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住到你家，死在你手上那个人的妈……”章殳没好气的脱口而出。

顾寅劼这个问句本来就有点问题。

不过因为王根良是赘婿，所以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很多都是乱叫的。

章殳这句话倒是勾起了顾寅劼不好的记忆。

王根良的死，顾寅劼问心无愧。

也不存在送医不及时之说，当时已经是最快速度了。

只不过这件事顾寅劼知道的时候就有一些晚了。

总之，一切都是命数。

顾寅劼本来已经没什么感觉了，被章殳如此一说，顿时又有一丝莫名的愧疚感。

自己是最后一个见到王根良的人，好像剥夺了人家亲生子女的权限。

尽管这个权限他也并不想拥有。

章殳话一出口已经开始后悔，企图说点别的来尽快掩盖掉这句。

“我爸临终说了什么吗？有提到我吗？”

此前，两人一直没敢面对这个问题。

章殳当时接到电话，整个人是懵的，只听了一句就把电话给挂了。

由于太过惊慌，试图打了好几个才正常打给章聿。

如今是那次之后第一次和顾寅劼通上话。

“你爸说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是章聿，一直没好好给过他父爱，所以章聿没给他送终是他的报应。”

“你爸说这辈子最爱的是你这个女儿，后来没能给你完整的家庭，他很抱歉。所以他身后所有的财产都给你，虽然也没多少钱。”

“还有，他说他没对不起你妈……”

电话安静了几秒，断断续续传来章殳的啜泣声。

章殳努力控制了一下情绪道：“谢谢你，抱歉刚刚是我话说过了。”

“感谢你在我父亲临终前，一直陪着他，我真的发自内心的感激你。”

顾寅劼道：“也没什么，我自己很小就没爸爸了。和他相处了一段还挺投契的。”

“我其实觉得我妈如果真和他在一起也不错。没想到他们联合起来，把我都骗了……”

……

“你奶奶的事，我会尽量去想办法的，你等我消息吧。”

挂了电话，章殳趴着又哭了好一会。

****

只隔了一天，顾寅劼就回了电话。

说是找了科室主任医师，顺便约了个大概的时间。

章殳挂了电话，先打给了章聿。

章殳的想法是，现在看病如此现代化，两个叔叔去了也帮不上忙。

医院本就人多，他们还去那么多人反而麻烦。

不如章殳和章聿一起带着奶奶看病，两个年轻人操作起来还比较快捷。

章聿满口答应，他觉得这个事情也不该只是姐姐一个人在出力。

章聿有想到章殳可能找了顾寅劼，但他没问。

再次看到顾寅劼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道谢。

顾寅劼说：“你们章家的人除了会谢谢还会干啥哦？”

先带着人去看医生，顾寅劼全程陪着。

可能牙科也不太忙。

中间排队等检查的时候，顾寅劼仿佛突然想起什么：

“汪欣玥和她那个弟弟分手了没？”

“据说那个人封城前出去了啊？几个月不见不可能还在一起吧？”

章聿非常无语，但也礼貌回复了一下：“没分，人中间回来了，后来住的我家。”

顾寅劼破口大骂：“你个废物……”

“这么好的机会不撬掉，还把人收留下来。我要是像你这么近水楼台早得月了！”

顾寅劼越想越气：“本来封在一个楼里，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结果你错失了最好的时机，我和你说，我可要出手了！到时候兄弟也没得做了。”

章聿笑出声：“原来你一直把我当兄弟啊？”

顾寅劼说：“我一直在对你爸尽孝，可不就是把你当兄弟了吗？”

此时，章殳陪着奶奶过来，先把奶奶安排在旁边坐着，已经抽了血验了尿，开始等报告。

其实尿液常规检测，1小时就可以出结果了。

只不过做尿白蛋白肌酐比值测定，需要当天早晨留晨尿下午才能出结果，大约需要4-6小时。

通常下午2-3点出最终结果。

肾脏影像学检查进行泌尿系统彩超、腹部彩超、CT，可随时出报告。肾脏CT可能需要上午做下午才能出结果。

章殳是过来商量，这中间的几个小时要怎么办。

章聿说，奶奶早上空腹来抽血的，我们要么先带她去吃个饭吧。

章聿问顾寅劼：“你有空吗？有空一起吃个饭，本来就想找时间请你吃饭的。”

顾寅劼想了想答应了。

吃完饭，顾寅劼下午要会诊，就没有作陪。

章聿拿着报告，章殳扶着奶奶，去找了医生。

经医生诊断，慢性间质性肾炎，差一点点就要慢性肾功能衰竭了。

也就是传说中的尿毒症。

医生的口气，还是来的晚了些。

但因为整个城市也刚刚解封，所以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由于此病临床表现缺乏特异性，诊断往往很不及时，很多患者初次到医院就发现已经很严重了。

肾病患者早期可能没有症状，最先可能出现的症状反而是，食欲不振，恶心，呕吐，四肢乏力等。

所有的病症往往都是和时间在赛跑，早诊断早治疗。

中山的一床难求，在顾寅劼的帮助下，倒也并没有太难。

章殳回去和章庭昉说了这件事，章庭昉当即打了五十万给章殳。

“他们家一下子肯定是拿不出这种一笔的大钱的，你先别和他们提钱的事，就说会尽力治的。”

“钱假如不够你随时和我说。”

“就是老人遭罪了……”

章殳呆呆的看了会章庭昉道：“其实爸有给我留了一笔钱……要不先用那笔钱吧！”

“妈，你这个人明明心地那么好……”

“是想说我吃力不讨好是吧？”

章殳点了点头。

“心地好和强势不冲突啊，只有强势的人才会去管闲事。”

“不过严格来讲，这也不算闲事。毕竟是你们的亲奶奶。”

“虽然这辈子我们也没见过几面，她也没有给过我任何的帮助。”

“其实假如你爸还在，这些应该都是他去完成的事情。”

“可是怎么办呐？他突然就走了……”

“这种时候我会想，假如是他，他会怎么办？然后我帮他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