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客，你这两车皮子啥价钱？四十个大洋？你咋不去抢啊！”采购皮子的皮行伙计白了眼这个面生的汉子，毫不客气地怼他道，“皮子是不错，可硝的手艺也太差了，瞧瞧，这都要起虫了！二十五个大洋，顶天了！成的话，俺这就给你包圆了！”

嫌货才是买货人，可惜小日本文化不够，他也听不懂深层的商业语言。“不行不行不行！”小智三郎恼怒地瞪着眼前胖乎乎的支那中年人，挥动着胳臂赶人。他眼睛里都要冒出火来：死爱占便宜的支那猪，还不快滚！真是八格牙路！

“啧，唉——”皮行伙计忍不住叹口气，和这些山里蛮子谈买卖，有时候真是媚眼做给了瞎子看，嘛效果没有！可他真舍不下这些上好的粗胚皮子，围着两辆手推车来回转悠几次，咬咬牙道：“俺再给加五个，凑个整，咋样？”

“四十，少了免谈！”小智三郎心不在焉地拒绝道，组长小昭国申去找课长了，临走可没说可以降价卖的。再者，就眼前的这个死胖子，小眼睛里满是市侩的奸诈之色，很不讨他的喜欢。这要是在战场上，那绝对是一刀就砍断他的脖子的，可惜那肉质满满的颈部槽头肉碍事，也许找不到关节，一刀就砍不下来！

“三十二，老客，真不能再多了，俺这拿回去，还要重新硝一遍，也还不晓得这些被你硝坏的地方会不会落下疤痕，要有了疤痕那可卖不上价，要亏死了的......”皮行伙计可没注意到小智三郎正阴冷地盯着自己的脖子研究，还在那里大打苦情牌。

“你不要再说了，拿不出四十个大洋，就请走远点！去去去——”小智三郎几乎都要出手赶人了！

“哎，你这人，谈买卖就谈买卖嘛，推推搡搡的干哈呀——”皮行伙计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谈个生意就要打架的呢，气哼哼的拍拍手退开两步，打算黄了这单生意，不过他嘴上可不饶人：“嘛玩意嘛？这么高的价还拿乔，真是憨头一个，山炮！”

“你骂谁呢？胖猪头！”小智三郎学说中国话整整五年，基本上骂人的话全懂，尤其是白山黑水那边的骂人话——山炮就是马鹿，或许还要蠢点！这可把他气坏了，毫不客气地还击道。

“嗨，鳖孙的，做买卖还腌臜上人了！骂谁是猪头呢？你娘的给俺说明白了！”皮行伙计本来买卖黄了就憋了一肚子气，这就起了闹事的心了。他往来栗山小半年了，知道这边的什么管委会还算讲道理，而且他也认识里面几个管市场的，于是决心要给这个山里愣头青一点儿教训！挥挥手，他开始摇人：“阿二阿三，都给俺过来，这孙子骂人呢！”

“爷，就这鳖孙？咱盘他呀！”两个跟班的见自家管事的吃了瘪，哪里肯依？正好是表现的时候，这就撸胳臂挽袖子开始撕架。

“要打架？来，来！”小智三郎压根就没把这两个并不怎么壮实的支那汉子放在眼里，单掌接过阿二打来的拳头，一把攥紧，身子反身贴靠上去，弯腰吐气，“嗨——”的一声，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把阿二丢出好几米去，半天爬不起来！

“哟，日本人的柔道摔跤，果然有问题！”班诚志可是中王山土生土长培养出来的干部，他可是熟悉司令员曾针对性的给他们写过日本人的几样武术的：什么日本柔道、合气道、空手道等等，所以，隐藏在人群中的他眼睛就是一亮。

果然，阿三那边也被小智三郎揪住了棉袄，被拖着走了两三圈跤步，就被放翻在地，脸朝下活脱脱被按住，还玩出了一个标准的“一本”来！

“打架喽——，有热闹瞧呀！”一声大喊，国人的孽根性大爆发：几个呼吸间，里三层外三层就围了个水泄不通的大圈子，外面的还踮脚伸头扒拉着人群想瞅一眼，里面的叫好支招，唯恐天下不乱，反正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喝彩就是了，又不花钱！几个不知死活的小毛孩挤着人腿往里面拱，那边大姑娘小媳妇的早被登徒子趁乱揩油摸了胸，三只手的偷儿也上下其手，趁乱摸了好几只荷包......

“老客，够种！一个打三个，厉害！”江湖客赞道，为隐藏的日本武士喝一声彩。

“胖子，上啊，三个打一个都打不过，太孬熊了吧！”这是想嘲笑的在撺掇。

“哇，好大的拳头！”几个小屁孩被惊到。

“咦，好猛的男人！——就是味道有点臭，挺好个男人，咋有狐臭啊？可惜了的......”发春的娘们终于在下风口掩鼻太息！

......

“参谋长，抓不抓？”警卫排战士请示道。

“不急，还有一个不见了，不急打草惊蛇。”班诚志摇摇头，“去把市场管理的喊来，全部带到市场管理处去。”

“住手，住手！”很快，一群市场管理赶了过来，挥动三尺花棍分开斗殴的双方，“娘的，好日子过够了是吧？小米粥都喝欢腾了？还打上了，看把你们能的——全部带走！”

意欲反抗的小智三郎也是吃了脾气的苦，好汉难敌四手，一通噼里啪啦的花棍下来，鼻青脸肿的被反绑了双手，押往市场管理部。倒是胖子几个乖巧，市场的人算是救了他们三个，所以乖乖束手就擒，耷拉着脑袋跟着一路走。阿二摔的一瘸一拐，阿三干脆双手脱了臼，胖子皮行伙计脑门上挨了两拳，猪头更肿大了一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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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蠢货，谁让他动手的！”路边茶馆的二楼，窗户吖开了一道缝，小月娥气得几乎要暴走，一杯温茶直接泼到了小昭国申的脸上，“瞧瞧你带的都是啥人？平时怎么训练的？八嘎！”

“哈依！卑职一定好好处罚他！”小昭国申一把擦去了脸上的茶汤，满脸苦涩地顿首道歉。“课长，我这就把他领出来。”蠢货部下惹出的麻烦，他这个组长只好擦屁股。

“站住！这个蠢货很可能要坏事！”小月娥止住了准备出门的小昭国申，指了指街道上看似散乱的警卫战士，实则他们已经完全封锁了这条街道，脖子上的花机关机头大张，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周边。

“嘶——，支那抵抗军已经觉察了？”小昭国申倒吸一口凉气，皱紧了眉头，疑惑不定。

“也许是，也许没有！”小月娥也不是十分肯定，这个打架事件看起来实在是偶然，没有一丝的做作。但有一条是要提防的，万一暴露了，小昭国申就是支那军的下一个目标！

“还是我来去吧，你先隐藏在这里。”小月娥定了定心神，吩咐道，“要是我们没有回来，你化化妆，直接去水码头，那边有我们的小船，直接走水路先走。”

“哈依！”小昭国申难受地再次顿首，真要是那样，这次行动就打了水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