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8章 人蠢而不自知

一字一句、认真听完了这话的马拉申科现在只是想笑，不为别的，就为这美国佬思维简单到纯粹一根筋而笑。

不论别人怎么看他，聪明也好、反驳地不错也罢，但在马拉申科这儿，这就纯属是个Easy憨货。

对付这种直来直去的憨货，对马拉申科来说不比操纵IS7的130毫米主炮，打500米固定靶难多少，不假思索的话语随即便以面带微笑的方式脱口而出。

“有一个问题，你凭什么假定你现在看到的东西是军事机密？”

“......什么？？？”

台下站着的美国记者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是耳朵塞了驴毛被糊住了，只可惜清醒的意识无时无刻不在告诉着他“二者皆不是”。

这俄国佬怕不是疯了、傻了，还是精神错乱了？

已经把台上的马拉申科划归到“语无伦次，狗屁不通”的行列里来，直到此时还面带冷笑的美国记者已经铁了心要借此机会，好好把这个马拉申科奚落羞辱一番，让他知道自己这个美利坚精英也不是好惹的。

“你是有健忘的症状出现吗？将军，难道伱忘了刚刚是你亲口说的，你背后的玩意儿、从我们相机里找到的东西是重大军事机密。”

面对着台下这憨货的公然质问，马拉申科只是在台上依旧镇定自若地微微一笑。

“没错，这是我说的，我承认，然后呢？”

“然后？哈......”

感觉自己的底气从未如此十足的美国记者更来劲了。

现在的他能清楚地感受到那马拉申科的小辫子，已经被自己牢牢攥在手里、死死把住了，接下来只要稍一用力就能把这俄国佬的头套薅一地，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家伙就是个装模作样、丑态百出的大秃瓢。

“大家都听到了吗？将军先生自己承认了，所以这所谓的证据根本不成立！”

“没有什么军事机密一说，这胶片也根本不是该被严格保密、见不得人的军事机密，根本就是胡编乱造的一个借口而已，目的就是侵犯我们美国记者团的人权和自由！现在再找补已经来不及了，你的谎言已经难以自圆其说。”

“你废话讲完了吗？”

正搁那儿一个劲儿上蹿下跳、手舞足蹈，只差跑到演讲台上来现场表演的美国记者话音未落，台上已经看腻了这憨货猴戏的马拉申科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很明显是感到些许意外的美国记者话音戛然而止，动作定格在半空中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但是这紧接着回过头来的面目表情，却依旧挂着一脸的嘲讽、躁动、轻蔑，以及就差把“看笑话”写在脸上的神态。

“什么？难道你还要狡辩什么吗？承认吧，你的谎言已经难以......”

“肃静！”

哗啦——

这上蹿下跳的二货还没来得及把废话说完，负责维持场内秩序的少校同志，也就是咱的科瓦诺夫少校随即一声令下、分贝颇高。

紧随其后的便是会场内四周和各个角落站岗的卫兵，只在一瞬间的刹那之内，便齐刷刷地从稍息改为了立正。

擦得油光锃亮的长靴踏着木质地板一瞬间全部合拢，这一阵密集而统一的声响传来，直接回荡在整个会场之内，堪称余音绕梁又经久不散。

就这阵势，再加上卫兵们各个都全副武装、手持钢枪，不来点真正的勇气很难在这种场合下还跟主场方强势硬顶、继续装逼。

但很显然，那位几秒钟之前还眉飞色舞的美国记者，显然不是拥有这份勇气之人。

在这么一通“强势威压”的作用下，其唯一的选择便只能是立刻停止猴戏表演，再乖乖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管有多不情愿，最终再把话语权老老实实地转交给马拉申科，没可能说半个“不”字。

“我发现一件事，那些生活在遥远的东方的契丹人还真就说对了一句话，这是古老且久经传承的智慧，特别适合你。”

“人蠢而不自知。”

真正要说的也就是第二句话并非俄语，而是马拉申科极少在公共场合拿出来讲，但却又无比字正腔圆的汉语普通话。

马拉申科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诠释这句话真正的精髓与巧妙之处，换成俄语去说可就没这味儿了。

至于那美国佬能不能听懂......

