想要完全瞒过曹军的探哨侦查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颜良只是尽可能地将游骑布置在道路南边,好尽量延迟曹军的反应时间。

在他的预料中,张绣等人得知他引兵东去后,绝不可能第一时间就做出有效的应对,而等他们反应过来时,自己估计都已经在冤句城中设宴庆功了。

当颜良行进到冤句县北三十里处的煮枣故城时,安排在身后的斥候才来报,说是济水两侧的张绣和朱灵部都有调兵遣将的动向,但一时之间却还没有出动,不知将向何方。

颜良呵呵一笑,心道曹军果然反应迟钝,拢共才一万多兵,倒有三员大将,互相之间还谁都不服谁,能快得起来才怪。

颜良召过昌琦道:“给你三千人先发,多久可以拿下冤句?”

昌琦立刻拍着胸脯道:“一个时辰可以打下!”

颜良把面孔一板道:“冤句城中好歹也有千余守卒,你一个时辰如何可下?若是拿不下又待如何?可敢立下军令状?”

昌琦被一顿训斥,倒也不是真个敢立军令,便在那里抓耳挠腮傻笑。

“你将三千步卒并八百辅兵先行,到冤句城下后留出东门,把其他三个门先围了,看看能否把城中官员吓走,若吓不走再强攻,切记体恤将士,莫要虚耗人命。”

“诺!”

指派着昌琦出发后,颜良带着两千骑卒就在煮枣城中暂时歇息,此处再往南十余里便是连接平丘到冤句的官道,若是曹军急着去救冤句,正好从此处给他来个甜蜜的惊喜。

说起甜蜜的惊喜,坐在煮枣废城一处残垣上的颜良,手里正拿着一个食盒,时不时从中间取出一块东西塞进嘴中,每一块都能让他嚼上半天,一边嚼还一边赞叹。

食盒里的东西颜色微红,每一小块外面都裹了一层白色的粉末,正是当地的特产“枣饴”,也就是红枣味的饴糖。

要说对于吃的讲究,没有一个文明能和我大中华文明相提并论。

在周朝时,中原人就为了满足对于甜味的嗜好,将具有甜味的枣子去核去皮后熬煮,煮成浓稠的果酱般物体,称之为枣油。

但枣油不便于储存,便与米、麦等物发酵制成的饧混合在一起,便称之为枣饧或者枣饴。

当然,贫苦人家可没那么讲究,能吃饱饭就不错了,哪里还能琢磨怎么做饴糖,枣饴乃是标准的奢侈食物,非富贵人家不得食,即便是放到汉代也是如此。

方才经过附近乡中,按照过往的经验,颜良肯定会“拜会”一下沿途百姓,其中一个乡蔷夫便献宝似地献了一盒枣饴以求平安。

颜良出身大族,自然是吃过饴糖的,但自打穿越回来后,除了喝过点蜂蜜水之外,还是第一次吃到甜度如此高的人工制造品,不由感叹这煮枣城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

“我道立善在作甚,原来是一个人偷着吃枣饧。”

颜良被背后突然冒出的人声给一吓,差点把一口口水给咽进鼻孔里,咳嗽道:“叔治兄为何突然冒出来,可把我给吓得不轻。”

来人正是青州别驾王脩,他笑道:“我哪里吓得到立善,我看立善躲在这儿是想等着吓唬旁人吧?”

见王脩意有所指,颜良笑道:“哈哈,什么事都瞒不过叔治兄。”

王脩摇摇头道:“非是我能洞察立善之所为,而是我观立善用兵深得孙武子之兵势窍要,有所感悟尔。”

“哎~孙武子之学说渊博如海,我哪里能尽数领悟。”

“呵呵!立善毋得过谦乎?白马城下以西营为饵诱曹操来攻,瓦邑山下设伏大败曹操,长垣设伏大败夏侯渊,这几次大战,不正是孙武子所言‘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海。’么?”

颜良心道这和聪明人在一块儿待久了就是一点不好,老喜欢琢磨这琢磨那,明明王脩并没有亲眼所见白马那两场战斗,但他通过这些时日来与讨逆营中将校们的闲谈中已经把当日的情形给了解了个七七八八,尤其是像昌琦这等嘴巴上缺把门的家伙,更是极尽卖弄显摆之能事,从他嘴巴里就没啥打听不到的。

对于瓦邑山和长垣那两场伏击战还好说,但对于用右营马延部引诱曹操来攻之事,颜良是断断不会承认的,便打哈哈道:“无他,顺势而为罢了。”

“好一个顺势而为,那如立善所看,如今天下大势在何处?”

