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小兵
作者:孟庆严 | 分类:军事 | 字数:10.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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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第一个春节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师里、连里早已给我送来了一堆年货,不过我都收拾好扔在那里。一个人过年?我抚摸着小黑的头,看着小黑乖顺地靠在我的腿上享受的样子,真希望小黑是条神狗,狗妖也行,能够开开口和我说说话。小白现在整天都躲在宿舍的一角睡觉,冬眠了。
到现在为止,我一本书都没看。每个月连队捎来的教育材料,我偶尔翻翻就扔在一边,把条条框框往政治教育笔记本上一抄完事。
在这里电视机收不到电视,只能看看碟片、听听音乐,可是那发电机的声音夹杂在里面,听起来很不舒服。
我在一堆碟片里翻来翻去,随手拿起了一个碟片,《士兵突击》的盗版DVD。这个片子我早就看过,拍得挺不错,关于许三多的故事。打开电视关上门,我看了起来,许三多他爹出来了。河南的一个小村子,他爹那嗓门,高。看着看着,我觉得这当兵的爹怎么都一个模样?许三多他爹和我爹一个类型,都希望儿子能有出息,可我爹的脾气赶不上他爹。不知道我那几个城市来的战友的爹是什么样子?也是这样吗?没见过,不好说。
轮到许三多出场,我觉得许三多那熊样,还不如我。当然,这可能是演员的问题。不过说实话,我觉得我们连队还真找不出来像他那么差的兵。说话结结巴巴,脑袋瓜子像木头疙瘩。在我们连队,估计得天天被连长收拾,连长骂人的特点是骂人必带“猪”,反正总是想着办法让你和猪产生一定的亲戚关系,或者你就是猪。连长和高成有点像,眼睛里揉不了沙子。好兵孬兵他一眼就能分辨出来,绝对得给你排好位置。好兵,自然很客气,就像张小飞都那样了,连长照样护着疼着。换了我,估计连长非得让我和猪处对象不可。孬兵,他一句话,你什么时候比猪强了,再到我面前晃。所以,连队里面大家都很努力,都想享受张小飞那样的待遇。指导员在这方面比他好多了,这是大家的共识。指导员人很随和,从不骂人,很关心人,有点像大哥。我们这些孬兵一般都喜欢接近指导员,和他一起玩,但和连长在一起,我们就紧张。
对于连长给我排的位置,估计就是不好不坏。但不好不坏的标准在连长眼里就是孬兵,能让他看在眼里宠着护着的“牛人”毕竟不多。
钢七连,是一个英雄连队,但我们13连绝对不会比他差。他叫钢七连,我们是“海防英雄连”!钢七连打过仗,难道我们没打过?
冲这点,我也不服气。牛什么?
记得我们连长看过《士兵突击》之后,当着全连的面说,还好是编的,不然和咱们连队一比,他们就下去了。对啊,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比划比划?
我喜欢史今班长,和我们班长钟贤明有点类似,但又有不同,具体的不同我弄不清楚,但我相信我班长不会比他差。
我觉得钢七连的指导员不咋地,从头到尾,好像没露几次脸,整天一副懦弱像,见了高成老老实实的。再说,他和我们指导员不是一个档次的,我们指导员懂得那可真叫多,让我打心眼里服气!
看了几集,不想再看了。我出去把菜地整整,现在时节能种的菜不多,但还是都种上了。外面我给罩上了塑料玻膜,保温好,菜生长的才快。岛上肥不少,鸟多自然肥就不会缺。
绿油油的菜畦让我心里很舒服。我会种菜了,起码以后维生素没问题了。刘班长把菜地交给我,不管怎样我得把它弄好,这是传统,咱就得把他传下去。
小黑想跑到菜畦里玩耍,被我用脚给飞了出去。这小黑很调皮,现在得给他立立规矩,不然以后肯定没事就跑这里面搞破坏,把菜畦给毁了。小黑站在远处有点委屈地看着我,我觉得自己刚才一脚飞重了,暗自提醒自己以后得注意。
现在小黑长得很快,骨架起来了,毛发油亮,身上的肉估计还得再补补。
“嘀——嘀——嘀——”
屋里的电话响了。我赶紧跑进去拿起卫星电话的听筒,耳边传来文书的声音,“李栋梁,明天副指导员陪你过年,你准备准备,要在你那睡觉,有床没?碗筷——”
“你怎么用明语?你——”我有点生气,刘班长一再交待我使用卫星电话要用暗语,这个鸟人真是!我很生气。
“哎——哎,我说你怎么啦?卫星电话的频道是加密的,不说明语,说暗语,你以为是电台啊?”
