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分别

苏锦澈接下来的话令众人震惊：“赢过本君或是杀了本君，你就可以继承帝位，看到你本君才明白，本君所做的只是为你的到来，你才是四海八荒的主宰，一个强过本君的神。”

苏伯语看着他的眼睛扒开他的手：“我不会做出弑君之事的，更不会杀了阿爷，阿姐有和我一样的能力，阿爷为何不选择她？”

深吸一口气的苏锦澈摇了摇头：“你会的本君会死在你手上，不选择她是因为，苏家需要一个干净的人，一个能够随心所欲做自己的人，总不能都被困着吧，而且她比你狠，做帝君光有狠不行，得有心，既能狠得下心屠尽背叛之人，也能看到百姓疾苦，而乐言可以为达到目的不顾旁人生死屠尽所有人，她的能力足够扶持你走下去，本君从前从未想过会有你取代本君的，因为都说本君才是帝君之选，是天选之人只有本君才有资格一统四海八荒，可惜本君至今未能做到，本君相信你可以。”他不顾及夏侯玄色和原祯在这里，把自己的野心袒露出来，足以证明他对自己很自信，他有自信的资本，毕竟四海八荒能打过的他没有，打成平手的寥寥数人，除非是趁机偷袭，否则没人能伤他性命。

“要是这天选之人就是阿爷呢？阿爷会怎么处置我？阿爷最开始也没这么强，不过六万年而已，阿爷已经是最强的神，多的是比阿爷年长十几万年的神，甚至几十万年的，阿爷仅仅六万多岁就能赶超他们，为何不是阿爷比起我，我更愿意这天选之人是阿爷。”苏伯语最敬佩的人就是苏锦澈，最大的敌人也是他。

神色落寞的苏锦澈笑了一声望着远方白雪皑皑说道：“因为有悔，本君从不想做帝君也是为你做的帝君，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先君看重本君，可本君却杀了他，就像父王为了本君杀害先帝后腹中孩子一般，可是皇叔啊他说一开始就想把帝位给本君而非他的儿子，他说的太迟了，不然本君父王就不会死，本君的阿弟也不会死了，本君坐在这个位子看似什么都有了，其实什么都没了，比起争权夺位本君要的是父王母妃和夫人还有孩子们，现在孩子们恨本君，夫人与本君生离，她守着九幽君本君守着皇城，本君的儿子被贬王城，本君的女儿与她的孩子骨肉分离不得相见，这世间本就没什么公平可言，得到多少就失去多少，本君只想回到最初的样子做那个无忧无虑的世子天真无暇不染鲜血策马扬鞭，本君回不去了，永远也回不去了。”他从前也是个无忧无虑能够开怀大笑的世子，享尽宠爱天真无暇，双手也未曾沾染过鲜血，苏锦澈笑着似乎看到最初的自己骑着马肆意张扬笑的开心，曾几何时他也是个翩翩少年郎，却被这皇权拽入深渊万劫不复再不能做自己了。

这番话说完在场的人纷纷惋惜，苏伯语更是理解了他：“是不是我做了帝君，阿爷就能做自己了？如果可以，我会赢了阿爷，取代阿爷归还阿爷自由，阿爷不用再被束缚，可以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回到最初的样子。”

苏锦澈看向他笑了起来：“本君等着，等着你来取代本君，你可一定要来赢本君，这样本君才能卸下这些担子，重新回到最初，做那个肆意张扬的瑞王之子苏锦澈。”他降生之时天降异象，两千岁时四海八荒人尽皆知，五千岁生辰那日失去双亲成为最年轻的王爷，一万多岁迎娶夏轻衣做了父亲，一万五千多岁三人一战封神成名，他们的事迹从来都是传奇，是旁人眼里可望不可即的人物，他们三人是一同从上仙直接飞升的战神，跳过了上神之劫，成为流传后世敬仰畏惧的存在。

在他要走之际原祯居然叫住了他：“帝君请留步，在下有事想请教帝君。”

他只是轻笑一声说道：“你与本君是同辈之人，还有你不知道的事吗？”

“自然有在下不知，而帝君知道的，帝君是不是早就知道诅咒之事，可是帝君并不着急而是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一个后生，相当于把苏家范家的命压到伯语身上，帝君能这么放心说明帝君早就知道如何破解，能赶在黎阳之前找到灵石，说明帝君已有对付之策，也想借用此事来历练伯语，在下所知的便是冥界只有一千年的时间，而帝君和伯语立过赌约三百年为期，已过三百年了，那个赌约还昭告过整个冥界，如今倒是并未兑现，帝君也知道背后之人并非黎阳还有一人，一个更强的人，帝君不会让伯语去送死，在下想知道真相，那个想让四海八荒陪葬的人是否是帝君。”原祯怀疑幕后操纵之人是苏锦澈，不然他实在想不到还有谁有那个能力。