抱歉，那不是马拉申科会关心的事，这憨货能不能听懂关老子屁事？

会有热衷于发掘新闻素材的媒体记者来挖掘这句话的真正含义的，无需马拉申科再去操心。

但首先，好好让这憨货知道他到底憨在哪里才是当务之急。

“在座的各位记者不乏有资历深厚、经验丰富的老牌战地记者，你们熟悉且了解军事。我想说的是你们一定明白，不论是哪个国家、哪支军队，“军事机密”这个词及其所涉及到的物质和非物质，在具体定义上都是以变量形式而存在的，并非一成不变。”

“你或许你只知道“军事机密”这个词，考虑到你在个人文凭上的存疑状态，这并不怪你，更不能指望太多。但我要说的是你或许应该去尝试理解着另一个词，毕竟人的一生应当是学无止境、学而不息的，对知识的渴望是人类最本能的欲望，而这个词叫做“脱密”。”

“前一天还是军事机密的物质与非物质，一旦通过了军事决策层的研究判定，那么在做出“脱密”决定的下一秒开始起，它就是可被公开的军事信息，不再是军事机密。”

铿锵有力的话音悄然渐落，已经懒得去看那憨货此刻表情的马拉申科只是抬起手臂，面向着台下的媒体记者朋友们清了清嗓子、而后正式开口。

“诸位，请允许我在此介绍来自祖国母亲最新式的战争利器，在本次新闻发布会上被首度公开。”

“它是拥有在当下全球陆军中，绝对无可匹敌破坏力的“陆地轰炸机”，是呐粹暴徒们口中绝望呼嚎的“毁灭投射器”，更是深受我们领袖师全体指战员喜爱，并引以为豪的TOS-1重型火箭突击坦克。”

“而她进入初步脱密状态的那一刻，就在三小时之前。恭喜你们成为这款呐粹粉碎机的第一批公开见证者，她将为我们全人类的反法希斯事业带来不可磨灭的卓越贡献。”

等到这个时候，台下那位仿佛嘴里被塞了活苍蝇一样的美国记者，此时此刻的面目表情究竟是怎样个“仿佛死了妈”的状态，已经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马拉申科的话还没讲完，真正重磅的信息这才要刚刚开口。

“在各位媒体记者朋友们开始鼓掌之前，我想先请各位为你们的一位同僚默哀。”

“大卫.德里克，美国前海军陆战队队员，因伤残退役转而该当战地记者，他就是这张照片的拍摄者。但不幸的是，他在拍完这张照片不久后，就为了救一个德国小女孩而误入陷阱，失去了每个人只有一次的宝贵生命。”

“这张照片连带着其它几张一系列作品，也就成了大卫留给这人世间最后的遗作。”

“考虑到这一现实情况，本着人道关怀的角度出发去考虑，经领袖师师机关研究上报、上级组织批准决定。正式选定美国战地记者大卫.德里克的遗作，作为红军最新式战争利器的首度公开载体。”

“谨以此来告慰大卫.德里克英勇无畏的职业精神，以及见义勇为的先进事迹。勇气是人类最伟大的赞歌之一，大卫.德里克的英勇事迹，将会伴随着这张照片一起被载入史册，激励着全世界一代又一代年轻的战地记者传承此种勇气和精神。”

“同时，我们也希望大卫的母亲能够尽早地从悲痛中走出、恢复健康，这也是大卫临终前最后的遗愿。”

“身为一位单身母亲，您用深沉而伟大的母爱培养出了一位真正的战士、一位心怀正义与善良的真正爱国者。我们曾亲眼见证了您儿子勇气的凯歌，他将永远值得您为他而骄傲。”

......

哗啦啦啦——

啪啪啪啪——

马拉申科的短暂演讲告一段落，台下顷刻间响起的，是那远超方才任何一刻的激烈掌声与照相声交错。

这是一个勇敢而励志的传奇故事，但并非所有人都能认同，至少有一个无论如何，都不愿自己的梦想就这么被粉碎的人无法对此坐视不理。

不论那梦想是怎么来的，哪怕肮脏下贱宛若阴沟里的臭虫也没关系。

他那偏执孤傲的性格，也决不允许自己苦心经营、几乎唾手可得的梦想，就这么眼睁睁地被人摔得粉碎、而什么也不做。

马拉申科当然明白这一点，准确来说也正是为此而来的。

所以当面目神情阴冷的杰佛逊终于决定亲自出马，而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直冲演讲台而来的那一刻。

马拉申科嘴角那一闪而过的难以察觉弧度上扬，也终于在此刻呈现。

“只有把你这狗杂碎给当场办了才算万事大吉，只管来亲眼见证你的职业生涯末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