我无语。但我知道刘班长是不会错的,我相信。
接完电话,我心里很激动。副指导员过来陪我过年,几天?算了,不想了。不过这说明连队没把我这个孬兵给丢了,我心里暖乎乎的。
既然,副指导员来,我得准备准备。两个多月的时间,我的厨艺还不错,准备露一手让副指导员瞧瞧咱的手艺。
年三十上午,我忙活了几个小时,宿舍、饭堂都重新又打扫了一遍。面也和上了,摘了青菜洗净,把肉剁好放到冷柜里,顺手扔了一块给小黑。饭堂的一个塑料桶里,是我昨天晚上捉到的几只螃蟹。昨晚可把我冻坏了,我带着小黑打着手电在海边搜索了半夜才弄到三只,不过块头不小。看到这三只横行将军在桶里乱转,心想晚上老子蒸了你,看你还敢不敢横着走。我又从值班室隔壁的杂货间里拿出了两只灯笼和刘班长储存的一些节日彩带,把宿舍及院子好好布置了一下,感觉效果不错,有点连队过年的味道了。
今天天气不错,能见度很好,尽管还有点冷。
看看时间差不多,我带着小黑向码头飞奔过去。小黑今天也高兴,来回不停地蹦达着,和我比着速度。我瞅着山道的两旁树木草丛在冬天依旧绿色盎然,生机勃勃,黄色的小花还零星地点缀着。那黄色的小花,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刘班长也不知道。我后来就叫它无名,觉得很酷。我看过《英雄》,知道李连杰演的那个角色就叫无名,很酷。
我到了码头,就看到远远的天边来了一条模糊的船影。他们来了,终于无名岛上不再是我一个人,尽管时间很短,但还是值得庆幸。我冲着船影挥着手,小黑也“汪汪”地叫着。怕他们看不到,我猛跳着。
我知道这艘船,这就是那条把我送到无名岛的那条船,也是给我提供补给的那条小船。对于那条船,我是那样的熟悉。
在这呆了两个月,对于船有了很深的研究。不管是货船、邮轮还是军舰,离老远我都能认出来。每天岛的附近都会经过很多船只,有军舰,更多的是民用船只,货船最多。偶尔还有一些比较大的豪华游艇从这里经过。
不多时,船到码头靠了岸。副指导员下了船,我赶紧敬礼,大声喊了一声,“副指导员好!”
副指导员郭四海,很老了。我入伍到连队他就是副指导员,现在还是副指导员,年龄和连长差不多,比指导员大了好几岁。个子不高,古铜色的脸庞,说话有些结巴,江西方言非常重。
“嗯”了一声,副指导员应了一下,然后吩咐我上船拿东西。
是年货,连队又让副指导员带来的年货,其中还有一包已经包好的饺子。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副指导员告诉我他在这呆一个星期,下周船过来回去。这事是教导员和连里专门研究之后,报请团里、师里批准的。当然,师里不准的话,估计这大年三十的,那帮船老大是不太愿意出海的。据说这里面有些说法,具体怎么样,我不懂!
安顿好副指导员休息的地方,我赶紧做饭。四个菜,一个汤,搞起来很快就好。
螃蟹我烧了两只,啤酒我搬了出来。副指导员来的时候带了一箱红酒,不过我没工具开。部队里有些家伙喝酒是不需要开瓶器的,直接用“铁砂掌”把瓶嘴劈了,可我不行。我不像刘班长,他可以,给我演示过。
饭桌上,我早已把那无名小花重新换了新的,粉黄色的小花开的很鲜艳,看起来很舒服。桌上四盘菜,卤牛肉、木瓜炒肉、辣椒炒蛋、清蒸螃蟹。还有一个紫菜蛋汤,上面我撒了点香菜,看起来很漂亮,闻起来有一股清新的味道。饺子已经盛到盘子里,副指导员说这是我班长钟贤明托他带的。连队过年包饺子都是一般为单位包的,班长没把我给丢了,还把我当成班里的一员,我心里有点激动!
