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过了十分钟了，师长怎么还没回来？”虎子看了看手表和石头两人急得团团转。高洪义却是优哉游哉，打了个哈欠。

“各位长官，咱们这……”船长跳下了甲板，过来询问。

高洪义脸色一沉，道：“急什么，我们师长有机密军务，要不要跟你汇报汇报！”

高洪义这么一说，那船长脸都白了，陪着笑脸道：“长官你们忙大事，我们等着就是。”他说完急匆匆的离开了，不敢留在这里。

那船长转身刚要走，就听见石头大喊：“来了！”

什么来了？那船长好奇的转头一看，只见一匹鬃毛战马之上一个英挺的青年将领纵马而来，怀里还蜷缩着一个二八少女，目光里满是惊慌无措。

“还真给抢过来啦？”虎子忽然一乐。

高洪义瞪了他一眼，虎子轻咳了一声闭上了嘴。

“师长！”韩百航快马在码头之前停下，高洪义笑嘻嘻的走上前来。

“高团长神机妙算，韩某人可是万万不及啦！”韩百航一到牛尾村便知道上了高洪义的恶当！韩百航俯下身子一副恨得牙根直痒痒的模样，伸手在高洪义的肩头狠狠的拍了拍。

“额……”高洪义假装没听见，一脸奸笑的转向韩百航怀里的刘晓雅，道：“晓雅姑娘，若有需要的，便跟我老高说！”高洪义一拍胸脯。

小姑娘这可算的上是私奔，恨不能弄条地缝钻进去，羞得满面通红。像一只受了惊的猫儿，本能的往韩百航的怀里又缩了缩。

韩百航不好再追着高洪义不放，只是冷哼了一声，从马上翻下来，一伸手来扶刘晓雅，晓雅姑娘脸上更红了，并没有伸手，只是默默的从马的另一侧蹦了下来。

韩百航知道她有些害羞，也不说什么，继续说道：“都上船吧，军情紧急，赶紧开船。”

虽然韩百航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全场的军官以及士兵都赶紧脚跟相碰，行了个礼，道：“是！”

一行人陆续的上了甲板，船开了，刘晓雅跟着韩百航在甲板上往前走了几步，身形一凝，转而回头望去，这里毕竟是她十六年不曾离开的地方。韩百航陪她站在甲板上，海风清凉，小姑娘小巧的鼻头冷的发红，韩百航瞧在眼中，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披在了少女的身上。刘晓雅仰头望了望这个男人。就是这个男人，告诉她人生可以自己选择，也

是这个男人将自己带离了故土，这个男人！他就是少女从此以后唯一的依靠了。

她想到这，用手紧紧的抓住韩百航的袖子不肯松手。

韩百航似乎听到了她的心声，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笑道：“放心吧，一切有我。”

“师长……”高洪义人没到，声先到，只听见噔噔噔的声音，高洪义从甲板的铁梯爬了上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文件夹。

韩百航的眼角显出了许多锋利。

“师长……”高洪义神色肃然，全没有寻常嬉笑的模样，目光扫了刘晓雅一下，立定在韩百航面前不再吭声。

韩百航知他的意思，道：“说吧，小雅是可以信任的。”

高洪义点了点头，这才说道：“师长，抚帅电报。”

“念！”

“电悉：苏，皖、赣三省之兵汇于昆山，兄忝任联军司令乃上承大总统之电令，然百航之才胜愚兄十倍有之，分兵遣将之事还请弟一应参议。切切。”

“这齐燮元滑溜的很啊！”高洪义随口点评道：“此番决战，胜败难料，齐燮元如此作为，乃是恐怕一朝战败，一切罪责归于一身啊。”韩百航摇了摇手，道：“大战当前，若我们自己都勾心斗角，如何能够战胜敌人。”他走了几步，坐在栏杆边上的椅子上。望着远处，道：“高大哥，你需记得，天下大义胜过一身荣辱，何况江浙此战一旦输

了，你我也好，齐燮元也好，甚至是玉帅与总统，都将覆于战火，此战，关系我直系三军之生死，若输，万劫不复！”

“我不懂那些，反正洪义唯师长军令所从！”高洪义打了个立正。

“师长，玉帅电报！”又是一阵噔噔噔的声音，石头赶紧跑上甲板，韩百航起身迎了过来。

没用石头念，韩百航亲自接过电文读了一遍，微微点头，道：“到底是大帅啊，他已经派兵山海关，以防张作霖趁虚而入。”

韩百航心中微微放下些心来，踱了几步，道：“拟电……”韩百航思维跳脱，习惯于随口布置军命，高洪义和石头都跟着他许久了，知道他的习惯，所以随身带着纸笔。

“上禀大帅，福建一行已竟全功，江浙战局已成南北夹击之势，虽未战，胜局已握，属下窃以为，卢永祥不过疥癣之疾，而张作霖，孙中山却是大患……”

韩百航接过高洪义手中草书的电文，上下看了两遍，点了点头，将电文还给了高洪义，继续说道：“高大哥继续……”

韩百航想了想，道：“来电悉知，抚帅行动迅捷，三军雷动，百航心中甚为欣喜。然，大战之期不可拖延，百航身在汪洋之上，鞭长莫及，恐贻误军情，还望抚帅速行决断……”

韩百航又踱了几步，皱了皱眉头，道：“有地图么！”石头赶紧从手里的公文包里逃出来一副折好的地图。韩百航亲自展开地图，铺到地面上，高洪义一看韩百航想要将这甲板当成作战室了，赶紧冲石头使了个眼色，石头愣了愣，猛然会意，他一招手，孙传

芳派来的人便将这一片甲板上所有的闲杂人等都给驱下去了。

韩百航蹲在甲板上手指不时地在地图上指点。

海上常有大风，一阵风来，韩百航刚要伸手去按住地图，却有一双白嫩的小手按住了地图的两角。

韩百航抬起头来，看见刘晓雅认真的小脸，冲她笑了笑，低头又看了起来。韩百航继续念起来，道：“……窃以为卢逆虽据有沪杭两地，然苏，杭相接于太湖，难兴兵戈，只需派兵扼守宜兴之地，料无大碍。另请起皖兵从广德进攻江浙，不求进取，但以能分散江浙之兵为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