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寅劼一下子陷入沉思，忍不住也有点怀疑。

毕竟汪欣玥身边gay还挺多的……

这个人如果不是自己的情敌，倒也是可以做一下朋友的。

顾寅劼决定打个直球。

进门之后，章聿就开始低头点外卖。

一边问：“你有啥想吃的吗？”

顾寅劼有点忐忑，正在筹谋该如何发问。

随口答道：“随便。”

闻言，章聿抬起头扫了他一眼：“怎么娘炮兮兮的，又不是女孩子。”

顾寅劼惊诧出声：“你还有脸说我……”

“你是不是喜欢汪欣玥？”

本来顾寅劼想问的是：你是不是喜欢男人？

结果临出嘴，被气到变形。

门铃响，章聿从手机里面抽身去开门。

打开门，汪欣玥探头探脑的进来东张西望。

待看清楚来人是顾寅劼之后，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敢情你的新男友就是他啊……？”汪欣玥满脸嫌弃。

章聿大无语：“所以你就是来八卦的？无不无聊啊你？”

汪欣玥说：“我其实是有点工作的事来找你的。结果来的电梯里面听到这个惊天大瓜！”

“那我还不加快脚步啊！来晚一步奸夫走了呐？”

“就是说为啥你每次带男人回来都会被人抓包？”

章聿气到想吐血：“还不都是你的后宫团……”

旁边久未出声的顾寅劼突然插话：“你们要是聊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啊。”

顾寅劼贱兮兮地问汪欣玥：“所以他性取向到底是直是弯？”

汪欣玥眼珠一转：“要么你自己试试？”

章聿在旁边大叫：“到底还吃不吃了？到底吃啥？”

汪欣玥说：“你们这么晚还没吃饭啊？”

“太巧了我也没吃。”

章聿直接把手机递过去道：“那你来点，他喜欢吃什么你肯定知道，我吃什么你也清楚。点完我来付钱就好。”

汪欣玥接过手机，手速123下单，分别点了份日料，点了份韩料，趁机再给自己点了个川菜。

把手机递给章聿的时候，章聿看都没看直接付了钱。

汪欣玥很有眼色地问：“你们是有事情要聊吗？需要我先回避一下吗？等吃的来了我再来吧。”

章聿说：“你可以旁听，我和他聊一下我爸的事情。”

“毕竟他是最后一个见到我爸的人……”

“你不是来找我聊工作的事情吗？什么事啊？”

汪欣玥说：“那个没那么紧急。我走先，你们先聊，吃的时候叫我就好……”

汪欣玥也不是很想参与人家的家事。

不过她回去之后就没有再出来过，因为林湛和她说了件事情。

汪欣玥回去刚换好拖鞋正准备回房间，看到坐在客厅沙发的林湛。

汪欣玥觉得他有点怪怪的，就问了句：“你不回房间吗？”

林湛抬起头表情非常肃穆：“你过来坐，我和你说一件事。”

汪欣玥想说难得见他这么认真，于是乖乖过去坐到他旁边。

林湛说：“找到蓝天高了。”

汪欣玥瞬间有点欣喜：“所以人在哪？”

林湛语气沉沉，幽幽道：“找到的是尸体……”

汪欣玥以为自己听错了，耳朵出现短暂耳鸣。

只看到林湛的嘴巴一张一合，可一个字也听不到。

等到耳鸣消失，林湛的嘴巴也停了下来。

汪欣玥再次确认：“你能再说一遍吗？我刚没听清楚……”

林湛叹了口气道：“你冷静一些，蓝天高找到的确实是尸体。”

“我反复确认了之后，才敢告诉你的。”

“所以是因为疫情？”汪欣玥第一反应其实是这个。

毕竟大环境摆在面前，这个结果她反而比较能够接受。

林湛说：“不是，是被借高利贷的逼死的……”

汪欣玥实在不敢相信：“所以你知道他为啥要借高利贷吗？”

林湛想了一下：“说实话，我不太清楚，但我可以问问他那个男友了解一下情况。”

汪欣玥说：“那你这些讯息都是哪里来的呐？”

“人下葬了吗？我们还能去参加追悼会什么的吗？”

林湛说：“你一定想不到，是姜雪梅告诉我的……”

“人已经入土为安了，家里人都办好了。”

“你有需要我可以要到他老家的地址，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

汪欣玥有点疑惑，姜雪梅都是怎么知道的？她又是哪里来的情报网。

但此刻她顾不上问这些。

因为她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但具体又说不上来是哪里的问题。

****

楼上。

章聿迟迟没有等来汪欣玥，发消息也没反应。

顾寅劼聊完该说的话，人已经走了。

章聿了解清楚了王根发整个病发的前后过程，以及临终遗言。

肺癌的过程倒也没有太过痛苦，因为是体检发现的，属于早期，也就低热、咳嗽、胸部胀痛等症状。

其实当时手术已经完全切除肿瘤了。

只不过肺功能毕竟是大不如前。

到最后在隔离中心不幸感染上，也是真的运气不好。

走的时候倒也没吃太多苦头。

“你爸说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这个儿子，一直没好好给过你父爱，所以没儿子给他送终也是他应得的报应。”

“还有，他说他没对不起你妈……”

人活着的时候有些话根本说不出口，死了之后反而有嘴替代替转达，世间的事就是这么神奇。

章聿仿佛对这段糟糕的父子情整个释怀了。

本来章聿一直以为问题出在自己身上，很多事情当认清症结不在自己这边，也就是放下的时候了。

这段从出生就困扰着自己的关系，终于在一方彻底陨落之后，得到了质变。

并且环绕着这个问题，章聿和章庭昉的关系也得到了缓解。

章聿一边觉得仿佛在疫情后更应该珍惜亲情，一边又觉得自己这些年对亲妈的态度也确实有够恶劣的……

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母亲的偏执和控制，但更多的则是因为父亲。

此前，章聿一直觉得自己的父亲会如此对待自己，是因为母亲。

他觉得自己不是在有爱的氛围里出生的，因此一切对他来讲都无所吊谓。

父亲不回家，甚至父母离婚，都不重要。

但父亲和母亲之间原来一直是有爱的，章聿一下子觉得自己的出生仿佛也没有那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