“副指导员,你请坐。”我把副指导员请了过来。
副指导员看看啤酒,呵呵地笑了起来。然后从口袋拿出来一个单兵**,有点神秘地问我,“小梁子,你——你——猜一下?”
晕倒,副指导员的结巴就是他的招牌武功,这次还是使了出来。
我摇摇头,心想大过年的,副指导员来这里还真行,带着单兵**,防身呢还是准备行凶呢?我看他手里拿着的应该真是**,起码看起来真像。
“小心!我——我——准备……拔——拔销子了啊——”
说着,副指导员另一只手“唰”把**的保险销拔了,单手攥着,望着我装作要扔的样子。
我晕,来真的啊?来不及多想,我赶紧扭头就跑,妈的!我心里窝火死了,身上出了一阵的冷汗。副指导员疯了?我边跑边想。你提升不上去想不开,也别来害我啊,这大过年的,我好心给你做饭,请你喝酒,这倒好,准备灭了我啊!
“哈哈哈——”副指导员大笑起来,晕,笑怎么不结巴?
“回来!回——回——来!”副指导员跑出来喊我,我跑了老远回头看了一下,咦!**呢?
我停下来紧张地看着副指导员,心里纳闷他老人家是不是在部队憋出神经错乱了啊?这事不是没有,听说前年一个地方大学入伍的干部发了神经,最后被送到了精神病医院,据说是实在不适应部队的管理模式。
我还是有点担心地走了过去,才发现副指导员手里拿的是一个类似**模样的钢质酒瓶。我想里面装的一定是白酒了。在连队时大家都知道他好这一口,经常喝点小酒。为此,教导员没少批评他。他这爱好可能也是导致到现在还是副指导员的一个原因吧,当然他的结巴也是举团文明的。不过他好像也不太在乎,没事还是喜欢整点白酒小咪一下,只是不敢像先前那样牛逼了,成了一名“地下工作者”。
我觉得身上汗津津的,风一吹觉得有点凉。心里不仅对郭四海的孩子他小姨问候了一下,他妈的这个结巴子,害得我这么狼狈!如果他回到连队一说,我今后在连队也不要混了,还有什么脸面面对连队那帮兄弟,肯定再也抬不起头啦!
小黑蹲在饭堂门口歪着脑袋盯着我,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我心里正烦着,就一个大脚丫子就飞了过去。不过现在的小黑可是学乖了,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一动不动了,“嗖”地一个赖狗打滚从我的大脚丫子下面钻了过去,往外一窜跑了。我不好意思在郭四海面前露出很愤怒的表情,赶紧跑到餐桌旁。
这时,副指导员已经回到了餐桌就坐,看我过来就招呼我坐下吃饭。看他很开心的模样,我心里火得不得了,不过也不敢表现,毕竟我只是一个小战士而已。在这里我想对“士官”这个名词进行一下强调,“士官”尽管有个“官”字,但绝不是官,更不是干部。在部队班长属于兵头将尾,关键不是所有的士官都能当班长的,不是班长你连兵头都算不上。
“呵呵,小梁——子!别生气,别——别生——气!啊,大过年——我们乐呵——乐呵!呵呵”副指导员笑嘻嘻地对我招呼道。
没辙,我能说啥?赶紧给副指导员盛饺子,这是部队的规矩,我可不能忘。我是从当兵第一天起就开始受尊干爱兵教育,就算他不是副指导员也是一个兵龄快赶上我年龄的老兵,起码冲这点我得尊重他。
饭桌上老郭同志说了好几次道歉的话,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在关于喝酒的问题上,开始他说过年了我们一起喝点白酒,男人嘛!我不愿意,他又说让我喝红酒,关键是我觉得红酒还不如白酒好喝,那种感觉像喝中药似的,我一点都不喜欢。最终我没有服从他的命令,坚持喝了啤酒。
小黑今天可是被副指导员收拾了一把,他看小黑喝啤酒喝得“滋流滋流”的,以为找到了一个酒友,赶紧拿着他的**给小黑匀了点。小黑这傻不啦叽地就这么大舌头一舔,就“腾”地窜了起来,猛甩着它的大舌头,“呜呜”地叫着。我赶紧给小黑弄点清水,不知道怎么地,看到小黑难受的模样,我心里极不舒服。
不过我也不能怪副指导员,他也是好意吧。毕竟喜欢喝啤酒的狗,还不多见,可能副指导员以为小黑也是酒鬼级别的。
中午这顿饭吃的时间比较长,直到老郭的弹药被完全消耗才战斗完毕。
老郭喝醉了!这也是他的特点,每喝必醉。不过听连队的老兵说他以前号称“千杯不醉”,是我们团的酒鬼级别的人物。可从我到连队至今,知道的情况与以往不同。现在他是每喝必醉,每醉必倒!