苏锦澈倒是没有否认前面的事情：“你说的不错本君是有对应之策，只是那幕后之人并非是本君，本君不会拿溪音的性命冒险，本君只知道那背后之人的能力可以与本君对衡，你很聪明，程允舒的尸骨本君和阿旭早在三百年前就找到了将她挫骨扬灰，诅咒早就没了，所以黎阳想到了灵石，根本没有什么禁地，只是骗人的把戏，真正藏着程允舒尸体的地方就在鬼蜮宫中那棵最大的树下，黎阳埋下的，本君和阿旭从来就不信什么禁地，所以花了些功夫找到了，那里可以掩人耳目，最危险最引人注目的地方恰巧就是最安全的，本君之所以让伯语去追杀黎阳，为的也是引出幕后操纵的人到底是谁，不出所料他是神族之人，应该是隐藏了真实的能力，是个位高权重之人，现在的确关乎到的不仅仅是冥界了，因为他要的不止是冥界灭亡，但是他第一个要亡的是冥界，他既是为程允舒而来，本君实在想不到程允舒还有谁与他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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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伯语呆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阿爷是说诅咒被打破了？阿爷和阿舅早在三百年前就打破了诅咒是吗？那阿娘不用死了？我们都不用死了是吗？”

“是，可也不是，诅咒的事的确解决了但是黎阳的事没有解决，如果找不出那人，我们都会死，死的也不仅仅是我们。”苏锦澈话都说破了也就不隐瞒了。

原祯觉得苏锦澈的手段实在厉害，总是能很快速的解决所有事抢先旁人很多：“帝君真是好手段啊，在四海八荒都知道之前，就想出了办法，所有人还在找黎阳的时候，只有帝君已经在找灵石了，怕是不止有帝君吧，还有二爷的功劳，你们二人联手谁能敌？”

苏锦澈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要是等神族的人反应过来，怕是四海八荒早亡了，本君这也是无奈之举，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就不会打草惊蛇，原祯，本君也是为自保，为了冥界不得不为之，毕竟他要亡的第一个是冥界，本君岂能坐以待毙呢？现在就不是一千年了，而是无限期的拉长，因为我们抢占先机，让黎阳没有办法，杀了黎阳他就孤立无援，迟早露出马脚的，黎阳迟早要死掉，也不急于一时，只要灵石在神器在，哪怕只有一样，他都没有任何办法，恰好冥界有个冰魄和逊垣，他始终都成不了，眼下伯语只需要找到逊垣的灵石黎阳再等着轩辕剑降世。”

夏侯玄色喃喃自语道：“幸好幸好。”

狐疑的原祯问道：“幸好什么？”“幸好啊想要毁掉四海八荒的人不是帝君，不然我们早就死无全尸都没反应过来，也幸好帝君想要的只是一统四海八荒。”夏侯自知如果碰上的苏锦澈他们没有任何胜算。

“说的不错，不过这只是暂时的，本君万一哪天说不定也会动这心思，陆幼薇，你跟着伯语本君不反对，只是你莫要学着时晚那样对伯语诸多算计，不然本君不会容你。”苏锦澈盯着陆幼薇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苏伯语目送他离开眸子却深了几分，原祯低声笑了笑：“你们家都一个样啊，溪音公主年轻时比你还霸道，一把斩神做了四海八荒第一上仙，这位帝君更是厉害了，让四海八荒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的手段，二爷更是一千岁的时候只身一人前往朱雀族不动一兵一卒，说服朱雀族投诚，这四海八荒活该是你家的，出的神个个了不得啊。”

比起苏锦澈苏伯语更好奇范溪音的过去他虽只是见到了冰山一角，可是范溪音从未对他说过从前之事：“我阿娘到底是怎样的神？”

原祯对于他的家事也算知晓一二：“是位很厉害的神，年少成名，依仗着你阿爷的宠爱迅速的在四海八荒站稳脚跟，她也算是一个比公主还要更像公主的神，很聪明知道利用自己的身份和你阿爷的宠爱笼络人心，许是太过聪慧惹天妒，导致情路坎坷崎岖。”

沉默了很久的苏伯语忽然释怀了：“不知原祯兄可愿随我一道回鬼蜮，我宴请原祯兄喝上几壶珍藏的好酒？”

“那自然是好的，有劳伯语了。”原祯微微一笑，夏侯玄色抱着胳膊说：“我也要去看看鬼蜮现在如何了。”

四人一道同行启程回鬼蜮，回鬼蜮会经过冥界边界，正巧他们看到了范溪音，范溪音骑在马上一袭深蓝色长裙一缕缕蓝色流苏垂在发间哪里像是个生育了两个孩子的母亲，看起来依旧英姿煞爽明媚动人，她领着几名暗卫像是在追杀什么人。

苏伯语的心揪了起来：“阿娘…..”“要是不放心就跟过去看看吧。”原祯善解人意的劝说他跟上去，苏伯语点点头调转马头跟上，陆幼薇等人也一同追上。

弯弓搭箭的范溪音瞄准着马上的人，令苏伯语没想到的她追杀的是南宫青平。

“跑啊。”骑着马绕着南宫青平转了一圈才停下马跳下来，青平捂着胳膊看着她眼神有些恐惧：“溪音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可以跟你解释清楚的。”

把玩着折扇的范溪音笑望着他：“我不想听你解释，东西给我，那不是你的。”

