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咚咚咚咚——

轰隆——轰——

即便是隔着烟幕与厚实的装甲，马拉申科依旧能感受到从自己脚下还有周遭传来的强烈震撼与音啸。

接二连三的航空炸弹被呼啸而下的斯图卡扔进了刚刚拉起的烟幕当中，这些号称可以贴地投弹的死亡怪鸟确实遇到了有些令自己意想不到的情况，以往攻击的那些俄国佬坦克可很少、或者说几乎从来没有主动拉起过烟幕隐蔽。

放在遥远的21世纪现代战争，机载火控系统与战场感知设备先进异常的那些双发舔地机们，只需要按下操作触屏上的按钮切换到红外热成像视角即可搞定沙尘与烟幕。

后座上的武器操作员会以外挂一般的透视洞悉战场上的一举一动，引导精准无比的电视制导或是激光制导武器，将死亡呼啸带给地面上的任何目标。

但这并不是蓝星最强美利坚拳打南山阿富汗、脚踢北海伊拉克的现代战争，这是只能用肉眼去目力索敌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各种高科技的外挂辅助设备就别想了，飞行员的投弹经验与技术，是决定航弹最终是否命中目标的唯一要素，再无其他。

猛然间遇到了猝不及防突发情况的德军飞行员们只得强行随机应变，按照自己数秒钟前记忆的画面，向着自认为最有可能命中的目标位置按动了按钮、投下了机腹挂架上携带的航空炸弹。

轰然作响的爆炸卷起大片的烟尘与泥土直冲天际，刚刚拉起的烟幕屏障眼看就要有被冲击波强行吹散的势头，但依旧在执行瓦洛沙少校命令的迫击炮阵地却并未就此停手，依旧是打的很欢。

咚—咚—咚——

一发接一发的120毫米炮射烟雾弹像是不要钱一样地继续砸向指定的位置，刚有被航弹爆炸冲击波强行吹散势头的烟幕墙壁架不住如此一通烟幕弹乱射，很快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赶在己方的坦克彻底暴露之前补住了缺口、重新拉起了烟幕。

迫击炮阵地的响应与反应速度都是非常及时的，但即便如此也仍然架不住现实情况的糟糕。需要烟幕掩护的斯大林重型坦克们实在数量太多，浩浩荡荡半个旅的坦克岂是几轮炮射烟雾弹就能笼罩完的，分散的战斗位置很难在短时间内聚合在一起。

一击未成且无法继续精准补刀的斯图卡们重新拉起、再次盘旋进入了攻击航道，地面上那些尚且没有被烟幕笼罩到的俄国佬重型坦克依旧目标清晰，呼啦啦一大群的德意志死亡秃鹫们顷刻间便改变了目标再次直扑而下。

“别只顾着朝一个地方打！那边，那边的坦克还没被罩进去，快开炮！快！”

心急火燎的迫击炮连连长眼看着自己手下的战士们过于憨批，实在忍不住的情况下几乎是连踢带打的破口大骂、亲自指挥炮击方位。

调转了炮口指向的迫击炮阵地继续扩大着烟幕的笼罩范围，与天上的德国死亡秃鹫们争分夺秒，在近在咫尺的死亡刀口上争抢人命的生死存亡。

担任制空权掩护的高空中德军战斗机群注意到了情况的异样，战场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扩大中的烟幕覆盖范围全都来自一个位置，几架实在看不过去的BF109立刻从机群中分离而出、冲着并不算太远的大地以那远比斯图卡灵活得多的动作径直呼啸而下。

“德国佬的战斗机！快把它们打下来！”

二十多门隶属于斯大林近卫第一重型坦克旅防空营编制的防空炮齐射开火，刚向斯图卡们倾泻了不到片刻的曳光弹幕立刻调转炮口、指向了威胁更大的战斗机群。

一架冲在最前面、明显有些愣头青架势的BF109躲闪不及，将之瞬间笼罩在烈焰火河之中的37毫米防空炮弹幕，顷刻间便撕碎了翼梁、打烂了蒙皮、射穿了驾驶舱正前方的防弹玻璃。

被打成了筛子、浑身冒烟的双翼折断BF109恍如一根机棍，溅满整个驾驶舱的大坨猩红色粘稠物体已经宣告了命运的终结，一声触地即响的猛烈爆炸撼动着大地，瞬间腾起的火光烈焰与浓烟丝毫不比当量稍小一点的航弹来得差劲。

一架BF109的折翼无足轻重，对此视若无物的更多BF109被战友的光速白给所警醒，各种瞬间大过载的高速俯冲机动动作拉的那叫一个猛烈。

算准提前量极速袭来的苏军防空弹幕在灵巧的BF109面前扑了个空，几乎是贴着那些走位风骚的BF109翼尖和机腹擦肩而过。

剩余5架朝着迫击炮阵地直扑而去的BF109全部躲开了致命的攻击，火力全开的防空炮手们依旧在拼命手摇着方向机调节轮、脚踩着高低机踏板对敌人紧追不舍，但在错过了最佳拦截窗口的当下却已经为时已晚。

“汉克和施迈瑟先上，撕碎那些俄国佬的迫击炮，把所有武器都用上！其余人跟上！”

五机编队的临时组队BF109们并非是一窝蜂地直接一拥而上。

带队指挥的那架黑色箭头BF109长机迅速判断了局势、下达了命令，接收到长机无线电命令消息的几架BF109立刻改变了飞行姿态、前二后三，分为前后两个进攻波次、以相距极短的进攻距离，即刻朝着已经近在咫尺的迫击炮阵地发起了攻击。

哒哒哒——

咚咚咚咚——

同时奏响齐鸣的机鼻航空机枪与同轴机炮喷射出炽热的弹雨，双翼下加挂的机炮吊舱也一样没闲着、火力全开，7.92毫米的机枪弹与20毫米的航炮薄壳弹协力齐上，原本还在持续投射烟雾弹的迫击炮阵地顷刻间便是一阵血雨腥风。

机枪与机炮撕碎了肉体、打翻了迫击炮，在地面上凿出了一长串的冒烟孔洞只留下了毁灭与死亡。

呼啸而过的德意志战鹰双翼下唯有铁十字映衬着阳光、振翅轰鸣，猝不及防的死亡还仅仅只是个开始，紧随其后光速杀到的另外三架BF109才是补刀正主。

侥幸逃过一劫的奔向战壕俄国人丝毫不能引起这些德军飞行员的同情，扣响击发按钮的手指没有丝毫的犹豫，正如片刻以前的苏军防空炮手们在击落那架BF109时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