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搭乘俞清的小车到水州人民医院，本来俞清也要上去看德生婶，结果县里临时有一个紧急会议，只好作罢。

走进安静的病房，庄严见德生婶正熟睡中，林溪在一旁观察吊瓶的注射进度和监护仪的各项指标，想折身退出去。

“哥……”

“嘘……”

林溪刚要打招呼，庄严向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轻轻地走到她的身边。

林溪用眼色示意庄严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庄严摇摇头，用手势告诉她，自己站一会就好。

“笃，笃，笃。”

三声敲门声后，黄帆走进病房。她昨天晚上在镇卫生院为德生婶紧急完成手术后，又和林溪一起来到水州人民医院，继续作为德生婶的主管医生。

“你村里的事情忙好了呀？”

黄帆问庄严。

“嗯。”

庄严低声回应，用手指了指熟睡中的德生婶。

“没事，能把德生婶吵醒更好，她手术时的麻醉到现在还没有过去。”

“哦，德生婶不会喝酒。”

“哥，这和喝酒有什么关系？”

“林溪，这可是有很大的关系，平时酒量好，一般的麻醉剂量根本不起作用。我有次手术碰到一个醉汉，本来喝的酩酊大醉，以为不需要再使用麻醉剂，结果他杀猪一般嚎叫，差点夺走我的手术刀，后来用了三个剂量的麻醉剂才使他进入酣睡状态。”

黄帆抢先回答林溪。

“一个人的酒量也是遗传的吧？”

庄严问黄帆。

“人类基因中遗传因素占了大部分内容，庄严，林溪，德生婶一时半会醒不来，吊瓶上的药水还有很多，你们到阳台上去，我和你们说一件事情。”

黄帆察看监视仪后也走到阳台上。

“黄帆，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庄严，等一下你陪林溪去做一下全面的体检，单子我已经开好。”

黄帆递给庄严几张体检单子。

“帆姐姐，我是不是有什么病？需要全面体检？”

林溪在这方面特别敏感，尤其是刚才黄帆和庄严说到一个人的酒量有遗传因素，她马上想到自己以前的顾虑。

“林溪，你不要多想，帆姐姐是关心你。”

庄严安慰林溪。

“庄严，我做事的风格你知道，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喜欢拐弯抹角藏着掖着，何况这关系到林溪的下半辈子。”

黄帆的语气冷峻。

“关系到林溪的下半辈子？”

庄严预感到事情的严重性。

“帆姐姐，我到底怎么了呀？”

林溪自己更加紧张。

“林溪，你的身体应该没有事，从血型比对看，我估计德生婶是你的亲妈妈。”

“啊？！”

听黄帆说出这句话，庄严和林溪又惊又喜。

“帆姐姐，这是真的吗？”

“黄帆，林溪真的是德生婶亲生？”

“我的估计在百分之五十左右，也就是一半的可能性，最终结果以DNA鉴定为标准。”

“DNA鉴定？”

“对，就是我们常说的亲子鉴定。”

“林溪，我们快去体检，去做DNA鉴定。”

庄严迫不及待地拉起林溪的手往外走。

“哥，我不想做鉴定。”

林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林溪，这是好事，大好事呀！”

“哥，我真的不想做鉴定。”

“林溪，你是不是担心遗传你妈妈的病？你放心，从你的血液化验看，你没有遗传德生婶的地中海贫血病。”

“帆姐姐，真的吗？”

“我不敢百分之百肯定，所以叫你去做一下全面体检。”

“那还是算了吧。”

刚刚异常兴奋的林溪又难过地低下头。

“林溪，勇敢一些，你肯定会没事。”

庄严鼓励林溪。

“林溪，你应该没有遗传德生婶的病。我分析主要有两方面原因，一是德生婶的地中海贫血病并不严重，只是以前没有及时治疗和平时缺少营养，加重了病情。而德生叔没有患地中海贫血病，只有德生婶一个人有这方面的病，你被遗传的概率本来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二是我听大妈妈说，你吃她的N水长大，那说明通过母R传播的可能性为零。”

“帆姐姐，这是真的吗？”

“林溪，我怎么会骗你呢？更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这次德生婶咳出大量污血，手术又失血严重，要不是你及时给她输血，她这次还真的很难救回来。”

“黄帆，这算什么好消息？”

“庄严，你别急，等我把话说完。这次德生婶手术等于身上的血差不多全部换了一次，我不敢说德生婶的病能够完全根除，但至少不会很严重，只要坚持吃药和补充营养，一定可以恢复到和健康人一样。”

“帆姐姐，这可太好啦！”

林溪过去一把抱住黄帆，激动得眼睛流了下来。

病房里，德生婶的身体动了一下。

窗外的阳光格外灿烂，鸟儿在枝头欢唱。

“小严，你说的是真的吗？”

“你不会是为了宽慰我们吧？小严。”

“小严，你快说说，黄医师她到底怎么说的呀？”

当庄严陪林溪体检完办好其它事情一回到清水湾，就一路小跑来到林德生家，急着把好消息告诉给林德生和林溪的爷爷奶奶。

林德生和两位老人听了庄严报告的喜讯，激动不已，喜极而泣。

“德生叔，林爷爷，林奶奶，这下你们应该可以安心和高兴了吧？黄帆说，鉴定报告三天后会出来，到时候可以确定林溪到底是不是你们的亲女儿亲孙女？”

“小严，鉴定结果并不重要，我们自己心里有数。小溪在那么关键的时刻能表示自己永远是清水湾村人，是我们的亲孙女，我们已经知足！”

“这次小溪能为她的妈妈输这么多血，比什么都重要！”

“小严，小溪真的是个好孩子，是我的好女儿！”

“林爷爷，林奶奶，德生叔，有林溪这么好的孙女、女儿，是你们的福气！”

“有溪儿也是我老太婆的福气！”

随着声音，林喜珍走进林德生家的旧石屋，后面跟着庄肃、林道琴。

“小姐！”

“喜姑姑！”

林溪奶奶和林德生一听林喜珍的声音，急急忙忙跑出来迎接。

“老太婆，德生，你们回来，快背我出去见小姐。”

林溪爷爷在床上呼喊，他也想出来迎接林喜珍。

“老哥哥，你不要出来，我进去看你。”

“小姐，屋里脏，你千万不要进来，我出来拜见你。”

“老哥哥，你屋里干净得很，比那于得水的魔窟干净一千倍一万倍，你是不是嫌我脏？”

林喜珍边说边走进里屋。

“小姐，族长说过，你是清泉仙子，清净无比。”

“老哥哥，那是我爹宠我。你不要一口一个小姐也宠我，我只是清水湾的喜妹子，乡亲们的喜妹子！”

“老兄弟，这小溪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庄肃走进里屋。

当年庄肃从水州抱回婴儿后，亲手偷偷交给林德生，千叮咛万嘱托，一定要视婴儿为亲生，并注意保密。

现在林溪怎么成为了他们的亲生女儿呢？难道林溪不是抱回来的那个婴儿？

哪那个婴儿又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