青平往后退着摇着头眼里是不可思议和失望心寒：“我要见君上，我要见君上！你不能滥用职权对臣子动用私刑，溪音，这东西不能给你的，它会害了你坠入魔道，溪音，莫要再执着了，我不会给你的，我不能看着你错下去回不了头。”

冷笑几声的范溪音歪了歪脑袋：“不给你一点苦头，你是不会给我的，我知道你这个人不怕死，那个孩子的命你也不要了？我现在只需要传个信，阿疏就能一剑杀了她，茵茵啊她还那么小需要阿兄的庇佑，你保不住自己的弟弟妹妹，茵茵也保不住？”

“不可以！有什么你冲我来！你不能伤害茵茵的，她全族可是因你们范家而死，她的阿爷效忠于你们范家，曾为你而战，范溪音你当真就是这么无情吗？你杀了我，不关她的事你不能碰她。”青平激动的想扑向她被沐怀肃按下拉开他。

闭上眼的范溪音微微皱眉露出几分不悦的神色又睁开眼睛，紫红色的眼睛注视着他，青平注意到了她的眼睛的颜色错愕不已，远处的四人也看到了她眼睛的颜色，冥界众神的眼睛都是浅紫色或深紫色，普通百姓的大都是黑色和青紫色，唯有身上带着戾气和怨念太深修习魔道的神眼眸会变成红色或是带着本色。

青平难以置信的盯着她的眼睛：“你在修习魔道？难怪…..难怪你要这东西，你会万劫不复坠入深渊的，你不能再修习魔道了，溪音你听我一句劝，那东西碰不得！碰不得！你可是神是神呐！”

范溪音的耐心被磨尽了，她本来就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交出来，我最后说一遍，不然茵茵死，你也死。”

迟疑片刻的青平从体内召出一颗红色的血珠浮在空中，范溪音一把握住当着他的面捏碎黑色的魔气伴着妖力一同涌入她身体，范溪音紫红色的眸子更深了几分，但是仙气依旧醇厚缭绕，姜诗佳随即出现站在她身边面色苍白看起来被魔气折磨的不轻一脸怨恨的盯着她。

“你是用她来渡气的？难怪….难怪你的仙气并未受影响，可是你做这些是为什么？增进修为吗？你已经够强大了，不必这些邪门歪道来增进修为，溪音，你不能再这样下去，我要见君上我要告诉君上让他拦着你。”青平推开沐怀肃挣扎的要爬起来。

打开折扇的范溪音伸手拦住他：“你可千万别胡说八道，不然我可真的会杀你，青平我留着你的命，希望你别挡我的道，冥界也并非我一人修习魔道的，我哥哥习的诡道，四海八荒人尽皆知，他可以我为何不可？”

青平惊恐的看着她：“那是二爷受了伤被断了仙根习不了仙术，不得已习的诡道，可他却会将诡道之术转为仙力，跟你不一样，你一个不小心就会走火入魔被众神唾弃。”

“你可以走了，趁我没反悔之前。”范溪音扬起嘴角看着他，青平捂着胳膊拔出箭看了她几眼：“我会救你的，我会让你和以前一样有心有意有情，我不会看着你误入歧途坠入万丈深渊不得好死，溪音，这不是你。”他跨上马毫不犹豫的离去。

唤出弓的范溪音搭起箭瞄准着他，苏伯语的心都紧了起来：不要阿娘…..

沐怀肃一把抓住她胳膊：“殿下～殿下现在杀了他，会有很多麻烦。”

“真是可笑，他要救你，你要杀他，哈哈哈哈哈哈你还真是会恩将仇报啊。”姜诗佳指着她笑的合不拢嘴：“我就看着你是怎么死的是怎么杀尽真心帮你之人，哈哈哈哈哈哈。”

收起弓箭的范溪音冷着脸转身一巴掌将她打倒在地上：“我不需要谁可怜，更不需要谁自以为是的帮助，你真是能耐了，竟靠着我给你的一点修为和灵力逃跑了，看你这幅残躯也撑不了多久，不知是否还能再承受一次魔君渡你的魔气和那些妖的妖力。”

姜诗佳捂着脸瘫坐在地上笑着眼泪却是止不住的流下来，身子发颤尽量稳着不让自己表露出畏惧之色：“我愿你不得好死，范溪音你就是个从地狱来的魔鬼！妄为神族之人！你不配做神，你不得好死！”

揉揉手腕的范溪音拽着她的头发将她的脸按在地上语气冰冷：“好，不过你先死。”她毫不留情的拔出匕首刺进她脖子。

睁大眼睛的姜诗佳没想到她真的会杀了自己，范溪音松开她看着她支离破碎，沐怀肃腿有些发软欲言又止：“她到底是殿下的一缕魂殿下杀了她…..那殿下始终缺一缕魂。”

“残魂可以修补的，她是多余的，我仙魂撕裂之时冰魄再为我缝补了，也包括这一缕残魂也修补了，她只是多出来的，所以我才并不着急，明明是自己，她却怨恨我至此，觉得是我夺走了属于她的东西，而这些本就是我赐给她的，她竟不知感恩盼着我死。”范溪音握着匕首看着她垂死挣扎的样子。