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对，马拉申科将军要进去，他现在就在我这儿。”

“什么？哪个马拉申科？你能不能别问这么白痴找骂的问题，还能是哪个马拉申科？当然是那个，光说名字就能把德国佬的尿吓出来那个，对，就是那个，真理报上经常刊的那个。我没搞错，你也没听错，就是这样。”

“要通报就赶快，将军同志还在我这儿等着，嗯，动作快点！好了，先这样，我挂了。”

马拉申科靠在岗亭外面，脚边放着装衣服和随身物品的手提箱，在这还未完全褪去冬意的初春冷天里有些无所事事但也只能暂时这样，静静等待着那个前去打电话通报的哨兵告诉自己下一步消息的时刻。

“将军同志，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我已经打过电话了，估计要不了一会儿就能让您进去，我也是例行公事按规定办事，希望您能理解。”

这个在大门口站岗放哨的哨兵一看就有点老兵油子的味道，或者说人很机灵、会来事、情商不低，嘴里说起话来搭配着表情那是好一个声情并茂、不至于招人讨厌。

虽说是这个年龄比自己打了快一轮的哨兵把自己拦住的，不过马拉申科倒也并不生气、更不会加以责怪，搁这儿现场摆什么官架子。

自己一没通行证二没命令，莫洛佐夫的第二设计局到底是军机重地，要是是个人就能随便进的话那还得了？何况现在还是战时背景下，严格要求一点、把该做的检查都弄到位没什么好说的，知道这一套规章流程的马拉申科也是表示了理解、大可按规章办事。

“莫洛佐夫现在在里面吗？我有事情要找他办，这趟来就是专门找他的。”

“......”

马拉申科的问题来得很是突然、毫无由头，方才一眼就认出了马拉申科的这哨兵也是显得有些尴尬。

“应当是在的，将军同志。我今天在这儿站岗待了一天了，没看见莫洛佐夫同志的车子有出去过，他一般出去办事都会乘车的。时间紧张，多数时候不会走路。”

“嗯.......”

类似这样的回答其实没什么营养，马拉申科这边听了也说不上有什么特殊反应，仅仅只是平淡无奇地“嗯”了一声后便不再说话，手里夹着烟等待着能真正让自己进去的时候。

也是等到马拉申科手里的烟快要燃尽第三根的时候，从哨卡另一头的内部区域那边终于算是急匆匆地跑来了一个人影，眼见此情景的马拉申科估摸着自己应该是等来正主了。

“马拉申科将军，真的是您！真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遇见您，您是怎么过来的？”

来人并不是莫洛佐夫，马拉申科之前在科京那儿见过莫洛佐夫的近照，面前这个戴着眼镜、留着分头的中年男人更像是一位中学班主任，教理科的那种。

“我有事情找莫洛佐夫谈，他现在在哪儿？能带我去见他吗？”

在来之前就已经猜到了马拉申科此行前来的目的多半是为了莫洛佐夫，当然整个第二设计局也只有莫洛佐夫的身份能和马拉申科单独聊聊某些事，这位留着分头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对此并不显得意外。

“莫洛佐夫同志正在主持会议走不开，本来是打算亲自来接您进去的，实在脱不开身才派了我过来。”

“自我介绍一下，将军同志，我是莫洛佐夫的助手瓦洛科夫。莫洛佐夫同志待会儿开完会就会立刻赶过来见您，他已经吩咐我要招待好您了，请您随我来。”

这些顶尖的坦克设计大师通常要一手抓生产、一手抓设计地双管齐下，有关于这一点，马拉申科之前已经在科京那儿领教过了。那是整天忙得脚不沾地、连屁股挨着椅子坐下来喝口热水的功夫都时常没有，主持生产或是设计会议那更是家常便饭，所以这并没有什么意外。

“带路吧，我跟你去等他。”

“好的，请随我来，将军同志。”

莫洛佐夫的第二设计局，看起来是要比科京的第一设计局寒酸一些、规模相对小一些。

尤其是那幢估计是莫洛佐夫办公主建筑所在地的红色砖混大楼，看上去连建筑外墙都有些年久失修、颇为陈旧，和科京那幢明显是经过专门翻修的办公楼相比，就好像是建成20年的老校区和新写字楼的区别一样、差距明显。

马拉申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科京比较受斯大林同志宠爱导致的结果，毕竟你要说谁是斯大林同志身边红人的话，科京要是说自己不算、那莫洛佐夫更是连边都蹭不上。

论受领袖的喜爱重用程度，莫洛佐夫是万万不及设计出了以领袖之名重型坦克的科京的，何况科京的便宜老丈人也是斯大林同志的爱将：伏罗希洛夫元帅。

作为苏联红军最早的一批元帅，伏罗希洛夫可是以红军元老的身份经历了大清洗，而且还相安无事、一点皮都没蹭破的，到底有多受斯大林信任由此可见一斑。

翁婿二人这相加起来的受信任程度自然无需多说，马拉申科估摸着拿不出啥好作品的莫洛佐夫现在，搁斯大林同志那儿应该是和科京差距明显、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生产资源和经费拨款倾斜上的问题那更是不用多说，绝对是科京那边稳得一批，是该想想待会儿怎么跟莫洛佐夫好好聊聊了。

“莫洛佐夫同志最近还好吗？他的身体状况怎么样？”

又是毫无征兆的瞬间脱口而出问题，明显被问的有些愣住了的助手倒也是很快反应过来、给出了答案。

“实话说，将军同志，不是太好。”

“因为设计上的事，莫洛佐夫同志已经连续半个月高强度工作、没怎么睡好觉了。从切尔卡瑟战区传来的消息不容乐观，我们的新式中型坦克在性能上仍然难以对标敌人的老型号豹式坦克，更不用说敌人还投入了更新式的升级版豹式坦克和叫做虎王的重型坦克。”

“单车的建造工时和消耗材料、费用都在上升，但是实际性能和战场表现却难以令人满意，前线部队的抱怨像雪花一样不停朝我们这儿飞过来。莫洛佐夫同志的压力很大，他一直都在思考该怎么改进设计，真希望您能帮帮他，如果一直这么下去他的身体会撑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