有时候想想也是,老郭今年都34岁了,还是副连级别,据说他当副指导员的时候连长才是排长,现在都成连长了,他还是原地踏步不动。这事搁在谁身上都会郁闷,不要说他到现在还是和嫂子两地分居了。他有一个儿子,他的媳妇我们的嫂子在家带着,现在都上小学三年级了。
在我们部队里,对官兵家属都有一个统称——嫂子。地方人称呼为“军嫂”。而且部队有规定,干部级别达到副营职才能带家属随军,或者兵龄满十五年以上。按说副指导员的兵龄也满十五年了,咋就不给嫂子办随军呢?这事我弄不清楚。
我赶紧把副指导员扶到床上安顿好,床是刘班长以前睡的床。我心里估摸着中午副指导员酒没喝多少,毕竟那个**模样的钢质酒瓶容量绝对不会超过一斤。
这年过得真是!我心里暗叹一声。我赶紧出去到岛上转转,这已经成为我每天必做的事情,不然我心里就不安。
有些事情我弄不清楚也不想去弄清楚,毕竟我只是一个小兵。刚刚穿了两年的绿军装,我的认知范围也就仅仅限于连队这个范围。有时想想父亲说的没错,我就是天生的蔫巴头,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而且我自打小时候就胆小如鼠,遇见不平不是就出手,而是绕着走,躲得远远的!不过我有时候想,可能我的性格跟遗传有关吧?中国的古话不是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嘛!
性格决定我绝对不会多管闲事的,尤其对连队战友们常常私底下聊某某干部如何如何快、某某干部有什么关系等等的事情,我是充耳不闻,就怕祸从口出。我们部队领导称基层官兵侃干部使用的事为“群众配干部”,挺有意思!
坐在灯塔旁边的石头上,我望着陆地的方向,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乱想一通。海风估计四级左右,“呼呼”吹得我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
“呜——呜——呜——”耳边传来轮船的汽笛声,转过头我看到四海里远的地方有一艘远洋货轮在通过汽笛声来向灯塔致敬。我赶紧站起来转过身,面朝货轮的方向迅速抬起右手回了一个军礼。
望着货轮在汽笛的声音里渐渐远去,我真想搭个便船回家看看父母,真想他们!不知道我上次写给哥哥的信和寄的钱家里收到没?会不会给我回个信?还有刘班长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现在过得好吗?刘班长是个好人!好人应该有好报!这是我母亲常说的一句话。
母亲最疼我,幺儿嘛!小时候哥哥姐姐都是很早就断了奶,可我唆着母亲的奶头一直到七岁,晚上睡觉不含着奶头还闹腾不睡觉呢!多想母亲那温暖的怀抱,是那么的安全、温暖和放松!
忽地我转身四处寻找,小黑呢?我的小尾巴呢?
小黑,应该是醉了!今天它喝了不少啤酒,现在估计做它狗日的春梦去了吧!
就我清醒着,唯一的一个清醒的人!无名岛也醉了吗?耳边的海浪声“哗哗”,在空气里划着一圈一圈的波纹,四处穿透着空间,与海风的“呼呼”声合奏着一个无名的小调,声声不息!
