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4章 要不送我一程？

没人算得清这具体是多少辆德军坦克被毁，这场急促绞杀的装甲突袭战打到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场依托村边空旷地带疯狂厮杀的装甲大乱斗。

马拉申科投入了手边所有能动用的装甲力量，在这有限的战场空间里从四面八方围攻面前这么一小撮数量有限的敌人，将IS7、IS6、IS4和T43乃至是ISU152\A全部投入战斗。

虽没办法把领袖师的全部装甲战斗车辆填进战场空间，但确实是尽最大限度地将战场空间塞到已经无法塞下更多为止，那些可怜的德军坦克几乎是遭受着认可能够有炮弹来袭方向的任何打击，榴弹、穿甲弹有啥用啥，基本是全部对准了就糊。

这种不计投入装备数量的边际效应的疯狂碾压式战斗，确实也如马拉申科所想，用尽最快速度结束了这场本就已经没有悬念可言的战斗。

战火的余温尚且未从战场上完全褪去，余烬仍然炙烤着这片被战火烧到焦糊通红的大地。

尸体、钢铁残骸、工业垃圾、遍布的弹坑和各种爆炸痕迹......

战场遗迹上各种各样的狼藉遍布让任何普通人看了都足以感到触目惊心，但马拉申科并不会。

对这样的场景早已见怪不怪的马拉申科，哪怕是呼吸着带有强烈刺鼻鲜血味道和烤肉气味儿的空气，也依旧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双手叉腰、站在原地，冲着手下的战士们和那些纷纷从车里滚出来，乖乖举手投降的德军装甲兵俘虏开口下令。

“全都归结起来，点名数数！按车长人头报给我，每个车长的名字都记下来，算算有多少个车长和车组投降。另外再问问他们这伙人里还活着的最大官是谁，查清楚之后带过来，我有话要问。”

“是，师长同志，这就去办。”

望着那些已经在强令之下开始站成一排、按顺序排队的德军装甲兵俘虏，一旁同样是刚刚下车不久，现在正站在马拉申科身边的伊乌什金忽然开口。

“我以为你会下令打到杀光他们为止，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投降，没想到你最后还愿意剩下来这么些个狗杂种。”

伊乌什金的话语里多少带着些憎恨、怨气，马拉申科听得出来这话语间有一丢丢的不满。尽管这是建立在伊乌什金明白大道理的前提下，但这份不满也是确实存在、清晰可见的，有时候人的理智和情绪是可以同时共存且互不干扰的，马拉申科知道情况就是这样。

“杀光他们固然可以，但没这个必要。”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吗？强者和野兽的最大区别是什么？是强者懂得自律，懂得遏制自己的欲望，而野兽则不必，尽情地释放本能、不对欲望施加任何枷锁，就是一帮两条腿的直立行走畜生。”

“想变得厉害，着很简单，但强者和野兽之间终归有本质区别。这不是什么大道理，伊乌什金，这涉及到我们每一个人、涉及到我们整个领袖师的集体。”

“我从政委同志那里学习到了这一点，我希望伱也能铭记。有朝一日或许你也会带领一支强悍的军团，别忘了这点，别忘了强者和野兽之间最本质的差距是什么，不管再怎么困难都要记得，一个真正的英雄集体永远不是只靠“厉害”就能名垂青史的，名垂黑史倒是可以。”

听到马拉申科临了末尾这么半开玩笑间的一笑，理智逐渐完全占据上风、彻底抹除掉了情绪的伊乌什金也是相视一笑。

“明白，但你总得让我发发牢骚，还不兴人说两句了？”

是不是牢骚呢？

马拉申科觉得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伊乌什金确实把自己刚才的话听进去了，能确认这点就已经足够。

“那你也得允许我唠叨两句，这是一样的。”

“呵呵.......”

“嘿嘿......”

不约而同地一阵发笑，就此将之翻篇而过的伊乌什金靠着身后巨大的177号IS7指挥车，开始问起了之后的事。

“那接下来怎么办？发生了这么多意外连你都没预料到，你是不是得先去赶紧确认情况？”

“这个嘛......”

稍作沉吟的马拉申科望了一眼不远处那些正在被排队甄别、简单问话的德军装甲兵俘虏，又转头看了一眼村子那边，正在被库尔巴洛夫指挥的另一路部队向外押出的德军步兵战俘，心里基本有了答案的话语随之脱口而出。

“忙完这摊我先去问问政委同志吧，兴许他那边能解释大部分问题，告诉我答案。”

马拉申科确实是嘴上这么说、心里这么想，当然也打算待会儿忙完以后就这么做的。

但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天有不测风云嘛。

也就是马拉申科话音未落的这会儿，一辆嘎斯小吉普忽然就从大后方的方向疾驰而来，在马拉申科疑惑眼光的注视下飞速驶到了师长同志面前、堪堪停下。

“咋？政委同志来这么快的？”

马拉申科的第一反应确实如此，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很快就证明了马拉申科的想法是错误的。

车上下来的人不是政委同志，而是自己师部的另一位大忙人：通讯处主任。

“你怎么过来了？政委同志他人呢？”

三句话不离政委的老马同志开口就是老味道，但明显是揣着急事来的通讯处主任同志可顾不上吐槽，当然也没啥吐槽的必要，从怀里的文件包里抽出的一张电报纸紧接着就被递到了马拉申科的面前。

“师长同志，方面军司令部来电，要您在战斗结束后尽快去方面军司令部一趟报道，有重要情况。”

“.......啥重要情况？”

马拉申科这随口一问刚说出口，自己立刻就后悔了。

因为这电报纸上寥寥两行字，就完全和通讯处主任刚说的那话一模一样，上面就写了个“重要情况”。

这电报纸上没说明的东西，通讯处主任又咋可能知道呢？

“行吧，想来也是急事，我得去一趟，现在就去，政委同志他人呢？”

被马拉申科“梅开二度”地问起了政委同志情况，通讯处主任只能如实作答。

“政委同志正在率领前进师部在赶来的路上，师部的事情还比较多。因为情况紧急，就先派我来给您传达消息，预计还得半小时左右才能抵达。”

“半小时啊，那算了吧......”

明显是打消了什么想法的马拉申科摇了摇头，收起了电报纸并将之交还给面前的通讯处主任妥善保管，四下瞅了一眼发现坦克并不合适之余随即再次开口。

“你的车急用吗？要不送我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