颜良瞄了一眼王脩,心想这厮不会是袁绍派来我这里的卧底吧?为何问这等问题。

“这天下大势,自然在我河北,只要此番大将军率兵南下,迎天子北上,天下抵定计日可待。”

听了颜良这等标准答案,王脩却轻轻一笑道:“大将军之兵势自然雄绝宇内,但天下纷乱久矣,即便此时击败了曹孟德,那荆州刘景升,益州刘季玉,江东孙氏,雍凉诸将可会俯首帖耳待人宰割?怕是到时候又是兵连祸结,永无宁日矣!”

颜良没想到王脩还有这一番悲天悯人的情怀,当下肃然起敬道:“这天下自然有恢复宇内清平之日,只怕在那日到来之前,少不得要我辈为之群策群力,为之负重前行。”

王脩听了颜良似宣告又似心声的一番话,正色一揖道:“不料立善还有如此志向,王脩佩服之至。”

见王脩神色郑重,颜良却不想把话题引得如此沉重,笑道:“哈哈哈!吃了枣饴,说来的话也好听罢了。来来来,叔治兄也来吃几块,这煮枣城的特产还真不赖。”

王脩下意识地从颜良伸过来的食盒中拈起一枚枣饴,却没放入口中,说道:“随口说说,难道也能表露如此志向?立善毋乃过谦乎?”

颜良心道这话我可不敢接,要传扬到袁大将军耳朵里去就不是吃枣饴而是吃枣药丸了,便打哈哈道:“哈哈哈,若真有那么一日,叔治兄可得助我一臂之力啊!”

王脩仔细端详了下颜良戏谑的神情,却不知他这话究竟何意,便只得叹道:“若真能恢复宇内清平,脩何惜此身!”

颜良实在不敢再接下去了,便只得说道:“吃枣饴,吃枣饴。”说着用一大块枣饴塞满了嘴巴。

就在颜良与王脩进行着一场略显禁忌的探讨时,百里之外也进行着一场火爆的讨论。

当颜良带着大部队东进的两三个时辰后,张绣与朱灵的探哨便先后发觉了情况,虽然此时他们还不清楚河北军的真实意图是什么。

但随着他们遣出的游骑缀着着河北军的踪迹越来越往东后,他们终于意识到了颜良这是要东向进入济阴,兵锋所指正是冤句县城。

张绣驻扎在平丘,沿着济水北岸一直往东便可直达冤句,他倒是有心想带着人马直接往东去会一会颜良,但前几天接到曹操的令谕,命他三人遇到情况后共同商议再做决断,切不可私自妄为。

他耐着性子遣人通知夏侯渊,待到夏侯渊闻讯赶来与张、朱二人商议,颜良早就带着人跑没影了。

张绣开门见山道:“颜良带着大部兵马直往济阴而去,如今怕是已经到了冤句城下,若不及时往援,怕是冤句不保,二位如何看?”

夏侯渊刚刚到来,对于河北军的动向还不太了解,问道:“可曾打探明白,颜良真遣大部人马东去?”

张绣道:“自是打探明白,我部游骑缀着河北军远出五十里外,河北军步骑尽出,一路扬尘而去,怕不下五六千人。”

朱灵也道:“我部游骑查知的情况亦与张将军手下游骑相合,河北军的确是大举东进。”

夏侯渊听了也大是讶异,但又想起一事,问道:“噢?那他是弃了长垣?”

张绣答道:“这倒未曾,我布置在长垣南边的游骑报称城头仍旧挂着河北军的旗帜,只是城外的防卫弱了许多,可以轻易抵近一里之内查探。”

对于这个情况,夏侯渊也觉得很是难办,他是陈留太守,按说管不到济阴之事,但这股河北军却是从他陈留的境内大摇大摆杀过去的,自己又不能置之不理。

并且隔壁济阴郡名义上的太守夏侯惇是自己族兄,且还不在郡中,虽说之前自己行文知会过代署郡中事务的郡丞,可济阴本就处于后方腹地,郡中兵力有限,那些郡县兵肯定挡不住河北军的猛攻。

如今东郡全郡易手,陈留北边三县的形势也已经糜烂,若再听任河北军杀入济阴,那整个兖州的形势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怕是要影响到孟德在官渡的战局。

张绣见夏侯渊犹豫不决,催道:“还想些什么?若不速速驰援冤句,怕就来不及了。”

夏侯渊正待下定决心允诺了张绣的提议,却不料一旁朱灵冷不丁说道:“莫非其中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