我清醒地沉醉在这无名的小调里,忘记了时间,一直在石头上坐着,看着太阳西下,慢慢拉上夜的帷幕。
天黑了。
突然,灯塔刷的亮了起来,明黄色的灯光霎那刺破海天之间的黑色的帷幕,往四处散射出去。
我一惊,暗叫一声“糟糕!”拔腿就想往山下跑去,却不料两腿发软,直挺挺要与这山石亲热。
情急之下,我连忙拧腰在空中翻滚,在身体触地地瞬间就势一滚,才算没有摔个狗啃泥。
好险!
我止住身体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心想这段时间的锻炼还是有效果的,否则身上难免得挂点彩。这山上崎岖不平,到处坑坑洼洼,直摔下去说不定会弄个至少五级伤残。
想到醉酒的副指导员已经醒了,而且我今天没有按时开灯,就已经算失职了,按照规定给个处分都不为过。我赶紧坐起来揉揉腿,慢慢站起来一步一挪地向山下走去,像失去小脑似地摇摇晃晃。
进了院门,我赶紧找副指导员,想先承认错误。刘班长一再和我强调,灯塔开灯时间只能提前不能推后,主要看天色。要知道当天黑之后灯不亮,就有可能使得经过这一片海域的船因失去标志物导引而有触礁的危险,甚至有沉船的可能性。尽管现在的船只已经有了先进的GPS导航系统,但有个灯塔就等于多一道保险。
我心里悔得直骂娘,又觉得自己太对不起刘班长了。
听到厨房里传来一声,“小梁,赶紧过来,准备吃饭喽!”
我赶紧跑过去。
饭堂里,副指导员穿着军用内衣,打着赤膊在炒菜。他背对着我,一边挥动着铲子一边还哼着歌,好像是《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这歌我们学过,很老的歌。
看起来,副指导员情绪挺好,而且唱歌不结巴。
我慢慢靠近过去,想先承认错误,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木桩似地站着。
“收拾下碗筷,开饭喽!”副指导员转身对我说了一句。
“副指导员,你——你不结巴啦?”我不由自主地冒了这一句,立马后悔起来。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
我真想抽自己一巴掌,本来想承认错误的。
“真的?我——我怎么——怎么没——觉着?”副指导员转过身来,一脸惊诧地望着我。
“啊?”我傻了!刚才明明不结巴了,现在怎么又来啦?
饭堂中,副指导员一手拿着铲子,一手指着自己,满脸惊诧地望着我。他的对面,张着大嘴巴望着他。
十五秒!
之后,副指导员“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我说,“李栋梁,你小子平时看起来挺老实,哈哈,刚才也学会忽悠啦?”
“噫——你不结巴了!”
“哈哈——”
开饭了,刚才的一幕让我觉得挺有趣,副指导员也乐不可支,情绪很高昂!刚才他一点也没有怪我,反而觉得很高兴。
我再三强调他可以不结巴,他却说有时候结巴也好,搞得我满头雾水。
年夜饭,副指导员亲自烧的菜很有味道。譬如,副指导员挥舞大刀砍的那个“横行将军”就不是中午的清蒸,而是红烧,吃起来味道更好。
晚上,红酒一瓶,我说没开瓶器,老郭说他来,手一挥,红酒自颈部齐刷地断掉,那只手反手一捞,眨眼间红酒瓶颈被放到桌上。
我傻了!刘班长会,副指导员也会啊?
看着我的愣愣的表情,老郭说,这是小意思,一点小意思。说完还把手伸到我面前让我瞧瞧有没有伤口。
那是一只什么样的手?
我觉得很普通,五个指头,只是看起来比我的手粗了点。
“高手!”我对着副指导员竖起了大拇指。
“得得——了,你小子别——给我戴高——高帽子啦!”副指导员有点不以为然地冲我挥了挥手,低头开始倒酒。没有瓶嘴的酒瓶像是又长了个嘴,在副指导员手里很听话地把酒倒在两只高脚杯子里,一滴没洒。高脚杯子是指导员带过来的,他有时候也很时髦的!
“嘿嘿,怎么样?”副指导员这时有点得意地对我炫耀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