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有时候比上山还要难。

江白走的是另外一条路，走走停停，似乎在看风景。

只有跟在江白身后的张无法知道，江白每一次停下他的压力会有多大！

这位灾天帝，是如今净土明面上的战力第一人。

张无法当然看不穿江白拥有三百万神力，但是，他能感受到江白的状态不太对劲，就像强行掌握了超出自己能力的神力，随时可能会失控一样...

一旦江白在这里爆了，别说龙虎山了，宋池，甚至连带着唐都，都要一起毁灭了吧？

江白站在路边又一次停下，脸色苍白无比，看的张无法心惊胆战。

片刻后，江白脸色恢复血色，淡然笑道，“别怕，我钓鱼在。”

张无法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尴尬笑了笑，也不知道该相信江白哪一句话。

他干脆哪一句都不信，哪一句都不听。

至少，这样心里会舒服一些。

“对了。”

江白刚准备抬步，忽然停下来，转身看向张无法，

“都说神将是最接近登神的存在。”

“你如今的实力距离百万神力还很远，登神谈不上，神系序列能力，总该觉醒了吧？”

张无法点头，“觉醒了。”

事实上，每一座人系死亡禁地，都有对应的布置，能让镇守者在第一时间觉醒神系序列能力。

能做到这种程度，还是因为净土有人王，在人系的造诣登峰造极，还能以一人之力，镇压神系的神秘潮汐。

序列能力本来应该是自己的秘密，可灾天帝此刻问起来，张无法没有隐瞒的意思，坦白说道，

“小道觉醒的是神系，098，【神鬼莫测】。”

“具体效果，小道才一次升华，进度慢了些，只能说个大概。”

“目前来看，在同阶之中，各种预言系、侦查类的序列能力和手段，对小道应该都是无效的...”

听到【神鬼莫测】的效果，江白想了想，开口说道，

“等我走后，你去空天帝的死亡禁地外等候，把你的序列能力和他说一下，听空天帝安排...”

张无法这项序列能力，在某种程度上来讲，算是对【神预言】有一定的抗性，比较适合在空天帝身边打杂，当个嘴替什么的。

当然，如果空天帝的【神预言】都能影响到张无法的【神鬼莫测】，那就是【神预言】更胜一筹，大赢特赢！

要么，张无法能够成为空天帝的得力助手。

要么，张无法能够成为空天帝的经验宝宝。

不管哪一种情况，都是赢！

听到这话，张无法恭敬行礼，

“但凭天帝差遣！”

按理来说，张无法是神将，在净土顶尖强者之中，也是独当一面的存在，给天帝当助手，多少有点掉价了。

但是...那是空天帝啊！

净土的顶尖强者，有一半以上是空吹。剩下的一小半，是跟随的武天帝。

然后，武天帝也是空吹。

甚至可能是最大的那个空吹...

有江白这句话，张无法起码能多见空天帝一面！

“对了，说起来，你们山上也有一个孩子，叫曹瞎子来着...”

江白想起单青衣曾经组队过的那个小孩，还偷袭自己来着，

“也是画家弄瞎的？”

曹瞎子天生目盲，养在龙虎山上，后来不知道为何，把龙虎山天师的眼睛挖了，被关押在狱天帝那里。

“此事...有些曲折。”

张无法解释道，

“小龙瞎的母亲是画家送上山的，那时候，画家还是第四研究所的人，第四研究所也没封禁。”

“后来，这女子和我这一代最小、也是天赋最好的师弟成亲，有了孩子。

谁曾想生下来就失明，这时候第四研究所已经封了，现在回想起来，画家可能早就算计好了这一切。”

“我那小师弟接受不了亲子目盲，下山去找画家报仇，一去不返。”

“后来画家上山，想要和龙虎山合作，他能治好小龙瞎，只要求立小龙瞎为下一代天师...”

江白好奇问道，“然后呢？”

“我学艺不精，留不下画家，只能把他赶跑了。”

张无法叹了口气，

“我喜欢捣鼓一些东西，本打算帮那孩子治眼睛，没曾想彻底瞎了。”

“我思来想去，一双眼睛换一双，索性设局，让他以为画家在山上，他自然要向画家报仇，却没想过，挖的是我这双眼...”

装神弄鬼，然后把自己一双眼睛搭进去。

江白看着张无法，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位龙虎山天师和江白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就连装神弄鬼的手法都谈不上高明...

弄清楚这件往事后，江白继续下山。

龙虎山天师也好，曹瞎子也罢，他们的眼睛暂时没有治好的可能，画家的账，江白也记着在。

就在他们下山的同时，

天界。

一道身影正在疯狂逃窜，身后有数十道身影穷追不舍。

“我警告你们！不要再靠近了！”

武天帝虽然在逃命，但看上去并不狼狈，甚至有几分理直气壮，

“你们不要逼我！”

听着他的警告，追击之人中爆发出一阵哄笑。

一个连门上刻道都没做到的家伙，区区百万神力，逼你又能怎么样？！

你是能爆种，还是能摇来王座替你撑腰啊？

什么都没有，你搁这儿装什么装！

武天帝被逼到无路可退，停了下来。

虽然他实力不如追击的任何一人，但此刻的他如同一只流血的猛虎，眼神凶猛，散发着噬人的光芒。

“哟，这小子还挺凶，不知道杀他的时候，还能不能这么凶？”

听着领头之人的话，追击者又是哄笑成一团。

他们都是天系门上刻道的强者，组团出来猎杀净土之人，恰好遇到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愣头青，如同猫抓老鼠一般，追了对方一路，终于把他堵死了。

说笑归说笑，真正动手时没人会小瞧对手，众人成包围之势，准备一拥而上，解决掉这个小子，分了这份功绩。

武天帝攥紧双拳，已经准备念台词了。

然后，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因为，武天帝身前，多了一个满头黑发的中年人，一道刀疤在脸上格外瞩目。

中年男人似笑非笑，看着数十位敌人，客气说道，

“诸位，能否给个面子？”

为首之人虽然腿在发抖，但依旧克制着自己逃跑的欲望，强撑着问道，“给...给您什么面子？”

中年人答，“麻烦诸位一件事。”

首领又问，“麻烦什么？”

中年人更客气了，

“麻烦你们死在这里。”

......

（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